馬車行進的速度很緩慢,從學院到野訓地不過十里地的距離,卻行走了近一個時辰。
在這一個時辰裡,楚青歌一直靠在楚寒殤的肩上補覺,自始至終沒有睜一次眼,自然也沒和楚寒殤說過一句話。
直到快抵達野訓地所在的山頭時,楚寒殤纔將她的頭輕輕地扶離自己的肩膀,讓她靠在車壁上,而自己則回到一開始坐着的地方,單手撐着腦袋,擺出一副悠閒愜意的模樣。
他沒注意到,就在他離開楚青歌的身邊時,楚青歌卻微微蹙了蹙精緻的眉頭,白皙俊俏的臉龐上,閃過一抹失落,卻是在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車隊在山腳下停了下來,上清院長張羅着讓所有的學生下馬車。
楚青歌也終於醒來,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拎着自己的行囊,率先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她擡起右手放在眉頭處遮擋陽光,放眼打量着此時所處的位置。
只見這是一處很僻靜的地方,在這條不算寬敞的道路兩旁,全是一座座高聳的山頭,連綿起伏。
山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高大樹木,風一吹樹葉翻飛,宛若一片綠色海洋。
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上清院長,指着道路右邊的一座山頭,揚聲說道:“我們此次的野訓地,就在這座山的背面,大家背上自己的行囊,一起走上去。”
因野訓地在山上,馬車無法上去,因此,所有人必須步行上山。
至於馬車則返回京城,待到第三日下午再來此處接所有人回城。
衆人擡眼看向那高高的山巒,臉上均是露出了難色。
那座山那麼高,隱約間只能看見一條頗爲狹窄崎嶇的小路蜿蜒向上。
所有人必須沿着這條小路,翻越到這座山的背面,而且,還要背上自己的行囊!
學生們紛紛低頭看着自己這一大堆行囊,頓時忍不住淚流滿面。
這不是在折磨所有人嗎?
楚青歌卻是在暗自慶幸,幸好在來到學院的時候,就把行囊裡一些完全不需要的東西給拿了出來,讓馬伕給帶回宮了。
不然,現在她也是需要帶上一大堆的東西!
看着衆人愁眉苦臉,欲哭無淚的樣子,楚青歌就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哈哈,誰叫你們這些人沒有先見之明!
將自己那輕便的包袱往肩上一甩,她邁着悠閒的步子往前走,還特意往人多的地方走,似乎是故意眼饞這些人。
果然,當大家看着她這簡單的行囊時,都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神情。
早知道,自己也少帶一些東西。
“太子。”
剛走到人羣最前方,楚青歌突然聽見楚寒殤在喊自己,她稍稍愣了愣,最終還是停下了步子。
扭頭看向他,她微蹙着眉頭,出聲問道:“皇叔叫我有事嗎?”
“太子帶的行李似乎不多,正好可以幫諸位先生搬這些帳篷。”楚寒殤說着,指了指堆放在道路邊的那一頂頂帳篷。
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楚青歌頓時就想爆粗口,次奧,這是把姐當苦力使喚嗎?就算姐的行李少,也不是空着兩隻手啊!
再說了,自己好像沒有招惹到他吧?他幹嘛這樣使喚自己?自己不就是在大家的面前得瑟了一下嗎?難道連得瑟也不許嗎?
“皇叔不是連一點行李也沒有嗎?你爲何不幫忙呢?”
想讓她一個人當苦力?沒門兒!
要累一起累,想看她一個人受累?想都別想!
“本王有他幫忙。”楚寒殤挑了挑英挺的眉頭,滿不在乎地說道。
他的話音剛一落,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楚青歌順勢望去,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是誰:“冷焰?你怎麼也來了?”
好像,從宿城回來後,她就沒再見過冷焰,沒想到今次野訓他也一同來了。
莫非是被楚寒殤叫來當苦力的?
這麼想着,楚青歌在心中爲他掬了一把同情淚。
“別磨蹭了,趕緊行動,不然天就黑了!”蹙着眉頭,楚寒殤不耐煩地催促道。
而他自己則是邁着挺括的步伐,跟在上清院長的身後,徑直往山上走去。
望着他快步離開的背影,楚青歌朝着他揮舞了一下拳頭,一付憤恨不平的模樣。
“殿下,快搬吧。”冷焰無奈地搖了搖頭,出聲提醒道。
“搬就搬!”小聲地呢喃了一句,楚青歌搬起一頂帳篷扛在肩上,步伐沉穩地上山。
不就是搬帳篷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以爲這樣就能嚇唬住她嗎?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其他學生則是全程圍觀了二人的爭執。
看着原本行裝最爲輕便的楚青歌,此時不得不幫着先生們扛帳篷,學生們的心中也就平衡了許多。
“皇叔這是什麼意思呢?是在折磨太子嗎?”人羣中,楚薇暗自呢喃,臉上是一抹疑惑的神色,“難道他們在車上吵架了?皇叔不是一向挺關心太子的嗎?”
“你說夠了沒有?”站在她旁邊的楚子萱,當下就不悅了,低聲朝着她怒斥道。
說完,她也不看楚薇一眼,邁步跟上了大部隊,並很快走到了人羣的前方。
望着她快步離開的背影,楚薇撇了撇嘴,一臉的委屈。
她不過就是隨口說說罷了,二姐姐怎麼又發起火來了?似乎從二姐姐捱了板子之後,她整個人就變得很愛發火。
看來,以後在二姐姐的面前還是少說話的好,多說多錯,少說少錯,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大部隊沿着山上的崎嶇小路一路向上,還未走到山腰,便有不少的學生想要打退堂鼓了。
這簡直比讓他們上武術課還要累。
道路崎嶇不平也就算了,還要扛着這麼多的東西上山,而且,還是從山的這一面,繞到山的背面,這不是明擺着沒事找事嗎?
帶隊的上清院長,看着學生們紛紛停下休息,無奈地搖頭嘆了一口氣。
野訓纔剛剛開始就受不了了,也不知接下來的這兩天,他們要怎麼度過。
“院長。”就在上清院長暗自搖頭時,楚青歌來到了他的身旁,出聲問道,“營地在哪裡呢?帳篷搬去哪呢?”
回過神來,上清院長扭頭看向她,見她除了揹着自己的行
囊外,還扛着一頂帳篷,從山腳走來,竟趕上自己的速度了。
而且,還面不紅氣不喘,就連汗水也見不着一滴,絲毫不見疲憊之色。
和其他學生比起來,這差別自然而然便顯現出來了。
身爲堂堂太子殿下,從小便養尊處優,卻絲毫不嫌棄扛帳篷這種髒活累活,也沒有叫苦喊累。
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上清院長頗爲讚賞地看着她,笑着說道:“殿下若是覺得累,不如放下歇息一會兒再走吧,反正時辰尚早,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不用了,院長。”擺了擺手,楚青歌也揚了揚脣角,“還是早些去營地把帳篷搭好吧。”
只要把帳篷搭好了,她倒要看看,楚寒殤還能找什麼活兒給她做!
順着上清院長所指的方向繼續往前走,楚青歌的步子卻漸漸放慢了速度。
這種被楚寒殤捉弄的感覺,讓她彷彿以爲他們回到了以前,她總是做些事情氣得他發火,而他則經常戲弄自己。
只是,他們已經回不去過去了吧?
深呼吸一口氣,她搖了搖頭,將腦海裡那些雜亂的思緒給甩了出去。
走了好一會兒,楚青歌便來到了上清院長所說的營地。
將帳篷扔在地上,她這才擡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些許細汗,放眼眺望遠方。
營地似乎是一塊農戶開墾出來的土地,很寬闊平坦,卻也十分貧瘠,寸草不生。
或許正是因爲如此,才被荒廢在此。倒是正好給他們此次野訓提供了營地。
營地的對面依舊是連綿起伏的高山,山腳下,隱約有一條溪流緩緩流淌。
整個營地,除了地方很偏僻,上山的路比較難走,風景倒是挺好。
對於此次的野訓,到目前爲止,楚青歌還算比較滿意。
待到所有的學生都已抵達營地,上清院長卻並未給大家休息的時間。
第二個任務落在了大家的身上,那就是搭建帳篷。
學生的帳篷由學生動手搭建,先生們的帳篷則由先生們搭建,而楚寒殤的帳篷,則由……冷焰搭建。
看着正在爲搭帳篷而忙碌的冷焰,楚青歌再一次肯定了,他的的確確是被楚寒殤叫來做苦力的!
男女學生不可能住在一起,因此,在搭建帳篷的時候,便分別搭建在了營地的左右兩邊,男左女右,互不干涉。
楚青歌也不猶豫,打開自己扛來的那頂帳篷,便開始動手搭建。
搭建帳篷這種事,對她而言簡直小菜一碟。
於是,在衆人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她已經順利地搭好了帳篷。
不過,搭好之後她也沒有閒着,立馬去幫其他人搭建。
在互相幫助之下,所有人花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總算是把所有的帳篷都已搭好。
帳篷順利地搭好了,上清院長又一次發話:“因帳篷的數量有限,於是,便決定每兩人住一起,男女學生分別居住。現在,大家可以自由挑選自己的同伴。”
又是挑選?楚青歌頓時一陣無語凝噎,心道,她不會又被剩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