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那些在主子背後非議的丫鬟被趕出相府之後,府內外的流言就越演越烈了。很多人都說左冷凰是個囂張跋扈又一無是處的殘廢,三人成虎,幾乎所有的人都這麼認爲了。知音聽說了這件事情暗自掉過好幾回眼淚了,每每想和小姐說,但是又怕她傷心。
倒是左冷凰聽說之後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會有人拿出來大做文章,正好她也不想嫁給三皇子辰亦君,而且這一輩子她也沒想過再嫁人,名聲這東西對於她來說,還真是一文不值。
就讓她們先得意幾天吧,總有一天她會讓她們摔得更慘的。
安分了好幾日左伊雪以爲左冷凰在聽到那樣不堪的流言蜚語之後,必定會生氣的很,只要她鬧起來,不但是父親會怪罪她,而她囂張跋扈的罪名就是要擔一輩子。
但是意外的,左冷凰卻平靜的很不正常,每天呆在鎖秋閣裡面不出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又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左伊雪和左伊琴都坐不住了,便相攜一起去鎖秋閣探探口風。
左冷凰聽到下人說左伊雪和左伊琴過來了不驚也不懼,依舊在自己的偏院裡面擺弄花草。這些日子,她將那些母親親自種的還存活下來的花草移植到了一邊,又託決明弄來了不少藥草種着,這些東西纔是她這一世安生立命的根本。
“大姐這日子倒是過的滋潤,擺花弄草的是可以怡情,就是不知道這心裡的鬱悶和不忿到底衝談了幾分。”
左伊雪似笑非笑的諷刺,不過就算是諷刺的話在她說出來也不刺耳。左冷凰怎麼可以有這麼平靜寧和的表情,她應該一蹶不振,應該狼狽不堪纔對!
“就是就是,這府裡府外不知道將你說的有多麼難聽,大姐你真該去大街上走一走,去聽聽那些心聲,就是不知道那時候大姐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呵呵。”
左伊琴也不甘示弱的擠兌,“這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長得這麼難看!”左伊雪皺着眉頭看着腳邊擺放雜亂和一些明顯看上去是剛剛種下的花草,準備擡腳就毀去。
“三小姐腳下留情,這些花草長得雖然難看,但是都是小姐辛苦栽培出來的。”知音看見左伊琴就要將小姐之前精心呵護的花草毀掉,心裡一着
急就忘記了尊卑之分,連忙蹲下來搶救。經過這麼些天,她可是明白了這東西在自家小姐心裡的地位,所以斷然不會讓她們就這樣輕易毀掉小姐的心血。
“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頂撞我,今日我就要將這些東西毀了!”左伊琴直接將知音推倒,將那些剛種好的藥草踢掉撒潑的說。
“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麼愚蠢,這些東西並不是花,而是藥草。要知道是藥就有三分毒性,很不幸的是,你剛剛碰的就是帶毒的,如果你還想活下去,最好不要再碰它們!”看着左伊琴將自己幾日的心血毀了,左冷凰陰鷙的說。
“你騙人!這東西怎麼可能有毒。”這些東西和後花園那些花花草草看起來也沒什麼差別,左冷凰肯定是嚇唬她的。雖然說話語氣很有底氣,但是左伊琴卻沒了最開始的囂張,也沒有繼續再摧殘那些藥草了。
“大姐小小年紀就能分得出藥草和毒草了麼,剛剛我還看見知音在旁邊種藥草,怎地就沒有看見知音中毒呢?撒謊可是不好的行爲,身爲世家大族的嫡小姐,姐姐不會連這一點教養都沒有吧。”左伊雪話中帶着軟刺,
“近日裡閒來無事翻了幾本醫書和毒書,有沒有你們可以賭一下,我不介意幫你們廢了手腳。”當她還是那般好欺負的麼,她不介意先收一點福利。“決明,告訴我三妹,她剛剛踩到的是什麼。”
“剛剛三小姐踩到的是蕁麻草,她的葉子可以入藥,主治風溼和蕁麻疹,但是莖葉上的蜇毛有毒性,可使皮膚燒灼疼痛。”
決明放下剛剛從府外採回來的草藥,一邊小心翼翼的恢復被毀壞的藥草一邊不鹹不淡的說。這個藥園的一草一藥都是他親自去採的,是他和小姐的心血,如今竟然被這樣糟蹋了。
饒是性格極好的他也難免有些怒氣,只是可惜左伊琴不是用肌膚直接碰觸的,沒辦法使她吃點苦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決明湊在左冷凰身邊輕輕的說了一句,便又回去管理自己的小藥園了。
“原來如此,倒是我們誤會大姐的好心了。”左伊雪強裝笑意說。
“我看她是沒安好心吧,指不定種這些毒草就是爲了害我們的。之前沒少被我們欺負,估計是暗地裡想要報復回來吧。我要告訴父親,將這個害人的園子全毀了!”左伊琴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似得得意的說,卻是再也不敢接近那個小藥圃了,拉着左伊雪站的遠遠的。
左伊雪聰明的不說話,任由她們去爭論,無論結果如何總不會損害她的利益,正如左伊琴所說,父親說不定會因爲這件而收回鎖秋閣的自主權,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你去啊,父親已經將鎖秋閣完全交給我了,我想怎麼處置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別忘了,蕁麻也是可以入藥的。”左冷凰不甚在意的說。
和左伊琴這樣有勇無謀的人鬥實在沒有任何技術和挑戰性,旁邊那個不動聲色的左伊雪纔是最可怕的人,她就像是一條毒蛇,蟄伏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直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就會將你咬死。
“你!”左伊琴氣憤的指着左冷凰,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左冷凰醒來之後,每次打對面都能將自己氣的說不出話來,以前的左冷凰只是冷冷的看着你,不爭執也不理會,好欺負的很。
“好了,三妹消消氣,大姐也不是故意的。我們過來這邊不是安慰大姐來的麼,最近外面將大姐的事情傳的那般難聽,於我們也是不好的,畢竟我們都是相府的小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左伊雪一邊安撫左伊琴,一邊不動聲色將今日的目的轉出來。她們今日可是來看左冷凰的笑話的,而不是給笑話給她看的。
“笑話,我怎麼可能會來安慰她的,她的名聲都已經那麼臭了,誰還會要她啊。”左伊琴不屑的說,她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囂張和任性,她可是相府的小姐,她有任性的資本。
她向來最是看不起左冷凰,以前是因爲不愛說話孤僻,現在是因爲她是個殘廢,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