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默了一下後,也笑着起身,大讚:“顧小姐果然是才華橫溢,孤今日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三殿下的眸光暗了暗,不過面上始終是浮着一層淡淡的笑,既優雅,又高貴,眼神往一側一掃,似乎是看向了某一個人,隨後,便聽到了明顯對顧輕眉有敵意的聲音。
“顧小姐此詩雖好,可是對於在場的衆位小姐們來說,未免是有些不公平的。”方柔站出來,大有幾分打抱不平的意思。
另有一位小姐也微微點頭,“不錯,適才我們做詩,可是這位顧小姐可是一直都不曾有任何的動作,現在做出這樣一首詩來,難免不會讓人覺得有偷機取巧之閒。”
“是呢,誰知道是不是受了我們的詩的啓發,所以纔會做出這一首呢?”
面對如此多的質疑聲,李默白挑挑眉,隨後十分有趣地看着顧輕眉,依她的性子,當着衆人的面兒,也不知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顧輕眉也不含糊,微微偏了一下頭,低低笑了兩聲,“既然如此,那我便多做一首,對王小姐和方小姐來說,總該是公平了吧?”
顧輕眉聰明地不曾說諸位小姐,而是隻提了她們兩位,目的,自然就是希望最後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二人。剛剛的議論紛紛,雖然有不少是對她不滿的,可是她總不能因爲一首詩,就與這麼多的小姐結怨吧?
李默白明瞭她的心思,也跟着低低笑了兩聲,隨後竟然一挽袖,親自在一側給她磨着墨。
才子佳人,俊男美女,還有什麼是比這幅場景更養眼的?
在場無論男女,全都是用一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來看着他二人。
幾乎是所有的女子都在羨慕顧輕眉竟然能得默世子如此相待,明明同爲女子,也不曾看到這個顧輕眉有什麼特別出奇之處,爲何默世子就獨獨看中了她?
而李元清則是緊緊地握着酒杯,眼神晦暗不明,臉上雖然是在笑着,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比冬日還要冷。
再次龍飛鳳舞,一首小詩,再度寫好。
這一次,李元清不待李默白出聲,便大步到了跟前,手指一挑,那墨跡未乾的宣紙,便到了李元清的手中。
“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話落,李元清有些好奇地看着顧輕眉,真的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再做出一首如此佳作,便是他,只怕也未必能行。
他哪裡知道,此時顧輕眉表面上看着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實際上心裡頭卻是在爲自己的剽竊行爲自省呢。
如果不是形勢所迫,她也完全沒必要剽竊幾位前輩的詩,沒辦法,只能祈求他們這些人就此作罷了,千萬別再爲難她了纔好。
“好詩!顧小姐果然是難得一見的才女,依我看,這興城第一才女的名頭,非顧小姐莫屬。”
一旁的五皇子早就坐不住了,也跟着湊了過來,看着那手字也寫得相當漂亮,一個勁兒地誇道:“堂兄這話說的不對!依我看,興城第一才女怎麼能成?得是大雍的第一才女了。”
顧輕眉的嘴角抽了抽,這幾位能不能不把她架到了火上去烤?
“多謝五殿下和清世子的謬讚了,不過是信手塗鴉,博衆人一笑罷了。”
李默白淺淺地笑了,“你又何必謙虛?別人不知道你的好,我卻是知道的。不過就是兩首詩而已,任他們誇去。”
話這樣說着,李默白看她的眼神裡卻是分明透着幾分的瀲灩情深,眸光幽深,一點黑焰迅速地迸發出來,閃耀其間,漸漸灼熱。
顧輕眉距他最近,眼看他的眼神變化如此明顯,便是連身上的氣息都增添了幾分的曖昧,一時有些害羞,垂首不語,生怕再撞上他深情的眼神,衆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想失了方寸。
兩人間如此細膩無聲的互動,自然是一絲不落地落入了李元清的眼中。
原就有幾分晦暗的眸子,此刻看起來更是多了一抹頹敗之勢,左手緊緊地捏着那張紙,力道之大,竟然連骨節處都泛着白色。
“輕眉一連兩首佳作,諸位小姐可服氣了?”李湘華跟着出來打圓場。
皇后也輕笑了幾聲,“想不到顧小姐竟然還有如此高的天賦。聽聞你之前一直病着,幾乎是足不出戶,如今這身子養好了,才讓本宮也見識了一把才女的風範。不錯!來人,將那對兒玉如意賞於顧大小姐。”
“是,娘娘。”
顧輕眉趕忙神身,“多謝娘娘賞賜。”
總算是有驚無險,顧輕眉再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湘華衝她伸了個大拇指,引得她清清淡淡一笑,竟然又讓對面的幾名男子看呆了眼!
笑顏輕靈,宛若天人!
這一場賞花宴,最出名的,自然就是顧輕眉了。
王靜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後,自然是百般不甘心,可是奈何先機已逝,此刻她與顧輕眉離地較遠,便是想要下毒害她,只怕也是沒有機會了。
李元赫原本對顧輕眉的關注度並不高,即便是之前聽說了她會武的傳聞,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顧家原就是一門武將,顧將軍的女兒因體弱多病而習武,也是順理成章之事,可是沒想到,她不僅會武,竟然還有着如此厲害的文思。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求娶落空,李元赫的眼神裡難免就會多了一抹的怨毒。
如果不是因爲李默白的橫插一槓,現在顧輕眉許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只是這世間,哪有如此多的如果?
李元赫淺酌了一口茶,眼神再度向一側飄去,這一次,顧輕眉清晰地捕捉到了與他有眼神交流的人。
顧輕眉沒想到,竟是方柔?
這個方柔不是一向心儀安子燁嗎?怎麼會與李元赫?看來,她之前真是小看了這個方柔。
顧輕眉心思急轉,看來,善於隱藏的,並非只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