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光斑灑在地面,琉璃珠化作飛光射入泥土,澹臺殺手的偷襲被錫比靈巧地閃過了,半精靈弓箭手跳躍於空中,拉弓如滿月,聲音清脆地喝道:“來瞧一瞧我在飛空艇上特訓的結果吧,我不會再讓一個夥伴死掉了,以冰雪之王薩笛的名義……秘箭·吹沙。”
長箭射入深邃的晴空,旋轉的細沙沿着無形光柱高速飛舞,霎時間變成一場螺旋上升的飛沙風暴,與若塵大人的血琉璃珠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秘箭飛沙用極其微小的顆粒迅速瓦解物體的形態,“防禦。”指揮官揮舞紅旗,底比斯聖隊加快旋轉,外圍的二十二名盾戰士奮力舉起大盾,組成一堵圓形的金屬之牆,飛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着鋼鐵盾牌,“啊。”一名戰士慘叫一聲,鋼盾連同持盾的右手一起在風暴中湮滅,聖隊外圍立刻收縮,將他擠到後排保護起來,
“後退,壓制射擊。”指揮官放下紅旗,舉起一面藍旗,底比斯聖隊如車輪一樣向後滾動,中央的弓箭手、投矛手全力開火,雖然鋪天蓋地的箭支與飛矛大部分被風暴絞碎,但這種無差別攻擊阻止了錫比近一步追擊,只能眼睜睜瞧着敵人脫離了秘箭飛沙的攻擊範圍,“見鬼啦。”小螞蚱憤怒地叫道,光柱越來越細,終於化爲殘光消散於空氣中,旋舞的沙粒紛紛揚灑落,留下荒無一物、直徑三十碼、佈滿螺旋形刻痕的空蕩蕩沙場,
約納忽然喊道:“小螞蚱。”
“怎樣。”錫比紅着眼睛扭回頭,
“不……沒什麼,小心啊。”占星術士欲言又止,在摩羅太子陵前的激戰中,兄弟會的弓箭手愛裡坦曾經使用過這招秘箭·吹沙,不過那名半精靈無法承受精靈秘箭的反噬之力,出現了醜陋的返祖現象,他沒法直白地講出來,只能替小螞蚱暗暗擔心,
乾草叉的其他夥伴也感覺到了底比斯聖隊打來的壓力,若不是占星術士那樣傾盡全力給予毀滅性打擊,以一人之力很難正面突破聖隊的防禦,對指揮官造成威脅,漢娜手中的“海軍上將”吐出長長的火舌, 將炙熱的彈雨灑向敵陣,用耳朵已經無法分辨兩顆彈丸發射的間隔,只看到六個排氣孔不停噴出乳白色蒸汽,發出綿密鏗鏘的金屬撞擊聲,高速彈丸將盾牌打得千瘡百孔,可盾戰士們不斷輪轉換位,頑強地承受着攻擊,漢娜本人也在不停地移動,跳躍、閃躲,在弓箭與投矛的間隙裡保持射擊,
“鏘。”槍機發出清脆響聲,一匣彈丸用光了,斯圖爾特當代家主左手一擰槍管,三根槍管中的另一根咔噠一聲旋轉復位,“咻。”來自“夏日之白櫻”的橘紅色魔法射線照亮大地,正面洞穿了一名戰士的附魔盾牌和他鎧甲覆蓋的身體,右手連續扣動扳機發出死亡的射線,漢娜一邊彈開槍身上的裝彈口,左手從挎包中掏出彈丸嘩啦啦倒進大槍,
“II型防禦,引導範圍攻擊魔法。”指揮官舉起黃色旗幟,與其他幾支隊伍不同,這支底比斯聖隊的核心保護着兩名魔法師,隸屬於睢陽城防軍的魔法師是兄弟會中位階較高的成員,此刻火系魔法師開始唸誦“炎爆”咒文,水系魔法師扯開魔法卷軸,在空中灑出七色花粉末和魔晶石碎片,一條藍色水元素組成的游龍騰空而起,盤旋在聖隊上空,漢娜射出的魔法光芒沒入水龍的身體,立刻嗤的一聲熄滅,
“煩人。”漢娜·斯圖爾特狹長的灰綠色眼睛盯着隊伍核心的魔法師,再次旋轉“海軍上將”的槍管,
戰場另一側,揮舞着長劍“睚眥”的東方女人剛剛斬獲一名盾戰士的頭顱,接着被密密叢叢的長矛逼退,“矛陣。”指揮官揮動紫色旗幟,底比斯聖隊生長出渾身尖刺,每支五碼長矛的尖端都閃着淬毒的綠色冷光,《大陸法典》禁止在戰爭中使用淬毒武器,但這不是戰爭,兄弟會不會對異端之血有任何憐惜,
龍姬抽身飛退,箭雨在身前嘩嘩灑下,她微微皺起眉頭,望着手中的黑劍自語道:“使用這柄劍戰鬥,才知道與你的距離究竟有多遠……吒。”劍鋒深入地面,鏽跡斑斑的名劍發出渴望鮮血的飢渴咆哮,龍姬雙手離開劍柄,指尖與劍身之間牽出長長的黑線,“睚眥”憤怒地顫抖着,收回邪惡的黑霧觸角,
東方女人抽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掌心,鮮血沿着劍刃流向晶瑩剔透的藍寶石,在寶石中掀起一場紫羅蘭色的無形風暴,一支飛箭擦着臉頰呼嘯而過,帶走女人幾根飄搖的青絲,“吾愛……”龍姬閉上眼睛半跪於地,輕聲召喚沉睡在異界的隔世戀人,
女人用玫瑰花般嬌豔柔軟的脣親吻藍色寶石,長長的睫毛垂下,嘴角升起恍若隔世的悠遠笑容,“來……”溫柔如水的聲音發出呼喚,紫色迷霧升起於戰場中央,空間開始發生不安的顫抖,即將在聚散翻滾的霧氣中央撕裂空間而來的,正是那闊別已久的白骨之王,
兩個明黃色光斑出現在龍姬的胸口,凝聚於那令人心旌旗動搖的起伏輪廓,“小心。”約納在一旁焦急吶喊道,想要飛奔過來替她抵擋澹臺殺手致命的偷襲,
“砰砰。”兩道“飛光”破空而來,在堅硬的表面擊出四濺星花,一雙沒有一絲肌肉的手掌緩緩張開,兩顆破碎的琉璃珠墜落塵埃,“吼……”陽光被迷霧遮斷,那白骨嶙峋的雙手蠻橫地撕破空氣,傷痕累累的骷髏破空而來,再次降臨世間,它扭過泛着金屬光澤的頭顱,用燃燒着紫火的眼窩深情凝視黑髮的女人,下頜骨一張一合,似乎在傾訴經年累月的離愁,
龍姬輕輕揮動春蔥般的手指,割斷骷髏身上的衆多紫線,獨留一根紫線深入雲霄,遙遙牽着白骨的脊柱,“戰吧……吾愛。”她再次垂下視線,彷彿不忍心看到戀人因自己而深陷敵陣,但骷髏張大嘴巴發出無聲的欣喜狂吼,無數鋒利骨刺從膝蓋、雙肘、手背、肩膀部位生長出來,空中白影一閃,掀起骨刃的死亡旋風,
“第二階:百夫長。”初登場就使用了進階形態,白骨親王的出現讓兄弟會士兵驚恐地屏住呼吸,各自向主神大聲祈禱,“防禦、矛陣、壓制射擊、狙擊關節。”指揮官鎮定自若地揮舞着各色旗幟,由六十五名士兵組成的底比斯聖隊高效運轉起來,弓箭和弩箭噼啪折斷,給白骨留下嶄新的傷痕,空中的白骨親王微微側過頭,以空洞的五官顯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它或許不理解爲何有這麼多卑微的人類敢於反抗,以孱弱到不值一提的力量對抗自己的威嚴,
“轟。”雙腳降落在兩面盾牌表面,兩名盾戰士立刻發出慘叫砰然倒地,鎧甲的每一條縫隙裡都激射出鮮血,一名長矛兵慢慢擡起頭,顫抖地望着這個遮蔽陽光的高大魔神,他奮進全力刺出長矛,接着看到自己左右兩邊同伴的驚恐眼神,人的眼睛怎麼可能同時看到左邊和右邊的景象,帶着這個最後的疑惑,士兵被垂直切開的兩瓣身體各自倒地,白骨百夫長的骨刃根本沒有沾上一滴鮮血,
一見面就折損小半人手,殘存的三個底比斯聖隊同時陷入苦戰,這是睢陽城城防軍副總指揮使楚峰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想要孤注一擲,召喚六百名負責警戒的城防軍士兵加入戰團,,,那些士兵並非兄弟會成員,這樣調兵不僅在南商國是死罪,也嚴重違反兄弟會對於使用世俗力量的嚴格要求,可他已經顧不了太多,密信中並沒有提及這些異端之血的戰鬥力,誰能知道區區一個六人小隊,竟可以正面對抗五百名訓練有素的士兵,
他帶着兩名輕騎兵隨從在草原上策馬狂奔,遠方隱隱約約能看到城防軍騎兵的輪廓,楚峰嘴角浮現笑容,但一名白馬銀盔的騎士出現在正前方,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路,“等候已久了,指揮官閣下。”騎士摘下頭盔,露出明亮的金髮、蘊含智慧的雙眼與洞悉一切的優雅笑容,
“見鬼。”楚峰勒馬停步,咬緊牙關,伸手摘下馬鞍側面掛着的大戟,名爲“扶欄”的畫戟是陪伴他多年的兵刃,正是戟刃上沾滿的鮮血送他步步高昇,爬上副總指揮使的位置,又在兄弟會中承擔東方大陸南部警戒的重任,他是註定要成爲大人物的男人,怎能在此停止向上攀爬的腳步,
“上。”楚峰揮動畫戟,兩名輕騎兵左右兩邊包抄而去,他自己催動鬥氣,給大戟鍍上一層淡藍色的輝光,眼前只有這一名敵人,只要將他打倒、用令牌調動城防軍士兵,就可以一舉消滅這些異端,挽回不利的局面……策馬衝鋒的時候,楚峰用盡全力催發鬥氣,腦中升起美好的念頭,
兩道藤蔓同時升起纏住輕騎兵坐騎的腳踝,奔馬慘撕着倒地,將馬背上的主人壓得骨斷筋折,埃利奧特戴上頭盔,“一對一,纔是騎士的精神。”
他輕輕地合上面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