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微笑着坐到四夫人的身邊,看着四夫人,說道:來看看你,你好些了嗎?”
四夫人聽慣了旁人喊她四夫人,突然見左佳音這麼叫她,而且左佳音年長她幾歲,於是她便覺得很親切。
她對着左佳音虛弱笑了笑,說道:“多謝姐姐惦記着,我自小身子就弱,一年到頭沒有幾天是好的,再說,生了孩子之後,身子就更不如從前了。”
左佳音輕輕地握着四夫人的手,發現一點溫度也沒有,心想定是氣虛所致,於是問道:“妹妹平時都吃些什麼葯?”
四夫人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聽大夫人說,她給我開的都一些滋補調理的葯。”
左佳音在握手的過程,悄悄地給她把了把脈,然後問道:“那你感覺吃過那些葯之後,身體好些了嗎?”
四夫人搖了搖頭,說道:“這次一直不見好,反而越發的不好了,老爺說大概是我心病所致,孩子沒有了,心情抑鬱,纔會沒有用的,我想也是。”
左佳音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的身邊的孟天楚,意思是自己已經知道了問題所在,孟天楚點了點頭。
左佳音道:“妹妹好好休息,葯還是要吃的,只是心情也很重要,想開一些,一會兒我將葯給你拿過來,你還是吃些,會好的。”
說完,左佳音站起身來,走到慕容迥雪地身邊。小聲地說道:“等會兒我差家裡的丫鬟將葯送來,只是要麻煩你親自煎葯,親自給她餵了,記住除了我的葯,別的任何人的葯都不要再給她吃了。”
慕容迥雪點了點頭,左佳音回到四夫人身邊。坐下,說道:“妹妹好好養病,我明日再來看你。”
四夫人感激地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哽咽地說道:“我和姐姐素昧平生,姐姐待我卻這般好,我若好了,定和姐姐結爲金蘭,不知姐姐願意否?”
左佳音用手輕輕地撫摩着四夫人的額頭。溫柔地說道:“我哪裡有不願意有道理,只要你見心放寬一些,高興一些,身體自然就好了。”
四夫人點點頭,緊緊地抓着左佳音地手不放,在旁的人看着都心酸不已。
左佳音站起身來,對四夫人笑了笑,然後走出門去,孟天楚也跟了出去。
將左佳音送到門口,孟天楚見她心情也格外沉重。知道是因爲四夫人的原因,於是安慰她:“不要想那麼多,你現在的身體和往日不同。”
左佳音看着孟天楚,用手握住孟天楚的一隻手,說道:“都說紅顏薄命,原來我不信的。多漂亮的一個可人兒,如今卻落的這樣地下場,倘若只是一般容貌,或許還能找一個尋常人家,好好的過一輩子,生兒育女,共享天倫。女人要的,其實不就是這些嗎?”
孟天楚知道她是難過了。換做是誰,看見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如今卻只是一副空殼,都會惋惜的。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爲雪兒不值,我也是。只是別因爲這個就想太多,人與人是不一樣的,你看,我就格外地憐惜你,不是嗎?”
左佳音長嘆一口,說道:“是的,若是長久這樣對我,我也便知足了。”
孟天楚知道這女人若是見了別的女人過的不好,總會聯想到自己身上去,感嘆一番,好象自己也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一樣。
孟天楚道:“並非所有地男人都是薄情的,男人若是認真起來,那也不是女人可以比的,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說說你給她把脈之後是個什麼情況吧。”
孟天楚有意將話題岔開,他不想左佳音因爲這個而影響了自己心情。
左佳音道:“葯與葯也是有相生相剋的,這個大夫人想是就用的這個辦法,她知道雪兒身體不好,然後就一個勁給她補,雪兒的身體那麼虛,哪裡還禁得起她這樣地折騰,她還不如直接給她吃一錢砒霜倒死得痛快。”
孟天楚將左佳音擁在懷裡,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以後這些事情你就別考慮了,這些是你相公我該考慮的,早知道我就不該讓你來了,讓你傷感了,就是我的不好。”
左佳音道:
是苗哲和大夫人搞的鬼,那麼四夫人以後的日子想是
孟天楚道:“好了,好了,讓你不想你就不要再去想了,你先回去,我這裡想是一時半會兒還完不了,我還要去會會大夫人和苗哲,你們先睡,不要等我。”
左佳音走後,孟天楚第二次來到大夫人的牢房裡,大夫人剛剛吃完獄卒送來的飯菜,孟天楚看了看吃地乾乾淨淨的碗碟,於是說道:“沒有想到大夫人還能夠吃的慣這牢房裡的飯。”
大夫人地態度倒是比之前好多了,想是已經認了罪,反而輕鬆了。甚至還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她看了看孟天楚,走到自己的牀前,盤腿坐下,說道:“沒有什麼吃不慣的,還不知道這樣的飯菜可以吃幾天呢。”
孟天楚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看來她認罪的心已經堅定了。
孟天楚也找了板凳挨近火盆坐下,見大夫人心情象是不錯的樣子,於是說道:“既然大夫人已經承認是自己殺了那兩個孩子和二夫人,那麼,用裝鬼的方法嚇四夫人和三夫人的是不是也是你?”
大夫人冷眼看了看孟天楚,道:“既然大罪都認了,小罪又有什麼不可以認的,都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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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天楚笑道:“那你想殺的人都已經殺了,那你還裝神弄鬼的有什麼意思呢?”
大夫人想了想,說道:“其實就是想嚇嚇你們,讓你們以爲家中有鬼,就不來查了。”
孟天楚聽了以後也不說話,就低着頭烤火,大夫人見他不問,自己就閉着眼睛,念自己的經。
冷不丁孟天楚冒了一句,道:“你給老爺吃那麼多的葯,他的身體好些了嗎?”
孟天楚其實沒有指望大夫人會回答,他只是想看看大夫人的反應,果然大夫人一聽,眼睛馬上睜開了,想是沒有聽明白孟天楚說的話一樣。
孟天楚笑着看了看大夫人,說道:“不要以爲我真的拿你那百多瓶的葯沒有辦法,你總不至於告訴我,那葯是給你自己和四夫人吃的吧。”
大夫人見孟天楚提四夫人,表情就更加地難看了,她說道:“我什麼都承認了,你可不可以放過那些還繼續活着的人?”
孟天楚道:“什麼叫那些?其實在你心裡就只有一個吧。”
大夫人痛苦地低吼一聲,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人就是我殺的,和任何人沒有關係。”
孟天楚走到大夫人身邊,一字一句地說道:“好,那我只想問一問,四夫人你也是想殺的,爲什麼你不乾脆將他身邊所有的女人全部都變着法兒的全殺了?”
大夫人避開孟天楚犀利的眼光,漠然地說道:“各有各的命,該死的活不了,該活的死不了。”
孟天楚看着大夫人的樣子,說道:“你的一輩子都給了苗家,你真是付出了你的所有了。”
大夫人聽了,也不說話,嘴角牽動了一下,重新將眼睛閉上,說道:“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孟天楚見大夫人的樣子,知道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了,既然她不想說,孟天楚決定去找個可以說話的人。
苗哲事先被王譯關到了一個離別的牢房較遠的地方,要一直走到盡頭才能夠看見。這個地方較別的地方更加陰暗潮溼一些。獄卒在前面提着燈給孟天楚和朱昊、慕容迥雪帶路。大概是天已經黑了的緣故,外面白天才下了雪,晚上自然更加冷些,孟天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點溫度也沒有。
走到苗哲的牢房前,孟天楚看見裡面沒有火盆,只有一盞快要燃盡的油燈,牢房上方一個小小的窗戶裡刮進來的風,將燈上的火苗吹得東搖西擺,苗哲畏縮在牀的一角,全身團在一起,再也看不見一個平日裡呼風喚雨的苗老爺的形象。
獄卒將門打開,大聲地說道:“苗哲,孟師爺來了,你起來說話。”
苗哲擡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幾個人,因爲屋子裡實在是太暗,孟天楚看不見苗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