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菩的詢問之言,莫名充斥着淡淡的從容與自信,而這立即引起了其他隊友的注意。
“還有多難?我只能告訴你,難度不亞於讓地下室的那女鬼懷孕……。”瘋狗宛若受了刺激一樣,立即拔高調門回道:“王陵我都去過,但與這個地下通道相比,那完全不值一提。我們剛剛連第一關都沒過,高葉就觸發了機關,被活活燒死了。”
“確實難。”老曲插言道:“我們甚至到現在都沒想清楚,機關爲什麼會被觸發殺人機制。我們之前明明已經,很平安地走過兩塊青石板了……。”
“呵。”
阿菩聽着二人的敘述,略有些殺人誅心地冷笑了一聲,並話語簡潔地回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去試試。”
他的這種態度和迴應,簡直是逼王附體,且莫名充斥着對於偉峰小隊的鄙夷,就彷彿在說:“之前不讓你們去,你們非要送,攔都攔不住。這下好了吧,地庫的大門都沒看到,還莫名其妙死了個隊友,舒服了?”
瘋狗對這種較爲高級的裝逼,一直是零容忍的:“你冷笑一下是什麼意思?你是痛經了嘛?靠,這讓你裝的,老子明天就帶你去,我倒要看看你什麼水平……!”
“行了,你閉嘴。”於偉峰急忙呵斥了一句瘋狗,語氣和善地衝着阿菩問道:“你對機關有研究嘛?”
“偉大的匠人,都有着一顆學徒的心。談不上精通,只能說略懂吧。”阿菩語氣依舊平淡。
“臥槽,臥槽……!”瘋狗也沒什麼文化,只連續國粹,以表達自己即接不上話,又很難忍受對方不停裝逼的煩躁感。
於偉峰思考半晌:“爲了能快速推進高老爺給的差事,明日如果還有機會進入地下通道的話,你就與我們一起吧。”
“如果隊長同意,我就可以去。”阿菩的言語中,充分體現了對任也的尊重。
就在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蔣老爺子,聲音沙啞道:“今天公館內死了人,明日戒備必將更加森嚴,我們很難再找到進入地下通道的時機了。”
劉管家緩緩起身,表情有些迷茫道:“現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日,我去拜訪一下王家相熟的一些人,摸摸公館內的情況,再決定晚上是否進入地下通道。”
衆人聽到這話,也都沒有反駁。因爲現在大家等同於是被禁足在了接待小院,周遭到處都是執勤的士兵,而王家人的態度,以及公館內接下來的安保安排,他們都不清楚。
這些信息,都只能等明天一早劉管家去打探,畢竟他和王家不少人都認識,這或許可以套出來一些話。
簡單的商議過後,衆人便散去,各自回各自的房間休息。
……
深夜,小屋內。
任也盤坐在牀上,雙眼好奇地瞧着阿菩問道:“你還精通破解機關暗道嘛?”
“偉大的匠人,都擁有一顆……!”阿菩張嘴就要說話。
“拉倒,拉倒,都是自己人,咱沒必要硬裝。”老劉立馬擺手制止:“你說人話。”
“你們對匠人系的理解過於淺顯了。這製作神兵法寶,都只是匠人求知路上的一部分而已。”阿菩耐心解釋道:“傳說中,真正偉大的匠神,隨手捻起一顆塵埃,就能雕刻出一個龐大且完整的世界。我們是創造者,世間一切精密之物,都在我們的鑽研苦學之列。剛得傳承時,我繼承了一本叫百工譜的書籍,上面記載了數千種機關暗器,弓弩火炮,刀劍神兵的製作方法。我天資愚笨,只能說……已看懂一二。”
“槽,魯班大師?”老劉雙眼炙熱道:“兄弟,能不能給我率領的部隊,做一次軍備革新?”
“十萬星源,給錢就幹。”阿菩回。
任也同樣目光詫異地瞧着阿菩,心裡對得到他的渴望,再次上了一個臺階。
21世紀,什麼最珍貴?
人才啊!
帝國太需要這種人才了,不論用什麼辦法,老子必須給他弄到清涼府去。
沒錯,他和老劉之前對匠人系所知甚少,總是天然腦補這個職業,最多會做一些神異道具,法寶之類的物品,但現在來看……此職業的高天賦傳承,同樣非常具有魅力和探索感,而且應該是……越到後期就越強的那種。
畢竟普通玩家,真的很難幹過那些自產自銷的“軍火販子”,這個職業也明顯錢景很好。
“如果明天可以進入地下通道,我會跟於偉峰提議,咱們幾個一塊去。”任也衝着阿菩說道:“到時候,你研究研究那個機關。”
“好。”阿菩點頭。
“朱子貴……!”
就在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許清昭,突然側頭看向了任也:“你與本宮說實話,今晚死在住宅院裡的那個掌櫃……是不是你殺的?”
二人對視,任也無奈點頭:“是。”
“真是你啊?”老劉瞧着他,瞬間就與瘋狗的思維共鳴了:“我靠,黴逼終於找到了。你說,人家好好請你吃飯,你殺人幹什麼玩應啊?手怎麼那麼欠啊?”
“你懂個屁啊。”任也表情很無奈,輕聲就與三位隊友說起了經過。
大家聽完後,阿菩問:“那你找到線索了嗎?”
“當然。”
任也一擡手,掌心便多了一張信紙:“我剛找到這個,那個倒黴鬼就進來了。我也不想殺他,是他先偷襲的我……我屬於正當防衛了。”
“我看看怎麼個事兒。”老劉好奇的將腦袋探了過來。
燈光下,四人的小腦袋瓜緊挨在一塊,共同觀看起了,這封任也在保險櫃中找到的信紙。
“老王,見字如面,我已派人偷偷暗訪過西山道觀,那裡的道長,便是我的師兄。
他是爲尋竹而來,早晚都會出手搶奪‘九曲青雲竹’。
此至寶,是我兄弟七人崛起在七家鎮的重要依仗,切不可被他奪去。
我已命人暗中觀察過師兄的狀況,他在尋竹的路上已身受重傷,且有舊疾纏身,個人境界早已不在巔峰。
你於今夜亥時前,從七家鎮悄悄返回,在西山腳下與我們匯合。
今夜,我兄弟七人必須除去此隱患,血洗西山道觀,不留一個活口。
大哥,沈濟時。”
牀鋪旁,四人看完信件後,都紛紛陷入了沉思。
很明顯,這是沈家家主——沈濟時,寫給老王的親筆信件,而老王自然也就是王守財,畢竟這信就是在他的保險櫃裡找到的。
老劉稍作思考,主動開口:“這樣的話,一切就又對上了。咱們在西山留宿的那個道觀,最開始裡面住的是沈濟時的師兄,而他是爲了尋回九曲青雲竹,纔來到的情慾村。可還沒等動手,就先被沈濟時帶着六個兄弟給幹了。這七個貨血洗了道觀……一個活口都沒留。所以,我們去的時候,道觀早都廢棄多年了。”
“是這個意思。”任也點頭。
“如若事情真相,果真如此的話,那沈濟時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啊。”許清昭幽幽開口:“沈家的九曲青雲竹,應該是他偷來的。不是偷師門的,就是偷師兄的。”
“沈濟時在信中說,他們兄弟有七人。那刨除自己,便就剩下六個了。”阿菩也分析道:“七兄弟,應該正對應七間村落。你找到的這個信息真的很重要,我們起碼可以確定了事情的起源。七家崛起是因爲一件至寶,而至寶就是九曲青雲竹。這個東西,可能是還原整個事情真相的重要線索。”
“沒錯。”任也表示贊同:“我是覺得,沈家的覆滅可能也跟這個東西有關。還有,在整個事件中,除了沈濟時外,周家和王家的家主表現得也很活躍,明顯是領頭人的角色。嗯,這次王家的拜壽行動,一定是充斥着大量線索的。所以,這一趴,我們必須竭盡全力去推進劇情,不然一旦錯過了這個重要環節,很可能就再也無法還原事情真相了。”
說完,他抻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說道:“先不想了,一切都看明天劉管家的發揮吧。他要能打聽出來重要信息,並找到進入地下通道的時機,那咱們四個一塊進。”
“好,睡覺。”
“本宮回石房了。”許清昭扔下一句,便消失在了室內。
任也躺在牀上,腦中想起被自己一劍幹掉的“最強特工”,他激活了豪強隨扈,並得到了此人復活在清涼府的通知。
唉,希望他進入清涼府之後,不要胡言亂語吧,不然被黃哥當做奸細,那很有可能再挨一劍,徹底嗝屁。
一天晚上被殺兩遍,那也太慘了點吧。
……
月上枝頭,星辰明亮。
凌晨四點多鐘,距離王公館主樓的一處小院外,正有一列身着灰色制服的士兵在巡夜。
此處小院,是周家那羣兵丁所居住的地方,按照正常來講,此處是不需要巡邏的。但今夜出了殺人事件,王家的兵丁也不敢怠慢。
一列士兵繞着院子行走,一路向南。
“來人啊……有賊,殺人了!”
就在這時,距離大院約有七八百米的一處旱廁內,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士兵們集體一怔,隨即便立即衝進了旱廁。
擁有八個坑的廁所內,右側牆壁上全是鮮血和肢體碎塊,門口處,有一位穿着黃色軍裝的周家士兵,右臂受傷,滿身是血地喊道:“那……那個今晚殺人的人,剛剛就在廁所內。我的一個戰友被殺了……快,去叫人。”
十五分鐘後。
周聰聰,周副官,朱管家等人趕到了旱廁內。
衆人捂着鼻子檢查了一下現場,見到被殺之人的屍體呈噴濺狀,與今天晚上辦公室內的兇殺案如出一轍。
朱管家眉頭緊鎖,立即衝着那位周家的倖存士兵問道:“怎麼回事兒?”
“我剛剛肚子疼,就叫了章海一塊來上廁所。沒成想,剛進廁所就看到一個人影在這裡躲藏。章海位置靠前,被那會神通的人影一劍殺了,我右臂也受了傷。”倖存士兵指着南方回道:“他暴露後,便向南方密林跑去,速度極快。”
朱管家看着地面上的屍體碎塊,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周聰聰攥着拳頭,額頭青筋暴起,臉色極爲陰沉地吼道:“踏馬的,敢殺我周家的兵,吃了豹子膽了?!”
朱管家看向了他。
周聰聰擡起頭,目光腥紅,一字一頓地說道:“此事,已經不光是王家的案子了。我要親自調查,必須抓到元兇!”
二人對視,朱管家話語僵硬:“周公子,此案事發突然,還是要聽小姐……。”
“沒人可以殺我周家的兵,此事我們會自己調查的。你能行方便就行,不能,我會親自與王叔通話。”周聰聰扔下一句,轉身就走。
朱管家目光迷茫地看着現場,大腦宛若死機了一般。
今晚的兩起兇殺案,對於一位殘魂管家來說,多少是有點超綱了的,根本不在“意料範圍”之內。
幾分鐘後,返回公館主樓的路上。
周聰聰臉上的狠辣與凝重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自覺智商爆棚的愉悅感。他面帶微笑,輕聲詢問道:“烈陽與青冰,這兩位老傢伙到哪兒了?”
“最多兩個小時,他們便會進入暴怒村地界。”周副官回。
“有了此案,明日我周家人員,便以查案爲由在王公館內走動。如若有人攔着,我會親自與王守財溝通。”
“是!”
“呵呵。一個小時後,你悄悄去迎烈陽與青冰,讓這倆老傢伙先不要入村。”周聰聰思考一下:“只在暗處向高家的那個動手……。”
“是。”周副官再次點頭。
“用腦過度,我要小睡一會。”
“團……團長,”周副官有些猶豫後,開口道:“在旱廁中死的那名士兵,是否要給一份安家費?”
周聰聰回頭看向了他,笑道:“不,給兩份。”
周副官聽到這話,眼神迷茫,大腦彷彿也死機了一般,根本沒有理解對方的意思。
周聰聰瞧着這位堂兄的眼神,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與嫌棄之意。
不知道爲什麼,近些年來,他覺得自己身邊的這些人,都很蠢笨,似乎靈智未開一樣。
“爲……爲什麼要給兩份?”周副官忍不住詢問。
“活着的那個兵,知道得太多了。”周聰聰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也給他一份吧。哦,隨便編個理由,算因公殉職,安家費讓鎮裡掏。”
說完,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轉身離去。
……
次日。
王公館內,依舊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氛圍,十里八村前來拜壽的人也更加多了,甚至就連鎮上,省城內的富商、高官也逐一到場。
不過在熱鬧的氛圍下,公館內外的士兵也更多了,且巡邏區域也擴大到了整個公館全境。
凌晨發生的那起兇殺案,並沒有在公館內流傳開來。朱管家在得到了王黎黎的許可後,便封鎖了這個消息,只有那一隊巡邏士兵知道內情。
在這樣的情況下,今夜高家的人想要成功潛入地下通道,明顯是極難的。
沒辦法,管家劉堂早晨八點多鐘,就找到了任也,蔣欽等人相商。
“我現在就出去打探一下。”劉堂看着衆人,輕聲說道:“我會盡量摸查今晚的巡夜狀況和負責人,如果能找到進入的機會,那自然最好;如果找不到……那隻能……!”
“只能強幹了嘛?”瘋狗立即接話:“我之前就TM說過,根本就沒有必要偷,直接明搶就完了。我們這個隊伍的戰力,那就是天花板。聽我的,咱們上去就給王黎黎綁架了,然後一炮轟開地庫,拿上東西就走。估計公館內的那些士兵還沒等反應過來,咱們都踏馬能跑到情慾村去玩女鬼了。”
“能不能閉上你的臭嘴!不說話能死不?”於偉峰胸口劇烈起伏,激動地罵道:“天天玩女鬼女鬼的,就這點破事兒,你還想刺激老子一輩子啊?我就玩了,明天我還去,咋地吧?!”
瘋狗都驚呆了:“我這不就是打個比方嘛,你急什麼啊。”
“硬搶不智。”劉堂打斷了二人的話:“我的意思是,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只能花錢,看看能不能收買一隊巡夜士兵。”
“這個方法好。”任也贊同。
“那就這樣,你們白日時,不要胡亂走動。我最多在下午三點前返回,然後與你們一塊商議對策。”劉堂回。
“好。”
商議完畢,劉堂離去。
……
一整日無話,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劉堂返回,且期望着他能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可誰知道,他這一走,竟然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依舊還沒有回來。
足足超了約定時間一個多小時,這很不正常,就連一向沉穩的任也,蔣老,還有於偉峰都不安了起來。
“怎麼回事兒啊,是被什麼事兒耽擱了嘛?”於偉峰背手走在室內:“不過,一般走劇情的殘魂門靈,是很難隨機觸發其它事件的啊。”
與此同時,七家鎮,戒欲所。
一個人坐在病房內,頭疼欲裂道:“好好的一個案件還原,怎麼被他們推進成這樣啊?真的絕了,竟然全是意外……老子該怎麼辦啊……那個號稱最強補丁的作家,也踏馬的消失了……!”
冷靜思考許久後,他大手一揮,還是瘋狂調整。
……
王公館內。
周聰聰穿着花睡衣,翹着二郎腿,表情傲嬌。
“烈陽與青冰回覆,事已辦妥。”周副官彎腰回。
“你去高家院落,委婉告訴他們,只有昨日在公館內殺人的人,親自站出來自首,他們等的人才能回去。”周聰聰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這不就是坐實了,我們在搞事情嘛?”周副官皺眉詢問。
“就是明着告訴他們,那又怎樣?他們有證據嘛?”周聰聰緩緩起身,很記仇地回道:“一羣跪在地上等人賞飯吃的奴才,下人,也敢罵我?就連那老朱現在也擺不清自己的位置……給他們點警告,沒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