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星一直疑惑,那些突然就暈倒的人,在暈倒的那一瞬間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惜他自小身體便好,所以從未體驗過。
而在這一刻,他似乎終於能有所感受。
他覺得像什麼“一片空白”、“頭腦嗡的一聲”這些形容詞都是對的,但也或許,這些詞句的形象程度甚至還不夠。
於是在以後的歲月裡,田星時常回想那一瞬的美妙滋味,但卻無法形容。他本該覺得爽翻了纔對,可是那一刻他根本來不及梳理內心體會,甚至連身體的反應都沒有及時跟上,他竟感覺到自己有點綿軟。
直到寧輝的手攬住了他的後頸,將兩人的脣緊緊地貼合。
不僅僅是脣,還有胸膛,還有呼吸。
這時田星的腦袋纔像是恢復了工作的狀態,雖然還有些鈍鈍的茫然,但終於算是回到了狀況內,於是他的身體和心靈的愉悅纔開始升騰。
這感覺再熟悉不過,渴望終究是最誠實的夥伴。
寧輝的吻若即若離,雖有深入淺出,但只是摩挲着田星的脣。吻如其人,更多的是愛撫而非激狂,這對田星來說似乎過於清淡,於是他放任寧輝作威於脣,自己則悄悄將更多的肢體帶入了這場互動。
一切動作彷彿都是自然而然,沒有任何銜接不暢的地方。於是等到寧輝幡然醒悟,事態已發展到無法再用玩笑搪塞的地步。
衣物拋了一地,田星俯趴在他身上,微微用一隻手臂撐住自己赤裸的上身,另一隻手則撕扯着他的皮帶。
寧輝知道錯了,錯得離譜。
但是身體在叫囂,他感覺得到自己的顫慄,他也想撐住,可是根本無法控制。他也似乎隱隱感到,空虛的不僅僅是一直以來清心寡慾的身體。
驀地,他覺得有些累。
放縱是最簡單不過的,然而過後要付出的代價卻也是最昂貴不過的。
這麼多年過去,寧輝一直守着底線,他不願爲了一時的歡娛而失去他所享受的現狀。
然而此刻,他卻做不了身體的主。
年輕血氣方剛的時候尚且能把持住的,到如今這個年紀居然要失守了嗎?
寧輝再一次感到怒意,不過這次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
於是他突然坐起身體,在田星始料未及下將他壓在了身下。
結局無法改變,但至少,選擇讓自己不那麼害怕的方式。
田星瞪大了雙眼看着寧輝的動作,他想他明白寧輝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並沒有試過被攻,而寧輝也明顯是門外漢,這場情感交手,恐怕很難令雙方感到歡樂。
然而,寧輝是不排斥和自己接觸的。就憑這一點,田星願意委曲求全。
他向上伸出一隻手,勾住寧輝的脖子往下按,另一隻則緩緩地下滑。
寧輝大口大口地呼吸,再也關不住那壓抑許久的聲音。
“不要急…”田星撫着他的臉頰,“你知道怎麼做嗎?”
寧輝點了點頭,呼吸急促:“可我這裡…沒有安全T…”
當然更不會有潤滑劑了,田星無奈地想道…然而他的心裡卻是高興的。於是他把心一橫,擡起身子吻了吻寧輝,然後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交付。
片刻後,田星淚眼汪汪地問道:“寧輝,你這裡會有橄欖油的吧?”
寧輝竟忍不住笑出聲來,事後他也曾不斷回想,當時那樣的情形決計是笑不出來的吧?然而…就像以後他和田星的相處過程一樣,即使好像到了再艱難的時刻,都似乎沒有絕對的痛苦。
於是在一系列磕磕絆絆的動作下,田星總算是得償所願。他閉着眼,用盡全身的力量去感受哪怕是一丁點兒的身體的歡樂。
然而,疼痛已經淹沒了他整個身體。他轉過身去,不讓寧輝看見他的臉,熱度從身後開始慢慢擴散,一直瀰漫到眼眶。他咬着牙,配合着寧輝的動作。他能感受到寧輝的被幸福淹沒的顫抖的身體,他也能感受到寧輝暫時被快感淹沒的…空虛的心靈。
寧輝是溫柔的。田星卻希望他的動作更兇狠些。
然而,寧輝的極致都是溫柔的。又也許…只是壓抑的。
田星一直覺得,人至少應該對自己的需求坦誠,纔算活得不壓抑。
這一個夜晚,也許會被寧輝稱爲“放縱”的一夜,並沒有讓寧輝得到真正的灑脫的快樂。
防人這心跟隨他太久,連YU望都能沒讓他暫時忘卻。
田星軟軟地趴着,身體疼疼的,心裡卻甜甜的。他下定了決心,有一天,他要寧輝對自己心不設防。
當然,還有一件事,他還要讓寧輝將這麼多年來錯過的歡樂一一替他補上。來日方長,他田星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手段…呵呵,而今晚的標題則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呵呵一笑,田星閉上眼睛,放任自己睡去。
寧輝見他閉目養神,似是睡着了,便沒有打擾。他拿來了一條溫熱的毛巾,替田星擦拭去身上留下的痕跡。
今晚的種種,如何開始的,又如何發展最後,他竟也無法說清道明。
無論自己再怎麼不願意,也改變不了眼前的情況。至於今後的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今晚的歡愉也許是個錯誤,但卻是眼前這個年輕偉岸的身體用疼痛和尊嚴換來的。寧輝長這麼大,對待別人從來都是投桃報李,從來不想欠誰,更別說踐踏過誰。
他伸出手自田星的肩膀處向下輕撫,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
田咪最近過得很不順暢。
礙於某些略微見不得光短處落在了別人的手中,自己不得不一次次的低頭妥協,天天面對自己不想見的人,甚至從和田星針對寧輝展開的爭奪戰中倉皇退出。
一想到寧輝,田咪的心就微微地發燙。她曾經試着想象過自己已經得到了他,高傲地無視了田星嫉妒抓狂的眼神,然後小心翼翼地拆開寧輝的包裝帶…
精美而芳香撲鼻的優雅韻味,這才叫男人中的極品。
四肢發達一身硬梆梆肌肉的,那叫傻老粗。
田咪翻了翻眼睛嘆了口氣,勸自己不要再去爲了一些無謂的人而煩惱。說起來,不知道田星那廝進展到什麼地步了,雖說他能使的就是些臭無賴伎倆,但是…
儘管田咪可以肯定寧輝始終對女人有興趣,但也只不過是片面說法,用以去打擊田星罷了。如果真要她客觀地來評價,她倒覺得寧輝的性向不甚明朗。由於行業
問題,這樣的人她以前也遇到的真不少。
田星這人別的沒本事,但是他身上就是有那麼一股勁兒。打小就這樣,無論他喜歡什麼、期盼什麼,就會一門心思心無雜念勇往直前地往前鑽,執拗到讓人頭疼。那個認真的勁頭兒,讓人猛然一瞧反倒覺得有些可愛。
這些田咪從不願承認,她自始至終對田星都是鄙視的,要問爲什麼,她也不知道。
唉…只是可惜了寧輝,不知道會不會在他的死纏爛打下投降。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好白菜被豬給拱了。
白菜…咦?田咪眼前一亮,白菜不就在前面嗎?田咪一陣驚喜,趕緊跑上前去,叫道:“寧輝!”
寧輝聽到叫聲回過頭,一看是她,先是微微露出驚訝的神情,然後便了然地對她笑開了。
“你是來這裡工作的吧?”寧輝問道。
“嗯!”田咪點點頭,這裡是一個頒獎禮的現場,遇到寧輝一點兒都不奇怪,“我替…一個藝人…”她支吾了一陣,“化妝師唄,在後tai不就那些事兒嘛。”
“哦,呵呵…”寧輝笑着點點頭。
田咪的雙眼膠着在寧輝的臉上,心中暗暗讚歎。
身爲化妝師的她對藝人的各種醜態司空見慣,燈光和粉底製造出了一個個夢幻般的化身,然而真人的粗糙往往讓人難以想象。
但嚴格說起來,也並非個個靠包裝,底子好的也不少。
然而,寧輝給人的感覺卻很少有,他的清爽似乎是由內而外的。他皮膚狀態很好,而這種狀態是任何美容和化妝品無法塑造的,彷彿是一種良好修養和純淨心靈的外在折射。
出席今天這種頒獎晚會,寧輝只是作了淡淡地妝點。他的衣着從不爭奇鬥豔,然而細節方面卻總做得十分乾淨細緻。
田咪看着他似乎整個人都blingbing的,她笑着想,這個模樣,就算是白菜,也得是粉雕玉琢的吧。
“對了…”田咪忽然小鼻子小眼睛地問道,“我那個不成器的哥哥…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寧輝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腦海當中迅速跳出一幀幀畫面,心裡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無奈,想到那個人和那些事,用大傷腦筋來形容也不爲過。
正在躊躇說什麼好,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和田咪中間。
高大的陰影籠罩了田咪,而她彷彿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沮喪地耷拉下了眼皮。
“知道了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她的語氣中盡是不耐煩,用手朝寧輝指了指,說道,“我這不是遇到朋友嗎,還沒開始聊呢!”
寧輝朝那人看過去,是一張熟悉的臉孔,原來是同公司的沈則。他沒有在意這兩人之間微妙的情緒碰撞,只是禮貌地對沈則點頭笑了笑。
“寧哥。”沈則也對他點點頭,不卑不亢地打了個招呼。“我接下來要開獎,想找我的化妝師補一下妝。”
“哦…”寧輝瞭然道,“我看我也得準備準備了…好像快要到我了,呵呵,那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便和跟他們揮了揮走開了。
田咪倒是想再跟他講講話,但是可能嗎?她瞥了瞥旁邊的大塊頭,再想一想寧輝,惋惜地嘆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