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陸時淵，蘇羨意整個人還恍恍惚惚，臨走時，還笑着問她，“要不要再抱一下。”
蘇羨意哪兒好意思，說了晚安，就把門關了。
全程，她整個人都好似飄在雲端。
總覺得這一切發生得那般不真實，她甚至抄着涼水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鏡子中的人，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臉上還有涼水也衝不掉的微醺。
今晚她是唯一沒喝酒的人，卻好似醉得最厲害。
直至接到謝馭的電話，纔算回過神，按下接通鍵，低低餵了聲。
“這麼久才接電話？我打擾你休息了？”
“不是，剛纔在洗臉，你有事嗎？”
“安全到家了？”
謝馭沒有兄弟姐妹，獨來獨往，不太會關心人，也是後知後覺纔想起給她打電話。
“到家了，你怎麼樣？喝了那麼多酒，感覺還好吧。”蘇羨意生怕聲音裡露出破綻，說話還有些緊張。
“挺好，你早點休息。”
謝馭說話辦事，素來直接，說完正事，也不拖泥帶水。
道了晚安，掛斷電話，蘇羨意才切回宿舍羣裡。
周小樓發了一連串的語音，她剛纔只是無意點開了一條。
“蘇羨意，你人呢？怎麼跑了？”
蘇羨意皺眉回覆：【在，我遲早會被你害死。】
“我又怎麼了？”周小樓發來的仍是語音。
【你幹嘛突然給我發語音？】
“我在洗衣服，不方便打字。”
【你大半夜洗什麼衣服！】
“洗完澡，就順便把衣服洗了啊，有什麼問題？你在宿舍的時候，不也經常晚上洗衣服？”有時白天課多，晚上洗衣服，再正常不過。
【他剛纔說要追我。】
郭可可冒泡：【在一起，在一起——】
【讓他多追你一會兒，你再好好想想，看是否合適，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不要急。】
李思態度與郭可可截然相反，兩人爲此還爭論了一番。
倒是一直咋咋呼呼的周小樓，卻不見蹤影，蘇羨意@她，問她在幹嘛。
此時宿舍，只有李思與郭小樓還沒離校。
李思回覆：【她剛纔太激動，把手機掉進洗衣盆裡了。】
【手機怎麼樣？】蘇羨意詢問。
【她的手機防水，沒事的，對了，你問一下阿姨什麼時候來宿舍取走你剩下的行李，你可以將我或者小樓的電話給她，我擔心她過來時，宿舍沒人，你讓她提前和我們聯繫。】
【好，謝謝！】
——
蘇羨意笑着放下手機，待她洗澡出來時，陸時淵給她發了信息，問她睡了沒。
【還沒有。】
等回信的時間，蘇羨意趴在牀上，想起方纔發生的種種。
許多細節好像電影慢鏡頭在腦海回放，就連當時那份悸動的觸感都好似清晰再現。
小臉熱烘烘，她把頭埋進枕頭裡，恨不能尖叫出聲！
“嗡嗡——”手機響起。
她急忙拿起查看，趴在牀上，兩隻小腿無意識翹起，腳踝互相搭着，就這麼無意識晃呀晃。
【你一直沒回信息，我就去衝了個澡。】
【沒事，我剛纔也在洗澡。】
【打電話可以嗎？】
蘇羨意直接從牀上跳起來，只是打電話，她卻本能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回覆了他可以之後，兩人便由文字聊天，轉爲語音通話。
“挺晚了，你不困？”蘇羨意直起身子，盤腿坐在牀上，扯了個抱枕攬在懷裡，不停蹂躪。
“睡不着。”
“因爲喝酒？”
“因爲想你。”
“……”
雖然挑明要追她，但是也不用突然就這麼撩啊，先讓她喘口氣。
手機擱在耳側，聲音那麼近。
她終於明白周小樓爲何每次接到她家李澤言李總的電話，總嗷嗷叫着聽他聲音都能懷孕，究竟是種什麼感受了？
“你明天不上班？”蘇羨意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陸時淵看破她的羞赧，低低一笑，“我本就不坐診，最近只是在整理一下東西寫論文，過段時間要回燕京。”
“你還要寫論文？”
“來康城有醫療任務，除了寫報告，還有寫兩篇相關性論文。”
“還要兩篇？”蘇羨意想起自己的畢業論文，真是折磨得她頭禿。
所以教授問她要不要深造，她立馬就拒絕了，就是聽說碩博士寫論文有多難寫，她不願遭這份罪。
畢竟學海無涯，知識是學不完；但是……
頭禿了，不好治！
“嗯，需要兩篇。”
說道論文，陸時淵又和她說了下，醫院評職稱對發表論文的的要求。
“可並不是所有醫生都擅長寫論文，況且如今醫療資源這麼緊張，尤其是一些好的醫生，都特別忙，哪兒有時間寫這個。”
“而且評職稱的論文還有有效期，並不是所有論文都能用。”
蘇羨意只感慨一句：“當醫生真的好辛苦。”
“是很辛苦，你要不要慰勞一下我？”
“嗯？”蘇羨意沒反應過來，脫口問了句，“怎麼慰勞？”
“我明晚應該有空，能早些回來，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約會？
我還沒答應跟你在一起，怎麼就變成約會了？
一剎那，她只覺得整張臉都熱爆了。
“我明天……”謝馭還在，蘇羨意在他面前只有一丁點兒的小慫膽，哪兒敢在他眼皮底下搞來搞去，也就陸時淵膽子大，不怕他。
“我請你喝奶茶。”
蘇羨意哭笑不得，自己是一杯奶茶就能收買的嘛！
她清咳了一下，“兩杯。”
“一次兩杯，只怕你也喝不完，另外那杯，等下次再給你買。”
“……”
下次？約會？
他是一次預定了兩次？蘇羨意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後來兩人都不知聊了些什麼，接近十二點才掛了電話，蘇羨意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卻總忍不住想笑。
她甚至已經在想明天的約會該穿什麼，又會發生什麼？
腦海中，各種戀愛小劇場。
幾乎把她看過的所有電視小說裡的甜蜜劇情都yy了一遍。
而此時的陸時淵，掛斷電話後，也同樣未睡，喝了酒，嗓子有些乾啞，起身倒水喝，餘光瞥見陸小膽慫慫得從窩裡探出腦袋，衝它招了招手。
小傢伙從窩裡跳出來，陸時淵把它攬進懷裡，撫着它的身子，動作輕柔。
偶爾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還會低低笑出聲。
陸小膽卻覺得害怕極了！
今晚它的爸爸……
太反常。
**
第二天蘇羨意一覺睡醒，已是十點半，手機上有陸時淵的早安短信，還有謝馭的信息，讓她去隔壁吃早餐，這是三個小時前的信息，估計此時早餐早就涼了。
給謝馭回了個信息，她揉了揉眼去洗手間。
照鏡子時，才發現自己黑眼圈很重。
雖是晚上約會，她還是拿了張面膜，給自己這張臉做下急救。
當她敷着面膜走出洗手間時，卻一眼看到了坐到客廳的謝馭。
差點把她面膜嚇掉。
“哥，嚇死我了。”
她剛出來時，他分明不在啊。
“起牀就敷面膜，你也挺嚇人。”謝馭直言。
而且……
還是張黑色的面膜。
“可能是一直吹空調，臉上有點幹，想補補水。”蘇羨意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你昨晚在賓館睡得怎麼樣？”
“不好。”
“牀不舒服？”
“老肖半夜說不舒服，我以爲他想吐，結果他是耍酒瘋。”
“……”
“動靜太大，隔壁投訴。”
“那後來怎麼辦？”
“把他嘴堵了，打暈，扔牀上。”
“……”
蘇羨意在心裡爲肖冬憶默哀了三秒鐘。
她清了清嗓子，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將脣邊粘上的面膜精華擦掉，喝着水，狀似無意得問了句，“哥，你今晚有什麼安排嗎？”
謝馭沒回答。
久未得到回覆，蘇羨意轉頭看他，卻忽得撞上他打量的目光。
那雙眸子，沉黑幽邃，一如既往的犀利深刻。
“你、你幹嘛突然這麼看我？”
“今早我回來時，遇到時淵，他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謝馭聲音沒什麼波瀾，那眼神銳利，審視她，令人心慌。
“……”
蘇羨意忽然覺得手中這杯溫水，有些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