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實際上,在這個非常時期,薩姆勒克以參加哥哥葬禮的名義,突然帶領一萬兵馬來到赤谷城,已經引起大昆莫和伊塞克王的警惕。伊塞克王立即調整了自己部隊的駐紮位置,對薩姆勒克的部隊進行了戰備狀態和扇形包圍。還派出大量的暗哨分佈在薩姆勒克所住氈房的周圍,進行盯梢與跟蹤,薩姆勒克的舉動盡在掌握之中。獵驕靡才做到了穩坐其位,無憂無慮了。

太子的葬禮結束後。十幾天過去了,各地的王爺陸續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去了。大昆莫獵驕靡依然堅持着“任憑風浪起,穩坐在其位,”的原則,照常處理烏孫國的日常事務,有時候還邀請伊塞克王坐在山坡的松樹底下喝個小酒,一副心中無慮、閒庭信步的心態。薩姆勒克越是心急火燎地想接太子的位置,獵驕靡越是沉着冷靜、無聲無息。

不能長期在這裡住下去啊!再堅持幾天吧!薩姆勒克就這樣在猶豫中煎熬着。他真想跑過去問一問父王到底是怎樣想的,願意或者不願意把太子的位置送給自己?不送給自己到底送給何人?剛開始他沒有這樣做,他怕草原上的人鄙視自己。他也不敢帶兵搶班奪權,威逼自己的父王退位,他怕草原上的人責罵自己……。這一天他實在受不了“太子位置”的折磨了,大着膽子走進了父王的中心大帳。

“敬愛的父王,大哥已下葬多日,您的身體又健康如山,我也放心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明日我就要趕回貝加爾湖大營去了。不知父王還有何吩咐?”薩姆勒克謙恭地說道。

“這幾天事情太多,我忙得不可開交。本想加快步驟處理,怎奈身體大不如以前……唉……咳——。”獵驕靡說着拍了一下膝蓋,好像很疼痛的樣子。

“父王還是要注意身體,其它的事情可以往後推一推。”薩姆勒克說道。

“有些事情……譬如太子的事情……越是心急越是辦不了,只能往後推一推了。”獵驕靡好像很無奈地說道。

“我是留下來幫你,還是回貝加爾湖大營?”薩姆勒克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想聽到父王“把自己留下來”的話語。

“你現在先回去吧!要修身養性,掌控好部隊,那是我們國家的隊伍,別讓人心散了。”獵驕靡停了好大一會兒才這樣說道。

“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薩姆勒克懷揣着希望退出了大帳。

因爲大昆莫對自己說出了“你要修身養性,掌控好部隊,那是我們國家的隊伍,別讓人心散了”的話語。這句話,把薩姆勒克推到了兩難的境地。是帶領部隊回貝加爾湖,耐心地等待父王傳位給自己,還是“請”兄弟們到貝加爾湖玩一段時間,迫使父王提前交班。他選擇了前者,帶着自己的人馬回到貝加爾湖去了。他堅信一條:只要自己手中有軍隊,王位就一定是自己的。

細君公主還走在去夏特草原的路上,這一次行程她心中一點也不害怕,據說只需要七八天的時間。幾個月的路程都走過來了,還害怕這幾天的路程嗎?一路上大概公主的心情好了一些,東張西望地看着,東拉西扯地問着,不緊不慢地與阿依蘇魯說着話。有時間信馬由繮地走着,有時間還在較平坦的草原上催動“白雪”與阿依蘇魯玩一陣“姑娘追”。

騎在馬上的細君公主忽然又想起朝廷“在其國從其俗,我與烏孫共滅胡。”的話語。這句話金鏤玉刻般地嵌進細君公主的心靈,像一把尖刀,剜得公主的心滴着鮮紅的血,斬斷了細君公主心中所有的幻想;也像一支麻醉劑使她對周圍的事物失去了敏感性,甘心情願地爲這句話的創造者服務。只有軍須靡送給自己愛情熱烈的火花,在眼前放出的光芒時爲之一振,激起自己對生命的珍重外,一切都爲兩國團結的大局做貢獻了。這句話也象影子一樣印在了草原上,似乎有青草鮮花的地方都有這個影子,有高山河流的地方也有這個影子,這個影子無處不在,就在細君公主的周圍。她每每感到心中不愉快的時候,這個影子就變得無限大。

軍須靡帶着隊伍前進着,隊伍過了那輪克爾山以後,就順着特克斯河南岸一直向東走

着。按照行軍路線、行軍序列,軍須靡安排兩萬部隊作爲先頭部隊,兩萬人爲中軍,一萬人在後面監管督促輜重車仗等後勤物資,還有隨帶的牛羊和細君公主所帶的物資,因爲行走的速度很慢,慢慢地就與大部隊拉開了距離。

隊伍在行進中,儘管每天宿營時都要專門爲細君公主搭一座氈房,這樣匆匆行走,慌慌的食宿,忙亂的啓程,她怎麼也過不慣這種既緊張又居無定所的生活。尤其在吃飯時用手抓着吃,她怎麼也做不好,別看這最簡單的動作,經常使她在軍須靡及他人面前出洋相,有時把食物糊到臉上了,有時蹭到鼻子上了,羞得自己哭笑不得。

這一天,是自己請求停下來休息的,因爲跟隨自己的艾賽木汗在路上生產了。從赤谷城出發的時候,細君公主曾經對阿依蘇魯、薩姆勒克、艾賽木汗說過,如果不願意來夏特草原,尤其是艾賽木汗肚腹大騎馬不方便,可以在原地放羊生活。可是她們三個人都不同意留下,艾賽木汗還大聲嚷嚷說:“怕什麼,我的母親就是在羊羣裡生的我,我們牧人生孩子草原就是最好的牀鋪。”看,這不是真的就生在前無村後無店的草原上了嗎?

昨晚,細君公主把氈房給了艾賽木汗,御醫周光明一個多時辰的忙活,一個小男孩順利地降生了。公主第一次在明媚月光的照耀下,以蒼穹爲房,以大地爲牀,在大草原的花氈上,躺在軍須靡的懷裡,露天地睡了一個晚上。

清晨,軍須靡命令一位千人長留下自己的人馬照顧後宮,帶領部隊先走了。爲了讓艾賽木汗好好休息,吃過早飯,公主與阿依蘇魯、阿嬋等人信步走上了山坡。眺望遠處,羣山連綿,翠綠層疊,墨綠的松林像山體的馬甲緊緊地裹在山腰處,綿綿的雲團在頭頂晃悠悠地漂浮着,躲在它上面的鷹展開雙翼窺視着草原上的獵物,一股清新扯着花香送到公主的面前,誘發了公主僅有的貪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一轉身,她發現身後不遠處的山坡上一片紅暈凝聚,滿地的血紅幾乎蓋住了萋萋的青草。仔細望去,紅色的花朵兒一盞一盞的,一片一片的,一坡一坡的,一山一山的……像火紅的雲霞生成在草原上,描繪出多彩的畫張,凃抹出優美的旋律。

“阿依蘇魯,你看那是什麼花兒?”細君公主情不自禁地問道。

“這是公主花,公主姐來了,天山爲了歡迎你,專門爲你盛開的花兒。”阿依蘇魯故意戲虐道。

“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花兒?”細君公主一邊問,一邊向開花的地方走去。“這就是被當地人譽爲的草原紅花兒,牧人們之所以尊敬它,因爲它是一種品德很高尚的花兒。”阿依蘇魯神秘兮兮地說着。

“此花品德高尚在哪裡?”細君公主追問道。“缺雨乾旱的年份,它們靜靜地把自己藏匿在雜草的底部,謙讓出水分和陽光,讓其它的草、其它的花生長開放,自己默默地忍耐着、等待着,等待着充沛雨水降臨的年景。”阿依蘇魯瞭解草原,也瞭解草原紅花,讚歎不已地說着。

“它的高貴品質就在這裡?”細君公主問道。

“是的,這種忍耐與等待也許是一年,也許兩年,也許時間更長。所以大部分的年份,草原上難覓它們嬌豔的蹤跡,因爲它們被無邊無際的青草淹沒了。”阿依蘇魯如數家珍地說道。

“哦——。”聽細君公主雖在應聲,可她被阿依蘇魯的話深深吸引着。

“儘管有時侯它的頭頂上開滿了白色、藍色、黃色的花兒,任憑別的花兒燦爛爭豔,它一點兒也不嫉妒,一點兒也不憤怒。”阿依蘇魯繼續說着。

說話間,她們來到了花海的邊沿,她看到也許是草原紅花綻放來得太艱澀,今年它們開放得恣意而放縱。大概由於雨水充足,它們好像吸夠了足夠的養分,從草叢中伸出高高的莖成了草原上最高的植物,有些綠色的花苞像蠶蛹般地垂掛在纖細的莖杆上。有一大批紅黑相間的四枚花瓣掙脫胞衣的束縛,盈盈地露出笑臉,在陽光下的微風中輕盈地搖動着妙曼的身肢。

細君公主彎下腰來,用

手輕輕地捏住莖杆,仔細觀看那花瓣,確實有着揚州絲綢的質地,瓣薄而片大,薄得透明,花片大得好像幹莖都難於撐起,以至於花瓣在微風中像一面紅色的旗幟被勁風搖動着。

“阿依蘇魯,你們都過來看那……。”細君公主又一次激動地喊叫。

“來了!”阿嬋她們應聲而來。

“你們看這每一朵花瓣的底部都襯着一片黑,像是有紅黑兩種絲綢縫接而成。”這是細君公主最先的發現。“真是的。”阿嬋確定道。

“在這世人的眼中,大紅色彩本來是既多又廣、既豔又俗的顏色,這花兒它偏找來了高貴的黑色做襯,使花更顯得雍容華貴、雅而不俗、卓爾不羣了。”細君公主浮想聯翩。

“就是的,就是的……。”其他人隨聲附和着。

此時,太陽已經明晃晃地斜掛在頭頂,在漸漸強烈陽光的烘烤下,碩大的花瓣水分難以爲繼,花瓣不再鮮亮油滑,微微地起了皺褶。但是,每一朵花依然努力地擡着頭,像仙子一樣晃動着窈窕的身軀,以自己的燦爛,用自己的語言,迎着風,迎着光,怒放着,歡呼着,進行着生命的釋放和光彩的展示。把美好留給了別人,留給了草原。細君公主興奮地面對美景脫口而出:

看你,

那麼豔麗,

連草原上的牛羊,

都失去了活力。

像仙女碰翻了花籃,

把鮮紅灑落山崗,

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

讀你,

那麼悠然,

你用原始的本色,

仰望着白雲藍天。

像草原人純潔的心靈,

釋放着魅力,

還有那不畏的艱險。

賞你,

那麼幽靜,

淡淡的清香,

隨着夏風飄蕩。

使遠道的人兒,

爲你而來,

醉倒在沉靜的草原。

愛你,

那麼纏綿,

小溪唱着歌兒,

來到你的腳下。

細細品味你的芳韻,

高挑的身段,

還有千年的眷戀。

“多美的草原啊!”細君公主唱完望着遠方讚歎道。

“是呀,我們的草原是最美麗的!”阿依蘇魯站在公主的身邊附和着。

“這裡就是我們美麗的家啊!”細君公主思想放飛着。

“公主,我們到這兒的時間不是最好的時間,有一點晚了,現在是草原上紅色盛宴的尾聲,你看,有些花花都凋謝了,連花瓣都無影無蹤了,只剩些禿禿的莖杆豎在那兒。”阿依蘇魯指着一片莖杆說道。

“那明年我們提前來欣賞這些花兒。”細君公主餘興未了。

“用不着,夏特草原也有紅花,在烏孫有草原的地方就有紅花。”阿依蘇魯提醒道。

“是的,你看附近牧人、牛羊見到這樣的美景,安然而寧靜,彷彿從來就沒有經歷這樣驚奇的豔遇。”細君公主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草原紅花只接待初來草原的人,只給初來草原的人留下不盡的懷念與嚮往。”阿依蘇魯笑着說道。

細君公主一行順着山谷往下走,山坡兩邊的紅花綿延不絕,人在花海遊,花在心中留,她們在最低處拐過一道山樑,紅花看不見了。

“阿依蘇魯,你不是說有草原的地方就有紅花嗎?前面的山坡上怎麼沒有啊?”細君公主還想着剛纔的話題。

“有些地方的紅花神奇得很,這個地方的人善待它,它就年年在這裡開放;你要是虐待它,它就跑到另一個地方開放。”阿依蘇魯沒有告訴公主紅花是因爲雨水多少而開放的原委,是想讓公主心中留一份美好和神秘。

(朋友:寫小說與看小說的人雖然目的不同,但是都是朋友。讀者每一次鼓勵確實是作者的每一次動力,只要讀者能讀下去,作者就能寫下去。所以,我感謝所有閱讀我的小說的朋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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