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肌堂內擺着一副沉木棺材,漆黑的顏色與玉肌堂刻意裝飾的粉白完全衝突。一羣身穿白衣的武者護衛着棺材,神色肅正,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憐柔擠進玉肌堂後,看到莫齊術帶着一干店鋪的夥計正與那幫鬧事者對立,雙方只是在爭口角,還沒有發生太大沖突。
看到憐柔來,莫齊術神色猛地一緩,而當他看到方牧後,頓時大喜。正要開口叫方牧,卻見方牧對他偷偷打了個顏色,莫齊術會意,立馬轉眼望向憐柔,急步走過去,拱手道:“憐柔小姐,您來啦。”
“發生了什麼事?”憐柔神色平淡地望了那幫鬧事者一眼,沒有絲毫悲憫。經歷過一次事件之後,憐柔已經相信他們都是在喬顧的指示下有意要對付玉肌堂了。
簡單地把事情交代一遍,莫齊術低聲告訴憐柔來者身份。沒想到這次的小姐身份也不低,竟是左都御史令狐達淵的獨女。
上次那王家小姐只是中毒便鬧得滿城皆知,這次沒想到竟然直接死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次事情處理不好,玉肌堂就算是完了,而皇家藥房定然也會受到牽連。說不定到時候南楚國皇室還要來追究責任,方牧可就滿盤皆輸了。
竟然使出這麼毒的計策來。方牧扮作一個跟班跟在憐柔身後,聽到莫齊術的話,左下望了望,沒看到梁山,心中不由疑惑。這麼大的事情那廝不來處理,去了哪裡?
那幫鬧事者見又來了兩人,而且其中那個女的還像是領頭的,頓時便把矛頭對準了憐柔。男人還好一些,一幫女人口中惡毒,幾句話便罵得憐柔臉色發白,緊咬嘴脣,可又不願還手。
她想不明白,若此事真是喬顧在背後出手,那左都御史就真捨得搭上自己女兒一條命?
看着憐柔模樣,方牧心中越來越憤怒,臉色陰沉,當他看到竟然有一個瘋女人想要衝上來打憐柔,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個女人的手,怒喝一聲:“夠了!”
這一聲怒喝夾帶了強大的玄氣,九陽元神雖未顯化,但凜冽氣勢卻非是一般靈尊境界就有的。被他一喝,那幫最多隻是三品靈尊的護衛臉色大變,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
一幫女人被這麼一嚇,頓時住了嘴。臉上顯出幾分慌亂的神色。可是過了只一會兒,當她們想到自己背後那個人物時,重新又恢復了底氣,連同方牧一起罵上,各種狠毒無法言述,幾欲超出常人想象。
怨毒惡婦,其口臭令人難忍!
憐柔本來自己被罵覺得委屈,如今見她們竟然連牧哥哥都罵,頓時想要上前與她們爭辯。可是這丫頭一輩子沒罵過人,豈是那幫潑婦對手,還沒張嘴便面紅耳赤,敗下陣來,眼中含淚心有不甘而無可奈何。
伸手抓住她的手,方牧以示
安慰。沉着臉轉身低聲問莫齊術:“梁山呢?”
“樑掌櫃去後面藥庫了,他似乎查到了什麼。”看出方牧心中不虞,莫齊術連忙解釋。
點了點頭,方牧不再多說,轉過身來將憐柔擋在身後,冷眼掃了那幫鬧事者一眼,淡漠道:“此事若要解決,就閉上你們的嘴。把事情查清楚了,若是我玉肌堂的責任,我們絕不抵賴,若不是,那就給我滾蛋!”
“你個婊子養的小王八蛋是什麼玩意兒?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小小護衛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莫不是跟這個女人有一腿?”方牧剛說完,就有一個長相極醜的女人開罵起來。
緊接着她的話,另一個女人也開口罵道:“可不是嘛,一進門就眉來眼去,不是狗男女是什麼?”
“哼!怪不得這狗屁玉肌堂連出事故,有這種人管事,豈能好得了?”
……
看方牧一直隱忍,但卻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頂點,莫齊術連忙上前,指着他對那幫人道:“這位是我們藥宗少宗主,就是他親手爲皇上煉藥,治好了皇上的病。你們休要放肆,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後果自家去想!”
被這麼一說,那幫人先是一陣猶豫,接着雖然仍舊罵罵咧咧,但卻小聲了許多。這幫人吃的是皇糧,豈敢跟皇帝過不去?若莫齊術說的是真的,那他們可就不敢再太放肆了。
頓了頓,似乎是領頭的一個女人站出來,冷哼道:“就算是治好了皇上的病也不能害死人啊,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否則就算腦袋陛下那裡,我們也有理!”
“嘿!說真的我還真想現在就跟你們進宮。”怒極反笑,方牧嘿笑一聲,眯着眼看着那女人,然後高聲問道:“你說你們家小姐是吃了我們玉肌堂的丹藥中毒而亡的?”
“廢話,若非如此我們來這裡作甚?小姐剛剛去世,還不能入土爲安,全是因爲你們這些奸商!”雖然還是咒罵,但卻已經不復先前惡毒,看來莫齊術的一番話起了不小的作用。
“那可有什麼證據?”上次王家小姐中毒之事全是捕風捉影,正常人想想就能瞧出一些紕漏來,先是事情傳出後,王家小姐已經安然無恙,說出來當時多麼嚴重可是有誰見過?梁山前去討要有問題的丹藥也被他們拒絕,說是扔了。這樣一來,死無對證,如何能解決?
可是今日不同,死人都擡來了,方牧便不怕他們耍詐。若他們有證據,那好,我們查看,若是沒有……去你孃的球兒,小爺可沒閒工夫跟你們在這裡扯蛋!
聽聞要證據,那邊人臉色一陣難看,又是那個領頭的女人喝罵道:“要證據,我們家小姐屍骨就在這裡,你要什麼證據?這就是證據!”
“還有別的麼?比如說……丹藥呢?”若有
丹藥在,方牧就能查出是不是他們做了手腳。
“沒有。”聽到這話那女人開始猶豫,這時他身後一個男人站了出來:“猶似只在你們這裡買了一顆冰蓮清肌丹,服用之後便中毒了,你不信可以查一查。”
聞言方牧對莫齊術打了個顏色,莫齊術會意,立馬對身後的夥計招了招手,不多時,賬簿先生過來,告訴他們,這令狐家小姐確實只拿了一顆冰蓮清肌丹。
“我玉肌堂每日銷售冰蓮清肌丹不下百顆,你家小姐只買一顆就中毒而亡。嘖嘖,你說這運氣得有多背?”若是他們多買一些方牧還無話可說,可是隻買一顆就動手腳,這也太鄙視他們的智商了吧?
聽到方牧這譏諷之話,那幫人面色一變,忍不住便想大罵。可是方牧根本不給他們開口機會,一擺手,冷哼道:“既然如此,那你們要想讓我相信令狐小姐真是因爲我家丹藥而中毒,就只有一個辦法——開棺驗屍!”
已經大變的臉色聞言再變,那幫人一個個不敢置信地望着方牧,沒想到他竟然還敢提出如此請求。
不用別人吩咐,護衛着棺材的幾個侍衛立馬將棺材圍了起來,同時掏出腰間大刀,冷冷打量着周圍。
“開棺驗屍?你們害死了小姐不說,如今還想對他屍首不恭!此事我定要上報大理寺,讓他們封了你們這個害人的店鋪!”方纔說話的男人聽到方牧的話,立時爆發,惡狠狠地大罵起來。
可是他的舉動在方牧眼中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瘸腳貓,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方牧耐心早已磨沒,那喬顧整了這麼一番破爛事,他恨不得立馬去找到他將他給宰了。開棺驗屍查出真相,這是解決此事最好的辦法。若是能夠查出不是他們玉肌堂的責任,方牧再想辦法把喬顧指使的事情傳出去,這次危機多半可以化險爲夷。
雙方各執一詞,在玉肌堂內爭吵起來,方牧拉着憐柔在一邊冷眼旁觀,等待他們罵夠了再做反應。
那幫人沒想到方牧會說出這樣的辦法,雖然嘴上咒罵,可是心中卻沒了底。很快,那男人忍不住了,轉身對一個小廝吩咐一聲,那小廝點了點頭,飛快地奔了出去。
找幫手?方牧心中冷笑,低頭對不遠處的烈炎打了個顏色,烈炎起身點頭,跟着跑了出去。
誰也沒有在意這條土黃色老狗。
對方越罵越難聽,卻越不說正事,一看就是在拖延時間。憐柔被方牧悄聲安慰,臉色已經好了許多,站在方牧身後一言不發。
就在這個空當,兩邊人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既然一個說有證據,一個要證據,那就開棺驗屍,爭什麼爭?”
聞言轉過頭去,方牧認清此人面目後,心中猛然一提:“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