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光影模糊,景象扭曲。
任也站在柴房中,稍稍等待了一會後,竟然發現自己沒有被傳送走,也沒有看見星門浮現。
“走吧,我們回山莊。”接引人拿起簡單的行囊,輕聲招呼了一聲。
嗯?
不用傳送,就腿兒着去?
任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開局,心中略有些疑惑地跟着接引人離開了柴房。
二人來到室外後,他特意看了一眼愛妃等人所在的方向,見到那邊景象如常,但先前幾人踩踏過的泥濘地面,已經恢復原樣,兩排腳印都消失了。
哦, 原來自己已經在門裡了,先前的空間扭曲之像,已經將不老山的遊歷範圍,徹底與外界隔離了。
二人乘着夜色,快步而行,直奔不老山莊所在的位置。
路上,一身獵戶打扮的接引人,一邊走着,一邊輕聲衝任也說道:“巫主緊急召回你們六人,是我白蟒部與朝廷的關係愈發微妙,恐有驚天的大事要發生。一會回到山莊,你們切不可與其他人相見,等待巫主命令便可。”
任也愣了一下,立馬點頭應道:“哦,知曉了。”
話音落,還不等他細細思考,這星門的提醒聲,便在雙耳中響起。
【君怕,功高蓋主;臣怕,狡兔狗烹。巫妖國江山已定,坐擁八萬大軍的白蟒部巫主,近期與巫妖國國主,以及朝堂的關係,愈發微妙了起來……】
【白蟒部巫主——武元君,於一年多以前,便稱病在不老山莊療養,他所統帥的三萬地龍之軍,五萬常規軍隊,也盡數駐紮在不老山的周遭縣鎮。一月前,巫妖國國主,突派天龍部五萬大軍,金狼部十萬大軍,向不老山合圍而來,聲稱要在秋獵時,入二十四天王陵與巫神壇,列陣祭祖。一時間,權臣與帝王之間的朝堂博弈,就如烏雲一般籠罩住了不老山……】
【你名爲——佛公子,是白蟒部巫主手下的六君子之一,與你磕頭結義的還有百花仙、毒酒壺、鬼頭刀、翁散人、大胖龍等五人。你們六人默契無間,精通刺殺、情報採集、暗中綁票之事等等。這些年,你們也不知在桌下爲武元君除掉過多少心頭大患。總之,每逢生死危機來臨,他心裡總是最信任你們,也最重用你們……此番,他將你們六人盡數召回,必有驚天大事要謀劃。】
【佛公子:當前信任值——50。在此星門中,你的每一個行爲,每一次決策,每替巫主做完一件事兒,都會根據自身表現,而得到信任值的增加獎勵,或是信任值的扣除處罰。信任值少於三十點,你將暫時被“棄用”,會被巫主關進地牢中反省。特別提醒,一旦進入“棄用”狀態,便一定會錯失大量獎勵任務,以及信任值的賺取,甚至會影響到最終的獲勝條件。每在地牢中待一天,便會自動恢復十點信任值,滿50點後,便可以重新被啓用。】
【任務時長:最長爲九天,如若九天後無法觸發最終劇情,將會被判定爲全體失敗,無任何獎勵。】
【任務計時:第一日。】
【不老山星門任務難度:SSS級。】
【溫馨提醒:六名玩家共屬同一陣營,雖可以選擇相互擊殺,但一旦有隊友被擊殺陣亡,那任務難度便會大幅度提升,甚至可能會無法觸發最終劇情。不過,在任務過程中,如有玩家正常陣亡,或被隊友栽贓嫁禍,背後捅刀子進入監獄,則不會影響到任何劇情推進。】
星門的提醒聲,逐漸在耳中消散……
任也呆愣地站在原地,心裡驚訝道:“我靠,竟然是個合作類的星門任務,而且星門只鼓勵暗中勾心鬥角,卻不鼓勵頭鐵內訌。這開局就是SSS,感覺好難的樣子啊……不過,我們的老闆竟然是傳說中的白蟒族巫主。先前千里綠營的人說,他是病逝的,可現在一看,這事似乎是另有隱情啊。星門說的那位已逝的後來者,在此留下了許多寶藏,這說的是武元君嗎?亦或者說,他可能壓根就沒死?畢竟他提前準備了這麼久啊……!”
一時間,他已經開始浮想聯翩了,不停的在發散思維。
“巫主大人已經等了好久了,我們快些走。”接引人催促了一句。
“哦哦,好。”任也點頭,一邊在心裡默默地捋順着規則,一邊快步跟上了對方。
……
一路疾走,向山中行去。
二人在路上至少遇見了十幾波,穿着銀色盔甲,手持長槍的白蟒部兵丁暗哨,且裡裡外外都被搜查了很多遍。
如果是戰時,那這部隊駐紮之地,有這個警戒性完全是沒有問題的。可現在是江山已定,休養生息的背景啊,白蟒部族表現得如此緊張,也確實說明,他們和朝廷的關係……已經非常脆弱,草木皆兵了。
穿過外圍山林,二人終於來到了不老山莊的所在範圍。
任也向前走的時候,也看見了望北壁,只不過……此時此刻,峭壁上光滑且幽亮,並沒有乾涸且漆黑的血跡。
他稍稍停頓了片刻,出言向接引人詢問:“望北壁何意?”
“不知多少年了,我南疆與大乾王朝一直征戰不休,國仇家恨,不言而喻。這望北壁,是我巫妖國先人命名的。”接引人輕聲道:“望北,望北,便是期望着有一天,後來人可以馬踏大乾,攻克富饒的中原領土,坐北而望南。”
“哦!”
任也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一邊跟隨着接引人前行,一邊扭頭看向四周,並且再次見到了那身着銀色盔甲,手持巨矛的兵丁。
這些兵丁與大乾的士兵裝扮完全不一樣。他們穿的是重甲,幾乎將全身覆蓋,不露一丁點皮膚,且腰懸短刀 、葫蘆與手弩;臉上甚至還戴着銀色的青蟒面具,看不清面容;手持三米長左右的長槍,各個身材高大,英姿挺拔,一看就不是常規士兵。
任也有些好奇地問:“這些士兵,瞧着各個威猛異常啊。”
接引人皺眉回道:“你怎連自家的地龍之軍,也不識得了?!先前割袍鄉一戰,我主率領五萬地龍之軍,便敢反攻大乾王朝二十五萬聯軍。只可惜,在那一戰中,有兩萬地龍之軍戰死……損失慘重。若不然,待地龍之軍擴充到八萬……那即便是朝廷的多部族聯軍,也不敢輕易應其鋒芒。”
任也聽他說得這麼牛逼,頓時委婉地打探道:“我記得,這地龍之軍的擴充之法,是十分嚴苛且艱難的。”
“那倒是沒錯。平南之役前,我白蟒部兩代巫主耗時多年,用秘法提升兵甲戰力,用特殊方式製作巨矛與鎧甲,也就攢下這五萬地龍之軍的家底兒。”接引人回:“若不然,要有五十萬地龍甲士,莫說他大乾了,就連這迷霧戈壁,那也是我南疆的領土。”
任也聽完嘖嘖稱奇,心說這白蟒部族,難怪要被國主和朝廷針對,如此悍勇異常的部隊,卻只有巫主掌握擴軍的秘法,且部隊也只聽他的領導,那換了誰,誰心裡能安啊?
他心思活泛地琢磨着,再擡頭時,便已看見了,那佔據整整半個山腰的不老山莊。
由於任也是給武元君幹髒活的,所以根本不配走正門。接引人帶他來到狹小的偏門後,便輕聲提醒道:“行了,到了此處,你便恢復原本的相貌吧,一會你與其他五人,要一塊見巫主。”
話音落,任也的身體突然爆出陣陣清光,他懵圈了好一會後,才低頭對着花園水池一照,見自己的樣貌發生了巨大變化。
他身着一件寬大的黑色長袍,右手戴着一串非常奪目的佛珠,身材中等,五官平庸,看相貌大概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唉,我吳彥祖一般的臉,在這星門裡算是用不到了。”任也看着湖水中平凡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代入感。
變成了佛公子的模樣後,接引人就帶着他走入了山莊。
一路過崗遇哨之事,暫且不提,只說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不老山莊的正殿後門,接引人主動開口:“去吧,順着走廊前行,見到屏風後停步,等待巫主的招呼便可。”
“好。”
任也點頭,邁步上了臺階。
入殿,一股陰冷之感襲來,廊道兩側顯得很安靜,沒聽到任何聲響。
他大概前行了百米左右後,纔看見有三個人,站在了一面屏風後面。
那三人與他的穿着打扮,大致相同,都是黑袍蓋全身,連衣帽半遮擋着臉頰。
三人聽到腳步聲後,都紛紛回頭凝望。
四人隔空對視,任也迅速掃了一眼他們的大概樣貌。
首先,這三個人,瞧着也都是二十多歲的模樣,且每個人身上也都有一件,具有明顯標識的隨身物品。
左側站着的那位青年男子,長相極爲醜陋,且個子略矮,大概也就是一米六九左右。他的明顯特徵是,腰間掛着一個綠色的酒葫蘆。
按照星門給出的提示猜想,他應該就是六君子中的毒酒壺。
站在屏風中央位置的那位男子,長相倒是很英俊,脣紅齒白,可偏偏卻是個沙僧的髮型,瞧着非常古怪,甚至有點可憐。
他是個地中海,禿了,所以應該很強。從這個特徵來看,他應該是六君子中的鬼頭刀。
站在最右側的那名男子,體態很瘦,活像個竹竿。他看見任也時,雙眼中閃過一絲謹慎和怯懦,且第一時間點了點頭,算是主動打了招呼。
任也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應該是六君子中的翁散人。
因爲他的特徵最明顯,腰間戴了一塊刻有散人二字的玉佩。
“佛公子?”毒酒壺堪稱車禍一樣的臉頰上,露出了饒有意思的表情,輕聲嘀咕了一句。
鬼頭刀站在那裡,怨念頗深地說道:“爲何你會有頭髮?”
“我用的是飄柔——生髮版。”任也淡淡地回。
“?!”
鬼頭刀一臉懵逼。
任也瞬間捕捉到他的表情,心裡也有了判斷。這個擁有前衛且時尚的沙僧髮型玩家,應該不是從現代世界中來的。
二人說話間,身似竹竿的翁散人,表情有些不安地說道:“他孃的,此秘境的故事,竟涉及到權臣與皇帝之爭。自古以來,這站權臣之列的人,都極難善終,且死法五花八門,慘不忍睹。諸位……不如我們集體放棄可好?”
“?!”
鬼頭刀一臉茫然。
毒酒壺表情呆滯。
就連“佛公子”也是一臉吃驚道:“你在幹什麼玩笑?!還沒開始呢,就想着結束啊?況且,秘境之地已被激活……怎麼集體放棄?”
“信任值一事,你們可曾瞭解透徹?”翁散人抻着脖子說道:“我有一計,可護大家周全。”
“什麼計?”鬼頭刀冷靜問道。
“待一會人齊,我們六人便一塊入殿,集體衝向那巫主,一個人扇他六個耳光。這樣信任值必將降低,我等也都會被關入地牢之中。而兩日期限一滿,我們便再次出來扇巫主耳光,再次入獄……如此反覆,便可不用承受任何風險地放棄。”
“……!”
三臉懵逼,集體無語。
“一共就六個人,還有一個是癡兒。”鬼頭刀淡淡地評價了一句,便走到了一旁。
“你先扇他耳光,如若此計可行,我便追隨於你。”毒酒壺躥騰了一句。
任也翻了翻白眼,懶得與他交流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三人在翁散人不成熟的建議下,都紛紛選擇了沉默。
又過了一會,後側的廊道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不多時,一名身材肥胖,挺着個大肚子的青年走了進來。他足有二百多斤重,樣貌看着也有些兇悍。
不用問,這位應該就是六君子中的大胖龍了。
“孃的,這大半夜的還要在山中行走,磨得老子腳都起泡了。”大胖龍不滿地罵了一句,擡頭問道:“四位兄弟,你們來多久了?”
衆人看了他一眼,只有翁散人回道:“不久。”
其餘三人只是微微點頭,沒有與他過多交談。
大胖龍剛剛站在屏風後面,廊道內就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片刻後,一位身段妖嬈且高挑,長相極其俊美的女子,邁步走了過來。
“竟然還有女人?!”大胖龍有些驚訝。
“呵呵,百花仙嘛,不是女子,難不成還能是個壯漢?”鬼頭刀點出了女子的身份。
這位百花仙雖然長相俊美,但不知爲何,眉宇間卻充滿了英氣。
她扭頭看了一眼五人,俏臉上沒什麼表情,只略微抱拳,以江湖人士的身份行禮:“百花仙,見過諸位兄臺。”
衆人微微衝她點頭,也都沒再多說什麼,就連剛剛進來罵罵咧咧的大胖龍,也表現得很沉默。
廊道內安靜,六人如石像一般站在那裡,目不斜視。
只單論這個氛圍來講,任也瞬間便感覺到,在場這五人可能全他媽是老油條。
老話講得好,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在場的這五位隊友,個頂個的情緒內斂,話少且有距離感。
六人剛剛站定沒多久,屏風內便傳來了一道渾厚的男子聲音。
“人都到齊了,一邊用膳,一邊講。”
六人聞聲後,都悄悄邁步向前,透過狹窄的縫隙,向大殿內看去。
他們見到剛剛說話的那人坐在主位上,身材精瘦且佝僂,滿頭白髮,看樣子年歲不小了。
“他應該就是白蟒族巫主——武元君吧。”大胖龍嘀咕了一句。
……
大殿內。
武元君坐在主位上,身着一襲白色布衣,姿態輕鬆地盤坐在火盆前,正一邊用刀割着烤羊腿的肉,一邊淡然道:“不叫你們來,私下各有議論;叫了你們來,又各個沉默不言……。”
臺下,有十三席座位,也各自坐着十三位白蟒族的將領。他們都是自小跟隨武元君的玩伴,一塊在部族長大。成年後,武元君被選定爲巫主,統領整個部族,而這十三位將領,也是一步一步靠着自身的武勇、謀略,才闖到了今日的地位。
十三席前,都各自擺放着火盆架,烤着羊腿,旁邊的小桌子上,也都放着美酒和小菜。
武元君滿頭白髮,從側影看是垂垂老矣之態,但離近了藉着挑燈觀察,他臉上竟然沒什麼褶皺,看着就與四十多歲的中年差不多,且長相極爲出衆,稱丰神如玉也不爲過。
他只低頭吃肉,根本不看十三位老將。
片刻後,大殿左側,第一席的座次上,一位臉盤方正,濃眉大眼的漢子,率先開口說道:“巫主,皇上命天龍部、金狼部合圍我不老山,本意是想讓您放權養老……他先前兩次招您回朝,您都稱病推脫,這已觸他逆鱗,如若此刻……我部大軍調動頻繁,他必然會先下手爲強,大戰……恐一觸即發。”
武元君動作輕緩地割着羊腿,淡然道:“牛喜,你的意思是……讓我帶着衆兄弟回京面聖,避免兵禍?”
“稟巫主,此刻回京面聖,我等兄弟恐要身首異處啊。”那被稱之爲牛喜的濃眉將領,抱拳回道:“屬下的意思是,巫主要先給聖上寫一封親筆信,措辭可以委婉一些,但其用意,是要逼迫聖上,先向天下公佈我白蟒部的功勳,封您爲王,且賜免死金牌。如此一來,天下皆知,聖上即便想要卸磨殺驢,也要在意自己的名聲。至少,我等都可以保住性命……。”
“我說二哥,哦,不,我還是叫你牛副統帥吧!”右側第一席上,一位虎背熊腰的漢子,直接拿起羊腿撕咬,滿嘴流油地罵道:“咱們這位狗皇帝,就是要狡兔死,走狗烹,這是鄉間孩童都能看懂的事情,你堂堂部族副統帥,卻爲何如此幼稚?!這自古以來,免死金牌不免死,只催命……這個道理你不懂嗎?要我說,咱大哥就應該立即調撥糧草,在天龍部動手之前,我先率一萬地龍軍,打他個措手不及。”
“有理!”十三席中,又有一位體態壯碩的將軍附和道:“割袍鄉外一戰,我部損失兩萬地龍軍,我白蟒部族男兒的血,染紅了三河之水,我等可曾愧對過那狗皇帝,愧對過父老鄉親?!大軍打到邊疆,景帝之部夜襲我大營,本將長子戰死,幼兒被殺,隨軍妻子都被人擄去侮辱,我可曾有反水叛國?老子身不批甲,身中四箭,率殘部殺出重圍……與大哥匯合後,次日又奪回失地。諸位,都向北看看吧……你們多少兄弟姐妹,妻兒老小都死在了邊疆。現如今他坐穩了江山了,又嫌我們礙眼了,又怕我們造反了。踏馬的,要是想反,戰時大乾王朝給的好處豈不比現在多?老子不服啊!我大哥文韜武略,哪一樣輸給那狗皇帝?他若繼續苦苦相逼,我的意思便是……回馬向南,長槍刺向君王殿,直接掀了他的龍椅!”
“我贊成!如現在調集糧草備戰,我們以不老山爲依託,進可攻退可守。”
“如若開戰,我部舉兵,大乾王朝也必然會有所動作。我等都不需與他們事先相商,那狗日的懷王和太子,發現戰機後,必然會在側面直入南疆腹地。而我地龍之軍,回頭便打嶺南府三地,最多半月左右,就可掃清金狼部的守軍。自此,我部佔據一角,割裂爲王,與大乾王朝在地理位置上,形成左右相連之勢。”
“對啊,我們若是舉兵,大乾王朝必然會出兵策應,他們巴不得南疆分裂呢。”
“……!”
在場十三位將領,有十二位都是贊同舉兵的,且言辭非常激烈和果斷。
牛喜坐在左側的首位上,眉頭緊鎖,心裡想要勸說兩句,可他見衆人態度如此堅決,自己當出頭鳥,無異於螳臂當車。
衆人你一嘴,我一舌地議論了很久,甚至都談到如何用兵,如何用計了。
武元君盤膝而坐,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後,才擡頭問道:“二弟,你如何看待此事?”
牛喜沉默半晌,抱拳道:“我先前的建議,也是爲了衆兄弟和大哥着想。可如若所有兄弟,都同意開戰,那我自然伴在大哥身邊,聽候差遣。”
“心裡話?”武元君問。
“當然!”牛喜重重點頭。
二人對視半晌,武元君咧嘴一笑,才臉色鄭重地吩咐道:“地龍之軍,左前右三部將領,聽令!”
“屬下在!”
右側第一坐席的壯漢,帶着兩位將領起身,抱拳接令。
“即刻起,全力備戰。”武元君輕聲道:“通知阜南糧倉悄悄將軍糧、物資運送進不老山。”
“是……!”
三位將領聽到這話,雙眼都爆發出興奮且嗜血的神色。
武元君坐在臺上,開始有條不紊地下達軍令,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便給十三位將領都安排好了具體事宜。
不多時,十三位將領離去,位於兩側伺候的下人奴僕,將酒桌也都收拾乾淨了。
只有武元君一人坐在臺上,繼續吃肉飲酒,並輕聲喊道:“喚六君子進來。”
屏風後,任也等六人在近衛的許可下,才緩緩走出,來到了大殿之中。
六人站成兩排,身姿挺拔。
“如此急迫地召你們回來,路上,都辛苦了。”武元君擡頭,面容和藹地問:“都吃了嗎,要不要與我一塊吃些羊腿肉?”
“能爲我主盡忠,是屬下的榮幸。”
“巫主有召,怎可言累?”
“……!”
六個人聽到巫主的話,都像狼狗一樣地搶着回話,想要刷一波存在感,因爲畢竟此秘境之地的玩法,與信任值有關。
在巫主面前不表現,那什麼時候表現?
舔就完事兒了。
主僕七人,稍稍寒暄片刻後,武元君才慢悠悠的直入正題:“本帥接到探子密令,副統帥牛喜,近些時日與皇帝身邊之人,走動頗多。大難臨頭,本帥得爲其他兄弟和三軍負責……你六人,秘密潛入牛喜帥營所駐紮的臥虎寺,暗中調查於他,找到他與朝廷勾連的證據。如若確定此人已經反水,那就要將他從臥虎寺秘密抓回。記住,我要活的。”
六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抱拳回道:“屬下遵命!”
緊跟着,星門的提醒聲響起……
【恭喜佛公子,你接到了巫主——武元君的密令,請與其他五人,前往臥虎寺調查副統帥牛喜。】
【任務一:找到副統帥牛喜與朝廷勾連的證據。】
【任務二:如若確定牛喜已經叛變,請務必將其從臥虎寺活捉回來。】
冰冷的聲音逐漸在耳中消散……
武元君坐在臺上,稍稍停頓一下說道:“本帥爲你們準備了六個錦囊,每人一個,按照錦囊內的要求行事便可。左側偏殿的密室,供你六人使用,裡面的長桌上,放着幾張紙,記載着牛喜的生活習性。你們去吧……。”
“是!”
六人彎腰行禮。
不多時,親衛帶着“六君子”離開正殿,且在院中轉了一圈後,才從一間房屋的暗門中進了密室。
密室正廳,大概有三十多平米,且四周連接着六間休息睡覺用的小房,每人可住一間。
密室正廳中央,擺放着一張長桌,六把木椅,桌上放着幾張信紙,還有六個錦囊。
牆壁上,掛着的燈籠忽明忽暗,六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翁散人率先謹慎地說道:“這六個錦囊,涉及到每個人需要做的事情,這要如何分配呢?”
話音剛落,星門的提醒聲再次響起。
【恭喜六位君子,進入安全密室,並見到了巫主武元君留下的錦囊與線索信息。】
【六錦囊玩法:此六個錦囊中,各自擁有六個不同的具體任務,且分爲,普通(白色)、困難(綠色)、危險(紅色)三個等級。拿到難度等級相同的兩位錦囊玩家,可能需要有一定的合作。特別提醒,錦囊難度等級的高低,關乎到信任值獎勵的高低,越簡單的信任值獎勵越少,反之則越高。而信任值的高低,或最終決定玩家勝負。】
【六錦囊的分配:六錦囊以拍賣的形式,分配給各位玩家。你六人只需拿起桌上的白紙與毛筆,寫下自己想要拍得的相關難度錦囊,以及想要付出的星源數量便可。時間限定:一刻鐘。】
【不老山星門表示:窮逼的命運,永遠掌握在別人手中。】
六人聽完這個玩法後,全都一臉懵逼。
“……狗日的天道,老子進此地遊歷,竟然還要先花星源拍賣?!”大胖龍忍不住破口大罵道:“無恥至極,無恥至極啊!”
“這般規則,聽着不太公平啊。”毒酒壺皺眉嘀咕了一句。
“呵。”百花仙冷笑一聲,淡淡道:“秘境之中,本就是與人鬥,與天爭,星源的多少,本就是實力的一種。即便沒有這個規則,每人在入秘境之前,也都會買些法寶傍身。大家起點本就不一樣,這有什麼不公平的?”
任也瞧了她一眼,忍不住問道:“聽你此言,你似乎很有錢啊?”
“我沒帶很多星源入此。”百花仙搖了搖頭。
你也是個窮逼?那你說個毛啊,搞得好像是個富婆一樣?任也翻了翻白眼。
“多說無益,就一刻鐘的時間,大家開始吧。”鬼頭刀提醒了一句。
衆人聞言,全都表情不一地走到了長桌旁邊。
任也拿起一張紙,一支筆,皺眉思考了起來。
星門提醒中,已經明確說了,錦囊一共有六個,分三個難度等級,且每個等級獎勵的信任值,根據難度提升而提升。
最重要的是,難度最低的普通錦囊,也是有信任值獎勵的,只不過會很少罷了。
這樣一來,最簡單的和最難的,那一定是競爭最激烈的。
如果這六個人裡,有人想在這個環節,就開始瘋狂積攢信任值,且拉開差距的話,那估計就會選最難的。
反之,星門纔剛剛開始,很多事情和危險都還沒搞懂,如果有人想要求穩,先觀望觀望,那估計就會選最簡單的。
而現在擺在任也臉上的問題是,他……他就沒什麼錢,好像選什麼都很沒有底氣。
斟酌再三,他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1星源的價碼,並且選擇了一個難度。
旁邊,不遠處。
那位身材肥胖的大胖龍,此刻心思很活泛。
他給自己的目標是,競價難度最低的錦囊,原因也跟任也想的差不多。他覺得此地危機重重,且後面還有很多輪的任務要做,此刻頭鐵選最難的,那實屬不智。因爲命就一條,萬一玩不好,就要埋在這兒了。
六個人,三個難度的錦囊,他覺得競爭性不算太過激烈,所以斟酌半晌後,便寫下了一個五萬星源的價碼,以及最低難度錦囊的選擇。
右側,百花仙最快完成了填寫,非常果斷地選擇了最難,且只報價了五千星源。
她主打一個從容自信,心裡想的是,其餘這幫隊友,大概率會競爭最弱的,而她自己是什麼難度都行,能拍就拍到,拍不到就隨便拿。
鬼頭刀斟酌再三後,競價兩萬,也拍了最難的。
別看他髮型很沙僧,但明顯野心不小。
最後兩位是毒酒壺和翁散人,他們填得最慢,表情一直很慎重,幾乎是壓哨完成了操作。
一刻鐘過去。
大家都填寫完了競價,而星門的提醒聲也剛好響起。
【紅色危險錦囊獲得者——百花仙與鬼頭刀。恭喜這兩位玩家,擁有不智之勇。】
“嗖嗖!”
星門的提醒聲剛剛消失,那兩個原本無法拿走的錦囊,便隨機射向了百花仙與鬼頭刀。
二人擡手接下,不過卻並沒有着急打開,只繼續看着任也等人。
【綠色困難錦囊獲得者——佛公子。恭喜這位玩家,是個擁有智慧的窮逼,他只用了1星源,就拍到了這個錦囊。】
“嗖!”
綠色錦囊飄起而飛,被任也穩穩接住,但他也沒有打開,只冷冷地罵道:“天道,臥槽尼乃乃!要錢還罵人,你是真該死啊!”
【白色普通錦囊的拍賣較爲激烈。流拍者——大胖龍。】
星門先宣佈了失敗的玩家。
“?!”
大胖龍一臉懵逼,並驚愕道:“爲何會這樣?我足足填寫了五萬星源啊!”
話音落,他猛然看向了翁散人和毒酒壺,並且忍不住詢問道:“你二人下了多少?”
二人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一人穩如老狗,一人心裡後怕不已。
【白色普通錦囊的獲得者——翁散人與毒酒壺。請恭喜這兩位沒有脊樑,且膽小如鼠的玩家。】
翁散人和毒酒壺,對星門的嘲諷毫不在意。
【大胖龍流拍,且桌上只剩下一個錦囊,他將自動獲得綠色困難的錦囊。】
“嗖!”
最後一個錦囊飛入了大胖龍的手中,不過他並未在意,只很好奇地衝着翁散人和毒酒壺問道:“你二人到底拍了多少?”
【請各位君子兌現拍賣星源,放入密室任意一處便可。】
星門的提醒聲響起,任也、大胖龍、百花仙,還有鬼頭刀四人,全都直愣愣地看着那倆慫貨。
“呵。”
毒酒壺率先起身,衝着桌子說道:“我也沒有拍多少啊,十萬而已。”
“嘩啦啦啦!”
話音落,他從意識空間中,喚出星源,幾乎將整張桌子填滿,且還沒有放下。
衆人望着小山一般的星源,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逼真有錢啊!
任也看到這一幕,牙都要酸倒了。
“你呢?”毒酒壺衝着翁散人詢問。
“我?”
翁散人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可能得走遠點。”
他邁步走到了最北側的牆壁旁邊,猛然一擡頭。
“嘩啦啦……!”
密密麻麻的星源,如暴雨一般落下,整間密室內都閃爍着耀眼的白光。
整整一個休息睡覺用的房間,連同半間密室正廳,全部被星源填滿了。
“這……這是多少啊?”鬼頭刀懵了。
“不多,三十萬而已。”翁散人站在星源旁邊,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是,你麻痹的,你來這兒是和天道一塊洗錢的吧?任也酸到爆炸的在心裡罵道:“有必要一開始,就砸三十萬星源嗎?!”
百花仙看着翁散人,點頭評價道:“爲了拿最低難度的,竟然花費三十萬星源,嗯……此人過於穩健了。”
大胖龍看到這一幕,也瞠目結舌道:“他是企圖用賄賂天道的方式,打敗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