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顧輕眉好不容易將其推開,面色酡紅,眼神中滿是責問。
“疼麼?”李默白不回答,反倒是雙眼直直地看着她有些紅腫的嘴脣,不過聽其語氣,倒似是沒有自責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丫頭就該着受些懲罰。
“廢話,我若是咬你一口,看你疼不疼?”
李默白淺笑,“我倒是希望你能真的咬我一口,那樣,也好過你與我分開。這裡的痛,說不出來,卻能要人命。”
李默白的手輕輕地在自己的胸口處拍打着,表情裡略有些落寞。
這樣的神色,又是莫名地讓人心疼。
顧輕眉開始暗罵自己的沒出息,因爲她自己都明顯地感覺到,對他的那份怨念,已經沒有那麼重了。
李默白見她良久不語,眉眼一沉,再度將她摟入懷裡。
“顧輕眉,你再怎麼生氣都沒關係,只是你任何時候都不能只丟下我一個人。你可以打我,罵我,摔東西,殺人,怎麼樣都行。就是不能棄我而去。”
連殺人這樣惡劣的行爲,都被他說得這般理所當然,顧輕眉覺得也是沒誰了。
眼下二人靠得如此親密,顧輕眉甚至能夠清晰的聽見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聲,每跳動一下,似乎是都在告訴她,他現在是有多麼的無助和恐慌。
聽到了他鼻間急促的喘息聲,顧輕眉也覺得自己這一次是不是太任性了些?
或許,事情本就沒有她想像地那樣嚴重,是她小題大作了?
可是爲什麼這心底深處,就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呢?
李默白的臂膀收緊,讓她的側臉與耳朵,更貼近他的胸膛,這讓她自己也感覺到了心跳加速,呼吸不穩。腦海一片空白,只覺得這一刻,天地間恍惚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無論是情是怨,是怒是甜,都只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
“顧輕眉,我該拿你怎麼辦?別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好不好?”
募地,一句話,就讓顧輕眉想起了他小小年紀,便與猛獸搏鬥,之後一人遠赴深山,接受着非人的訓練。
或許,也正是因爲有過這樣的一段經歷,所以,他纔會如此地懼怕自己的離開吧?
對於他的在意,顧輕眉是歡喜的,可是心底對於他之前的隱瞞,仍然是有些難以釋懷。
這種矛盾而欣喜,排斥而又心慌的陌生感覺,讓她莫名的覺得煩燥不安。
“我沒有要離開你。”悶悶地,顧輕眉還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足以令李默白心安的話。
脣角先是一僵,再是慢慢地上揚,李默白好看的俊顏上,閃現了一抹愉悅之色。
“我知道你生氣,說實話,之前一直不敢跟你說,一方面是顧慮到了你的安全,別一方面,也是擔心我得知了我的身分之後,便會遠離我。那樣的話,我辛苦多年,好不容易與你拉近的距離,便又成爲了一場徒勞。”
能讓向來自信的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想必,他也是真的很糾結吧?
心中莫名的情愫讓她覺得心慌、害怕,顧輕眉越來越覺得,自己似乎是中了他的毒,明明就應該是很氣憤的,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他給說動了呢?
最可惡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他憑什麼支配自己的人生?如果不是他的先斬後奏,那麼自己現在還是一隻可以肆意活着的小鳥,豈會受這個世子妃身分的束縛?
他憑什麼要這樣對自己?難道就只是因爲他喜歡她,所以便可以這樣的任意妄爲嗎?
積累了一整夜的不甘、憤怒以及莫名的委屈和怨恨,慢慢地一起涌至心頭,讓她在極度疲勞之下,漸漸地越來越濃,直至化成了委屈的眼淚。
淚,從眼角滾落,沒入耳鬢之中。
自從她來到這個世上,還從來不曾這般地無助過。
更不曾真正地放縱自己大哭一場過。
或許這一次李默白的隱瞞,只是一個誘因,之前她也的確是太過辛苦了,諸多的因素結合到了一起,於是,終於爆發了。
她突然很想大聲的哭出來,爲什麼她這麼辛苦?爲什麼這個世界要這麼殘忍?
她好容易對身前的這個男人動了心,偏偏還是一個天生帝王之命的,這讓她情何以堪?
帝王獨寵!
這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允許的。
顧輕眉一向對於自己的未來掌控都很精準,也很有信心,可是這一次,她實在是感覺到了濃濃的無力感。
一個被選中的皇位繼承人,這麼多年了,那樣的重任,也不是李默白一個人說放棄,便可以放棄的。
掌握了這麼多的本事,卻不肯爲大雍效力,這簡直就是對皇上極重的打擊!
說不定,一旦李默白真的在她和江山之間選擇了她,那他們兩個最終的結局,只怕都會零落成塵,再無將來可言。
走到這一步,李默白就像是在攀登一座高峰,不到了最頂層,也休想安然下來。
“你之前真的不曾答應皇上?”
“嗯。直到後來你跟我說,你想要過得自由自在,我才真的動了這份心思。你放心,我與父皇不同,我不會先登基,後穩朝局。我要讓你無憂無慮地成爲後宮之主,六宮無妃,誰也不能阻止。”
“若是皇上不肯呢?”顧輕眉毫不留情地打擊他。
“他若不肯,那就讓他將這江山交給旁人就是。我李默白也是不非要這皇位不可。”
這話,說的還真是狂妄霸氣。
可是該死的,顧輕眉偏偏就覺得自己真是愛死了這種感覺。
“我不信!”不知是不是在賭氣,顧輕眉的脣角微微翹着,明擺着就是喜歡聽他剛剛的話,可是這嘴裡就是要說出一些與本心相違的話。
或許,這就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口是心非!
“你若不信,我現在就帶你進宮,我們一起面見皇上,告訴他,若是他敢打我和你之間的主意,我便徹底地放棄這繼承權。”
“嗯?”顧輕眉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若敢對你不利,我便永遠不要恢復他兒子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