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田星疑惑地看着眼前雙手抱胸來者不善的女人,“我這纔剛到的公司…沒有惹到你吧?”
“哼哼…”安修容冷哼,“我說呢,好端端地做起藝人來,還穿得這麼裝模作樣…”她伸手扯了扯田星的衣領。
“哎…動什麼手啊你。”田星側了側身子躲開她的蹂躪,捋了捋自己的衣服。“做藝人怎麼了,是你哥他說我有發展潛力呢…”
“我呸!”安修容對着他的臉啐了一口,“你當我不知道?個臭不要臉的,打起寧輝的主意來…”
“哎…”田星趕緊朝四周看了看,“別吵吵啊你,讓別人聽見了,指不定怎麼誤會寧輝…”
“行了吧,別裝大尾巴狼了。”安修容嗤道,“都要求跟他潛規則了,還裝什麼純…話說回來,寧輝到底有多討厭你,寧肯不發唱片,也不願讓你得逞。”
“嗯?”田星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等一下讓我把事兒捋捋順啊…你說寧輝不發片了?”
安修容丟給他一個“你再給我裝”的大白眼。
田星沒理會她,繼續說道:“不發片的原因是我以贊助之名要求和他那什麼…噢…”他點點頭,“是這樣啊…嗯…”他拍了拍手,“大魔頭這招兒可高…”
“你嘀咕什麼東西啊你?腦子有病吧?”安修容罵道。
“呵呵。”田星綻開了一個笑臉,安修儀這招兒移花接木使得不錯,不過看在這樣的結果對自己也有利的份兒上,還是不揭穿他好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拜~”田星立刻轉身閃人。
“你!”安修容無奈,只能在他身後恨恨地跺腳。
寧輝靠在沙發上,室內一片昏暗。
他不清楚自己已經呆坐了多久,只道窗外的天光已經暗了下來。
時間是怎麼流逝的?他坐在這裡到底想了些什麼?答案全是茫然。他甚至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奇怪的是,他確定,他並不難過。
即使剛剛在公司裡聽到的話當中有對自己的否定,否定中還帶有鄙夷。
可是他卻不難過。
至少不像以前那麼在乎,不像以前那樣恐懼別人的不認可。
心裡惟有說不出來的悶。
他…是真心期盼能靠自己的力量自由地去做每一件想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不至於需要那麼委曲求全。
然而今天他獲悉,自己心心念念要發的唱片完全是拜別人所賜予的,這讓他覺得很不安,彷彿自己被捏在別人手中。
寧輝一直在忽視自己的自卑。
是的,自卑。儘管現如今得到萬千矚目,他仍是無法真的做得到灑脫而自信。
少年便入行的他,真不知道除了這一行他還能做什麼。於是他努力、他忍耐,只是爲了隨着時間的推移,能多
多少少爲自己的命運作主。
就在前幾天,他甚至還在偷偷欣喜。爲安修容對他的一些些肯定,爲他在音樂方面還有那麼一些些可取之處。
然而現在…寧輝胡亂地扒了扒頭髮,他討厭這樣的挫敗感。所以這麼多年,他總是穩中求勝,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縱使再心馳神往,也忍住不去碰觸。
悶。
寧輝環顧四周,在昏暗中依稀看到桌上的半包煙,那是上次經紀人老王過來時遺留下來的。
他心血**地伸手拿出一根點上。
寧輝並不抽菸,每次飾演需要抽菸的角色時,他總會裝模作樣地抽一口,過程中有時會嗆出他的眼淚來…有趣的是,有一次卻還莫名其妙地被評爲抽菸抽得最深情的角色。
思及此,寧輝輕笑了一聲。他看了看在手中燃點的紅色亮光,緩緩地放到嘴邊。
“嗒~”突然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
寧輝起初沒有太在意…可是,除了他自己,還有誰會在這時候開他家的門?
想到這裡,寧輝被自己嚇了一跳,忙看向大門的方向。
“嗨~”一個人頭探了進來,“寧輝,你是在家的吧?”
寧輝在黑暗中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那個人似乎盡力地在從黑暗中尋找他的蹤跡,很快便發現了這一點紅色的火光。“我進來嘍~”他說。
寧輝看着他笨拙地在牆上摸索着,似乎在尋找電燈的開關,摸了半天卻是無果。
於是輕嘆了一口氣,寧輝伸手扭開沙發旁的落地燈。
室內於是緩緩地被昏黃的顏色所充斥,映入寧輝眼簾的除了司空見慣的室內佈置,還有一張甜甜的笑臉。
寧輝突然發覺自己從上午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能有點吃的就好了,譬如說甜滋滋的玉米濃湯。
想到這裡,寧輝突然挑了挑眉,他想起來了,他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眼前這個人了。
呵呵,是的,他原本就應該出現在那樣的場合,他的身邊也應該是荀齊那樣的人。
而後來,他在醫院、在書法教室、在片場的出現,都是有預謀的,是一場追逐遊戲。他的笑容、他的天真、他有意無意的關心,也是有預謀的,是一些追逐手段。
寧輝瞭然一笑。
田星站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到寧輝竟然笑了,便大着膽子走上前去。然而見他還是沒有拒絕的意思,便再大着膽子坐到了寧輝的旁邊。
“你不問我怎麼會有鑰匙?”田星問道。
寧輝彈了彈菸灰,開口道:“猜得到…只有經紀人那裡有一把備用的,對象是你,他自然交得爽快。”
田星捏了捏手中的鑰匙,想了半天,說道:“寧輝,我不拐彎抹角。安修儀一定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你…我沒有他說的那麼猥瑣你知道嗎,我根本沒有想
要求跟你…”
寧輝“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安修儀他也是有私心的…”田星忙道,“他看容容待見你,心裡不平衡了,才…”田星見寧輝一臉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的表情,於是便住了口,他知道再糾結這些都沒有意義。
“寧輝…”田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臉,“我是認真的…很認真的。”
“別說這些了。”寧輝趕忙打斷他,他打心底拒絕這樣類似表白的話語。“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他不想去看田星的表情,也不想去知道他的想法。
現在的寧輝,只需要清靜。
田星看到他轉過臉去,只留下一個拒絕的側臉。
香菸已燃盡,寧輝還沒來得及抽上一口。他感到田星站起身來,許久之後卻依然沒有離去。
寧輝沒有出言再趕人,一向溫和的他實在無法擺下冷臉,唯有用沉默讓田星知難而退。
爲了緩解尷尬,寧輝放下菸頭,又從煙盒中掏出一支點上,剛想湊到嘴邊,身體卻猛然承受到一股衝力。
寧輝的溫和讓他下意識地拿高了點着的煙,以免燙到正騎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然而等頭腦恢復思考,一種不可置信和又羞又憤的情緒瞬間把他淹沒。他皺眉,用力掙扎了一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竟動彈不得。
某人已經死皮賴臉地制住了他的雙臂,雙腿也緊緊地挾住了他的。
“寧輝…”田星把頭垂到了他的頸窩,“你試一下…我會對你很好的,保證不讓你生氣,好嗎?”
寧輝沒有聽清他說什麼,只是本能地躲閃他呼在自己脖子上的熱流。這個部位向來敏感,如果不是氣氛這樣緊張和尷尬,他簡直癢到想爆笑出來。
然而心中涌上的卻是更深沉的憤怒。
寧輝的呼吸有些不自覺地加快。憤怒,一方面是自尊的受辱,而內心更多的卻是氣極敗壞的情緒。
多年的克己和寡慾已經讓他學會波瀾不驚,可是面對此刻這種緊貼的肌膚接觸,他竟有些心旌盪漾。是孤獨太久?是燈光昏沉?到底什麼情況?自己面前的甚至是個男人!
“我不是。”寧輝記得自己曾很肯定地告訴田星。
“你不是?敢不敢跟我打賭。”記憶中,田星狡黠地笑了。
寧輝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生氣是什麼時候。
他卯足力氣使勁地推拒,不料手上卻一陣刺痛傳來,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田星聽到他的聲音,連忙緩下力道低頭去查看,原來是不經間間菸頭劃傷了寧輝的手指。田星低頭抓住那受傷的地方查看,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寧輝的手指。
“非得要玩是吧?”寧輝冷冷地說。
田星反應不及,寧輝已經迅速把手從他手中抽出,下一秒便貼上了他的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