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機遇（下）
時間回到前一天。
看着南峰轉身離開，古云山心裡就開始盤算。
他一眼就從南峰含糊其辭的彙報中看出有所隱瞞，尤其是穆甜受傷的事情。
的確，南峰太不擅長說謊了，但是他要是不想說那就怎麼也不會說的。
古云山並不點破，他知道這反而會引起南峰的牴觸，更不利於瞭解事情的真相。但南峰去彈藥庫整備槍械，去宿舍和雷氏兄弟交代事情，古云山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在南峰離開營地去老張那裡之後，古云山把雷氏兄弟叫去問話。面對古云山那張凝重的臉，雷氏兄弟也沒法隱瞞下去，只有全盤托出。聽到這些，古云山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單獨思考了許久，終於做出冒險的決定。
他首先召集各小隊負責人開了個小會，安排了加強戒備的事情，並命令分配彈藥，安排人手，設置崗哨，以應對可能的突發事件。然後又挑選了幾名幹練的親信組成搜尋小組，由他親自帶隊出城。當然，古云山仍舊是十分謹慎的，他出城時故意藏起來，不讓守備城門的軍隊哨兵發現異常，以爲這只是一次單純的夜間偵察。
到了城市，他也沒有貿然進入。
關於南峰彙報中的老怪，他是相信的。他不想因爲無準備地進入城市而發生意外損失隊員。另外，古媛也在，更要安全第一。所以他選擇了在大橋等待，這是南峰最有可能選擇的出城路線。當然，古云山也不是完全被動，他派出雷劍進入城市外圍搜索信息。等待了幾個小時後，沒有任何消息，他也差點兒放棄。但清晨傳來的手**爆炸聲，就像給他打了強心劑。他知道南峰仍活着，只要南峰活着，那就有很大可能穆甜也得救了，從而證明抗毒血清的存在和有效。此時，他下令沿大橋進城，正好遇到南峰、穆甜脫出。
—————————————————————————————
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如古云山所設想的那樣。
軍方還是發現了巡邏隊的異動：加強警備，深夜出城，穆甜也未按時每天通報消息。軍方的情報人員最後找到了工頭老張那裡，在他那裡得到這個震驚的信息。
凌晨時分，軍方的地下基地。
一個五十出頭的光頭男子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子：他一米九的大個兒，身着迷彩服，腳蹬皮靴，嘴上叼着菸斗，煙霧圍繞着他陰沉的臉，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他身邊站着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健壯的男子，他白淨的臉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但從鏡片後面只是透出一股戾氣，面對着眼前高大的光頭男，絲毫沒有一絲畏懼。
這光頭男正是城堡的軍隊負責人——陸彥忠，而身邊的眼鏡男是他的副手兼親信，名叫阮劍雄。阮建雄是越南難民的後代，對越自衛反擊戰期間，他的父母帶着他逃出中國境內，就一直定居下來。
“啪！”
陸彥忠一巴掌拍在寬大的木質書桌上，震得桌面上的筆筒跳了起來。
“古云山！”陸彥忠咬牙切齒，一臉猙獰。
“長官，既然古云山已經出去尋找抗毒血清，那就看看結果如何，我們以靜制動。即使巡邏隊掌握了血清，也需要我們的醫療設施才能進行復制生產。就算是存放那種生物製劑，也不開我們的恆溫櫃。”阮建雄看似鎮定地說道。
陸彥忠長出了一口氣，“建雄，你說的沒錯。現在嚴密監視巡邏隊的動向，我們只要做好準備。”
“如果古云山一無所獲，卻損兵折將，我們就趁勢吞併；如果古云山有所收穫，但也損兵折將，我們就武力搶奪並且吞併；但如果他有所得，並且實力消耗不大，那就提出共同開發的建議，慢慢處理這件事情。畢竟我們纔是強者，長官以爲如何？”阮建雄扶了扶眼鏡，繼續從容地迴應。
陸彥忠撇撇嘴，緩緩點了點頭。
軍方的地下基地，是紡錘形的分佈。
大門進去首先平臺區，正在使用的車輛、大型裝備停放在這裡，配有維修間。
然後是一字排開的生活區、醫療區、動力區、軍火庫、生產區等。
後面是信息情報區，最後單線通向指揮區。每區之間有隧道相通，構成一種網狀的結構，隧道入口設有厚重的滬混凝土鐵門來封閉，並向上開通各自獨立的逃生通風口，以防一處被損毀影響其他區域。一共三百多名軍官士兵生活在這個巨大的地下“城市”裡，分爲偵察班一個、步兵連兩個、裝甲連一個、重迫擊炮班一個、通訊班一個、警衛班一個，擁有裝甲車、大口徑迫擊炮之類的中重型火器。還有幾十名工兵負責地下基地的維修、供電、供水和軍火生產等事宜。地下醫院一所，完全可以救治生化核武器的傷員。
按照陸彥忠的命令，步兵一連和裝甲連進行一級備戰，隨時準備向巡邏隊發起攻擊，並派出偵察兵時時監視巡邏隊營地的動向。正在古云山緊張等待雷劍在城市的偵查結果時，軍方也在焦急地等待巡邏隊那邊的情況。
阮建雄從指揮部出來，一方面落實陸彥忠的備戰命令，而另一方面卻又盤算自己的計劃。
他給陸彥忠建議按兵不動，而自己卻又有另外的打算——在城堡外圍截擊巡邏隊，纔是理想的選擇。
的確，巡邏隊大部在城堡內，只有小分隊出城就，火力十分有限，而負責人古云山也在其中。如果能消滅他，巡邏隊羣龍無首，也就更好對付了。更何況面對抗毒血清這件“大禮”，他當然不能放過。他基本上確認了這是自己上位的大好機會。
所以，阮建雄立刻用無線電聯絡了城堡之外一處隱蔽的營地。
這是他所豢養的私人傭兵，有20多人，全部是亡命之徒，戰鬥力極強。這些傭兵完全不爲陸彥忠所知。爲什麼？阮建雄負責軍隊的情報工作，偵察班都是他的心腹，該報什麼不該報什麼自然有數。這次軍隊派出偵察班去搜索古云山的情況，阮建雄才是第一個獲得即時信息的人，陸彥忠只能排在第二位。
阮建雄通知僱傭軍的首領，讓他帶隊在半路伏擊古云山的小隊，務必全殲，不管能不能獲得抗毒血清。僱傭軍快速調動，整備好彈藥車輛，就立刻出發，其中還包括一臺96式輪式裝甲車，裝備有20毫米的機關炮。
—————————————————————————————
車外仍舊飛着毛毛細雨，天空的陰雲沒有一絲要散去的痕跡。
巡邏隊的三臺車來到一處小峽谷，周圍都是低矮的土丘，只有一條道路從中穿過。
車廂裡的古云山仍舊眉頭緊鎖，他的大腦不斷轉動着。突然，他眉毛一挑，暗叫一聲“不好！”
話音未落，兩枚***拖着白煙就飛向了第一臺吉普車，“轟隆！”車子炸的粉碎，坐在車裡的司機和雷劍頃刻斃命。後面跟着的兩臺車趕緊剎車，避過前車還在燃燒的殘骸。
“不能停！繼續開！”古云山厲聲喝道。
前方的斜坡處閃出一臺輪式裝甲車。它的炮塔來回轉動了兩下，瞄準第二臺吉普車就是一個三發點射。吉普車發動機前蓋被20毫米***打飛，司機也被彈片擊穿了胸膛，死在駕駛座上。副駕駛座上雷勇、後排的古媛和穆甜趕緊翻身下車，躲在車身後。裝甲車又是一個點射，在吉普車上打出幾個碗口大小的窟窿。
“上車！”古云山所在的那臺吉普車準備掉頭脫出，他探出身子衝着古媛他們喊道。
穆甜、古媛、雷勇顧不上還擊，徑直竄進車廂。吉普車發動加速，向反方向倒去。誰知背後又閃出一臺皮卡車，“嘎”一聲擋住去路。車廂後面兩個蒙面人架起一挺81式輕機槍向吉普車猛烈開火。
“噠噠噠！” 子彈敲碎吉普車的前窗，爆了開車警員的頭。
古云山一側身拉住方向盤，讓車子不至於失控。南峰、雷勇從側面探出身子，顧不得呼嘯而過的子彈，向皮卡車拼命射擊。子彈來回飛着，打得吉普車、皮卡車上火花四濺。
在南峰、雷勇的密集火力下，皮卡車上的兩人中彈翻下了車子。古云山扭動方向盤，對準皮卡車直直撞去。
“咣”！
皮卡車被頂得轉了半圈兒，終於閃出了逃生的去路。
（第九章 下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