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地在幾平變成集貿市場的影子城裡到處亂逛了將近一個小時,從那些奇奇怪怪的天知道來自哪個次元的異界商人手裡買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之後,本來就已經高強度工作了一整天的泡泡終於打起了哈欠。
“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見”
我從泡泡手中接過了她興之所至爲大家採購來的那些魔晶飛劍符卡輝石手辦靈核大師球,在已經哈欠連天卻仍然固執地抓着自己衣角不願回家的宅蘿lì腦袋上輕輕一按,“這些寶貝我幫你拿着,回去會好好分給其他人的。”
“不困……纔不困”,泡泡小嘴圓張又是一個哈欠,然後也不知道騙誰地嘟囔着,“好不容易完成工作了,假如連玩一會的時間都沒有就要睡覺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還真是跟小孩子一樣的邏輯呢,假如不知內情的人聽到小女孩這麼說的話一定會產生深深的憐惜吧?就像我第一次看到這丫頭緊閉雙眼被“封印”在水晶棱柱裡一樣上當受騙”但現在,知道這傢伙本性之後,我只能對她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假如你別每次工作的時候都要開一兩千萬個小號滿世界打遊戲看動漫下電影讀小說屠百度的話,也就不會這麼累了。”
“哼!那才佔了本主機百分之幾的機能而已!”泡泡衝我呲牙咧嘴地揮舞着小胳膊,那副暴力主機的模樣顯露無疑,但很快,她就扛不住精神上的抗議了,小腦袋在我的大手撫摸下舒服地蹭了兩下之後,這個玩起來沒夠的死宅湊過來抱了抱我的腿(……悲劇的身高),“嗯,我回母巢休息你也早點睡,不要夜襲人家哦。”
這是何等充滿即視感的〖言〗論?泡泡你敢讓別人看看你每天都在用那好幾個TB的帶寬幹什麼嗎?怪不得你這傢伙會一直以爲吉爾伽美什的英文名叫gaegameo啊!
忍着內心的吐槽送走子睏倦不已的孩子她媽之後我長長地舒了。氣。
現在,身邊可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已經多久沒有這麼清靜的情況了?
我看着身邊如織的人流,卻沒有往常那羣吵吵鬧鬧的小妮子蹦來蹦去,突然有些感慨。
平常身邊總是圍滿了那羣狀況不斷的大小美女,或者是一羣毫無節操的帝**官,我幾乎已經習慣了那種跟自己混吃等死的性格完全不相符的熱鬧氣氛,現在,突然又進入了一個人獨自晃盪的狀態竟然覺得出人意料的清靜呢。
……而且還有點無聊。
我得承認,比起這樣一個人在大街上晃盪還是跟那幫歡樂的傢伙在一起有樂趣點。
不過在進行了簡短的精神連接,得知淺淺正在試圖將一臺“oireSrnarao”(OS)扛回家的時候,我還是果斷地放棄了現在去找那幫歡樂過頭的妹子們的想法。
比起一個人逛街的無聊來,我還是覺得去淺淺身邊摧毀自己的世界觀更加可怕一點。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溜達一會吧,看看這座在自己不知不覺間建立並繁華起來的城市,看看這個被自己一直守護者的地方,看看周圍那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聚集在自己身邊的萬民,似乎,也挺好的。
我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個詩人,總是在匪夷所思的情況下陷入莫名其妙的文人狀態。
或許是骨子裡不喜歡太過鬧騰的地方在身邊沒有那幫歡樂族牽引的時候,我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僻靜之處,等擡頭四顧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已經來到靠近集會場邊緣的地方了。
白天熱鬧無比的集會場現在已經一片寂靜,只有少數的工匠在各自的場地中準備着明天活動所需的佈置,一路上偶爾有認出自己的人停下手中的活計對我鞠躬致意或者從某個黑不溜秋的犄角旮旯裡突然嚎一嗓子:“皇帝萬歲!”,這一路走的讓我一驚一乍的。
我說,雖然知道亡靈對光照要求極低,但考慮到周圍還那麼多靠眼睛看東西的種族呢,你們幽暗城包工隊的晚上幹活就不能點個燈?
因爲工作起來不知疲倦低級工人數量衆多,而且對城內正在進行的夜市毫無興趣,艾澤拉斯代表團所用的工匠有一大半都是被遺忘者工人這也是達成世界和平之後的艾澤拉斯世界逐漸形成的新種族格局:人類,代表着最富有創造性的開拓者精靈,擔任着世界上最優秀的藝術家和魔法學者,矮人,是艾澤拉斯大家庭中不可或缺的鍛造大師,被遺忘者,則意味着最高效最好用的龐大勞動力,這種種角色共同組成了現在的艾澤拉斯救世軍:一個兄弟般團結的軍團。
當然,上面那段話只是用來解釋爲啥我要在不到三百米的路程要連續被十六個摸黑幹活的亡靈工匠嚇一跳而已。
穿過這片集會場,我繞到了圖騰區。
在白天的時候,這裡曾聚集了數量遠超過我預期的遊客,對那些帝國附庸文明的英雄事蹟感興趣的宏世界穿越者數量明顯超過了每一個人的想象,無數人來到這片豐碑林立的地方,瞻仰那些英雄種族抗擊命運的歷史,直到現在”當集會場的活動完全停止之後,這裡還有三三兩兩的穿越者佇立在那些巨大的全息投影下面,仰望着那一段段已經凝固成歷史的畫面。
停下腳步,我擡頭仰望着最近的一座全息投影,它正在一遍遍回放的畫面讓我回憶起了很多東西,這是克普魯星區的豐碑之一,現在,它正在展示的是熱啓動來臨前,整個克普魯智慧種族開始集體流亡的一幕,投影中那遮蔽了恆星光輝的龐大流亡艦隊披着末日悲壯的餘暉從自己的家園星球上空掠過,彷彿被槍聲驚飛的鳥羣一般倉皇無助,雷諾和澤拉圖的形象交替出現在這片黯淡星空的背景中,〖真〗實地再現着這兩個參與締造了歷史的領袖在那一刻的堅毅表情,而在豐碑周邊的固化聲場中則循環播放着當時分別由我和珊多拉對外公佈的,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牟告。
緊接着畫面切換,流亡的艦隊在荒涼的新家園着陸,開始建設自己的第二故鄉,熱啓動產生的白色洪波從投影上方一閃而過,代表着昔日故鄉在一瞬間的灰飛煙滅,周圍迴響起了當時詹姆斯雷諾在新伊甸聯邦首府星荒涼的戈壁灘上進行的著名演講:《我們仍然活着》。
就和每一座豐碑記錄的畫面一樣,這些東西都未進行過任何形式的後期加工,完全是當時在場的希靈使徒或探機利用自身攜帶的記錄設備所記載下來的史實但他們本身已經比任何後期加工出來的“紀錄片”更加觸動人心,眼角的余光中我便看到了幾個女孩子正在一座豐碑前掩面低泣:她們看到了駐守聖光之願禮拜堂的最後三十七名騎士衝向潮水般惡魔大軍的悲壯一幕。
“感覺……我根本沒有資格和他們一同被記錄在這些豐碑裡面呢。”
耳旁突然傳來了一個柔和的年輕女奐,帶着些許感慨和敬佩。
我輕輕搖了搖頭:“羅拉,你還是說中文吧一一實在說不來用英文也行。”
某永遠十七歲的少女主教:“……”,“您不覺得欺負女生很無聊嗎?”
我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其實我已經把你排除到女生範疇之外了。”
“……好吧,看來我確實不適合像您身邊的人那樣的舉動”,”羅拉攤開手,認命地嘆了口氣,然後仰頭望着克普魯星區的豐碑,“這還是我第一次直面這些英雄的歷史,是和曾經在您的檔案館中看到的那些枯燥文字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雖然有些事情我也參與其中,但和這些真正締造了世界軌跡的人比起來,總覺得自己真是有些不夠看呢。”,“怎麼突然想起來妄自菲薄了?”我好奇地看着身旁這個穿着那身粉紅色裙裝,長髮幾乎拖到地上的不老主教,感覺羅拉今天的表現怪怪的,“而且貌似你也沒有在晚上出來遊蕩的習慣吧?”,“只是做完祈禱之後仍然心神不寧想要來這裡看看而已,卻沒想到遇到了您。”羅拉臉上帶着面具一樣的微笑”不過我知道,她這幅表情只是習慣使然,並無惡意。
“說實話你祈禱的時候記着加上自己的姓名住址,因爲上帝是個糊塗蛋。”
羅拉臉上表情終於產生了真切的變化,現在是一臉鬱悶:“這真惡劣我將您當成主一樣愛戴,您卻對此不屑一顧。
“天知道你〖真〗實的想法是什麼不過貌似你現在有點迷茫”,”我對面前的金髮“少女”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我一度認爲你想從希靈使徒身上找到人類自我救贖的指引,或者想找一個足夠強大而公正的傢伙來寄託自己對某個絕對存在的長久追尋,一開始我是這麼理解的,但現在你好像被什麼東西困擾了。”
雖然早就知道資訊投影會對“劇情”和“設定”產生巨大的影響,但像羅拉這樣跟原著偏差如此之大的個體還是比較少見的,再加上對方本身的高智商屬性,我一直看不太透這個似乎有着固執目的的女人,和吉爾伽美什那個同樣跟“原著”天差地別的傢伙比起來,羅拉真是太讓人頭疼了。
那個智力不到平均線的小泡泡專屬保姆纔是一眼就能看透呢。
羅拉安靜地看着我,臉上表情平淡的讓人看不透她的情緒:“,您說的很對,我只是在追求一個〖答〗案而已。或許是您感到可笑的理由吧,我希望找到人類的未來。希靈使徒這種已可稱爲神的強大種族是讓人嚮往的,您的子民身上所體現出來的東西或許就是人類想要繼續前行所能找到的唯一出路,至少是唯一被確定可行的出路,或許您已經想到了這點:不只是我,聚集在帝國周圍的每一個附庸世界的領袖都抱着這樣的想法,所有人都試圖從希靈使徒這種已抵達真理的存在身上找到自己文明的前行之路,像我們這樣只能算作弱小的世界更是如此。”
我沉默了兩秒”一臉糾結:“我還真沒想到這點。”
羅拉:“……您就不能當做自己已經想到了?”
“好吧,回到剛纔的話題你怎麼突然感嘆起來了?”
“只是覺得自己一生的所作所爲和他們……”,羅拉說着,伸手指了指那些豐碑上的其他世界的英雄領袖們“和他們的功績比起來,實在有點微不足道而已,個人的感慨罷了。同樣是當自己的世界面對毀滅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奮起抗爭,即使面對死亡也不退縮,哪怕最終退敗,至少他們也曾經戰鬥,與您一同抗擊過命運只有我們——毗現在想想,當世界末日來到的時候我們竟然還在忙於種族內鬥,因爲理念的分歧而讓那麼一個小小的世界被各方勢力切割的七零八落,隕石從天而降的時候”我們也只會四散奔逃,完全是在等着救世主的拯救,這樣的種族,還真是讓人遺憾……”
“咔!”,一個手刀,準確無誤地砸在陷入莫名其妙低落狀態的最大主教腦袋上。然後我和對方就一塊楞了一會。
孃的,習慣了。
突然意識到這個主教阿姨跟自己手下那幫妹子有本質上的區別,我趕緊後跳了半米才嚴肅地批鼻教育起來:“情況不同罷了,當時那個情況,你們抗擊個毛啊!”,“所以那些只是個人的感慨罷了”羅拉揉揉腦袋,“我還不至於因爲一點點表現上的不盡人意而對自己的種族失望呢,只是想到在所有的附庸世界裡面,自己所代表的竟然是最弱小的那個勢力,和其他世界比起來,簡直就像孩童一樣,因此有點鬱悶而已。”
這個倒是別說跟新伊甸聯邦、文明共同體那樣的星際文明相比,就是跟艾澤拉斯世界那樣已經可以用奧術來探索其他星球的魔法文明比起來,現在羅拉所代表的魔禁世界魔法側力量也實在有點弱小了。
這個突然浮上腦海的發現讓我忍不住思索起來似乎……目前帝國的附庸勢力還有點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來……應該怎麼彌補這種缺憾呢?
狂歡節這樣的活動或許可以起到一點作用讓各世界互通有無,交流其先進的力量理論,或許可以提升一些弱勢文明的實力,但這樣應該還不夠。
羅拉看到我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彷彿自己的某種目的已經達到,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那麼,就不打擾您的思考了。”
“恩”,”我點點頭,然後在對方轉身離開之前又叫住了她,“羅拉,以後有話直說,你這個總是跟人勾心鬥角的老毛病在我面前收斂一點。”
“的……非常抱歉……”,羅拉離開之後”我開始思索起關於目前帝國附庸世界的問題,比如如何在不干擾其正常發展的情況下提升他們的力量,那個狐狸女可能確實是偶然在這裡和我相遇,但她的一番話卻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比如爲自己的世界爭取一些好處。
這倒沒什麼讓人意外的地方,帝國附庸世界越來越多,無數個種族都在作爲帝國的僕從軍參與到對各種世界威脅力量的戰鬥中去,而他們也在這個過程中收到了切實的利益,那就是來自一個抵達頂點的文明的提攜,對於以發展進步爲第一目標的智慧文明而言,這種可以讓他們少走幾百上千年彎路的引導是難以想象的好處,可帝國的附庸世界畢竟不止一個,那麼”誰能得到更多的重視就是個問題了。
力量強大,長於戰鬥的種族自然會將在戰場上立下豐功偉績來作爲自己最大的資本,可比較落後,力量弱小的世界就得另覓它途,羅拉今天的一席話,顯然是想提醒我一件事:不要冷落了那些實力弱小的“孩子”。
可能是所處位置所決定,我和珊多拉都未曾重視過這一點,但羅拉已經意識到,假如自己所代表的魔禁世界力量就一直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在這片由帝國搭建起來的諸界舞臺上黯然退場:和動輒擁有幾十萬年曆史的魔法文明或者早就殖民宇宙的星際文明比起來,一個連地球都沒出去,撐死幾千年資歷的文明,實在後勁不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突然打斷了我的思考。
注意到這個腳步聲是衝着自己來的,我疑惑地擡起頭,卻看到一個銀髮女孩正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希爾維亞?”
我有點意外地跟對方打招呼,“這時候了怎麼還在外面閒逛?”
印象中希爾維亞可是個十點鐘準時關店睡覺的乖寶寶,難道這丫頭又迷路了?
“只是很好奇而已,這樣的活動,在記憶中帝國可從未舉行過,沒想到似乎還挺有趣的。
面前的銀髮女孩帶着安靜的微笑,看着我的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