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馭留下的字條。
氣得謝榮生揉碎紙團,斥責他太不讓人省心,而徐婕之前回家幫謝馭取了些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原本說好明早送來,她一人在家待不住,在陸家夫妻倆的陪同下到了醫院。
結果……
謝馭不在。
“你姐夫人呢?”程問秋看向自己兒子。
“跑了。”
陸時淵說完,又看了眼自己母親,“他還不是我姐夫。”
“我聽說,是你自己承認的。”
“……”
“男孩子啊,就是嘴硬,明明心裡認定了小馭是你姐夫,還裝什麼啊,死鴨子。”程問秋輕哂,“跟你爸一樣。”
陸定北蹙眉,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陸時淵扶了下眼鏡,覺得自己當時肯定是腦抽了。
**
此時的謝馭正陪着三人吃宵夜,何晴似乎沒什麼胃口,膽子小沒經歷過事情,陸識微招呼她幾次,讓她多吃點,她只笑着,卻沒吃上幾口。
“咳——”陸識微擡腳,在桌下踢了踢謝馭。
用眼神暗示他:
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照顧點。
謝馭剛洗了胃,醫生建議暫時別進食,他原本就是圍觀三人吃飯。
如今得到指示,拿起公筷,給何晴開始夾菜。
“表、表哥,謝謝。”
何晴本就怕他,認識這麼多年,第一次給她夾菜,說真的……
不是受寵若驚,是覺得有點嚇人!
“多吃點!”謝馭直言。
“好。”
蘇羨意看着何晴拿着筷子,僵硬得開始咀嚼吞嚥食物,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與謝馭第一次吃飯的情景,似乎也是這樣。
人生最怕的就是:
謝馭突如其來的關愛。
陸識微是後知後覺,離開警局,才知道自己的車,車頭被撞壞了,目前還停在何家,明日一早會拉去修理。
幾人吃完飯,打了車送何晴回學校。
她讀的是燕京某師範院校,一路上,陸識微也問了她今後的打算,畢竟大三了,也該考慮一下日後安排。
“我想在家裡的縣城考個教師編制,把爸媽接到城裡。”
何晴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不適合留在大城市,燕京這地方生活壓力太大,她寧願回到家鄉打拼,可能工資待遇沒有這裡高,至少安逸。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陸識微笑道,兩人還交換了聯繫方式。
不過何晴從未聯繫過她。
直至陸識微與謝馭結婚,邀請她,小姑娘也沒來。
她似乎是想與這個圈子徹底斷了往來,想過安逸的生活,陸識微也沒打擾。
看得出來,何晴並不是個虛榮或是想攀附權勢的人。
衆人待她,自是又另眼相看。
後來,
知道何晴即將結婚,而那時何家早已敗落,她還有個多病的父親,婆家對她不算友好。
婚禮時,陸識微和謝馭以表哥、表嫂的名義特意出席了,又送了份厚禮。
在小縣城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兩人送的禮物過於貴重,因爲是結婚禮物,何晴想拒絕,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何晴背後有人撐腰,有厲害的孃家人。
婆家這邊再也不敢怠慢她,與老公恩愛,日子過得也舒心;若是她到了燕京,陸識微和謝馭也總會抽空請她吃飯,也沒徹底斷了往來。
兩人皆是重義之人,這種恩情自是不能忘。
這些也是數年以後的事了。
總之,
何晴今日積了善,總會爲她帶來福報。
——
何晴下車離開時,還是給謝馭道了歉。
說她沒有立即提醒,如果她第一時間告知,也許就沒有後來的一切。
“這不怪你,即便沒有今天的事,依着那位何老太的行事風格,保不齊又在其他地方憋着壞。”陸識微笑着寬慰她。
送她到了學校,這裡距離醫院步行也就十多分鐘,三人便下了車。
謝馭原本不想回醫院。
陸識微卻看了他一眼:“那你想回哪裡?回家?”
“去你家裡也可以。”
“爲什麼不去醫院?”
謝馭皺眉,總不能說躲着你弟弟吧。
隨意編了個理由。
“味道難聞,而且我身體很棒,不需要住院。”
“時淵之前發信息給我,說你需要二次洗胃,讓我務必送你回去。”
“……”
謝馭逃跑計劃,直接夭折!
蘇羨意餘光瞥見他牽住了陸識微的手,低咳一聲:
“我覺得自己好像個電燈泡。”
謝馭:“去掉‘好像’。”
蘇羨意:“……”
真是沒愛了。
氣得她乾脆走在兩人前面,眼不見爲淨。
“你幹嘛這麼對她說話,今天要不是意意及時帶人趕到,恐怕我們都得被困在何家。”陸識微笑着。
“我會好好謝謝她的。”
“其實仔細想想,今天真的挺讓人後怕。”
謝馭手指收緊,緊緊握住她的,好似一輩子都不想鬆開。
——
待三人到了醫院,謝陸兩家人,除卻陸老不在,全都聚在病房裡,直勾勾盯着某個“逃犯”。
若非夜已深,又是在醫院,謝榮生非得狠狠教訓他。
“這裡是醫院,不是旅館,你跑來跑去的,像什麼話!”謝榮生斥責。
謝馭:“您說話小點聲,會驚動隔壁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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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確定謝馭無礙,衆人也就散了。
留了陸識微照顧他。
陸時淵剛攬着蘇羨意的肩膀,準備離開,就聽母親說了句:
“時淵,你今晚也留下照顧小馭吧,免得他身體再出現狀況。”
“你們覺得他這樣子,還需要我留下?”
醫院還有值班醫生,哪裡需要他?
謝家人沒開口,倒是陸家夫妻倆齊齊點頭。
顯然,
此時此刻,在他們心裡,未過門的女婿分量大過親生兒子。
主治醫生都說了,這藥物檢測還沒出來,也可能有副作用或者後遺症,要多觀察,陸時淵沒法子,只能留下。
謝馭和陸識微看到陸時淵那副不情願卻又沒法子的表情,原本還挺幸災樂禍。
只是衆人離開後的幾分鐘,兩人就笑不出來了。
“姐,你今晚去我辦公室睡,這裡我來照顧。”陸時淵將辦公室鑰匙塞給自家姐姐。
“我今晚要陪牀。”陸識微皺眉。
“我陪。”
“……”
剛經歷過劫難,謝馭和陸識微自然想親近一下,原以爲,這是絕佳的機會,正想着把陸時淵支開,結果某人先發制人。
最後的結果就是,這一夜,陸時淵與謝馭大眼瞪小眼。
“你不困嗎?”陸時淵也會值夜班,熬夜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
“還行。”
“早點睡吧,明早你還有很多檢查。”
“心情不好,不想睡。”好不容易的獨處時間被打攪,任是誰的心情都不好。
陸時淵一聲哂笑,“不想睡?你這話聽着,倒像個小孩子,需要我哄你?”
“不用。”
陸時淵剛伸手推了下眼鏡,就聽某人又說了句。
“你再叫我聲姐夫就行。”
“……”
謝馭與他鬥嘴習慣了,總是忘記如今自己在誰的地盤上。
**
這一夜,兩人互相看着,約莫後半夜才睡。
翌日一早,謝馭就被陸時淵拉着開啓了另一番檢查之旅,待他做完所有項目回來,病房裡涌入了許多人。
經理帶着兩個教練,作爲俱樂部的代表,拎着果籃、抱着鮮花。
許陽州、白楮墨……
熟人幾乎都來了。
就連陸老爺子也來露了個面。
“爺爺,我沒事,您真的不用特意跑一趟。”謝馭覺得老爺子一把年紀了,來回奔波不易。
結果陸老卻說了句:
“你難得住院,應該來看看。”
“……”
這話說的謝馭都不知該怎麼回答。
謝馭素來身體很好,撇開偶爾的小病小痛,唯一住院,就是手臂出問題做手術。
約莫十點多,幾個民警來了。
昨晚顧忌着他的身體,並未找他問話,今天雖是週末,他們也沒閒着。
來了三個民警,還抱了一束花,拎着禮物。
“這是隊長託我們帶來的,祝您早日康復,他比較忙,不能特意過來。”
“謝謝。”
“還有……”一個民警輕咳着,將一個便利袋遞給他,袋子不大,似乎也沒什麼重量感,“這是他託我們帶給您的禮物。”
“禮物?”許陽州好奇的湊過去,“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小的盒子。”
民警撓了撓頭髮,“您要不打開看看?喜歡或者不喜歡,我們回去也好跟隊長說一聲。”
謝馭當面拆了包裝。
裡面躺着一個類似鑰匙扣狀的東西,卻又像個什麼開關按鈕。
“這是什麼玩意兒?”許陽州好奇。
尋常沒見過啊,以爲是什麼新奇的物件兒,不停打量。
民警低咳着:
“智能防狼報警器。”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