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撥弄了一下越燃越暗的的燈芯,啪的一聲火花過後,房間裡黯淡下去的光芒逐漸亮堂了起來,小太監懂事的遞過新燃起的燈燭,見老太監點了頭才緩步退了出去。
“皇上,夜深了,也該休息了。”老太監端過來一水的繡牌輕輕的遞到風間溪面前,指望着這位今天晚上能夠翻上一個也好。
停下手中正在批閱的奏章,僅僅掃了一眼便搖頭道:“今天累了,宿在靜憩軒吧。”
“皇上,這已經是第五天了,若再不選恐怕後宮娘娘們那裡說不過去了。”老太監兢兢業業很怕後宮風雲再起。
啪的一聲將毛筆扣在案上,風間溪眉宇間一股晦暗升騰而起,老太監知道自己觸了風間溪的底線,急忙跪地磕頭道:“老奴知錯,請皇上息怒。”
側頭看了一眼這個比自己年長將近兩倍的老太監,風間溪不免嘆了口氣,跟着父皇的時候他便是如此盡心竭力,到了自己這裡他依舊殫精竭慮,他都不知該怎麼對待這個忠心不二的人了。
起身親自扶起老太監,風間溪嘆了口氣道:“吉合,你跟了我父皇二十多年,又跟了我近五年之久,你就真的不想過過閒雲野鶴的日子嗎?在這宮裡勾心鬥角,單單是那些娘娘那裡便不是好對付的。”
吉合知道風間溪不是嫌棄自己的意思便也沒在勉強,風間溪的手剛剛搭上他的胳膊時,他便已經慌忙起身道:“皇上,老奴自幼便在先帝身前伺候,早已習慣了這宮牆森森的日子,若是讓老奴現在出去養老,老奴還真是無法適應,再則老奴也沒什麼親人在了,老奴還不如跟在皇上身邊,時時的能看到皇上老奴便是心滿意足了。”自於他把皇上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的話,他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哎!都隨你吧!朕要是離了你一時半會也是緩不過來的。”這一點風間溪說的是真心話,若是想找個比吉合更懂自己更衷心的,恐怕並不是易事。
見風間溪終於不在處理朝政準備休息了,吉合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引着風間溪一路向着靜憩軒走去,靜憩軒離御書房不遠,不過是十幾步之遙而已,平時風間溪不去後宮住的時候,基本上都住在這裡。
因着連住了五日的關係,此時的靜憩軒中早就有了準備,宮女太監將房間裡的炭爐燒的火熱,卻在外面蓋了一層厚厚的罩子,以防風間溪進來的時候與外面的溫度無法相容,而冷熱太過明顯。
直到風間溪更換寢衣過後,小太監才吃力的將那層罩子拉起並擡了出去,這時房間裡的溫度纔會逐漸升溫暖如夏季。
剛要上榻就寢風間溪一眼看到牀頭上的一幅畫,眉宇間渲染上淡淡的哀愁,吉閤眼明手快伸手就要取過畫像移到桌案上去,心裡責怪這些打掃的太監宮女太過拘謹,怎可還將這幅畫像留在風間溪的牀上。
卻不想風間溪的手比他還快,一把便將畫像從吉合的手下抽走了,慢慢展躍於眼前一女子清新脫俗的身影立現,尤其是鎖清秋那三個字,足以讓風間溪的眼皮跳了又跳。
見風間溪看着畫像發愣,吉合無奈的走到燭火旁挑了挑燈芯道:“皇上,您還不能確定她就是當年那個人嗎?”
風間溪嘆了口氣,側頭看向逐漸光亮起來的燭火道:“當年的人你也見到了,你覺得她們是不是一個人那?畢竟我那時候太小了,記憶也模糊了很多,父皇密室裡的那幅畫像,我怎麼覺得不像那?”
吉合緩步走近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番,也是嘆了口氣道:“老奴倒是記得青玄帝姬的身姿,可她平日總是面紗遮面,老奴也不敢逾越了不是?先皇對青玄帝姬的心思老奴也是知道的,可是先皇可沒皇上您這麼大膽量,直接將人劫持到了宮裡,若是那位確認了就是青玄帝姬的女兒,我們可怎麼跟她解釋,估計那位一定會生氣的。”
“她若是生氣了,我也只能好好解釋一番了。如今她什麼都不記得,口口聲聲沒有來過離風國,這纔是最關鍵的,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得讓她想起了,畢竟我纔是她最應該託付的那個人,而不是鳳王那個笨蛋。”說起鳳梟音他就咬牙,好好的妻子竟然也能弄丟,還口口聲聲說愛,他可配‘情愛’這二字?
“既然如此您爲何這幾日都不去飛鳳宮了,前些時日你可是日日都會去站上一會的,如今不去豈不是前功盡棄?”吉合有些不明白風間溪究竟在想什麼?大雪皚皚的在飛鳳宮一站就是一個時辰,接連好幾日眼看着飛鳳宮中那位有所鬆動了他卻不去了。
“哎!有人進城了,爲了不讓他查到她的存在,朕只能暫時放手了。”
“什麼?難道說宮中也進了他的人嗎?老奴有罪竟一時不查、老奴該死。”聞言吉合的臉色就是一變慌忙跪地請罪,很怕風間溪會生氣。
風間溪擺了擺手道:“你能清理乾淨朕的御書房與靜憩軒,可你能清理得了整個後宮嗎?後宮佳麗三千、宮人無數你又能確保個個都是真心實意嗎?人多了難保不會有個三心二意的,朕都無法盡數掌控又何況是你。”
吉合明白風間溪的意思,起身退到一旁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風間溪手中的畫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風間溪明白吉合想要說什麼,將畫像遞給吉合道:“將此畫像掛到飛鳳宮去吧。”
吉合點點頭又道:“此次鳳梟音的暗閣出了事,才得以劫到這幅畫像,皇上就不打算在暗閣那邊在動點什麼手腳嗎?”
“不了,依鳳梟音的脾性,恐怕這個暗閣他是再也不會用了,他損失嚴重估計一時半會還進不了我的皇城,你想辦法在家派人手,挨家挨戶的給我看緊了,千萬別讓他進城,只要他一旦進城接下來便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進宮來,到時候他們若相見了,朕在想讓凰兒想起來什麼,恐怕就是萬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