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不僅給周公推銷了全新的圍棋用品之外,還推銷了整套文房四寶加一張豪華按摩椅,數錢數得爽呆了的我正幻想着要如何瘋狂購物時,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把我叫醒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陽光早已從窗子裡透了進來,照得我眼前亮堂堂的。我翻了個身,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才發現我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才猛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我連忙一咕碌從牀上坐起來,仔細看了看這個房間,才發現這個房間還真是簡陋,除了一張牀之外,就只剩下一個衣櫃了,其他的都是空空如也,唯一值得誇獎的就是有一扇可以看見青山綠樹的窗戶。
我從牀上跳下來,換了身吊帶裙,然後躡手躡腳地打開門,想偷溜出去看看情況,可還沒等走到大門口,就聽見一道討厭可又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了,“你剛起來就準備到哪兒去啊?”
我只得悻悻地轉身,看見他正蹺着二郎腿,躺在沙發上舒服地看着報紙,一想到這是房東先生,只得陪着笑臉說:“早啊,房東先生。”
“拜託,已經快12點了,大小姐。”他眼不擡地說道。
我癟了癟嘴,繼續輕聲細語地說:“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嘛,對了,房東先生,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一會兒哦。”說完,轉身正要去開門時,只聽得他又說道:“我們好象還有很多問題沒解決耶,大小姐如果不是太忙的話,要不要坐下來好好談談啊?”
我氣得皺起了眉頭,可一轉身又恢復起剛纔那副陪笑臉的嘴臉了,我快步走到沙發旁坐下,柔聲說:“既然房東先生有事情要談,再忙我也會抽出時間的。”
他放下手中的報紙,坐直了身子看着我,臉上堆滿了笑意,“既然是房東和房客的關係,總要知道一下互相的姓名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孟寧,孟子的孟,寧靜的寧。”
一聽到他這樣說,我才陡然想起,我們倆確實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對方姓名,一直都是用臭小子稱呼他的,沒想到還有個挺好聽的名字,不禁失聲笑了起來,連忙說:“我叫文雯,文靜的文,萬綺雯的雯,是個重音名。”
“名字挺好聽的嘛,和性格完全不像。”他笑着說。
“你的名字也很好聽,可和你的性格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啊。”我也不甘示弱地說。
他啞然一笑,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大家互相認識了,那就開呈不公地談談租金問題了。”
租金,我說嘛一大早叫我有什麼事兒,原來這傢伙不僅是個討厭鬼還是個財迷,哼!我腦子裡暗想了會兒,表面上卻依舊笑容燦爛,“好啊,是該談談租金問題了,你打算一個月收多少房租啊?”
“我這個人嘛平時就愛行俠仗義了,昨晚看你無家可歸纔好心收留你的,念在你我有緣的份上,就收你2000元吧。”
“什麼?”我大叫着從沙發上跳起來,看着他一幅大善人的樣子真想衝上前去撕個粉碎,收我2000元房租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做好事,天哪,這世道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我氣得大聲說道:“那麼一個破房間竟然要我2000塊,你還不如上街去搶。”說完,轉身就朝屋裡走去,拿了旅行袋,氣沖沖地朝大門口走去。
這時只聽得孟寧調侃地說道:“大小姐,你可要想清楚哦,這樣一出去可就路途茫茫了,晚上沒有地方落腳是很件悲慘的事啊。”
我一轉身惡狠狠地回了一句,“放心,就是出去和天下所有的大壞蛋們打交道,也比和你這樣一隻披着人皮的狼住在一起強!”說着,開門毅然走了出去,在關門時,我看到坐在沙發裡那張笑意盎然的臉,他似乎還在給我揮手,真是氣得肺都快要炸開了,我大喊道:“這輩子我都不要再見到你了,混蛋!”說話時,我用勁兒關上大門,砰地一聲巨響,震得整棟樓似乎都在顫動。
可話說得容易做起來還真難,在外面遊蕩了一整天,可還是沒有聯繫到子誠,雖說在網吧給他發了封E-mail,可也不知道他啥時候才能回信。眼看着天色又開始暗下來,我真有些像熱鍋上的螞蟻了。數了數身上的銀子,實在是少得可憐,根本不可能去住賓館嘛。我長嘆了一口氣,提着旅行袋,在人羣中穿梭着,漫無目的地到處閒蕩。看着周圍這些擦肩而過的人,每一個都似乎有歸宿般地勿勿前行,而我卻像一個異類般站在陌生的街道上不知何去何從。
也不知道在大街上閒逛了多久,看着四周的店鋪慢慢地歇業、關門,看着身邊的路人越來越少,我才發覺自己在這個城市又要開始孤單地面對無止盡的黑夜了。擡頭看着四周的高樓大廈,每一個窗戶裡都透着淡淡的燈光,看着就讓人覺得暖意融融。我開始懷念起家裡的溫暖了,可是就這樣放棄回家實在不是我文雯的個性,在離開家時我就發過誓,一定要在這個城市找到子誠,一定要讓他徹底喜歡上自己,可現在受點挫折就想逃回家豈不是一切都泡湯了,不行,我絕對不可以這樣做。我堅定地搖了搖頭,腦子裡一下子閃過孟寧那張可惡的笑臉,都是因爲那隻大財狼才害得我流落街頭,真想狠狠地給他兩拳。可是,現在,我到底要不要回去呢?我咬着嘴脣想了半天,最終還是轉身向前走去。
一走上六樓,我就有些後悔了,來來回回在走道里踱了半天步子,卻始終沒有勇氣去敲那扇門。
看着那扇門就想起門裡面那隻狼了,早上離開時還撂下了狠話,可現在又要回來真是什麼面子底子都丟乾淨了,可是現在走的話晚上怎麼辦,還有明天、後天?總不可能每天都在外面遊蕩啊,要不還是先好好和那隻狼溝通一下,如果減得了房租的話就住下再慢慢找子誠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暗自思忖着,下定決心地走到門口,擡手正要敲門時,門“吱呀”一下開了,印入眼簾的就是那隻大財狼皮笑肉不笑的臉,“我說是誰半夜三更在外面走來走去,擾人清夢的,原來是大小姐您呀?怎麼,後悔了想回來了?”
一聽這可惡的語氣,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誰要回來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可是你的手.....”他看着我懸在半空中的手,一臉嘲弄的表情。
我尷尬地收回舉在半空中的手,臉刷地一下子紅到耳朵根了,可嘴裡還是不依不饒地說:“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手啊!”說着,便一手推開門後的他,理直氣壯地大步走進了屋。
一屁股走到沙發上之後,便指着他高聲喊道:“姓孟的,過來坐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孟寧倒是很聽話地關了門,乖乖地走過來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蹺着二郎腿笑道:“大小姐有何訓示,在下洗耳恭聽。”
“首先,我想和你談一下房租問題。”我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地說着,“你早上定的那個房租太高了,不是我付不起,實在是不想便宜你這種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我覺得最好能定在500左右,這個價錢纔是最公平、最公道的。”說完,我語氣頓了頓,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沒想到他竟然一言不發,反而是一臉笑意的望着我,害得我倒是有些許失望,只好接着說:“然後呢,就是想討論一下你和我具體同住在一間房子裡必須遵守的條件,本來想說蠻多的,但這會兒我有些累了,等明天養足精神後再寫個清單給你。”說完,便站起來準備往我那間寒舍走去。
這時,坐在沙發上的孟寧終於發話了,“小姐,你好象是說要和我討論房租的吧?請問,這就是你的談論方法嗎?”
我回過頭瞪了他一眼,“剛纔我有留時間給你發表高見啊,是你自己不說的,關我什麼事。有句老話不是說‘ 沉默就等於變相的答應’,我已經當你答應了啊,所以關於房租這個問題可以就此OVER了吧。”說到這裡,我心裡暗暗發笑,臭小子,看我不好好將你一軍!
他倒也不激動,依舊笑容燦爛,“反正我是做好事,2000也罷,500也罷,都是爲了救助街頭落難少女呀。”
哼,鬼才是落難少女咧!我鼻子裡哼了一聲,儘量維持着優雅的姿態,微笑着說:“那好,既然你對房租沒什麼意見的話,我就回房休息了,明天早上見,到時我一定給你驚喜的。”說着,我詭異地朝他笑了笑。
孟寧渾身顫抖了一下,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說:“我好好害怕哦,看明天誰給誰驚喜吧?晚安!”
我撇了撇嘴,頭也不回地推門進了房間,一頭撲倒在牀上,可是一想到明天早上的那場會戰,就趕緊從牀上彈跳起來,連忙從包包裡拿出紙筆一筆一劃地寫着,這時候的認真態度可堪比當初畢業會考的情景,我一邊寫着一邊暗笑道:
“姓孟的,明天,看我不給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