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之塔外面的世界,這時已經與三人來時的情況大不一樣,如果那之前的狂風和雷暴如同末日一樣恐怖,那現在他們所見到的這一幕,已經就是世界的末日了。
陰沉的天空漆黑得如同沒有星月的夜幕,厚重如羊毛氈般的雲層被無形的力量撕碎,如飄零的布片般散落在天空,不時地爆閃出一兩縷氣息奄奄的雷光,向衆人昭示着它的存在。
那接天連地,一道道如同烏龍般的狂暴龍捲,也失去了蹤跡,只餘四周凌亂的氣流來回擾動,如同深海之中的潛流。
是什麼力量能夠將那宛如末日一樣的狂風與雷暴撕裂?
答案就在周圍虛空中,因爲元素之塔過量地抽取元素力量,導致此地的元素濃度急劇下降,從而形成某種意想不到的特殊自然現象——元素坍塌。
在艾格拉絲,人們普遍認爲這個世界是由四大元素構建而成,這也是巫師能夠施展魔法的原因。
正如某些完全物質的世界,會出現高山與峽谷一樣,這個由四大元素構成的艾格拉絲世界,根據元素富集程度的不同,也形成了蘊藏豐富元素力量的“高山”,以及元素之力匱乏的“峽谷”。
元素之塔所在之地,就是這樣的“高山”,它最大的作用就是穩定和平衡四周太過富集的元素力量,不至於使得這些力量失控,威脅到附近大片土地上生存的人類安全。
然而,元素之塔肆無忌憚地抽取元素力量,卻讓這座原本的“高山”,終於在不堪重負之下轟然坍塌,最終化爲了一片元素枯竭之地的“峽谷”。
這種由高山變化爲峽谷的劇烈過程,就是元素坍塌。
在這種力量面前,即便是元素之塔這樣的建築,都僅受不住時空的震盪,如同積木一樣搖搖欲墜,就更不用說此刻還站在裡面的衆人。
“不好,守護者大人有危險!”
緊緊負責窗楞的艾倫,望着元素之態窗外已經消失的元素光帶,感受着虛空中如同乾涸河牀一樣的元素力量,驀地想起了什麼。
他那衰老的身體立刻爆發出了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運動能力,如一個健康的小夥子一樣,慌忙中扶着牆壁,就再次朝着元素池的方向跑了出去。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
“怎麼回事?守護者大人會有什麼危險?”
無論是奧格瑞姆還是洛薩,對於艾倫的舉動都一頭霧水,他們實在想不出來,在元素之塔中,艾格拉絲最爲偉大的巫師,會遇到什麼危險。
三人之中,也只有許清歡心中若有所想,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不會有任何好處。
“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說不定我們也能夠幫助艾倫一下!”他於是這樣說道。
此刻外面天地劇變,元素的力量開始坍塌,誰也不敢貿然走出元素之塔。
與其在這裡眼睜睜了瞧着,還不如回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奧格瑞姆和洛薩都同意了許清歡意見,緊隨着艾倫的腳步,回到了元素池。
然而,他們的腳步似乎還是慢了一點,當他們轉過元素池外的螺旋形樓梯,進入這間圓形大廳的時候,可憐的艾倫已經如同一隻破布娃娃,被元素池中的守護者扼着頸部,提到了空中。
元素池中本來湛藍色的元素之水已經乾涸大半,剩下的元素之水也不復之前的清澈與美麗,反而如同散發着腐臭味道的綠色沼液,粘稠噁心。
守護者站在這變質的綠色池水中,身上充滿了讓人恐懼的暴虐力量,這股力量是如此地龐大,即便是許清歡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更加糟糕的事,守護者的力量不但龐大得讓人吃驚,就連他身體的氣息也已經完全改變。
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許清歡還覺得他僅是一個強大的人類巫師,縱然在施展法術的過程中流落過某種氣息,但也只是曇花一現,如同幻覺一樣難以捕捉。
可是現在,守護者已經完完全全地墮落成了邪能力量的載體,邪能那特有的,噁心而邪惡的力量氣息,正肆無忌憚地從他的軀體中流淌出來,污染者周圍的環境。
元素池中的元素之水,正是被這種力量污染,纔會變成那麼噁心的東西。
可憐的艾倫,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已經被守護者一把抓在手中,然後邪能的力量就開始攝取他的生命力壯大自己,最後又反饋回守護者的體內。
“艾倫!”
望着相識多年的老友正飛速乾枯下去,剛剛跨入大廳的洛薩腦袋嗡地一聲,然後就拔出腰間的佩劍衝了過去。
而同樣對邪能有所認識的奧格瑞姆,在看到守護者身上那濃郁得化不開的邪能時,嚇得臉龐慘白。
“小心,你不是他的對手!”饒是內心恐懼異常,這位年輕的巫師還是在出聲提醒洛薩的同時,擡手一個魔法飛彈射向了元素池中的守護者。
守護者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它那如同蛇瞳般的眼睛,盯着衝殺過來的洛薩,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生命,更多的生命!”
如蛇嘶嘶般的沙啞嗓音,從守護者的口中傳了出來,他丟下了已經被他吸成乾屍的艾倫,手指間閃爍着綠色的邪能,抓向正在衝向他的洛薩。
強大如洛薩這樣的武士,也無法抗衡一個被邪能完全侵蝕而墮落的守護者。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抓,但那攝人心魄的邪能力量,卻讓全力衝擊的洛薩彷彿自己在投向深淵,原本那無堅不摧的力量,似乎正被對方一絲絲地抽走,巨大的虛弱迅速席捲全聲。
眼看他幾乎拿不動手中的寶劍,就要主動投向守護者的手掌,步艾倫的後塵之時,奧格瑞姆的魔法飛彈先他一步而至,從他身後飛出,轟擊在了守護者的身上。
魔法的力量在守護者的身上爆發,發出鐵錘重擊實木一樣的聲音。
然而,被魔法飛彈擊中的守護者,只是身體不自然地晃動了一下,就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似乎魔法元素也無法奈何他身上那幾乎不出不在的邪能!
不過趁着這一剎那的機會,幾乎快要落入虎口的洛薩,在他千錘百煉的戰鬥本能驅使下,猛地一咬舌尖,將自己從剛纔那詭異的幻覺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