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飛穿好衣服站起來時,戴上帽子,御謙一骨碌便躺在□□,被子‘蒙’過頭。
華倫牽起飛飛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柔聲說:“跟我出去,你怕不怕?”
飛飛搖搖頭,眼神堅定,她不怕,她什麼都不怕,她不要屈服在傳統禮教之下,要敢於向封建陋習挑戰。
華倫打開‘門’,神情黯然地說:“伯父,伯母,飛飛那是急‘性’腸胃炎,我已經給你注‘射’了‘藥’水,她睡着了,等她一覺睡醒,就又能活蹦‘亂’跳了,不用擔心的。”
“那謝謝華倫了,如果不是你,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任雪嫺感‘激’得熱淚盈眶。
沈震東拍拍任雪嫺的肩說:“既然‘女’兒睡了,那我樣就別在這裡打擾她了。華倫既然來了,就陪伯父喝兩杯吧。”
華倫連忙說:“不了,現在很晚了,我晚了回去,老媽又得擔心了。伯父,改天有空再陪你喝。”
“說得也是,年輕人像你這麼孝順這麼聽話的,已經不多了。我送你們下樓。”沈震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下樓時,飛飛一直跟在華倫身後,而沈斌跟在她身後,兩人前後護着她。
到了樓下,華倫說:“伯父,伯母,不用遠送,就此告別吧。”
華倫和飛飛正要轉身離開時,沈震□□然大喊:“沈飛飛,要走也不跟你媽打聲招呼嗎?”
飛飛身子一震,呆立在原地。
任雪嫺愕然:“老爺,飛飛在樓上。”
沈震東在小馬耳邊吩咐了兩句,小馬便上樓去了,飛飛心一緊,知道不可避免的悲劇已在等待着她了。
他們都太低估了沈震東。
沈震東緩緩走到飛飛面前,挑掉她的帽子,‘露’出一把烏黑光亮的秀髮,再拿掉她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個欣賞的笑容。
任雪嫺已驚叫起來:“飛飛,怎麼是你?”
這時,樓上的燈亮起來了,沈震東笑着說:“雪嫺,你想知道樓上的那個人是誰嗎?”
她回過頭去,瞪大了眼,被兩條大漢帶下來的人,竟然是御謙。
華倫、沈斌和飛飛俱是臉‘色’慘白,任雪嫺怒道:“華倫,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飛飛悲傷地說:“是我讓他們這樣做的,媽,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當然是要怪你的,你竟然跟外人合起來騙你媽,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媽,對不起……”
沈震東怒喝道:“行了,都別演戲了,華倫,這次看在家父的份上,我就饒過你一次,你是個好孩子,希望你下次別那麼糊塗。”
然後他的目光一掃,冷冷地看着御謙,目光浮着寒冰:“至於這個人,小馬,你幫我把他送到巡捕房去,‘交’待局長一聲,好好招呼他。”
“是,老爺。”說完,兩條大漢便押着御謙往外走。
沈斌飛奔過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大喊道:“不要!爸,這個主意是我出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你不出聲我也自然是要罰你的,你不需要這麼急着出來認罪。來人,把六少爺請回房裡去。”沈震東厲聲命令道。
沈斌被兩名大漢“請”回房裡去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馬,把這個人送到巡捕房去。”
飛飛突然衝到御謙面前,她握着御謙的手說:“御謙,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御謙輕輕一笑說:“快別這麼說,是我幫不了你,真不好意思。”
飛飛堅定地說:“御謙,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保重!”御謙說最後一句話,便被兩個人押着走了。
沈震東大聲說:“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我很想知道,你還怎麼救他?”
“哼!”飛飛重重地冷哼一聲,冷冷地瞧他看了一眼,獨自飛奔上樓去,重重地甩上‘門’,那響聲在寂靜的大院內回‘蕩’。
華倫一言不發,坐上自己的車,走了。
只剩下沈震東和任雪嫺,兩人無言空對夜‘色’嘆,最後各奔東西。
……
那天起,飛飛被關在屋子裡,除了母親和陳媽以外,再沒見過其他人。
她每天一言不發地坐在窗前,看着日出日落,外面的一切,都離她那麼遙遠。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御謙,沈震東要對付他一定不會留情面的,監獄那種地方簡直不是人能呆的。
六哥也沒來看她了,大概是沈震東不讓他來吧。
天啊,她該怎麼辦?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船到橋頭自然直,可現在,她連一點辦法都想不到。
她縮坐着,趴在窗臺上。爲什麼御謙要爲她這樣冒險,爲什麼她總欠了他的?他難道不知道惹上沈震東,只有死路一條嗎?他爲何還要這樣做?
她抿住下‘脣’,卻再也忍不住嗆熱的淚水涌上眼眶,下一刻,一顆顆豆大的淚滴滾落。
如果能讓她重新選擇一次,她希望自己沒有遇上御謙,那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歌唱家,不會爲了她而吃盡了苦頭,他會過得很好,他會一直那樣,幸福。
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
只是,她永遠都忘不掉,當他第一次牽住她的手時,她的怦然心動。
多少日子了?
好多好多年了,太久了,久到她都不記得了。
她輕嘆了口氣,美麗的眼眸在一瞬間變得‘蒙’矓。
黎明就在她‘混’‘亂’不已的想法中,漸漸降臨。
只是,她心中的黎明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