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源處慢慢悠悠的走出了一個小廝。
他小心翼翼的擡眼看着虞清珞,“虞姬,是我……方纔君主在,奴才不敢出來。”
虞清珞登時就被他這話逗笑了,摸着桑聲雪白的皮毛,眸子溫柔的垂着,“你害怕什麼?且與我道來這養馬的經驗,不然,我就告君主你偷聽!”
“這馬倒是不用嬌生慣養,定時給它沖沖毛髮,喂些糧草便是。”那小廝被嚇得一哆嗦,快速的走到破舊的木桌前,喝了口茶。
虞清珞的眼珠子轉了幾轉,揮了揮手,便拉着那繮繩,牽着溫順的桑聲往自己院子裡走去。
沒想到養顧瑾瑜用的馬也這麼簡單。
這瑾王府彎彎繞繞的很,虞清珞一路走來,受到不少的驚悚目光洗禮。
待她牽着桑聲走到自己的院落,已是累的喘着粗氣。
乍一看,那客廳中的兩個人卻讓她大跌眼鏡。
一面是日常冷麪對她威逼利誘的蘭翹。
一面是那突然說拿她當朋友的天下第一富商的女兒——舒鸞。
虞清珞將桑聲暫時先栓到自己後院裡的一棵樹上,方纔走過去坐到對立面,“你們怎的在這兒等着,有什麼事嗎?”
“北召過來傳話說您今天會回來,奴婢便在這裡等着了。”
介於有外人在,蘭翹對她的樣子還是頗爲柔和的。
至於舒鸞,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指着桌子上那磕成了小山堆的瓜子皮,方纔嗔怪的看着她,“你怎麼纔回來,我那天剛找何管家將救下,你這大晚上的就不見了,我從那天晚上過來,在你院子裡等了幾天了。”
她的話讓虞清珞有些不明所以。
找何管家將她救下?
莫不是那日,何管家應對如流。
舒鸞突然告退就是去找他了?
這樣想着,虞清珞在桌上的托盤裡拿了個茶杯,倒了口茶喝下去,“這個情我會記下,多謝舒姬了。”
又拍了拍舒鸞的肩膀,“你這幾日在我這院子裡玩,睡在哪裡?”
若是睡在自己房裡,那張紙條可就……
舒鸞頗爲嘚瑟的揚了揚頭,看着虞清珞,冷豔的面容上竟是浮現了笑意,“你這院子和廂房這麼破,我纔不來這裡就寢,每日梳洗好了帶着瓜子來找你這丫鬟坐客廳等你。”
虞清珞很是驚奇的看向蘭翹,挑了挑眉。
蘭翹會意,點了點頭。
虞清珞饒有興致的睨着舒鸞,白-皙的面龐上染上了似是而非餓笑意,“你日日都來我這院子裡等着,是爲了什麼?”
這舒鸞看起來的確像是個沒心機的。
只是到底如何,還要以後相處再看……
“我還能來作甚,就是想告訴你,上次你救我一命,我又救你一命,扯平了。”舒鸞飲了口茶,刻意躲閃着虞清珞的眼神。
虞清珞眸子笑的彎了起來,“是想和我交朋友?”
“嗯,算是,我以後不會去招惹是非,有什麼事情我們兩個可以互相扶持,好歹我爹也是天下第一首富,雖然你是相書府的庶女,也不算比不上你的身價。”舒鸞難得認真了一回,頭腦清醒的喝了口茶,慢悠悠敘述着。
虞清珞的眸子裡有光劃過。
沒想到沈燁給原主找的身份竟然是相書府庶女,那也就是說……
當朝虞相書,是南蠻細作!
如果有必要,隨時可以裝作誤打誤撞將兩人給顧瑾瑜供出來。
以他的人品,估計會答應自己帶着舒鸞去投奔她爹。
這樣想着,看着桌上的茶水,虞清珞心生一計。
她朝蘭翹揮了揮手,“蘭翹,你去給我採些現季節有的花瓣回來,各種花都要,若是花房的人問了,你就說虞姬得了君主的令給他做花茶,讓你去採。我方纔突然想起,上次和君主說了要給他做花茶,拖了這麼久,他該生氣了……”
不支開蘭翹,她怕是沒辦法和舒鸞好好談談。
蘭翹得令,起身往門外走了去,只是在經過虞清珞旁邊時,在舒鸞看不見的地方,威脅的瞪了她一眼,眼中殺氣一覽無餘。
虞清珞倒也不怕,向她眨了眨眼,便繼續喝着茶。
待她走遠,虞清珞方纔看着舒鸞,嬌俏的面容上是從所未有的認真,“舒鸞,你當真想這一輩子都待在這瑾王府後院,不得召見,孤苦的過完一聲?”
她想說服舒鸞,以後求了顧瑾瑜的恩典,和她一起投奔出去!
“怎麼,你問這個作甚?我……不是還有你和我照應呢麼,要說起來……這種勾心鬥角的後院,我原是不喜歡的,後來跟着岫芷她們耳聾目染,便漸漸嬌縱了起來,但是自從那次看到你氣定神閒的坦蕩模樣,突然就釋懷了……”
舒鸞嗑瓜子的動作聽了下來,冷豔的面容上,頗爲奇怪的瞅着她。
虞清珞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如若我說我能有辦法離開這個破地方?若是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去投奔你爹,借他的錢開個飯館之類的……只是不知道,他對你怎麼樣……”
舒鸞的瓜子驚的掉地上。
她不可思議的望着虞清珞,“你瘋了吧,我們都嫁做人婦了,還……再說了,君主會同意嗎,怕不是會抓捕我們到天涯海角……至於我爹爹,對我自然是極好的,我可是他老人家的掌上明珠,別說借錢了,他的家產以後都是我的!”
虞清珞挑了挑眉。
她知道,要想讓人放心,便得拿出來誠意。
索性開門見山,“那些你就不用管了,我有籌碼在手裡,顧瑾瑜自會答應,我只問你應不應?若是不應也罷,我也不會爲難你。”
舒鸞的面色很爲難,沉吟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要是你能辦到,我自然是會跟你走的,要是不能,以後在這府裡互相有個照應也好,我這就走了,你自個兒慢慢養你牽回來的那匹馬吧。”
“慢走不送。”
虞清珞擺了擺手,清秀的眉眼讓人帶着笑意,看着舒服的很。
如若能和顧瑾瑜談成,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只不過……
對了,那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