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眉回到了定國公府的時候,府內已是大變樣兒了。
但凡是當初參與到了賈氏殺夫案中的那些奴婢,都被下了獄,就算是沒有牽扯到的,可是跟了賈氏時日久的,也都一併被蘇氏給處置了。
如今,在定國公府,那是真真正正的蘇氏當家了。
上頭沒有了所謂的長輩,行事自然也就沒有了顧忌。
只除了三位老爺的心情仍然是有些不太好外,總的來說,後宅這一塊兒,還是比之前要好一些的。
因爲出了賈氏的事,二房在顧家的地位十分尷尬。
以前何氏總覺得自己嫁的也是嫡子,十幾年來,一直看不起三房,對劉氏亦是百般的挑剔苛責。如今一夜之間,似乎是就反轉了一般。
三房雖是庶出的,可好歹是得老太爺認可的。
二房算是怎麼回事兒?顧泰之成了一個棄婦的兒子,而且還是謀害老太爺的兇手的兒子!
也因此,何氏這陣子,也愈發地小心謹慎,一連數日,連自己的院門也不曾踏出。
顧輕眉知道二房的顧慮,這樣也好,至少府上還能清靜一些。
顧輕揚的回京,總算是給顧家帶來了一絲活力。
顧輕眉看着眼前俊朗清秀的哥哥,心間涌起一股暖流,多年來,她能如此地自在過活,多半兒也是沾了這位兄長的光。
一雙眼睛,似乎是鍾天地之靈秀,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深黑色長髮垂在兩肩,泛着幽幽的光,將他的面色,襯得更回白皙。
他的身材挺秀高頎,一襲青袍站在那裡,宛如一塊無瑕美玉雕琢而成的玉人,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是丰姿奇秀,神韻獨超,明明就是身無長物,卻偏偏能給人一種高貴清華之感。
意外地,讓她想起了李默白。
在她走神間,顧輕揚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一雙眼睛此時滿含了笑意,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額間一彈,力道並不大,她的皮膚仍然是白晳未紅,可是顧輕眉卻是忍不住唉喲了一聲。
“在想什麼?有我這般俊美的哥哥在,還能有誰讓你心不在焉?”
顧輕眉瞪他一眼,“你還可以再自戀一些!”
顧輕揚挑眉,對於她的表現,似乎是很不滿意,“三年未見,你便是如此迎接我的?”
顧輕眉啞然,在外人眼中,他們可不就是三年不曾見面?
現在正站在了大門口,看着無數雙眼睛射了過來,顧輕眉心裡真想將她的這位哥哥給好生地修理一番。
順手挽上了他的胳膊,一手則是直接在他的胳膊上狠掐了一下,面上卻是笑靨如花,“哥哥總算回來了,輕眉都想死哥哥了!”
顧輕揚忍了疼,哪裡不知道她這是在伺機報復?
“好妹妹,似乎是又長高了呢。”
說着,顧輕揚便擡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也不管是否會將她的髮型弄亂,肆意地很!
蘇氏抹了淚,呼吸也逐漸順暢了下來,“總算是回來了!”
顧輕揚一手挽了母親的胳膊,一手拉着妹妹的手,“走,咱們回府!”
被晾在了原地的顧恆之抽了抽嘴角,怎麼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外人一般?
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個個兒神色激動,至於哪個真哪個假,就不得而知了。
進了前廳,顧輕揚先依次行過了禮,與幾位長輩都請了安,再轉頭看向了左側坐在最末端的顧華生。
“四弟,幾年不見,你怎麼也不見長肉?”
顧華生是真正瘦的那一種,身子太過單薄,可偏就是他這樣兒的,力氣卻大的很,從小到大,爲了這個,顧輕揚可是沒少說他。
“大哥,我這幾年吃的可真不少。您別再逼着我吃東西了,成不成?”
一句話,便引得屋內一陣大笑!
當年顧輕揚看顧華生總是不長肉,真心着急,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說是隻要多吃,將腸胃撐開了,以後就會胖。
當時年紀小,顧輕揚趁着前院兒沒有長輩在,逼着他吃下二斤牛肉!
當時的顧華生不過才幾歲,哪裡能吃得下這些?
這對於顧華生來說,簡直就是永生難忘的折磨!
好在後來此事被一名隨從看到,連忙告知了夫人,總算是不曾將事情鬧大。
現在被顧華生再提出來,可不又讓人想起了當初他們這些小孩子的幼稚舉動?當下臉色微有些尷尬,看着衆人發笑,又不好說什麼。
其實嚴格說起來,顧輕揚也是爲了弟弟好,好在劉氏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否則,只怕會恨上了顧輕揚。
“四弟,幾年不見,你倒是膽兒肥了!這些年武功可曾落下了?你先別急着高興,回頭我可是要好好檢查的。”
顧華生立馬就苦下了一張臉,轉頭看向了顧輕眉,“妹妹,你就不幫我說句話?”
顧輕眉笑得眉眼燦爛,能看到這個四哥吃癟也不錯!
“這是你們男孩子之間的事,我一介姑娘家,怎好插嘴?哥哥是擔心你最近書讀地太多了,忘記咱們顧家的家風了。”
顧輕揚笑得十分滿意,“看到沒?你還沒有一個姑娘家看地明白!走,咱們現在就到練武場去比試比試。”
顧華生被顧輕揚拽走了,顧華章的面上難免有些陰鬱,自己在這裡這麼半天,大哥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這也太不將他當回事兒了!
顧輕眉輕瞄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不高興,不過,他們兄弟間的心結,她可沒有興趣參與。
“如今輕揚回來了,咱們府上的人也算是全了。大哥大嫂,明天請幾位族裡的長輩過來也坐坐吧。輕揚和輕眉這幾年都鮮少出門走動,也正好藉着這個機會多與自家人親近親近。”
劉氏說的誠懇,蘇氏也正有此意。
顧恆之看了顧泰之一眼,點點頭,“二弟,賈氏的事情,也算是過去了。以後,咱們三兄弟也當齊心協力。我顧家無論風光衰敗,咱們都是親兄弟。”
這句話一說出來,顧恆之覺得自己心裡頭輕鬆了許多,而顧泰之在愣了一下之後,已是滿目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