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時文道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齊景灝揹着手在屋裡走來走去,想要勸勸他的,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說,說什麼好。
過了很久,才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時文道過了一會兒才悶悶的道:“這邊的人去府裡通知的。”
“皇上的人怎麼過來了?”
時文道擡起頭,看着自己前面的地:“這裡是皇家庵堂,出了人命……還是國公府的人,她們不敢隱瞞,進宮去稟報了皇后,皇后稟報了皇上。”
齊景灝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道:“事情已經出了,你……節哀順變……”
時文道呆滯的看着面前的地,半天動都不動。
齊景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揹着手在屋裡走來走去。
就這樣一直等,足足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齊景灝過去靠在了門框上,蹙眉沉吟。庵堂的大門開着,從這裡能看見大門外的山上,現在山上大部分的樹葉已經枯黃,對面山上,還有些殘雪留下。
近一點的就是一片草地,也是枯黃的顏色,有些已經枯死的小樹在上面,被風吹的四面倒着。
很顯然,這庵堂中的醜事並不僅僅是藏了一個男扮女裝的尼姑,也不僅僅是這個男扮女裝的還跟真的尼姑,現在死的是理國公府的世孫妃,這裡面到底有些什麼醜事,怎麼會牽扯上時文道的?
現在的情況是,自己發現的那個女扮男裝的人沒事,和他的尼姑們也沒事,死的卻是個表面看跟尼姑庵八竿子打不着的,理國公府的世孫妃。
而且現在已經鬧得連皇上都知道了。
皇家寺廟出了這樣的醜事,皇上和皇后豈會不管?若是查起來……
齊景灝覺着腦子有點亂了,轉頭看了看時文道,時文道依然是坐着發呆,臉上表情有些猙獰,過了一會兒,卻又疑惑至極,煩惱之極。
以齊景灝對他的瞭解,估計時文道可能也完全矇在鼓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此困惑,痛苦。端木氏的死法已經明顯告訴時文道,她不忠,有姦情,所以時文道又覺着憤怒。
正想着,裡屋的門簾子掀開了,唐青鸞走了出來。
齊景灝忙過去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時文道也站了起來,囁嚅着看着她。
唐青鸞擡頭看着他道:“我叫丫鬟幫着穿好了衣裳收拾了一下。如果要收屍的話,已經可以進去了。”
時文道停頓了一下點頭,出去了低聲吩咐人回府,帶個馬車過來,再帶幾個婆子。他明白了唐青鸞的意思,端木氏的屍體已經幫忙收拾整齊了,府里人來,也不會知道端木氏的死狀。
“如何?”他問道。
唐青鸞稍微猶豫了一下。
時文道頓了頓道:“我已經看到了,她在這邊有……”又停頓住了,半天才艱難的道:“只是,怎麼死的?”
唐青鸞看他也是基本上猜到了,便道:“是毒死的,一種藥……”頓了頓道:“應該是含了肉桂、淫羊藿、陽起石、牛鞭、九香蟲、蛇牀子等等這些……”
一點點說是怕一下子說出來他。
說的時候注意看着時文道的反應,見他並無震驚的神情,便知道這方面他可能也猜到了一些,便說了:“應該是服食過量,而且藥裡面有些藥性的,以致於心力和呼吸全都衰竭而亡。”
齊景灝皺眉,看着時文道。
時文道確實不震驚,只是又重新坐下了,發了一會兒呆,擡眼看唐青鸞:“她是不是懷孕了?”
齊景灝震驚。
唐青鸞點頭:“是,兩個月上下……你節哀……”
時文道搖頭,聲音有些平靜:“不是我的。”
齊景灝和唐青鸞又是震驚,唐青鸞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擡頭看齊景灝。
齊景灝便過去將手放在了時文道的肩膀上,囁嚅了一下,想想怎麼勸,但是想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時文道知道了情況,反而好像冷靜了不少,過了一會兒喃喃的道:“我半年沒睡她了。早知道她有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想着偷偷查……起碼保存理國公府的臉面……”
又是停頓了半天,才喃喃繼續:“這個女人自己不要臉,死也死的這麼……”
齊景灝道:“你知道她來這邊這個庵堂嗎?”
“不知道,我以爲她常去的是寧陽住的明月庵。”時文道搖頭,過了一會兒道:“,就是寧陽喜歡弄得玩意兒,她就是跟寧陽在一塊兒時間長了學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些不順心的,就非得胡作非爲才能?”
唐青鸞想了想,問道:“半年前……她就來庵堂?”
時文道擡眼看她,愕然了一下。
唐青鸞問的意思,端木氏是因爲寧陽纔來庵堂的?那就說不過去了,因爲半年前寧陽還沒有被禁足。
時文道過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搖頭:“來庵堂是寧陽被禁足之後的事情,我一直以爲她去的是明月庵。因爲……”
停頓了半天,才道:“春天的時候,她的一些醜事我隱隱知道了,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我也沒動聲色,只想着背地裡查查,查出來了證據,再……再說。後來確實有了一些實際證據,對她厭惡至極,不碰她,也不想搭理她,這段時間她的去向,我也不問。”
頓了頓馬上道:“但我知道她和寧陽走動的很近。”
唐青鸞凝神想了想,就在一個月前,言哥兒的滿月酒席上,端木氏還精神抖擻,伶牙俐齒的和二皇子妃鬥嘴,一點看不出來她心情不好,或者鬱悶什麼的情緒。
也就是說,夫妻不和,對端木氏一點影響都沒有。
看她那天的情緒,簡直可以用亢奮來形容。一個女人若是那麼的激動亢奮,說明心情好的很。家庭不和睦,對她可以說沒有半點影響。
“懷孕了的事情,她自己知道不知道?”唐青鸞想了想問道。
時文道點頭:“知道……正是因爲她自己覺着不對找了大夫把脈,之後我的人去逼問大夫,我才知道的。不然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