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寇媛媛按照記憶走出街口。然後,故作淡定地看着馬路對面的現代化商廈。走過天橋剛好可以直接通到商廈二層。
每到一個新地方先小心觀察四周的情況,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時值六月,氣溫已經到達了29度。大街上的行人早已穿上了五顏六色的短袖夏裝。
寇媛媛卻穿着“厚重”的長袖運動服,拉鍊還拉到了領口。剛走了沒多久,她已經開始流汗了。再加上頭上那頭黃色的雜草,鼻樑上架着的造型誇張的寬邊墨鏡。
寇媛媛一向喜歡低調地把自己藏在人羣裡。可惜此刻她這身打扮往馬路邊上一站,立馬就有種鶴立雞羣的效果。街上充滿路過的行人,頻頻回頭看向她。
路過的人有人眼含鄙視,有人不屑地撇着嘴,有人帶着一種哀其不幸的悵然。還有些人一邊看着寇媛媛一邊走一邊跟同伴毫無顧忌地議論。
“現在這些小孩也不知道都怎麼想得?明明長得人模人樣的,非得吃飽撐的把自己整成個妖怪。”
“李哥,你不知道這叫殺馬特。中二期的小孩都以爲這樣很潮很時髦。”
“這還潮?整個一個妖怪,大晚上出門看見她都得嚇出個好歹來。”
寇媛媛聽了這些話,不禁皺了皺眉。面對這種狀況,她實在有些不知所措。果然,她還是跟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寇媛媛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月了。從開始的恍惚不安,惶恐無措,到現在的記憶慢慢融合。寇媛媛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回不去了的命運。然後,終於準備開始好好生活。
在原來的世界裡,寇媛媛被人們叫作“寇娘”,是紅馬鏢局的最後一個繼承人。
寇娘從十幾歲起就跟着她爹天南海北地走鏢。幾年的江湖歷練下來,她爹在臨終前,把紅馬鏢局留給了她。
只是,那時候,鏢局這個行當早就過了鼎盛期。
隨着鐵路的修建,西方槍炮的出現,鏢局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很多鏢師爲了吃飯,不得不改行給大戶看家護院,或者在天橋耍把式賣藝。
在最後一個老鏢師委婉地對寇娘表示想回鄉種地的意願之後,寇娘打算正式關閉鏢局。
寇娘完全沒辦法留下祖輩幾代傳下來的基業。人活着總要吃飯。鏢師們總不能留在紅馬鏢局,乾瞪眼等着跟寇娘一起喝西北風。
寇孃的年紀早已過了婚期。沒有那個哪個正經男人想要娶她。寇娘很發愁自己的將來。
誰成想還沒決定是要去天橋,還是去給大戶看見護院。寇娘在摘紅馬鏢局門牌子的時候,天上剛好劈下了一道閃電,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身上。寇娘當場暈死過去。再一睜眼,她就“借屍還魂”在幾百年之後的叛逆少女寇媛媛的身上。
相同的名字,相似的長相,不同的命運。用這個世界的說法這叫穿越。
十幾歲就開始闖蕩江湖,嚐遍生活艱辛的寇娘,穿成了衣食無憂,沒事幹出去飆車,直接飆到河裡的叛逆少女。
寇娘花了好幾天時間,才接受了這樣的現狀。這還是因爲寇媛媛的媽媽房舒蘭跟她去世的母親實在是很像。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一樣的溫柔到軟弱,一樣的習慣性忍氣吞聲,一樣的無聲地流淚,只會依賴着男人的照顧。
大夫說,寇媛媛可能是摔到了頭。房舒蘭在靜靜地流淚。
大夫說,寇媛媛可能失去了記憶。房舒蘭無聲地哭到不能自已。
如果寇媛媛再不想起來,再不好起來,房舒蘭可能就快哭瞎了。
寇娘一直不太理解水樣的柔情女子。
上輩子,在寇娘還不太懂事的時候,很反感她娘流淚。她小小年紀,就開始看不上她孃的性格。
在她還不太懂事的時候,她娘已經靜悄悄地流着眼淚去世了。
再後來,寇娘長大了,開始走鏢。在見過了人情|事顧之後,纔開始明白母親其實過得一點都不幸福。卻又無力反抗命運。
寇娘忍不住想如果當時多跟娘說說話,多寬慰她一些,多照顧她一些,娘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早就逝去了?這就成了寇娘上輩子最大的遺憾。
這輩子,寇媛媛重新換了新的身份,有了新的人生,也給她帶來了新的機會。
無論如何這一次她都想和母親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寇媛媛站在街口盯了那些穿着短衣短褲的人看了好幾眼。有些妹子穿短褲短裙已經露出酥胸和大腿。無論看幾次,寇媛媛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衣服。寇媛媛搖了搖頭,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過天橋,向着對面的華美商廈走去。
就算被別人當成妖怪,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冷靜自若。就如同她曾經歷過無數次危急關頭一樣。她堅信就算換了個世界,她也能順利每一道難過。
可是,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寇媛媛還是被華美商廈的鏡面牆壁反射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和路人的反應一樣,她也不能接受這樣“妖怪”的造型。所以,一出院,她第一件事就跑出來整理頭髮。
出來透氣的髮型師小哥一看見寇媛媛,瞬間就就綻放出最溫柔和藹的笑容:
“寇小妹,又來換髮型啦?”
寇媛媛是芭娜娜髮型屋的vip金卡會員。她很喜歡髮型屋裡的帥哥理髮師們,一出手就辦了張金卡。她平時跟髮型師哥哥們相處的也都挺愉快的。她很享受被理髮師們當小妹一樣地照顧,很喜歡跟他們聊天。
可惜,叛逆少女寇媛媛太熱衷追逐韓流。歐巴們弄什麼顏色髮型,她就弄什麼髮型。完全都不顧她那張包子臉一點都不適合稻草頭。
帥哥髮型師怎麼勸她,小丫頭就是怎麼都不聽。最後,髮型師只能很無奈地按照她要求給她整頭髮了。
髮型師們都被寇媛媛整得怕了。最後,一狠心叫店裡最新潮的美髮師來接待她。可是,寇媛媛的要求突然改了。
“把頭髮染成黑色?”盯着黃色波浪發的造型師詫異地看着寇媛媛。上次寇媛媛親口跟他們說,黑色老土,黑色太low,一點都不適合她這樣的青春年華。今天怎麼突然改口了。
“要換成別的顏色麼?”
“就要黑的。”寇媛媛有點怕露出馬腳,順口就說出了本尊經常說的一句話。“我的偶像染的黑髮也超帥得。”
“……”
所以說,客戶的中二晚期少女心,髮型師你千萬別猜。
看到髮型師的臉色恢復如常,寇媛媛總算鬆了一口氣。她總是要習慣這個寇媛媛的生活,總要跟這個寇媛媛的親人朋友接觸。就算有了記憶,她仍是有着太多的不習慣。來到美髮屋只是個開始。
染成黑色之後,寇媛媛總算安下心來了。對着鏡子摸了摸頭髮,在拿掉墨鏡,就算是穿着長袖運動服,好像也不那麼奇怪了。當然頭髮留長以後,效果大概會更好些。
寇媛媛滿意地離開了髮型屋,哼着無人理解的小調,邁着輕鬆的步子往家走去。
沒想到她剛到家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個年輕女人滿臉猙獰地把房舒蘭壓在地上打。
“房舒蘭,你個不要臉的老女人!寇天城早就不愛你了,你還死扒着他不離婚。你以爲裝可憐就能維持下去麼?告訴你,我兒子都快兩歲了。就因爲你死乞白賴地拖着,一直都沒能上戶口。哭,你就知道哭。寇天城去出差了。你個老賤人哭瞎了也沒有男人心疼。”蔡雲婷一邊罵一邊卡住房舒蘭的脖子。
她最煩房舒蘭這種哭哭啼啼,可憐巴巴的樣子。也不看看她都多大年齡了,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哭哭啼啼。看了就讓人倒胃口。
如果房舒蘭稍微有點自尊的話,早就該跟寇天城離婚了。
偏偏房舒蘭這個女人就會裝可憐。每次她一哭,寇天城就會心軟。
搞到現在,蔡雲婷兒子都生了。卻還沒轉正成大老婆。作爲一個戰鬥型小三,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蔡雲婷其實還不到20歲,她身上卻早就沒有了少女的影子。
此時的她身着高檔服裝,帶着昂貴的首飾,化着精緻的妝容,把自己打扮得很像個合格的闊太太。只是,一動起手來,她身上那種狠勁,卻是打十個房舒蘭都打得過。
蔡雲婷十七歲那年,她的賭鬼爹要把她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蔡雲婷下跪求了表姐幫忙從鄉下跑出來,就發誓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很安分地用兩年時間,從一個洗碗妹一步一步變成珍鮮大酒樓“二”老闆娘。這個過程就如同一部教科書般的草根小三逆襲史。從開始的懂事乖巧溫柔可人,到現在的張揚跋扈,欺壓大老婆。蔡雲婷在成功替寇天城生下了一個兒子後,立馬玩了個大轉身。連跑到人家辱罵毆打大老婆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弄得倒像是原配房舒蘭纔是見不得光的小三一樣。
寇媛媛一看見蔡雲婷打她媽,眼睛都急紅了。下意識地拿起放在玄關的長頸青花小瓶衝着蔡雲婷就扔了過去。長頸小瓶就像飛鏢似的,正打在蔡雲婷的臉上。力道還特別大。打得正在掐房舒蘭脖子的蔡雲婷好懸沒有暈過去。
寇媛媛打完這一“鏢”,三步兩步走過去,一抓一推就把蔡雲婷甩在了地上。
蔡雲婷正在氣頭上就被寇媛媛這樣打斷了。她的屁|股像是摔了八瓣似的疼。
蔡雲婷本來不怎麼怕寇婷婷。都快半年了,蔡雲婷沒少跟寇媛媛發生衝突。兩人在大街上遇見都會對掐。
寇媛媛跟她媽完全不一樣。就是個炮竹脾氣,一點就着。平時跟蔡雲婷打架,雖然吵得很兇。實際上沒少吃暗虧,被蔡雲婷欺負很慘。
這次倒好,被穿了的寇媛媛根本不跟她吵架瞎罵。直接用蠻力上來就打。蔡雲婷一摸自己的臉居然出血了。這要是毀了容,她跟寇媛媛這個賤丫頭沒完。
“寇媛媛,你個小混蛋,你找死吧!”蔡雲婷直接就跟爆了粗口,挑釁寇媛媛。
可惜,這次寇媛媛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就把房舒蘭扶到了沙發上。
“蔡雲婷,你再敢欺負我媽,就別怪我跟你動手!”
寇媛媛沒像有從前那樣失去理智的亂髮脾氣,直接撲向蔡雲婷。而是站在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蔡雲婷。就好像蔡雲婷那些手段,不管是撒潑也好,還是打鬧也好,她都沒有看在眼裡。這次,寇媛媛還是對蔡雲婷手下留情,一旦真的動起手來,她有的是辦法讓蔡雲婷難受。
寇媛媛說話時,語氣很平靜。根本就不像是以前那個愛急眼的蠢孩子。她也太過冷靜了,好像一點都沒有生氣。可是,她的眼神藏着一把小刀子,隨時都可能拿出來刺上蔡雲婷一刀。
蔡雲婷突然發現染回頭發的寇媛媛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在她們糾纏不清的戰鬥裡,寇媛媛好像突然就長大了,成熟了。
蔡雲婷第一次發現,寇媛媛那張包子臉沒有表情的時候,其實很像那個會冷冷拒絕她的寇天城。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求支持~\\(≧▽≦)/~求作收,文收。
本文架空,廚師等級會這樣劃分,學徒,初級,中級,高級,大師,宗師。
所以,本文從有想過取名叫《我是廚藝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