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毅的目標
毅衝在前面，古媛在中間，我在最後，踏着積雪的泥濘，深一腳淺一腳向村子東南角的一處獨立的院落跑過去。
排成一個“凹”字形幾間平房，門口的柱子上歪掛着生鏽的銅牌子，上面模糊得還能辨認出幾個字：……村民…員會。
推開鐵門，毅帶着古媛直奔正對大門的大屋。
我看到院子裡橫躺着的幾具屍體，倒吸了一口冷氣，很顯然，這些屍體都是喪屍：居然是被人用刀殺死的！
我頓了一頓，趕緊跟着進了屋子。
房間裡散亂地擺放着幾張方桌，其中一張桌上鋪了一塊帆布，攤着一些槍械零件。
毅正站在桌旁，一個個拾起零件，熟練地組合起來：半分鐘之後，一把***手槍已經攥在他的手心裡。
他又俯身到桌子下面，拽出一個帆布揹包，從側面的口袋裡提出兩個**，一個插進手槍握把，一個裝在褲子右側的口袋裡。
“好了，還有我的匕首！”毅似乎顧不得理會古媛和我，徑直轉到屋子後面的一張木牀邊，呼一下掀起上面蓋的白布單。
“啊！”古媛嚇得叫出聲來，一下把頭埋在我的肩膀後面。
被單下蓋着是一具男人的屍體，額頭上正插着一把M1多用匕首。他同樣是一名軍人，看起來也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
毅盯着牀上的屍體，眼睛中閃過一絲亮光，隨即又變得異常冰冷。
他握住刀柄，向上一提，拔出了匕首。
“我先去解決外面剩下的那幾只喪屍，你兩人把鐵門關死，其他事回來再說。”說完，毅轉身離開大屋，快步向院子外跑去，只剩下古媛和我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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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啊？！”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不過，他似乎不像壞人吧！”古媛回過神兒來，看着我茫然地說道。
“不管別的，先關上大門！”說着，我奔到院子裡，用盡吃奶的力氣把兩扇輪軸鏽蝕的鐵門合在一處，插上了拇指粗細的鐵質門閂。
轉了一圈兒，發現並沒有什麼安全漏洞，我重新回到大屋裡，和古媛一起坐在牆角休息。
遠遠看着木牀上躺着的屍體，古媛的好奇心又燃燒起來，“大叔，你去看看那個躺着的傢伙，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能發現他身份的東西。”
“哦，好吧。”我知道反駁也沒有作用，只得乖乖起身向牀邊走去。
那男子的身體平躺在木牀上，雙手搭在胸前，安詳的閉着雙眼，除了額頭上被匕首插出大口子，沒人能想到他是被殺死的。
我靠前幾步，仔細看了看屍體，右肩膀被咬破了，顯然這是喪屍的“傑作”，而他得面色仍舊保持人類的蒼白而不是喪屍的灰綠色，說明他是在變異之前就被殺死了。
我彎下身摸索着他所有的口袋，只是在右臂的小口袋中找到一枚徽章，上面刻有軍徽和阿拉伯數字“4”，其他的一無所獲。
我正要失望時，突然看到屍體腳上蹬着的作戰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破大頭鞋。它們已經陪了我3個月了，右腳側面漏了風，剛纔灌了一鞋的冰水，實在是很不舒服。
於是，我扭過身，開始解軍警靴的鞋帶。
“別動他！！”
毅不知道何時又進到院子裡：他應該是翻牆進來的，因爲大鐵門仍舊緊閉着。
我身子一震顫，趕緊退在一邊，“應該沒看到我要偷他的鞋子吧……”，我心裡犯着嘀咕，生怕被毅發現什麼。
毅跑了過來，一下把我扯開，轉身看了一眼牀上的屍體，猛得把我推向牆角：“你想做什麼！”說着，匕首已經橫在我的面前，上面沾着黑紅色血液緩緩滴在我的衣領上。
“對不起，毅，我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誰，所以才……”，古媛趕忙解釋道。
“呼！”他慢慢放下刀，疲憊地癱坐在地板上，“沒事了！”毅咬住了自己薄薄的嘴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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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12小時之前。
“毅，你真決定了嗎？”徐勇按住毅的肩膀，一臉嚴肅。他一米八的個頭與毅一米六的身高落差明顯。
毅用力點了點頭，“我一定要辦到那件事情，來證明我的意義。我不是那種只靠裙帶關係才獲得現在的地位的！”
“可是，你也瞭解目前的形勢，病毒變異很快，仍舊到處蔓延。再說，那些消息也許只是道聽途說，不見得就是真的！”徐勇仍舊想勸服毅。“大長官也會有統一的安排的……”
毅肩膀用力一抖，甩開徐勇的手，“你不去，我自己一個人去！”他執拗地反駁着。
“說什麼呢，你去，我一定去！”徐勇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你要的裝備和武器我已經準備好了。說着，他指了指牀下的兩個揹包。
“好的，晚上11點，營地西南角圍牆外見面。”說着，毅扭身離開了營房。
11點剛過，毅與徐勇在營地外面的約定地點順利碰頭，並沒有驚動任何崗哨，再次清點裝備武器後，他們兩人趁着夜色悄悄向南邊跑去。
也就是到了凌晨兩點左右，他們距離營地已經有十幾公里，天空開始飄起雪花。
徐勇建議就近休息一下，天亮後再出發。兩個人摸索前行，終於發現這處廢棄的村莊。在村子裡轉了一圈，他們最後選定了廢棄村委會的大房子作爲落腳點。這裡有高牆、鐵門，比一般的民房堅固許多。
兩個人在距離大院鐵門十幾米遠的街口暫停下來，對周圍的環境進行再次的偵查。
這裡只有呼呼的西北風捲着又冷又硬的雪粒到處捶打着，沒有絲毫異常生命的跡象。
確定沒有異常，他兩人這才一前一後，快步跑進鐵門。
兩個人走進大屋，選擇了靠牆角避風的地方坐下休息，身上的帆布揹包放在一邊。
“給，牛肉乾，吃點兒吧。關了10天禁閉，都沒沾到肉腥味兒吧。”徐勇從自己的揹包裡掏出一個塑料包遞給毅，“才自由了你就又私自跑出來，大長官發現會如何處置你啊？不如？”
“你別勸我了，我出來了，就只有達成那個目標才能回去！”毅接過塑料包，抽出一條咬在嘴裡，“我收拾一下槍械，十幾天沒用，需要整備了。”說着，他把塑料包遞還給徐勇。
徐勇擺擺手，“放在你那裡吧，我還有。”
毅也沒再推讓，點了點頭，把塑料包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去後院看看，再確認一下情況，別有意外。”徐勇重新起身，向門外走去。
毅沒有做聲，彎腰從自己的揹包取出一塊帆布，鋪在方桌上，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支***手槍，三下兩下，拆解成零件，整齊得擺在桌子上，開始擦拭起來。
“吼！”一聲嘶叫，緊接着是“咣噹”一聲。
徐勇快步從屋後閃出來，一手持刀，一手握槍，向屋裡的毅大聲喊道：“地窖有喪屍！”
毅顧不上組合手槍，拔出腰間的M1匕首，一個箭步跳到院子裡，與徐勇肩並肩站在一處。
屋後的閃出喪屍抖動的身形，一隻，兩隻，......一共是四隻。
www¸ тт kan¸ ￠o “不需要用槍了。”毅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他猛地向前衝去，先是一貓腰躲過最前面那隻喪屍的手臂，緊接着右手一揮，寒光閃過，一顆頭顱已經滾落在地。
順勢一轉身，左腳彈出猛地踢倒眼前的第二隻喪屍。
接着手腕一翻，匕首向上刺去，“撲哧”一聲，正插進第三隻喪屍的下頜，刀尖兒從它的腦門頂了出來，刀柄一轉，這喪屍的腦瓜開了花，迸出紅白相間的爛肉。
就勢向左一閃，甩出匕首一掄，刀尖又頂進了第四隻喪屍的太陽穴，刀身拔出，這腐爛的軀體緩緩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那隻喪屍掙扎着正要爬起來，毅扭身過來，一腳踏住它的頭顱，匕首從天靈蓋直直戳了進去，“再次”結果了它的性命。
這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毅重新直起身子，抖手甩掉匕首上的粘液，深深吐了一口白氣。
“看來幾天的禁閉並沒有讓你的身體變得遲鈍啊！”徐勇笑着說道，他把手槍和匕首都收了起來。
“正好活動活動筋骨。”毅顯然對他剛纔的行動表示滿意。他伸展了一下身體，轉身面向徐勇，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嘩啦啦！”
一側的磚垛後面又彈出一條黑影，“嗚嗚”叫着朝着毅後背撲過去，帶倒了一排磚頭。
“小心！”徐勇趕忙搶一步上前，護住毅瘦小的身軀。
那喪屍雙手扯住徐勇，一張嘴正好咬在他的肩膀上。
徐勇痛得“啊”一聲慘叫，一腳踢開喪屍，左手抽出手槍“砰”一槍爆了怪物的頭。
“徐勇！你怎麼樣？？！”毅真得慌了。
他一把扶住徐勇，用自己瘦小的身軀頂着徐勇支持着回到房間裡。
血水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徐勇躺上牆角木牀，面色蒼白如紙。
“真…真是……太不小心了……”，徐勇多哆哆嗦嗦地說着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準備陪你走一路的，結果……這……第一步……就成了這樣！”他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劇烈咳嗽的一陣，從嘴裡噴出幾絲黑紅的粘液。
“你……你怎麼樣！？”毅用衣袖胡亂抹着徐勇臉上的血跡，聲音顫抖着。
“也許……幾分鐘之後我……我就會昏迷，醒來的時候……那時候……”，徐勇掙扎着起身，抓住了毅的手，“你來幫忙，幫我……”，話還沒說完，他一下摔在牀上，昏了過去。
毅盯着喪失意識的徐勇，說不出一句話。
風吹進屋門，寒冷與寂靜一起鎖住了毅的心。
他沉默了一秒鐘，猛然抽出匕首，“噗”一下刺進了徐勇的頭顱。
淚水，簌簌滴落下來。
模糊裡，他輕輕擦淨徐勇臉上的污跡，整理好他的衣物，把他的雙手交替放在胸前，這才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院子裡。
冷風吹在臉頰上，慢慢風乾了淚水。
毅的意識終於冷靜下來， 他正要轉回屋裡去。一隻瘋狗呼得跳了出來，正擋在他的面前，而大門外面也傳來喪屍的嚎叫。
毅不再猶豫，轉身奔了出去。
（第二章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