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連忙點頭,說道:“我說,那宅院是我買給紫霖的,我們是前天才搬進去的,這兩天家中夫人身體有恙,我不敢離開,怕被她發現,說好了昨天去看她的,可是……”
原來死者的名字叫紫霖,孟天楚點了點頭,示意諸葛鑫喝茶,諸葛鑫端起茶碗,手抖得厲害,茶水撒了自己一身,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天楚,沒有喝又放下了。
孟天楚看在眼裡,這世上懼內的男人可能大多這樣,在外面的生意場上春風得意,一擲千金,稱得上是呼風喚雨了,可是真要在自己老婆面前帶另外一個女人回家,那就比登天還要難了。
孟天楚也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開口一個死者,閉口一個死者的說,既然願意爲那女子買房,說明還是對那個女子有心的,這麼說,對方應該會很傷心,於是說道:“那你的意思是紫霖出事前,你一直就沒有到過那個宅院,也沒有見過紫霖了嗎?”
諸葛鑫連忙點頭,說道:“我發誓,你可以去問,我真的沒有離開過縣城一步。”
“那你知道紫霖平時都和什麼人來往嗎?”
“我認識紫霖其實也不過十幾天,她爹是杭州一個戲班子的班主,她從小在戲班子長大,應該沒有別的什麼朋友了吧,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的夫人知道紫霖嗎?”
“那是萬萬不能讓她知道地。若讓她知道了,那一定會鬧的天翻地覆,不可收拾,千萬不能讓她知道。”
“那萬一她知道了,只是沒有告訴你呢?”
諸葛鑫擺擺手,說道:“我們夫妻三十多年。我太瞭解她了,她是個藏不住事情的人,屁大點兒的事情她都恨不得立刻讓你知道。”
孟天楚道:“好吧,你暫且先回去,這段時間不要離開縣城,若是必須離開也要讓我知道。”
諸葛鑫站起身來,象是有話要說,猶豫着。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孟天楚彷彿看出來他的心思,問道:“我們將紫霖姑娘已經帶回來了,放在房,我不知道你是想問你的房子還是想問你地人。”
諸葛鑫道:“我……我只是想再看看她,如果可以的話,在你們檢查完之後,請讓我把她帶回去,我想……爲她下葬……”
孟天楚望着這個男人眼角隱隱的淚水,知道他沒有說謊。嘆了一口氣,轉身看了看慕容迥雪。
慕容迥雪說道:“諸葛老爺,我帶你去。”
孟天楚在諸葛鑫的背後說了一句:“你就不怕你夫人知道你爲她下葬嗎?”
諸葛鑫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回頭,說道:“這個我自會處理。”
過了一會兒,慕容迥雪出來了。孟天楚見只有她一個人,就問:“你帶去的人呢?”
“大概是真的傷心了,居然暈厥了過去,我讓王譯將他扶出來,唉,若是將那紫霖帶回家中,就沒有這樣的事情了。”
孟天楚見她神色悲傷,於是逗她:“你也要做好看我家別的夫人地臉色哦?”
慕容迥雪冰雪聰明。一聽這話,頓時滿臉通紅,嗔道:“我正替活着的人難過,死了的人傷心呢。誰還聽你說這些什麼無趣的話。”
孟天楚見慕容迥雪不好意思了,哈哈一笑。
這個時候,王譯將諸葛鑫扶了回來,他已經醒了過來,只是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了。
孟天楚道:“你覺得有沒有見到什麼異常?”
諸葛鑫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孟天楚道:“我讓王捕頭送你回去,想起什麼,就告訴我。”
諸葛鑫道:“不用了,讓我娘子見是衙門的人送回來,恐怕要嚴加盤問,我怕是招架不住要說實話的,我還是自己走的好。”
孟天楚道:“聽說你買的那個房子之前一直在鬧鬼,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也是昨天回來之後才聽說的,可是,這個世上真的有鬼嗎?即便是有,紫霖也沒有招惹他,他殺我紫霖做什麼?”
孟天楚點點頭,道:“好吧,什麼時候可以將紫霖帶走,我會找人通知你地。”
看着諸葛鑫搖晃着出去,王譯說道:“師爺,你看這個人象不象是在演戲?”
“不知道,是不是演戲,只有真相大白
,我們纔可以清楚。”
慕容迥雪道:“我倒是想起上次在苗哲家抓鬼的事情了,還不是人裝的,這個世界上哪裡什麼鬼啊。”
—
孟天楚道:“這次和上次還不一樣,上次那鬼是明目張膽地將門打開,窗戶也打開着,而這次在一個外人根本進不去的房間裡,若是人,除非他會隱身,或是會上天入地的法術,要不他沒辦法進裡面殺了人而又不動門窗就出去地。”
慕容迥雪道:“會不會是那紫霖姑娘自己掐死了自己?”
孟天楚搖頭道:“傻丫頭,你白跟我這麼長的時間了,正常情況下,人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因爲出於本能,她就算是想掐死自己,也最多是掐暈過去,等她暈過去之後,手自然也鬆來了。”
慕容迥雪道:“你也說了是正常情況下了,那萬一有特殊的情況呢?”
孟天楚道:“那你說說看,什麼纔是特殊情況?”
“比如還有一個人幫助她呢?”
“誰啊?”
“鬼!”
孟天楚一愣,笑了笑:“那就不是自己掐死的,而是鬼附身之後掐死的。——不過,這世上是沒有鬼的,這樣吧,我親自去一趟鬼屋,有鬼抓鬼,有賊抓賊!”
一聽抓鬼,大家面面相覷,都不做聲了。
古人差不多都是信奉鬼神的,所以,沒有幾個人敢於直面鬼怪地。
孟天楚見大家不做聲,笑着給他們臺階下:“我去鬼屋抓鬼,如果人多了鬼就不出來了,所以,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王譯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朱昊雖然是武功高手,可對無影無蹤的鬼怪卻是出奇的害怕,只不過,他是孟天楚的貼身守護,沒辦法迴避,只能硬着頭皮道:“我……我陪少爺你去吧……”
“你去?嘿嘿,我記得你說你年輕地時候是真的見過鬼的,你平生第一次尿褲子,大概就是那一次吧?嘿嘿,再說我又不是去打架,你這武功高手又不會抓鬼,還怕成這樣子,去做什麼呢?抓鬼我知道不是你的強項,難得休息一下,別隨我去了,”
朱昊被孟天楚說的不好意思了,其實也是真的有些怕,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見孟天楚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了,心想憑着孟天楚的功夫,就算是有些小蟊賊,也不是孟天楚的對手。
慕容迥雪道:“朱大叔可以不去,可是我是必須要去的,若抓到兇手了呢?我還要做記錄的,臨時找我,那麼遠,不一定趕得及。”
孟天楚苦笑道:“迥雪,你且不要在這裡搗亂了,朱昊都不去,你去做什麼?”
孟天楚不相信有鬼,兇手肯定是人,他就擔心打起來,他就顧不得手無縛雞之力的迥雪了。
王譯也說:“那要不我去好了,萬一你在樓上,鬼在樓下呢?”
孟天楚裝做很痛苦的樣子,說道:“拜託好不好,孟天楚不是去約會,是去抓鬼,你們湊什麼熱鬧啊?”
慕容迥雪一撇嘴,說道:“你若真是去約會,我們這些人才真是多了。”
孟天楚道:“不多,至少你是不多的,因爲約的就是你。”
大家一聽都笑了,慕容迥雪羞得低下了頭。
大概是天公作美,難得在黃昏的時候還沒有下雨。
孟天楚在家裡吃過晚飯,怕她們三個擔心,就說衙門有事,晚上不回家了,反正大家也知道有案子發了,也不管他,只是給他備了一些乾糧和衣服,怕他晚上熬夜的時候會餓會冷,帶上東西,駕上自家的馬車,他朝城外趕去。
到晚霞村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並且已經開始打雷了,原想今夜不會下雨,看來老天爺是誇不得的。
快到那個鬼屋的時候他跳了馬車,在那個宅院前面因爲有一片的竹林,影響了他的視線,他對路不熟悉,只好牽着馬車走,突然,他頭皮一麻,兩腳發軟,——就在宅院的門口,隱約有一個女人站在那裡,穿着白色的衣裙。他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的鬼都是那樣的,一頭的長髮,白色的長裙,他似乎還能夠看見那個女子在對着自己詭異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