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容臻又嘆了口氣,跟着抱拳請罪:“請太子殿下恕罪,臣……的確已有妻室……”
“什麼?你哪來的妻室?”一聲尖叫,東陵辰絮已經猛的竄到了他的面前,氣急敗壞地厲聲呵斥着,“太子哥哥不是說你尚未娶妻,此次入京就是爲了求娶本宮嗎?你這妻室哪裡冒出來的,快給本宮說清楚!”
賀蘭容臻後退兩步,再度躬身施禮:“公主恕罪,臣與端王之女鳳凝練已有婚約,此生已無緣伺候公主。”
此言一出,不止是東陵辰絮,就連東陵辰曦都徹底愣住,半晌沒有任何反應!好一會兒之後,居然是東陵辰絮首先一聲尖叫:“又是那個賤人!本宮饒不了她!”
嗖的一聲,她已竄到鳳凝練面前,滿臉狂怒地指着她的鼻子厲聲尖叫:“鳳凝練!你到底要不要臉?有了四皇兄還不夠,居然還來勾搭本宮的駙馬,你骨子裡犯賤是不是?不勾搭男人就會死是不是?”
中場休息時間,衆人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言談說笑,耳邊卻驟然傳來一陣難聽之極的咒罵聲,不由紛紛停止交談,各自轉頭看了過來,偌大一個會場再度變得鴉雀無聲:什麼情況?
面對他的指責,鳳凝練平靜無波,脣角的笑容淺得如同冬日清晨的陽光:“公主此言何意?”
“你少裝糊塗!”東陵辰絮猛一揮手,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拍成肉泥的架勢,“本宮警告你,不準打駙馬的主意,否則本宮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便在此時,賀蘭容臻已經趕了過來,站到鳳凝練身側眉頭緊皺:“公主,請您不要這樣跟凝練說話,她什麼都沒做錯!”
“你……你敢教訓本宮?”見他居然毫不猶豫地維護鳳凝練,東陵辰絮越發氣得發瘋,“你居然爲了這個女人教訓本宮?賀蘭容臻,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本宮是看得起你,才……”
“絮兒!”總算反應過來的東陵清仁立刻一聲厲斥,暗中責怪她的口不擇言,“無論什麼事都有父皇替你做主,你且退在一旁,不得胡言亂語!”
東陵辰絮雙眼赤紅,急怒不已:“可是父皇……”
“退下!”東陵清仁臉色一沉,語氣更加冷厲,“再多說一個字,朕決不輕饒!”
到底是一國之君,平日再怎麼受寵,東陵辰絮也不敢當衆挑戰帝王的權威,只得咬緊牙關,狠狠瞪着賀蘭容臻。梅皇后見勢不妙,立刻搶過來拉住了她:“絮兒,不許惹你父皇生氣,快過來!”
左右掃了一眼,東陵清仁淡然開口:“今日的盛會到此爲止,衆位愛卿先回去歇息吧!端王,蒼王留下。”
儘管萬分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衆人卻不敢耽擱,各自施禮之後退了下去。袍袖一揮,東陵清仁沉着臉開口:“賀蘭容臻,究竟是怎麼回事,詳細說來!”
鳳俊初臉上早已滿是驚疑不定,然而沒有帝王的命令,他卻不敢隨便開口,只是緊皺眉
頭盯着賀蘭容臻,滿懷不解。
得到命令,賀蘭容臻立刻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臣與凝練其實早有婚約,她纔是臣的妻子!”
此言一出,鳳俊初刷的變了臉色,滿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失措:完了完了!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應該早些消除這個隱患的!這下可怎麼辦?怎麼辦……
當然,不止是鳳俊初,所有聽到這句話的人都徹底愣住,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怎麼回事?鳳凝練是賀蘭容臻的妻子?那她爲何還與東陵辰醉糾纏不清?難道是她惡意欺騙東陵辰醉?這下……可有熱鬧瞧了!
儘管吃驚,衆人還是本能地將目光轉移到了東陵辰醉的臉上,神情各異。不過令他們不解的是,東陵辰醉的神情居然說不出的平靜,彷彿賀蘭容臻方纔那句話跟“今天天氣真好”一樣平常!
回過神來,東陵清仁居然也本能地看了東陵辰醉一眼,臉色跟着陰沉到底:“端王,這是怎麼回事?鳳凝練已經許配了人家?”
撲通一聲,鳳俊初已經重重地跪倒在地,連連叩頭請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好了!朕不要聽這些廢話!”東陵清仁猛的揮了揮手,足見他老人家此刻心情欠佳,“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鳳俊初早已冷汗如瀑,一股涼氣更是順着後脊樑骨嗖嗖地往上竄着。不敢擡手去擦滿臉的冷汗,他狠狠地瞪了賀蘭容臻一眼,這才抖抖索索地說道:“啓稟……啓稟皇上,凝練與賀蘭二公子的確……的確曾經指腹爲婚……”
“啊!這……”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一片譁然,只不過這驚叫聲裡卻蘊含着完全不同的含義!
原來鳳凝練與賀蘭容臻已有婚約?那我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行!東陵辰絮狠狠咬着牙,眼中閃爍着陰狠的光芒!
怪不得小六口口聲聲說賀蘭容臻不會喜歡我,原來她是怕我跟她爭,怕我把賀蘭容臻搶走了,真是太可惡了!鳳凝繡早已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難怪賀蘭容臻會突然毀約,不肯求娶辰絮,原來他與鳳凝練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如此說來,他是不打算與本宮合作了?若是如此,那就不能養虎爲患!東陵辰曦雙拳緊握,目光比任何人都深沉。
唯獨東陵辰醉,依然穩如泰山,甚至連脣角的笑容都沒有絲毫變化。低頭看他一眼,君清夜不安地吐出一口氣,心下萬分惴惴:憑他對東陵辰醉的瞭解,此刻的他越平靜,底下蘊藏的暴風雨就越猛烈,但願他不會大開殺戒……
也知道此等劇變之下,帝王的耐性不會好到哪裡,稍稍給了衆人一點點接受的時間,鳳俊初便簡單地解釋了幾句:“皇上恕罪!凝練的生母盧韻琴與賀蘭二公子的生母喬玉顏乃是姨表親,二人當年又差不多時間懷有身孕,便相互約定如果將來誕下一男一女,便讓他們
結爲夫妻,兩家也好親上加親……”
東陵清仁目光陰冷:“只是彼此約定?”
“也……交換了定親信物。”鳳俊初不敢擡頭,儘量將舌頭捋直了回話,“喬玉顏將其家傳之寶,一對白玉鐲給了凝練,韻琴也回了一塊家傳玉佩,這件事便定了下來……”
既已交換了首飾,那便是板上釘釘,不得無故反悔了。東陵清仁臉色更沉,幸好語聲還算平靜:“既如此,他二人爲何直到今日還未成婚?”
鳳俊初嘆了口氣:“回皇上:喬玉顏當日所懷乃是橫胎,雖然勉強誕下了賀蘭二公子,本人卻因難產而死。賀蘭二公子也因此體弱多病,所有大夫都說他隨時有可能……不治身亡。而臣在爲凝練做天賦測試時,意外發現她……”
東陵清仁眉頭一皺:“她怎樣?”
“她居然……不屬於任何一個系別。”鳳俊初一咬牙,將實情和盤托出,“所以,她根本無法修習任何一個系別的內功心法,臣便覺得賀蘭二公子完全不必再履行當年的婚約,否則若是連累他被世人嘲笑,臣也十分過意不去。”
倒是想不到其中還有如此內情,東陵清仁不由轉頭看了看鳳凝練,眉頭突然皺得更緊:“不對吧?鳳凝練的靈力修爲明明十分深厚,堪稱第一女子高手!既如此,她怎會不屬於任何一個系別?會不會是你府中的天賦測定儀器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鳳俊初也想知道,卻完全不得其門而入,只得躬身施禮:“皇上英明,想來必定是如此,臣才誤會了這麼多年。因爲無法修習內功,凝練……就成了鬼祭新娘……”
難怪他雖有那麼多女兒,卻偏偏選中了最年幼的鳳凝練去送死,究其原因,不過就是因爲她是個廢物罷了。這一點他雖然不曾明說,衆人卻都心知肚明:鳳俊初死都想不到,一直被他當成廢物的鳳凝練纔是真正的高手!
不過話說至此,東陵清仁也已經明白了其中緣由:“將鳳凝練送到輪迴海之後,你以爲她此番必死無疑,這婚約自然就不存在了?”
“回皇上,正是。”鳳俊初點了點頭,“既然人都不在了,婚約也會跟着消失。可是臣怎麼都沒想到,凝練居然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東陵清仁暫時沉默下去。很明顯,這二人原本早就應該結爲夫婦,但一個體弱多病,朝不保夕,一個成爲廢物,拿不出手,後來更是做了鬼祭新娘,一命嗚呼,這纔在陰差陽錯之下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若是如此,倒是怪不得任何人。
原本以爲鳳凝練已是如假包換的安陵王妃,如今卻突然殺出了賀蘭容臻這號人物,東陵清仁眼中的光芒本能地有些陰冷,早已微微一聲冷笑:“賀蘭容臻,當日你因爲鳳凝練無法修習內功而不打算履行婚約,也算是人之常情,但今日你若因爲發現她原來是個高手而同意娶她過門,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須知你要娶的是妻子,而不是靈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