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下。
任也瞧着蔣老爺子,話語簡潔:“如果能搭上王家長女這條線,那咱們後面的路,可能會好走一些。”
“走就走大路,別走陰路,哪裡潮溼泥濘,容易崴腳。”蔣老爺子也不是個什麼正經人,一語雙關道:“注意安全。”
“堂會散場之前,你要還沒回來,我們就去找你。”老劉鄭重道:“多留個心眼,這娘們找你估計也是有所圖。”
“我心有數。”任也點頭。
許清昭幽幽的掃了一眼任也,暗中用意識傳音:“你如若遭遇危險,便立即令人皇劍原地升空,耀萬道霞光。本宮瞧見,自會去救你的小命。”
“得令。”任也齜牙點頭,也迴音道:“愛妃放心,本王冰清玉潔,是不會讓野女人染指的。”
“哼。”
許清昭不再搭理他。
起身,任也與阿菩相互點了點頭後,便沒在多說,只匆匆離開堂會現場。
……
來時,任也他們這羣地位很低的小卡拉米,都是靠雙腿才走到堂會現場的,但回去的牌面就很足了。
朱管家親自相送,並特意給王小姐和任也,安排了斯蒂龐克牌的小轎車,在萬衆矚目下,很有氣場的返回了王公館。
汽車一路行駛到了王公館主樓後,站在門口的六名背槍士兵,便急匆匆的跑下來,並伸手拽開了車門。
“小姐好!”
六名士兵敬禮喊話,動作整齊劃一。
王黎黎面無表情的下車,衝着任也招呼道:“請。”
“好。”任也露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邁步跟在領路的朱管家身後,走進了主樓大廳。
這公館主樓的內部,一如任也想象中的那般奢華,光是一層大廳就得有四五百平米,這還不算周遭四通八達的走廊延伸空間,客廳穹頂上掛着的那個碩大的吊燈,似乎都不像是這個年代的產物,即使放在現代社會,哪也得是什麼英倫古堡,才配有的裝飾。
恍惚間,任也想起了情慾村井底的那位更夫殘魂……他僅存的執念,竟然是想在暴雨夜,回家幫老伴修修房頂。
唉,即便是在星門世界,這人和人亦是擁有着巨大的差距,悲喜並不相通。
王公館確實富麗堂皇,一派奢華。但老人說的對,這房子啊,其實不適合住太大的,不然會令人安全感降低,也總有一些過於空曠的陰森感。
任也跟隨着朱管家和王黎黎,乘坐電梯通往樓上時,腦中就總浮現出驚悚故事裡的場景。
很快,三人在六層下了電梯,並順着走廊,來到了六層靠南的一處房間門外。
這裡有專門的內府下人,見到王小姐回來後,紛紛行禮問候,並推開了兩扇誇張的實木門板。
門開,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燈光明亮的大客廳,任也只簡單看了一下陳設,便能猜出來這裡應該就是王黎黎的閨房。
她還真請自己來臥房啊?我以爲她就是客氣客氣啊……任也心裡這樣想着。
“小姐,那您和李先生入內一敘,我就繼續下樓去忙活了。”朱管家站在門口,半彎着腰說道:“一會傲慢村的人,也該到了。”
“正好我有點事,要與你說。”王黎黎回過神,衝着貼身下人吩咐道:“何媽,你帶客人去天台花園,在簡單弄一些下酒的小菜,我與朱叔聊兩句便去。”
“好的,小姐。”四十多歲的下人,擡手衝着任也招呼道:“先生,這邊請。”
任也微微點頭,跟着何媽便走進了王黎黎的閨房。
二人剛一離去,王黎黎便衝朱管家問道:“周家的那個傲慢公子哥,什麼時候到?”
“這會應該已經在山下了。”朱管家回。
王黎黎稍作思考,輕聲吩咐:“你先接周家的人,然後親自去一趟龍庫,把龍鼎取來。”
朱管家微微一愣:“小姐您是要……!”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要與其他人講。”王黎黎叮囑了一句。
“是,我這便去辦。”朱管家點頭後,立即離去。
王黎黎瞧着朱管家的背影,紅脣泛起一絲妖嬈的微笑,轉身便走入了自己的閨房。
此刻,任也已經被帶到了臥房的天台花園之中,他透過窗戶看見,王黎黎在門口換了高跟鞋後,便走向全敞開式的臥房,輕聲喊道:“李先生,你先坐坐,我換一身衣服便來。”
“好的,小姐。”任也回了一句後,依舊目不轉睛的透過寬敞的客廳,看向那全敞開式的臥房。
“刷!”
王黎黎順手拽上了客廳與臥室之間的薄紗簾,並走到衣櫃旁,“很大方”的褪去旗袍和肉絲。
臥室明亮的燈光下與薄薄紗簾中,她曼妙的軀體若隱若現,令人頃刻間浮想聯翩。
任也看的一呆,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這個年代換衣服都不揹人的嘛?這也太不拿兄弟當外人了吧……!”
天台的小花園內,冷風迎面吹來,這讓懷王上涌的熱血和剛擡起來的槍,稍稍平復了一些。
張無忌他媽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這話警示了不知道多少代金庸武俠迷啊。
要穩住,要清醒,更不能流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過了一小會,王黎黎在臥室換了一身真絲睡袍,長髮垂肩,嫵媚動人的走了過來。
同時,何媽也帶着幾個下人,端着酒菜,在天台的花園中擺桌。
這個天台花園約有五六十平米的樣子,上方有雨搭遮擋,周遭盡是一些精心培育的綠植,花草。
任也與王黎黎相對的坐在一張精緻的白色圓桌旁,迎着微微涼風,扭頭間,便可一覽周遭夜色下的青山湖泊之美景。
下人們擺好餐食,便匆匆離去。
偌大的天台上,只剩下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這裡燈光昏黃,晚風與花草爲伴,桌上且有精緻的菜餚下酒,氛圍莫名顯得有些曖昧。
王黎黎穿着睡袍,雙腿交疊而坐,俏臉嫵媚的問道:“李先生,你猜猜,我請你來這裡做什麼?”
應該不是愛吧……任也心裡不是很確定的嘀咕了一句後,便微笑着搖了搖頭:“我不知。”
王黎黎稍作沉默,輕聲道:“高家這條船,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沉啊。李先生一表人才,天生貴相,就沒有考慮……換個東家,搏一個新的前程?”
拉攏我?
這是觸發了什麼隱藏機制或劇情嘛?
也不對啊,我就沒有得到星門的任何提示啊!
殘魂還會這麼玩,這有些超綱了吧?
任也一時間被對方搞得非常疑惑。
……
王公館地下,一條幽暗且寬闊的青石通道中,有八個人影剛剛出現在入口處。
沒錯,這羣人正是剛剛找到一點門路的於偉峰小隊,外加高家的劉管家。
此條通道,是劉管家發現的,他身上也不知有什麼感知之物,總之在近距離的情況下,這東西可以察覺到高老爺要找回那樣物品的氣息,並做出一定指引。
通道入口就在王公館內部,且進入的方式比較複雜,衆人幾乎是浪費了整整近兩個鐘頭的時間,才找到進入的機關,並打開了隧道,從上方走了下來。
能找到這裡,純粹是劉管家身上那件感知物品在發揮作用,如若不然,於偉峰他們就是在這裡調查一年,那也不見得能發現暗道入口。
小隊在進入公館內部時,也是幾經波折,因爲外面雖然在唱堂會,院中不少的巡邏士兵都下山去維持秩序了,但公館內部還是戒備很森嚴的,他們使用了很多辦法,才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這裡。
地下通道內,只有棚頂處,才擁有着四季不滅的白熾燈,光線並不明亮,但也可以照清楚周邊的環境。
整條通道的北側,是下來時的臺階,向南延伸,通道寬三米,高四米,且在大概三十米外,有着一面封死的牆壁,根本無法通行。
整條通道,都是用不知多厚的青石壘砌而成,瞧着十分堅硬。向南行走的地面上,也是由三十釐米見方的青石板鋪就,總之,這條隧道看着光禿禿的,並沒有什麼奇異之處。
只有,隧道入口處的左側牆壁上,刻着四個紅色的大字:“擅入者死。”
一行八人,見到這四個大字,心裡也都有點突突,就連一向勇猛的瘋狗,也沒有多嗶嗶什麼。
“你確定,是這兒嘛?”於偉峰迴頭看向劉管家問。
“是這裡。”劉管家門口是汗:“我的感知很強烈。”
“那就沒辦法了。”於偉峰停頓一下:“東西在裡面,咱們怎麼都得趟過去。”
“最重要的是,咱們不能讓那四個貨,看笑話。”瘋狗點頭:“今晚必須要拿到重要線索,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專業!”
於偉峰沒理他,只衝着隊內唯一的女子說道:“高葉,你是敏捷系的,善於探索密閉空間。試試路吧!”
“好!”
高葉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迷彩服,高筒靴,一頭秀髮盤在腦後,整個人看着非常颯爽,活像個女兵王一樣。
“刷!”
回話間,高葉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顆仙人球大小的銀色球體,她凝望着深邃的隧道,直接衝着頭頂拋去。
“啪!”
銀色球體撞在了天花板上,彈力十足,又猛然落地折射,瞧着力道很大。
“嘭嘭……!”
球體在通道內瘋狂亂彈,連續折射十幾次後,耳目聰明的七名玩家,全都聽到了有機簧轉動的聲響。
“咔嚓,咔嚓……!”
左右兩側的牆壁,突然裂開數十個空洞。
“嗖嗖嗖……!”
數十個空洞中,統一射出纖細的弩箭,且連着細如髮絲的絲繩,如暴雨梨花一般,覆蓋了所有前行空間。
片刻後,射空的弩箭落地,絲繩猛然收縮,它們再次被拽回了牆壁之中。
“咔,咔……!”
緊跟着,空洞閉合,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地面上,那被射碎的銀色球體,纔可以證明……剛纔這裡是有多兇險。
如果衆人剛纔貿然上前,那現在已經成刺蝟了。
高葉看了一眼通道里側的環境,回身低聲道:“弩箭帶有神異波動,能破大部分二階玩家的防禦!!不適合傻不拉幾的直接通過。”
“嗯,我也感知到了。”於偉峰點頭。
高葉沉思半晌:“地面不能亂走,誰帶流體類道具了,在試一下!”
“我來!”
瘋狗終於發揮作用,他邁步上前,雙臂擡起:“銀水!”
旁邊,一名中年聽到那兩個字後,無語道:“踏馬的,不是正常的人,使用的道具名字……都這麼下流。”
瘋狗聚精會神,沒有搭理他,只擡起雙臂向前一指。
“啪,啪!”
兩滴銀色的液體落在了地面上,並迅速暈開,如墨水一般,在地面無限延伸。
明明只是兩滴水體積的銀水,竟慢慢如沸騰的噴泉一樣,在地面上增多,擴散。
三十秒過後,瘋狗彎腰趴在入口的地面上,雙眼平行的望着前路,見到有數塊青石板之間的縫隙,出現了漏銀水的現象,而漏的很深,不像其他石板之間的連接處,只漏一點點,縫隙就被溢滿了。
“左側第一排第一塊石板,第二排第四塊,右側第三排第二塊,銀水漏的量都很大。”瘋狗精準的報出數字後,便起身說道:“應該是踩踏類機關。只是不知道,踩上去是通過,還是不踩上去是通過。”
“幹得漂亮。”於偉峰讚歎一句:“高葉,繼續試觸發機制!”
玩歸玩,鬧歸鬧,到了動真格的時候,於偉峰這個小隊的專業性,還是沒有一點毛病的,就連瘋狗的思維也很嚴謹,似乎還是個主力位。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如果他真是個啥也不是的廢物,那誰又能忍受他神經病一樣的性格呢?
……
天台花園中。
任也聽着王黎黎的拉攏之言,沒有馬上拒絕,只含糊着回道:“我就是一個下人。連過去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清楚……怎麼敢隨便換東家呢?”
“你真不知道嘛?”
“不知!”
“呵,扯謊。”王黎黎媚眼如絲的瞧着他:“情慾村被血洗,只有一個沈家的倖存者跑出去了,這事老高沒有告訴你?”
“老爺只告訴我,到了王家,這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任也回:“他還讓我事事小心……!”
“咯咯。”王黎黎鄙夷的一笑:“當初周叔和我父親組局對抗沈家,一夜之間,確實有無數人掉了腦袋。但他老高在這中間,一樣扮演的事劊子手的角色。你要小心王家,那同樣也要小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