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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媛媛看着師傅那強壯的身體,像一堵牆似的,跟在陸子維的身後,向着小廚房走去。(¤創客小說※Www。
一路上,有不少人在瞪他們,也有人在嘲笑他們。
陸宗師所疼愛的二房的兒女們,都在撇着嘴角說:
“老頭子已經吃不下去飯了,還費那勁幹嘛?”
“這都十幾天了,就靠葡萄糖活着,還能吃下什麼東西?”
二房的這些陸姓子孫都在等待着他們的父親,祖父,就此嚥下最後一口氣。
可是,寇媛媛突然就想問了:爲什麼快死了,就不能吃上一碗上路的飯呢?完成一個老人家的最後心願有什麼不對的?
在這些站在陰影裡的人的對比之下,寇媛媛突然覺得迎着清晨的陽光,逆光而行的師傅,耀眼得讓她無法直視了重生之梟後風流。
作爲一個江湖人,寇媛媛真做不到師傅這種一步。他們江湖人講究的是清理門戶。要是寇媛媛的話,根本就不會來見那人的最後一面。
或許她還會說,一個大逆不道的叛徒本就該死,可惜不是我親自動手去了結了他。
那個時代,江湖人大多都是這種想法。不講寬容寬恕,講究的是清理門戶,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寇媛媛外表不顯,內裡卻帶着幾分兇性。
到了這一世,她的師傅卻做出決定,要送那個像風乾的臘肉般的老人最後一程。他居然就這樣原諒他了。
寇媛媛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她只是想跟在師傅身後,一直跟着他的腳步走下去。
陸宇馳加快腳步,很快就走進了陸宗師家的廚房。
這間廚房原本裝修的應該算是挺好的。看得出來,這裡曾經輝煌過,它甚至比大飯店的廚房還要大,而且還配有多套竈臺。可惜,到了現在,它已經徹底敗落了。
牆壁髒兮兮的,水池裡有着污垢,菜刀都生鏽了,案板也因爲沒人擦洗和鍋子一樣覆蓋着一層油垢。
就連裝碗櫃的門都都丟掉了一個釘子,就那樣一腳支撐在地上,根本就合不嚴實。
陸宗師家裡,外面是充滿蘇杭意境的整潔小院,這裡卻是個破敗難看的垃圾場。
陸子維進到這裡之後,突然覺得很尷尬。
家裡的事情太多,他也很久不在這個家裡露面了。父親在外面又給他買了套舒適的大房子。
他沒想到一年沒來,這裡已經變成這樣了。
就在陸子維不知所措的時候,寇媛媛已經低頭把那個裝快餐盒的熟料袋子撿了起來,丟進了垃圾桶裡。
“哥,我們先來小小的打掃一下吧?”寇媛媛小聲地招呼着小許。
小許轉過頭,睜大眼睛瞪着她。好像在說,髒亂成這樣,憑什麼讓師傅給他做飯?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寇媛媛卻無比肯定地看着他。“我們打掃了,師傅纔好動手下廚呀!”
師傅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轉頭離開的,寇媛媛就是如此肯定。
小許被他妹妹盯得沒辦法,不得不嘆了口氣。
“好吧,先打掃一下。”小許已經煩死這個陸家了,可是,他師傅和師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要跟這裡死磕。
“要快!”寇媛媛還在提醒他。
“知道了!”小許不耐煩地應着。
兄妹倆很快就拿起了笤帚和抹布,陸子維也很有眼色地加入了清掃的隊伍,陸宇馳甚至自己都拿起了抹布。
只有黃嶼一個人抱着手臂,大爺似的站在一旁,一臉嘲諷地看着他們。
好麼,陸宇馳這師徒三人都是這副德性?黃嶼已經無奈了,看來以後振興陸三刀的大任還是要落在他身上滿城春。
廚房很快就打掃得差不多了,他們也找到了冰箱裡準備的食材。看來是陸大師早就準備好的。
陸宇馳走到了案板邊上,顫抖着拿出了那把龍紋菜刀,小心翼翼地摸過刀身,兩眼都變得朦朧起來。
他像對待老朋友一樣,溫柔地觸摸着它,抖手揮動着它。
然後,隨着刀光一閃,陸宇馳身上的氣場也完全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宇馳似乎和這把龍紋菜刀已經融爲一體了。
或許,陸宇馳做這道五味乾絲,不止是爲了完成陸宗師的最後心願,同時也爲了得到一種認可。
他少時桀驁不馴,以當廚師爲負累,後鋃鐺入獄,也失去了這把象徵着家族榮耀的菜刀。
直到此時,龍紋菜刀終於回到了他的手中,至於他能否獲得刀的認可?就看今天這盤菜了。
陸宇馳記着他父親曾經跟他說過,陸三刀的門徒,總要做出一道讓師傅滿意的菜。只有做出的菜,師傅說通過了,他纔算是真正的大廚,可以帶着自己的菜刀去外面闖蕩。
如今,父親已經不能品嚐他的菜了,就讓他這道五味乾絲鑑別他是不是能正式出徒吧!
五味乾絲是一道漢族傳統名菜,在清康熙年間就出現在蘇杭一代的酒樓裡,距今已經有200多年的歷史。
到了現在,五味乾絲扔是一道蘇杭食客們,進出酒樓必點的一個菜目;同時也是家喻戶曉的家常菜,常常出現在老百姓們的餐桌上。
五味乾絲的主食材就是那種奶白色,不加任何調味和香精的豆腐乾。要先把豆腐乾切成片,再切成細絲,說白了就是一道考驗廚師的刀工菜。
只見,陸宇馳拿出一塊兒豆腐乾,一陣刀光劍影,轉瞬之間,他就一口氣橫切36刀,豎切72刀,直接就把一塊豆腐乾,切成了綿綿細絲。很快,他又拿起了第二塊兒豆腐乾。
寇媛媛曾經覺得現在自己的刀工已經可以了。可是,當她看到師傅切乾絲的樣子,卻發現自己還是遠遠不夠。到底差在哪裡了,她卻又說不清楚,難道是因爲揮刀時那種氣勢麼?
陸宇馳切豆腐絲的時候,下刀很快卻顯得很穩,有種不急不緩的感覺。
寇媛媛再轉頭一看,小許也正在目不轉睛地看着師傅的菜刀,完全是驚呆了的樣子。黃嶼師叔也在一臉憋屈地看着他切乾絲。
陸宇馳那邊已經切完了乾絲。五香乾絲是一道主要靠刀工切豆腐乾的菜,後面的製作工序就簡單了很多。
可是,陸宇馳卻沒有因爲簡單的製作而掉以輕心,他仍是以自己的節奏做着這道菜。
只見他慢條斯理把切好的乾絲放在清水裡浸泡,去除乾絲的豆腥味。然後,把處理好的乾絲放在沸水裡燙煮,使乾絲在不失去韌性的前提下,由生硬變得綿軟。
燙好的乾絲擠去水分,陸宇馳又開始處理其他的配料和醬汁全世界星光。
如此簡單的操作,寇媛媛卻覺得,陸宇馳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一種說不出韻味。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緩的。
與其說,他是在做這道五香乾絲,不如說,他在跟手裡的食材交談。
此時,陸宇馳的眉眼已經完全舒展開來了,他的那張原本看起來很兇的臉也充滿了一種慈和。他多了一種包容,也多了一種從容不迫。
此時,小黃魚正一臉震驚地看着陸宇馳,他甚至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張大了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像是怕打擾到陸宇馳似的。
站在他身邊的寇媛媛,卻聽見了那幾乎是含在嗓子眼裡,弱不可聞的聲音。
“師傅……”
寇媛媛側頭一看,此時的小黃魚激動得眼睛都紅了。
她再看向陸宇馳就有點明白了,師傅他是做了一道很寬容原諒的菜。
師爺成名的豆腐宴,是一種與孕育着禪文化和佛理的菜。通過研究佛理,師爺在糾結半生之後,放下了心中緣分,做出了豆腐宴。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用那種寬容感動了小黃魚。
而陸宇馳在波折半生之後,悟出了自己的廚藝之道。特別是他真愛的妻子,奇蹟般站起來行走之後,陸宇馳的心中充滿了感恩。所以,他選擇寬容陸宗師。
到了此時,陸宇馳雖然未曾研究過佛經,心境卻到了通達之境。他其實已經可以做出屬於父親的豆腐宴了。或許,他的豆腐宴跟父親做的還是很不一樣。但,那卻是屬於陸宇馳自己的豆腐宴。
廚藝的修行之道,其實還是一種廚師的自我修煉。
很快,陸宇馳就已經在調味的乾絲上,撒上了薑絲、香菜、胡蘿蔔絲、花生米、榨菜絲等配料,淋上小磨芝麻油。
一盤色彩繽紛,賞心悅目的五味乾絲就做好了。與此同時,鍋裡的面也熟了。雖然,寇媛媛不知道爲什麼要煮麪。
寇媛媛眼巴巴地看着這盤誘人的五味乾絲,忍不住流着口水。她軟糯糯地說一句。
“師傅,我們可以試菜麼?”
“哈哈哈……”陸宇馳從喉嚨裡發出了很爽朗的聲音。“媛媛,你呀,我就知道。放心,師傅給你們留了一點的。”
陸宇馳說着,就拿出一小碟五味乾絲放在了案板上,然後端着手裡的乾絲跟着陸子維去見陸宗師了。
寇媛媛湊過去一看,那盤五味乾絲不僅看上去很誘人,一靠近馬上就清香撲鼻。
寇媛媛拿出筷子剛想開動,小黃魚卻搶先下了筷子。
只見,小黃魚吃了五味乾絲之後,五官都猙獰了一下,表情也變得說不出的奇怪。
寇媛媛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想這盤五味乾絲該不會有問題吧?
小黃魚卻撂下筷子,迅速追着陸宇馳跑了出去呀!有喜了!。
“不行,我得先去盯着陸宇馳那個傻瓜去了!”
一看師叔都跑了,小許也顧不得試菜了。他也急了,看了寇媛媛一眼,說:
“媛媛,你那小飯盒呢?先裝上,回去咱們在慢慢試吃吧!”說完,小許也跟在黃嶼後面跑了出去。
“……”寇媛媛那筷子都快碰到乾絲了,放下也不是,拿起來也不是。
她終於嘆了口氣,還是從書包裡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飯盒。
可惜,他們師門三人趕過去的時候,還是有點晚了。
一看見這盤色彩繽紛的五味乾絲,陸宗師立馬就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似的。在他兒子的幫助下,很有精神地坐了起來。他倒是不着急下筷子,而是腆着老臉一臉懇求地看着陸宇馳。
“你心眼好,跟你祖父一個樣。只是……你連那懈人都肯給機會,子維這孩子到底是你的表弟,你能不能看在他身體裡也流淌着陸三刀的血脈的份上,把他重新收回陸三刀的門下?”
跟着陸宇馳身後的小黃魚,聽見這個老傢伙居然能說出了這麼不要臉的話,差點趴在門框上。
嚓,這大概就是人至賤,則無敵了。這個老東西臨死了還要玩託孤!託給敵人還真是有着臉。這是吃定陸宇馳人好了。
看着老頭可憐巴巴地看着陸宇馳,小黃魚都想衝過去,把那盤五味乾絲給他摔了。這種老貨你吃什麼吃,你配麼?
“我保證不讓我家這個爛泥塘牽涉到子維。永恩,這些年苦了你了。是爹害了你這輩子,你連味覺都退化了。”陸宗師說到這裡,不禁老淚縱橫。
陸大師也很動情地跟着他爹一起哭。
小黃魚都被這對極品父子氣死了,這一唱一和的裝可憐,也真是夠了。
小黃魚覺得傻蛋師兄肯定會中招,他飛快地走過去想拉他一把。可惜,比他更快的是,陸宇馳居然說了。
“我答應您了!”那聲音渾厚清明,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豁達正氣。
“哈哈哈,好,我欠你的,就讓我的孫兒替我償還。”陸宗師說着,就拿起了筷子,緩緩地夾起了乾絲。
“……”
小黃魚突然發現,這十年過去了,陸宇馳這個死對頭,居然慢慢地就變成了他師傅那樣的老好人了。
想當初,要不是師傅鍥而不捨地照顧他,給他做飯吃,教他廚藝,黃嶼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年紀輕輕就成了廚藝大師了。
他一直討厭着陸宇馳。一開始是因爲陸宇馳有個好爹,還恣意瞎鬧,他嫉妒他。可是,後來他都把陸宇馳的爹搶了,其實已經沒理由討厭陸宇馳。可是,他仍是不喜歡他。
直到現在,小黃魚才明白,這是因爲陸宇馳越來越像他爹了。黃嶼是不想看他傻瓜一樣,十年如一地給他匯錢,十年如一日地揹着愧疚。他對這種性格很反感,同時,他也覺得這種性格……會害死他的,就像師傅一樣王妃天下第一。
現在倒好,陸宇馳果然又在作死了。黃嶼不服不忿地想上前跟那個老頭放話,你個老不死少,在這裡欺負人,你以爲你是誰呀?你幹嘛不早點嚥氣。
只是,黃嶼還沒上前呢,寇媛媛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服。黃嶼皺着眉頭看着少女那雙清清澈澈,乾乾淨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甚至比黃嶼知道的更多,看事情也更透徹。
“這是師傅自己的決定!”所以,你不要阻止他。
黃嶼覺得寇媛媛就是陸宇馳教出來的小討厭。
他生氣地想掙開她,卻突然發現,那丫頭的力氣很大。他一個一米八的漢子,居然逃不出這死丫頭的掌控。
等到他在回過頭的時候,那不要臉的老頭居然把一盤五味乾絲都吃了。嘴裡還說着:
“醬汁的香甜,薑絲的辛辣,香菜的奇香,胡蘿蔔絲的嫩,花生米的脆,榨菜丁的鹹,乾絲的柔滑勁道,吃在嘴裡,味道飽滿卻又層次分明,同時又充滿了多樣性,這就是五味,這就是人生。
陸宇馳你已經可以出師門獨自去闖蕩了,帶着屬於你的龍紋菜刀。感謝你原諒了我,也感謝你給我做了這樣一道菜,現在能給我再來一點面麼?”
“好的。”陸宇馳給他端來了一筷子麪條過來。
陸宗師顫抖着手指,把盤子裡剩下的醬汁,小心地澆在了麪條上。
然後,放下盤子,他又慢悠悠慢悠悠地用筷子挑起麪條吃了一口。
“麪條也很勁道,火候很好,五味的鮮美都融到了麪條裡了。前有美味的乾絲墊着,後有麪條果腹,我這一生算是圓滿了。”
說着,陸大師的筷子就落在了地上,他的身子也筆直地倒了下去。
“爸……”陸大師叫了一聲,再往前一看。陸宗師苦苦掙扎了好幾年,這一刻終於安安靜靜地合上了眼。他臉上還帶着一種滿足愜意的表情。
他纏綿步十多年,最後時刻,卻終於得到了解脫。
“宇馳,我,我謝謝你了!”陸大師兩眼通紅地看着陸宇馳。
他對陸宇馳是愧疚多餘感激。他曾經對陸宇馳做了那麼多壞事,可是,陸宇馳卻還是原諒了他的父親。還要收他兒子回陸家。
這一刻,他看見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不再是年輕的陸宇馳了。而是,那位從雪堆裡把他抱出來的老者。他給了嘴裡塞了一塊兒米花糖。
“呦,是男子漢的話,你可別哭鼻子。不哭的話,我就給你糖吃。”
“爺爺,吃糖。”
“別叫爺爺呀,叫舅舅。”老頭一臉慈祥地看着他,他討厭他的父母,卻從來沒有討厭過他。他是他舅舅,他記了他一輩子,他的名字永恩,要永遠記住陸家的恩。
陸大師終於忍不住哭得淚流滿面。他這一生雖然充滿了齷齪,佈滿了荊棘,可卻也同樣有着感動和救贖。
此時,他的父親去世了,他也終於可以從這個爛泥潭解脫出去天下布種。感受陸宇馳的原諒,他的未來可以不受任何束縛了。
陸宇馳倒是反過來安慰他。“表舅,你可別這麼說,當初我爹也多虧了您照顧了。那您現在還是趕緊準備吧!”
“那子維送你表哥出去,這兩天就不要回來了。”陸大師又叫了他兒子。
“可是,爸外面那些人……”一個個都等着吃您的肉呢。陸子維一臉焦急地看着他。
陸大師卻搖了搖頭。“子維,聽你爺爺的話。這邊的泥潭你就不要參與了。爸爸也很快會離開的。你去替爺爺和爸爸贖罪吧!”
“那爸你以後呢?”
“你爺爺有安排,等這事辦完,爸去找你,到時候再仔細跟你說!”
父親臨終前,曾經告訴他,有些廚師世家擅長燉湯,他們家世世代代都喝湯,養出了異於常人的味覺。
古蹟上有記載,世間曾有一道七味湯,可以使廚師退化的味覺復甦。
不管這個記載是不是真的,陸大師都已經決定,以後,他要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做湯治病上面。
至於,陸家這個爛攤子已經跟他無關了。
…
很快,陸子維還是帶着陸三刀師門四人出去了。不對,此時的他也算是陸三刀的人了。是他爺爺拼着自己的老臉,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替他求來的。
此時,陸家的律師已經來了,二房那些子孫很快就簇擁着律師們圍成了一圈。
陸宗師已經死了,他的這些心愛的子孫,居然沒有人想着去看他最後一眼,他們只看見了他的錢。
律師清了清喉嚨。“陸宗師的意思是,全國二十八家連鎖都歸二房所有,帝都的幾處房產和他收藏的古董都歸陸永恩。”
律師還沒說完呢,二房脾氣最火爆的老三就不幹了。“憑什麼房產和古董都歸那個雜種呀?我們不服氣。”
按照他們事先說好的,一點都不能給陸永恩。可惜,老頭子居然還立下遺囑了。
旁邊的律師不慌不忙地接口道:
“陸宗師還說,如果有人不滿意,就取消所有人的財產繼承,他名下的酒樓餐館、房產、錢都委託給廚師協會,用於慈善捐款。陸宗師想在老家開一家廚藝學校,所有沒錢的孩子,都可以去學習廚藝。”
此話一出,二房這些人都傻了。什麼?一分錢都撈不着?老頭子要捐款,去蓋學校,這怎麼可以?
還是,旁邊那位看上去很精明的二房老大,馬上推了他兄弟一把。
“老三,你傻呀?老頭的遺囑怎麼說,就怎麼辦?房子和古董就給陸永恩了,酒樓纔是大頭。”
老三聽了大哥的話,馬上激靈了一下子,瞬間就改了口氣,挺和氣地對律師說:“我剛纔是犯渾了,律師先生,我們答應爸爸提出的條件了。那房子和古董都歸我四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