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玉沅險些將茶水噴出來。
這上好的龍井茶入口微苦,細品甘甜,應是頂級的茶上上品。
可是,樑玉沅此時卻沒有一絲要品茶的心情。
她將茶盞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後轉眸直視着杜任重。
“杜老大人說笑了,不說杜丞相乃是朝中重臣,婚姻之事本就該杜老大人和皇上做主,玉沅一介女子如何爲杜大人主持姻緣?更何況,我與杜大人只是點頭之交,更是不能對杜大人的婚姻之事插手。”
開什麼玩笑?讓她給杜經綸選夫人?這位杜任重究竟在想什麼?
杜任重神色不變,聞言,他淡笑一聲,面色慈祥的看着樑玉沅。
“只單單是王妃的身份,足可以爲經綸挑選良人。”
樑玉沅蹙眉。
杜任重乃是當朝皇帝最倚重的大臣,又怎會糊塗至此?還是說,他話中有話?
樑玉沅擡眸,眸色清冽淡漠的望着杜任重。
只見杜任重面色清淡,卻一臉認真的望着自己。
“杜老大人可能要失望了。”樑玉沅緩緩站起身,直言道:“我對爲別人挑選妻子的事情沒有興趣,還請您另請其他人。”
杜任重也不說話,只那麼直盯盯的望着樑玉沅。
“也罷。”終於,杜任重緩了口,嘆息着道:“老夫本想着,王妃與經綸娘及相仿,想來會更清楚經綸喜歡什麼人。”
樑玉沅神色淡淡的,沒有說話。
“老夫冒昧打擾,還望王妃莫要怪罪。”杜任重緩聲道。
樑玉沅也福身行禮:“杜老大人嚴重了。”
而後,杜任重又隨意的問了幾句,樑玉沅也淡淡的回答幾句。
然後,一個人影疾步走來,進了廳內。
來人一襲純白錦袍,容顏俊美,因爲走路有些急切,是以胸膛微微喘息着,額頭也帶着細微的汗水。
樑玉沅有些意外的看向來人。
“經綸見過義父。”杜經綸呼了口氣,見他們二人,平靜的坐在那裡,氣氛似乎還很和諧,心中擔憂不由輕了一些。
щшш¤ttκa n¤C○ “經綸你怎麼來了?客人呢?”杜
任重淡淡出聲詢問。
杜經綸道:“管家在招呼着,我見時間不早,義父還未過來,想着義父必是與客人聊天。一時高興忘了時辰。”
杜任重哈哈笑了笑,搖着頭站起身:“人老了,記性也不好了。”
說完,杜任重又望向樑玉沅道:“王妃不如同老夫和經綸一起過去吧。”
樑玉沅點頭:“好。”
杜經綸看了一眼樑玉沅,二人相視一笑,眉眼淡淡的,卻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默契。
三人走出去,沐琴和香荷見樑玉沅出來,忙跟在身後。
杜府這一次的宴席,表面是活躍氣氛,實則,卻是爲杜經綸在挑選丞相夫人。
杜任重乃是當朝大臣,帖子發出去,各個官員自然是要來的。
更何況,帖子中是,可帶家眷一同參加,於是收到邀請的官員們,自然各個都帶着自家適齡的寶貝女兒前來。
坐在宴席中,樑玉沅不無意外的,看到了唐國公的嫡女,唐怡。
唐怡神色淡淡的,甚至是有些心不在焉。
樑玉沅微微揚眉,心道,唐怡一心喜歡容瑾,可奈何,佳人有意,流水無情。
宴席間的氣氛很好,各個官員在聊天時,便將自家女兒給推了出來,讓其給杜任重和杜經綸行禮。
杜家沒有女眷,所以,杜經綸將來的夫人,那自然是要過度任重的眼的。
杜經綸容顏俊美,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誰人不想嫁給這樣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所以,女子們各個都使出渾身解數,希望可以得到杜任重的喜歡,和杜經綸的青睞。
一場宴席將近傍晚才落幕。
杜經綸親自送樑玉沅出府。
路上,堵經綸關心問道:“王爺可還好?”
近日,劉景修稱病臥牀休息,杜經綸自然也聽到一些。
樑玉沅點頭,輕聲道:“嗯,還好。”
杜經綸擡眼看了一眼樑玉沅,只覺心中有許多話要說,萬千言語,最後只化作一句問候,道:“你……還好嗎?”
樑玉沅抿脣笑了笑:“很好。”頓了頓,樑
玉沅又道:“多謝你。”
杜經綸心頭苦澀一笑,神色依舊溫和。
“如今朝中動盪,你如今既是清平王妃,便要時刻注意着,莫於行差踏錯一步。”杜經綸一邊走,一邊緩緩說道。
樑玉沅知道如今朝勢動盪,各個周國諸侯雖都俯首稱臣,暗伏不動,卻隱隱的透着一絲緊張的氣息。
皇帝忽然病倒,太子失勢,朝臣不知皇帝會不會廢太子,更加不知道皇帝若是飛廢除太子,又會選擇誰來當太子。
清平王地位尷尬,不受寵,將來的命運和路自然不好走。
樑玉沅知道杜經綸是在提醒她,所以,她心中感激。
“我明白。”
杜經綸點點頭,他知道樑玉沅冰雪聰敏,也知道她會有一些別人沒有的膽魄和心思。
或許,這正是她吸引自己地方吧。
二人走到府門外,杜經綸親自目送樑玉沅坐上馬車,這才轉身回去。
剛走幾步,便見老管家幾步趕來,對着杜經綸道:“少爺,老爺找您。”
雖然杜經綸如今是當朝丞相,可是這老管家乃是自幼便伺候照顧杜經綸,是以還保留着以前額稱呼。
杜經論點頭,隨着老管家朝着杜任重的房間走去。
屋內,杜任重依舊背對着門口,眼睛直視着牆壁上的那張畫像。
聽到身後腳步聲,杜任重沒有轉身,目光依舊深深的望着那畫像,緩緩出聲:“經綸,你娘若是在世,該多好啊。”
提到母親,杜經綸眉眼一暗。
“若她在世,這若大的府邸,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冷冷清清,若她在世便會爲你操持婚事,爲你覓良緣……”
“義父,經綸還不想成婚。”杜經綸微微垂首,淡淡回答。
“是不想,還是不願?”杜任重緩緩轉身,精銳的眸子直視着杜經綸。
“我今日見樑玉沅也不過如此,她又有何能耐,能讓你念念不忘,都不顧自己的終身大事?”
“經綸,你是義父這一生唯一牽掛的孩子,更是你母親的希望,你不成婚,你讓我將來到了地下,如何向她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