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拿着燈走到苗哲的身邊,又將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邊開口講話,但是身子依舊沒有動,他說道:“哦,是孟師爺來了。”
獄卒一隻手想去拽苗哲,誰想那苗哲竟然紋絲不動,孟天楚自然明白那獄卒不是苗哲的對手,苗哲自然也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之前在苗家朱昊讓苗哲難堪,他應該臉面上掛不住了。
孟天楚並沒有過去,只是叫住了獄卒,獄卒見自己拉不動苗哲,只好悻悻地退到孟天楚身邊。
孟天楚看了看房間裡連一張椅子也沒有,於是他就讓獄卒去搬兩張桌椅來,就算自己不坐,慕容迥雪做記錄總是要坐的。
趁獄卒去拿桌椅的工夫,孟天楚在屋子四周來回的走動,他需要用活動來取暖,他並不想急着和苗哲說話,他知道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比那大夫人不知道要狡猾多少倍了。
幾個獄卒很快回來,搬了兩張太師椅和一張桌子,讓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坐,朱昊站在聶楓身側。獄卒們另外還拿了茶水糕點,還拿了兩盞燈掛在屋子的東西角,使屋子裡明亮了許多之外,還給孟天楚額外地拿了一個暖手爐讓他捧着。
苗哲見他們在旁邊忙活着,於是笑着說道:“孟師爺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孟天楚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心裡想的卻是我還不知道怎麼讓你開口。你居然自己先說話了,這倒是好事情,問道:“要說待遇,我自然是不能和苗老爺你比,你家大業大,我一個小小地師爺和你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苗哲象是對這樣的恭維很是受用。很享受地伸了伸腰,說道:“是啊,辛勞了大半輩子,纔有這麼一份家業,苗某也確實不容易啊。”
孟天楚道:“將你放在這個冰冷的牢房裡整整一天,你還吃得消吧。”
苗哲象是被提醒了,身體就蜷縮起來,說道:“其實沒有什麼。只要你早點找到殺我孩子的兇手,將我放出去就是。”
孟天楚看苗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想這老狐狸還真是穩得住。於是說道:“你大概真的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苗哲見孟天楚這麼說,趕緊問道:“怎麼?找到殺我兒地兇手了嗎?”
孟天楚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已經有人承認了。”
苗哲緊張地問道:“那你怎麼還不放我出去呢?”
孟天楚笑了笑:“你和你的四夫人都很奇怪。”
“哦?師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天楚道:“你們都不問殺你們孩子的兇手是誰,其實最着急知道兇手的人應該是你們這兩個做爹做孃的,可是你卻是沒有一個人問這個問題,你說奇怪不奇怪呢?”
“嘿嘿,有什麼奇怪的。我知道孟師爺既然已經抓到了兇手,自然會告訴我,所以我就沒有問了。”
孟天楚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四夫人爲什麼不想知道兇手是誰呢?”
苗哲有些不耐煩:“既然已經抓到兇手,那麼先放我出去再說。”
孟天楚意味深長地盯着他:“你這麼着急着出去做什麼?難道在你心裡還有比抓到兇手更重要的事情嗎?”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自然是兇手比什麼都重要了,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了兇手了嗎?是誰啊?”
孟天楚反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苗哲苦笑一聲。說道:“孟師爺,這種事情是可以猜地嗎?我怎麼知道是誰會殺了我家小兒呢?”
“自然是你苗家自己人乾的。”
苗哲低頭沉思片刻,搖頭道:“猜不出來是誰做的,還是你告訴我好了。”
孟天楚頓了頓,說道:“你的鎖兒。”
苗哲的臉色一變,從牀上居然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孟天楚面前,狠狠盯着聶楓。
東廠高手朱昊就在自己身邊。苗哲在他手下恐怕走不了十招,所以楓依舊微笑着盯着苗哲。
苗哲斜了一眼冷冷望着自己的朱昊,嘿嘿笑了笑,後退了一步。說道:“你是說大夫人自己承認是她殺了雪兒的兩個孩子?”
孟天楚依舊悠閒地翹着二郎腿,說道:“不光是孩子,還有二夫人和四夫人。”
苗哲搖了搖頭,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說道:“怎麼可能呢?你是不搞錯了。”
孟天楚說道:“我也覺得我是搞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師
如神,怎麼會錯呢?我只是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種喪情。”
孟天楚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個演戲的男人,心想,這樣沒有擔當地男人,怎麼就會有人爲他去頂罪呢?問道:“你要不要在出去之前再看看大夫人?”
苗哲眼睛一亮:“我可以出去了嗎?”
孟天楚一聲嘆息,說道:“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這麼着急着出去做什麼?”
苗哲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於是說道:“不……不是很着急着出去。”
孟天楚站起身來,又用那意味深長的微笑盯着他,慢慢說道:“苗老爺,你是不是急着回去吃藥啊?”
苗哲顯得有些驚慌,連忙說道:“什麼藥?我苗哲身體比誰都好,我還需要吃什麼藥?”
“我也是覺得奇怪,苗老爺如今正是壯年,怎麼會吃藥呢?”
苗哲趕緊點了點頭,說道:“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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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既然不着急,就先在這裡住上一晚,明天我再來告訴你,你可不可以回去。”說完,孟天楚站了起來準備走。
苗哲在身後說道:“孟師爺,你看能不能先將雪兒放出去,她身體一直不好,而且在這裡想是一天也沒有吃藥了,身體怕是受不了。”
孟天楚扭過頭,說道:“苗老爺還是關心新夫人啊。”
苗哲乾笑一聲:“讓你見笑了。”
孟天楚索性折身立住,道:“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大夫人給雪兒的藥對雪兒是沒有好處的,你這麼關心她,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還讓她繼續吃呢?你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
苗哲臉上笑容一僵:“我……我想大夫人也是……也是爲了雪兒好。”
“哦?我好象沒有聽錯,你的意思是大夫人這樣折騰雪兒,是爲了她好?”
苗哲沒有說話,或許是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
孟天楚並沒有窮追猛打,笑了笑說:“既然已經有人認罪了,那麼你們地家事我也不想多管,除了大夫人之外,你們明天都可以出去了。”
苗哲見孟天楚沒有刨根問底,這才鬆了一口氣。
孟天楚幾個人走出牢房,慕容迥雪幾次想去問孟天楚,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又忍住了。走到門口,孟天楚對大家說:“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吃完了早飯再來。
慕容迥雪忙上前問:“咱們就這麼走了?”
孟天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們現在各有各的心事,我們現在問什麼都是枉然,或許大家想了一個晚上之後,想法又變了呢?”
慕容迥雪道:“我覺得想要大夫人和苗哲改變都不可能。”
孟天楚道:“可能與否,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再說,他們也累了,我們也累了,疲勞作戰沒有什麼效果,大家都回去吧,我也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孟天楚走了才幾步,又折了回來說道:“我是忙的忘記了,將苗柔他們三個關了一天,我都忘記去看看他們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和朱昊去看看。”
慕容迥雪好像知道孟天楚要幹什麼,微笑道:“你既然都不走,我也順便再去看看四夫人。”
王譯道:“那我陪慕容姑娘去好了。”
說完,大家各自朝着不同的地方走去。
孟天楚和朱昊來到苗柔他們的牢房,看來獄卒已經按照孟天楚地吩咐放了火盆,加了一張牀和幾牀被子,燈也放了兩盞,屋子裡還算明亮。
孟天楚原以爲他們已經睡下了,沒有想到他們還都坐在牀上說話,見孟天楚站在門外,苗珏眼睛尖,衝到柵欄旁邊旁邊,望着孟天楚。苗柔和她相公也起身走了過來。
苗柔看了看孟天楚,說道:“孟大哥,爲了我們的事情,讓你受累了,已經很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去歇息?”
孟天楚道:“倒是我讓你們受委屈了,讓他們也在這種地方呆着,不知道珏兒是不是還習慣?”
苗珏對孟天楚笑了笑,說道:“不算什麼的,我爹說了男子漢要什麼苦都吃的纔可以。”
見苗珏提起自己地爹的時候那樣自豪的神情,孟天楚真不知道若是讓他知道了殺害自己親孃的人就是自己的爹,他該怎麼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