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希靈帝國從開書到現在竟然已經四週年了,真是光陰那啥歲月那啥啊……我趁這個機會請假歇一天可好=?。
一艘黑紅『色』塗裝的墮落使徒偵查艦突然撕裂空間,一頭闖入了海森伍德的大氣層,情況的鉅變讓我們幾個霎時間都有點愣神,但在我出手之前,一道來自高空的刺眼白光便驟然劃破黑夜刺穿了那艘飛船,白光帶着聖潔的『色』彩和威儀,顯然是正在外太空放煙花的阿賴耶及時出手。這道白光穿透敵艦時引發了劇烈爆炸,我們在這個距離上都能明顯地看到那艘船中後段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几乎被炸成兩截,流線型的船體被折成一個怪異的角度,明亮的爆炸火花在尾部動力組各處爆發出來,阿賴耶的攻擊準確摧毀了這艘船的能量爐所在地,這應該是爲了第一時間阻止飛船往回發報警信號。
偵查艦前端的燈光和紅『色』能量流劇烈閃爍了兩下,隨後便逐漸黯淡下來,失去動力的飛船冒着滾滾濃煙,開始緩慢地向東南方向墜落,煙塵在天空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片刻之後,飛船被擊中時的爆炸聲才傳到這裡,又等了一會,我們才聽到第二聲爆炸:這是飛船墜毀時候的動靜。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周圍的人羣理所當然地把這理解成了女神出手,於是再次歡呼沸騰起來,而我則看着那道白光在空氣中留下的扭曲痕跡微微擦汗:那隻呆貓總算反應及時了一次。不過這反應力其實也正常,阿賴耶怎麼說也是舊帝國的將軍,生活智力不高應該不耽誤她戰鬥的智力吧?
“潘多拉,打開全頻段干擾,維斯卡,你去世界碎片外面看看還有沒有更多飛船過來,如果有的話……引開他們,在別的地方解決掉。儘量不要暴『露』身份,用你的浮游炮搞定。”我專門多交待了維斯卡幾句。因爲我知道這丫頭有着跟她姐姐一樣的暴力衝動因子,小丫頭遇上敵人一個熱血上頭就可能衝上去開無雙,到那時候“新帝國核心將領出現在火線地帶”就坐實了,墮落使徒的智力只要超過腳面就該反應過來情況不對,他們肯定會緊接着把所有的世界碎片攔截下來。
一聽有架打,維斯卡當場就高高興興地出發了,潘多拉則木着臉從隨身空間中釋放出蜂羣般的一大片微型探針,這些探針如同螢火蟲般閃爍着微光。眨眼間便全部消失在我們眼前:這是干擾發『射』器,它們可以在瞬間躍遷到半徑一萬公里內的任意地點,並形成一個球形的干擾屏障,現在它們已經把海森伍德完全籠罩起來,沒有任何信號可以從這顆星球發『射』出去。
這是爲了防止那艘偵查艦上還有幸存的墮落使徒,目前還不確定剛纔那艘飛船是有目標地來踩點還是意外闖入。但不管是哪種情況,掐斷它和敵軍大部隊的聯絡都有十足必要。
因爲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天上,所以幾乎沒人注意到我們這邊的怪異動靜,潘多拉那一大片螢火蟲般的探針倒是吸引了最近一小羣傭兵的注意,不過他們大概還以爲這是什麼咒術魔法,只是看了一眼就沒再關注了。等潘多拉和維斯卡各自有活幹之後,我則通過心靈對話呼叫了正在天上搞文化宣傳的那倆:“索婭,埃德溫薩,能聽到吧?”
精神頻道里稍微沉默了一下。應該是天上那二位還不太習慣腦袋裡突然有人跟自己說話的情況,不過畢竟不是一般人,他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還知道了該怎麼回話,第一個響應自己的是那個面癱龍姐姐的聲音:“是神大人嗎?”
然後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爺子:“哦!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您的聲音,謝謝您就了這個世……”
“行了行了,別客套了別客套了,”我趕緊打斷他倆,“剛纔的情況都看見了吧?”
索婭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啊。看到了。一束光把那個會飛的大東西給打了下來——那是什麼?之前和阿賴耶大人商量的時候沒有這個橋段啊?是您設計的麼?”
“當然不是,那是意外。”我飛快地說道,“現在我們就過去查看情況。那玩意兒的墜毀地距離北要塞很近,它的輻『射』……你別問什麼叫輻『射』,總之只要知道它不能碰就行,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索婭和埃德溫薩從我語氣中聽出了事態緊急,立刻連聲答應,隨後我就聽到高空傳來埃德溫薩中氣十足的聲音:“女神擊毀了惡魔的逃難船!那東西墜落的地方非常危險,大家都不要靠近!”
老爺子果然挺有天分:你看這瞎話張嘴就來,說的跟真的一……哦,基本上確實是真的。
“走,過去看看情況。”我一拉正神遊天外的淺淺,領着林雪和潘多拉飛快地離開了傭兵營地,然後直接傳送到那艘墮落使徒偵查艦墜毀的地方。
那艘飛船墜落在距離北要塞只有十公里不到的地方,但終歸是沒砸在人頭上:這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我幾乎不敢想象這樣一個輻『射』超強的玩意兒掉在幾乎毫無防備的北要塞是個什麼結果。
飛船墜毀區在一個稀稀落落的旱地樹林旁邊,整個地勢是一片略有些傾斜的開闊地。現在那片旱地樹林已經被衝擊波摧殘的七零八落,倖存下來的植物也被高熱風吹成了半焦炭狀態。飛船墜落時發生的第二次爆炸吹飛了地表鬆散的碎石和泥土,形成了一個半徑將近千米的巨型淺坑,黑紅『色』的偵查艦殘骸就以一個斜斜的角度『插』在坑底,目測有大概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經埋入地下。它是頭下腳上掉到地面的,因此被阿賴耶一道聖光幾乎炸斷的船尾部分還『露』在半空,那部分殘骸現在正有氣無力地耷拉下來,尾部結構和船身主體之間僅有一道彎折的金屬樑和稀稀落落的幾根主管線連接着,看上去就像被折斷的手臂僅有幾根血管神經連着一樣慘烈。飛船內部有些地方的小規模爆炸還在持續,濃煙和火花不斷從船尾的巨大裂口中噴涌出來,周圍的空氣中充斥着一股難聞的焦臭味。
幸虧偵查艦隻是一種體長三四百米的小型飛船(在希靈系的飛船裡,這絕對是超小型了),如果它是一艘更大型的飛船。恐怕十公里之外的北要塞根本倖存不下來。
“外部掃描無生命反應。”潘多拉用灰濛濛的眼睛看了飛船殘骸一會便做出判斷。
“乘員都死了麼……”我略微鬆口氣,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得鑽進去看個明白才能確定沒有後患。不過正在我擡腿剛想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旁邊林雪沉默不語的樣子有點怪:“丫頭咋了?”
“我沒看到它,”林雪眉頭緊鎖,臉上有三分不甘心,但更多是困『惑』不解,“我把預警開到了最大,只要是會導致行動失敗的危險因素。都會在發生前至少十分鐘被預知到,但我沒看到這艘船。”
林雪這麼一說我也愣住了,擡起的一條腿定在半空兩三秒纔想起來放下:對啊,我們身邊是跟着一個先知的!我這偷天換日的計劃所要擔心的最大威脅就是突然被墮落使徒的偵查單位發現,也就是說這艘偵查艦在林雪的預警列表裡應該比什麼都高才對,但直到這艘飛船闖進世界碎片。林雪都沒感覺到威脅:大小姐甚至跟我們一樣還愣了一會來着。
“會不會是最近飲食不規律啥的?”我關心地『摸』了『摸』大小姐的腦門,結果對方抓着我的手塞進嘴裡就是一口:“你才吃壞肚子了!本小姐現在正心『亂』如麻呢好麼!我的能力從沒出過這種故障!”
我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不過剛纔自己也沒開玩笑啊,除了吃壞肚子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讓林雪的能力失效了。墮落使徒倒是有一種干擾設備,但林雪的能力有個特點那就是“自我診斷『性』”,如果遇到干擾或者其他什麼形式的能力受限情況,她自己就能第一時間察覺到,而顯然在墮落使徒的偵查艦出現之前林雪沒感覺到任何異常。
大小姐略有些煩躁地看看四周,然後眼睛突然落在那濃煙滾滾的飛船殘骸上。默默數數:“三,二,一……”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飛船殘骸的腹部突然又發生了一次爆炸,一塊裝甲板被爆炸掀飛,刺眼的能量火花裹挾着碎裂的晶化管線和熔融的絮狀物從爆裂口中噴涌出來。
“預言能力沒問題,準確度和敏銳度都一切正常。”林雪低聲說道,原來剛纔她是在做實驗:大小姐也有點懷疑自己的力量出故障了。
於是一個不可辨駁的事實擺在衆人眼前:前面那個大坑裡是一艘繞過了先知預警的偵查艦。
“先不想那麼多了,”我略一思索。隨後用力一揮手。“丫頭你繼續預警,既然能力沒問題那就把眼前這當成個特例。淺淺。潘多拉,你倆跟我去那艘船裡面看看。”
大小姐扁扁嘴,似乎還有點不甘心,但仍然老老實實地到墜毀坑邊上呆着去了,走的時候一邊走還一邊念念叨叨:“本小姐有強迫症的……本小姐強迫症晚期的……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我們幾個則飛快地來到那一頭扎進地裡的偵查艦殘骸前。這東西着實被阿賴耶一擊打的夠慘,光束引爆了飛船動力爐,隨後而來的幽能浪涌沿着供能網絡摧毀了整艘船所有設備,並且誘爆了飛船腹部的武器陣列,值得慶幸的是它儲備幽能水晶的部分有着完善的保險裝置,看起來那些東西都沒爆炸——否則致命的輻『射』粉塵恐怕會引發大規模的生態災難。
殘骸周圍的空氣灼熱而且帶有一種刺鼻氣味,從斷裂的管網中迸出來的幽能火花和空氣中的粒子接觸,引發了持續不斷的複雜反應,在飛船周圍相當大一片區域裡產生了跟電場似的環境,我感覺自己的汗『毛』都根根直豎起來。潘多拉檢查一下飛船型號,很快找到了它的入口——其實找不找入口也沒什麼意義,這東西的裝甲帶被自己炸的四分五裂,我看着到處都能鑽進去人。
三百多米長的飛船杵在眼前其實也相當龐大了,尤其是它還時不時地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爆炸一下,一不留神就會被嚇一跳,我擔心它內部還有什麼高能設備的能量沒有釋放出去,引發的爆炸可能進一步污染這片地區。於是先用自己的能力平復了整艘船的幽能涌動,飛船各處的爆炸頓時極大緩解下來,連帶着它的充能裝甲也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潘多拉以相當暴力的手法在飛船腹部生拉硬拽下來幾塊裝甲板:這是被卡死的人員通道。
我們仨鑽進飛船裡,沿着一條扭曲歪斜的合金走廊一直來到殘骸深處,但令人意外的是竟然連一個屍體都沒發現。淺淺撓着臉:“裡面看着沒人吶。”
“控制室。”潘多拉指着前面不遠處的最後一道大門,言簡意賅地說道。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走廊已經到盡頭,虛空偵查艦內部的空間並不大,而且從入口到控制室的路是一條直線。前面就是飛船控制室的閘門。那道六邊形的組合式合金門已經卡死,閉鎖裝置中殘存的一點能量支撐着閘門中央的全息影像,影像上顯示着“緊急封閉/嚴重故障”的警告,淺淺上去順手『摸』了一下大門,後者便直接化爲一堆塵埃無聲地坍塌下來。
六邊形的控制室中一片狼藉,幽能浪涌產生的爆炸看來也光顧了這個地方。冒煙報廢的設備和從天棚上掉下來的合金殘片隨處可見。中央照明系統已經離線,僅有三四處備用燈光在控制室的角落苟延殘喘着,讓這裡的景象看起來更加悽慘。我們環視着這個不大的地方,那些斷裂傾倒的座椅旁沒有任何屍體,場景比預想的還要詭異。
我從兜裡把叮噹掏出來,用食指敲敲小東西的腦袋:“這裡有生命反應麼?”
之前潘多拉探測了一次,結果是飛船內沒有活人,而這次我讓叮噹再檢查一下,卻是讓她檢查這裡有沒有屍體:生命女神和尋常生命探測器的感應標準是不太一樣的。
叮噹抱着腦袋在我手裡扭動着身體。東張西望了一番之後搖搖頭:“叮噹沒有發現,不管是活着的還是曾經活着的,都沒發現。”
沒有駕駛者……也就是說這是一艘無人駕駛的偵查艦麼?但型號看着不像啊。
儘管我對帝國星艦的型號還不能做到完全瞭解,儘管我還很難跟潘多拉或者珊多拉一樣看到一塊預製零件就能判斷出它來自哪種規格的飛船,儘管我不知道這艘墮落使徒偵查艦在武備序列裡是哪一型,但我就是能一眼看出來這不是一艘無人型號——廢話,控制室裡這麼多椅子呢。
潘多拉用灰濛濛的眼睛環視着四周,她在用自己的不知道多少個掃描器檢查這裡的設備,然後突然有所發現:“這個。能用。”
一如既往言簡意賅地說了幾個字。她便跑到前面不遠處一個看上去徹底報廢的控制檯前,這個控制檯的結晶面板已經爆裂。從天花板上炸下來的一塊尖銳金屬破片刺入了它的上端防護罩,但潘多拉把控制檯下面的蓋板拆掉之後卻發現這東西里面還是好的:晶化線路沒有燒焦痕跡,說明這臺設備幸運地躲過了幽能浪涌。
潘多拉在那鼓搗了一會,我也看不明白她怎麼弄的,那些暗淡的晶化線路便再次亮起來,隨後她把手指變成長長的刺針探入控制檯核心,以外接方式重啓了這個破破爛爛的設備。
控制檯上方出現了劇烈抖動的全息畫面,工作狀態不佳的設備調整半天才把畫面聚焦起來,我看到這是飛船主機的交互界面,在一片飄紅的設備自檢列表最下方有一行希靈文字,我看這些文字已經跟母語似的熟練了,內容是:自動導航-主機全自主模式。
“常規型號,但無人駕駛。”潘多拉把刺針收回去,控制檯閃爍幾下便徹底報廢了。
“墮落使徒派一艘無人偵查艦來幹什麼?”我鬆一口氣之餘卻又大『惑』不解,“而且要派也應該派專用的無人機啊,常規飛船的無人模式只是用來導航的。”
我剛問完就發現自己問的真是浪費:現在自己身邊就倆人,一個是隻知道掄着大炮筒子維護世界核平的潘多拉,一個是除了到處寫到此一遊就不幹正事的淺淺,你看這倆誰像是策略家?
總之檢查了一遍之後我們確認這艘船裡真的沒人,甚至連『操』作系統都鎖定在單純的自動導航模式,偵查艦的通訊記錄器也在稍後被找到,潘多拉讀取了它的存儲單元,沒有發現任何回傳信息的記錄,這說明偵查艦也沒有向墮落使徒大本營報過警,一切似乎都是虛驚,我們的計劃沒有外『露』,然而光知道不外『露』管個『毛』用,我現在就想知道這艘船到底是來幹嘛的……我強迫症也犯了!
我們仨帶着滿腦袋霧水來到外面,林雪立刻興沖沖地跑過來:“呦,你們出來了,裡面啥情況?”
“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一聲長嘆,“飛船是自動導航進來的,沒有通訊記錄。”
林雪呼了口氣:“好吧……跟我剛纔預言到的情況一樣,我剛纔又把整個行動梳理了一遍,確定最後還是大獲成功,這艘船對整個行動影響爲零……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聳聳肩,隨後聯絡維斯卡,“維斯卡,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維斯卡還在世界碎片邊緣的虛空過渡區裡貓着等打架呢,這時候頗爲遺憾地嘟囔起來:“哥哥哥哥,這裡什麼都沒有,沒有敵人追來,沒有探測器,也沒有可疑目標,只有一小隊被切碎的石頭,可能是世界撕裂的時候有個小行星帶被吸進來絞碎了。好無聊,我正在用石頭搭房子。”
我:“……回來吧,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