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殿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樑玉沅眼底因爲皇帝的話而隱隱的染着怒意,隨即很快的便歸爲平淡。
“和離?皇上,您是糊塗了吧。”
皇帝滄桑的眉眼間立時閃過一絲慍怒:“你說什麼?”
樑玉沅嘴角染着一個諷刺的笑容。
“我和清平王的婚約乃是皇上你金口玉言賜的婚,常言道君無戲言,難道,皇上您是要告訴全天下的人,你要出爾反爾麼?”
皇帝麪皮抽了抽,一雙渾濁帶着陰森的目光盯着樑玉沅,冷笑一聲緩緩道:“出爾反爾?不,朕的話從來不會出爾反爾,但若是清平王故去,那麼,你的婚姻自然已然是朕說了算。”
樑玉沅清冷的眉眼間立時迸發出嗜血的戾氣。
“你要做什麼!”神色間,全無對皇帝的害怕合喝恭敬之意。
只因這皇帝的人品和做法,實在是不值得樑玉沅恭敬。
皇帝冷笑着道:“朕就是欣賞你這份膽魄,自你敢公然爲卓家求情那時起,朕便注意着你,樑玉沅,你很有膽魄也有腦子。”
樑玉沅冷着臉聽着皇帝的誇讚,秀眉間不爲所動。
“清平王的結局只有一個,但是如今,你可以選擇。”皇帝如今挑明瞭說,也就是不願在裝下去。
樑玉沅知道皇帝厭惡劉景修,但是,她沒有想到皇帝竟然厭惡劉景修到這種地步!
劉景修可是他的兒子啊!雖然皇帝皇子衆多,可是,如今長大的,也就這麼幾個,即使皇帝因爲昭雪夫人厭惡劉景修,可都說虎毒不食子,皇帝冷漠的言語中,樑玉沅聽不出一絲的溫情,有的只是冷漠和無情。
樑玉沅沉着臉細細的觀察着皇帝的神色,起脣緩緩道:“皇上,對於你的話,我覺得沒有一絲的可信度。”
皇帝挑眉冷眼望着樑玉沅:“樑玉沅,朕欣賞你,卻也不會容忍一個幾次三番對朕不敬的人。”
“難道我說錯了?”樑玉沅冷聲道:“您出爾反爾,言語之中滿滿的都是謊言,恕玉沅不敢相信。”
樑玉沅如此說,皇帝倒是挑挑眉,掩下來心中的火氣:“你是怕朕騙你?呵,朕的話一言九鼎,君無戲言。”
樑玉沅輕聲嗤笑道:“是麼?可是,皇上你剛纔還說你最愛的女人是昭雪夫人,可是,如今卻對昭雪夫人和皇上的兒子如此冷漠絕情,甚至是要要了他的命,恕玉沅不敢相信皇上。”
皇帝沉眸觀察着樑玉沅,見她沒有一口氣拒絕自己的提議,心道樑玉沅不過一個弱小女子,對劉景修想來也沒什麼身後感情,只要他加以利益誘惑,想必,她最後一定會答應的。
皇帝冷冷一笑,垂眸沉沉的望着樑玉沅:“你不相信也得相信,因爲,只有朕才能保你的性命。”頓了頓,皇帝又加了一句:“還有卓家。”
樑玉沅擡眼望向皇帝,眼底閃過一絲探究之色。
“朕給你時間,讓你回去好好想想。”皇帝擺了擺手,神色間漸漸顯出了疲憊之色:“不過,你莫讓朕等的時間長了,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樑玉沅蹙眉退了安泰殿。
劉景修一直靜默的等在外面。
樑玉沅出了大殿門,見到劉景修,脣角不自覺的便浮起一絲微笑,步子有些急切的走了過去。
“等急了吧?”樑玉沅問。
劉景修溫柔的笑着搖頭:“不會。”
“走吧,我們回家。”
樑玉沅回家二字說完,劉景修身子猛然一頓,握着樑玉沅的手也緊了緊,微白的嘴脣緊抿着,然後,緩緩彎起,浮現一個如水一般的溫柔弧度。
“好,我們回家。”
路上,樑玉沅才得知了自己在暴室中,外面所發生的事情。
賢妃因爲那醜事,自然是被皇帝直接關進了冷宮內,至於那些個壯漢和婆子,清醒過來後,簡直嚇得要命,沒幾下,便招認了他們是賢妃找來專門羞辱樑玉沅的。
自從皇帝從寧王那裡得來了那紫離子,便招人調查賢妃和太子的東宮。
皇帝寵愛太子,也寵愛賢妃,可是,這些都是基於皇帝的信任和期
待。
皇帝期待賢妃肚子裡的孩子,纔會多加寵愛。
皇帝喜愛太子,一心想要將他培養成棟樑之才,誰知他一步錯,步步錯,直接走進了深坑。
更加重要的是,太子和皇帝的妃子聯合謀劃賢妃假孕這件事,欺騙皇帝,這是皇帝最爲痛心,也是最爲不能忍受的一點。
因爲欺騙,所以皇帝認爲他們背叛了自己,也所有,皇帝中心狠心的放棄了太子。
出去查探的人不出多久,回話的人便告訴皇帝,在東宮內果然找到了紫離子的藥材。
當拿着那證據,皇帝痛心之餘,更多的則是失望和寒心。
綠玉被拷打了一通,咬碎了銀牙沒有招供,可是,鶯兒在多種刑罰面前,最終招認,她所做的一切,全部是賢妃主使,和陸皇后沒有一絲的關係。
綠玉和鶯兒被刺了一個五馬分屍的極刑,賢妃徹底失去寵愛還被關進了冷宮,她被降了品階成了最低等的嬪,並且終身不得踏出冷宮一步。
而東宮依舊被軟禁着,至此,皇帝也終於病倒。
等到了王府外,樑玉沅和劉景修一下馬車,便見爲首的雯婆婆和王府內一衆丫鬟下人恭候在府門外。
見他們二人回來,便齊齊躬身跪下去,行禮大聲道:“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樑玉沅和劉景修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暖融融的情意。
在宮中折騰了一個晚上,劉景修帶着樑玉沅直接回了霜雪院。
劉景修怕樑玉沅累着,便要求她躺下休息。
可是,樑玉沅躺在牀上卻是沒有一絲睡意。
劉景修就躺在她身側,見樑玉沅動的厲害,劉景修拍了拍樑玉沅不安分的手道:“丫頭,你這是睡不着想着法子挑逗爲夫?”
樑玉沅一囧,然後擡眼嗔了一眼劉景修。
隨即,樑玉沅神色一頓,抿脣想了想緩緩出聲:“你可知那位皇帝找我所說何事?”
劉景修垂眸望着樑玉沅,眸低滿是柔和。
“他讓我們和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