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雖說十歲就可提刀上馬,沙場陷陣。但秦國畢竟只有一州之地,地狹人稀,各種資源都相對匱乏。這一點也是秦國弱於其他幾國最重要的原因。秦國算上成年的未成年的所有男丁,也經常會碰到兵員不足的境況。
秦戰腳步遲緩,慢慢地走着。
太陽又大又紅,慢慢的向西落去。太陽要下山了。
轉眼間天竟有些黑了。
街上的商販也漸漸少了,秦國雖未宵禁,但畢竟地處西北,遠沒有中原各國的繁華。
西北的夜來得格外的早,也分外的寂靜!
走到自家門口,門上掛着的燈籠早就點亮了,明黃色的燈讓秦戰感到格外的溫暖。嘴角翹起,淡淡一笑。右手拾起衣襬,拾階而上。
一打眼,顏紫蘇早就等在了門口,身後還跟着一個頗爲可愛的小姑娘。
秦戰臉上的笑意更濃,快步朝顏紫蘇走去,溫柔的說道:“晚上天涼,怎麼還出來等我了?” 語氣中有一絲責怪,但更多的是濃濃的關心。“沒事的,我不冷的!”顏紫蘇笑着搖了搖頭,恬靜的說道。雖然是初春但地處九州西北之地的秦國還是有一些冷,尤其是晚上。
顏紫蘇後面的小丫頭一眼,揉着她的腦袋,板着臉說道:“玲兒,你這丫頭,也不看着點紫蘇姐!”
嘴立馬嘟了起來,委屈的說道:“公子你不講理,是小姐看你這麼晚還沒回來擔心了,就非要出來等你。和我有什麼關係。”說着着小嘴撅的更厲害了,眼看就要哭出來了。顏紫蘇雖然名義上是秦戰的侍女,但實際上包括秦戰在內的侯府中的所有人都不會這麼看。顏紫蘇在府中就像是小姐,家裡的女主人一般。所以秦戰也單獨給她安排了侍女
“撲哧”
一旁的顏紫蘇不由的笑了起來,柔聲說道:“公子在和你開玩笑呢。你怎麼當真了,真是個小笨蛋。”
“哈哈”板着一副臉的秦戰也有點憋不下去了,笑出了聲來。
小丫頭瞬間由陰轉晴,咧嘴笑了起來。
看着她這副模樣,秦戰不得不在心裡感嘆:“這是不是就是沒心沒肺呢?”無奈的搖搖頭,秦戰握起顏紫蘇的手向裡面走去。
顏紫蘇的臉不由的一紅,感覺自己的臉頰突然變得滾燙,心跳都有些加快。不時地偷眼看向秦戰。只顧拉着她向府中走去的秦戰,倒是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沿途的僕人、侍衛紛紛向二人行禮,秦戰不在意的揮揮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
倒是顏紫蘇有些不好意思了,幾次都想把手從秦戰的掌中抽出來,但都被侵佔緊緊攥住了,只能繼續由着被秦戰拉着。
名叫玲兒的小丫頭一蹦一跳的跟在兩人的身後,兩個小辮在腦後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
說起來小丫頭也挺可憐,是個孤兒。沒進侯府之前,一個人是到處流浪。正巧那天流落在侯府門前,顏紫蘇覺得她可憐,就把她收到府裡,成爲自己的貼身婢女。說是婢女,其實更像是把她當個孩子養一樣,很是疼愛。或許從小丫頭的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吧。
三人很快來到小院,小院還是很寂靜。
園中的石桌上早就擺好了幾樣吃食,一盆紅燜羊肉,一盤葫蘆雞,還有一大碗紅油臊子面。讓秦戰看了食指大動,垂涎欲滴。在秦國的餐食中,魚一類的東西是很少見的,畢竟是地處西北內陸,哪怕像秦戰這樣的公室貴族也不常吃到。秦國受北方戎族的影響素來有養羊的傳統,所以羊肉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公室貴族都是他們餐桌上的常客,是秦國人最主要的肉食。而牛肉在秦國是幾乎不會見到的,秦國頒法命令禁止宰殺耕牛,就是王公貴族也是不準的。所以在秦國想要吃到牛肉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即便有價格也極其昂貴!
羊肉的肉質細嫩,又有抵禦風寒,滋補身體的功效。是以廣受秦國百姓的喜愛。秦戰也不例外。
就像眼前的這盆紅燜羊肉就做的恰到好處,肥而不膩,酥滑爽口!
“咕嚕”秦戰的肚子不由自主的響了一聲,他是真有點餓了,出去了一天就墊了點心,還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能不餓嘛!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衝二人笑了笑。
顏紫蘇溫柔地笑着,替秦戰脫去了外衫,又把秦戰身旁的石凳擦了擦。倒是小丫頭看着秦戰的模樣衝他做了鬼臉,然後接過顏紫蘇遞來的衣服向屋裡跑進去了。對於這個小丫頭秦戰只能尷尬的搖搖頭,坐下對着滿桌的美食發動了進攻。
風捲殘雲間一桌子的美食就被秦戰消滅的乾乾淨淨了!
舒舒服服的打了個飽嗝,秦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雙眼微閉臉上露出一絲滿足。
正在這時一股淡淡的清香傳入鼻中,秦戰急忙睜開眼,果然一碗清素淡雅的銀耳蓮子粥就放在了秦戰的眼前。白白的糯米上,幾粒紅棗點綴其間,於碗中的蓮子銀耳交相輝印,晶瑩動人,讓秦戰都不忍心吃了。
輕輕舀了一勺放在嘴裡,一股香甜在口齒間縈繞,含在嘴裡彷彿化了一般,秦戰的眼眸中都露出一絲陶醉。這這件“作品”的作者則靜靜看着他,眼中的溫柔在這一刻都要化了!
很快一碗粥就進了秦戰的肚子,嘴角上還掛着幾粒米粒。
顏紫蘇款款移到他身邊,掏出一條繡着芷蘭的手絹,給他仔細的擦拭着嘴角。
秦戰也不在意,只是咧嘴笑了笑,一副傻傻的樣子。也只有在顏紫蘇的身邊他方能露出這個樣子,輕鬆不用去防備!
等秦戰吃完飯,夜已經有些深了。
月上柳梢頭
收拾好碗筷,顏紫蘇趕忙進去給秦戰鋪牀。雖然這種事本用不着她親自做,但她卻堅持每天自己幹,不讓別的侍女插手。
秦戰勸了她幾次也就作罷了!
兩人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聊了一會天。隨後秦戰就在晏紫蘇的服侍下睡下。而顏紫蘇等到將小丫頭哄睡着,纔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今天夜,格外的靜。
翌日
清晨
秦戰早早就在院中了,隨便活動了幾下,就開始雷打不動的練拳。
拳風依舊。
正練得起勁,秦戰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灰衣老者。
秦戰耳朵微顫,心中一驚,整個人瞬間就繃緊了。
定晴一看,來的正是秦戰的車伕孫伯。秦戰心中一鬆,口中笑道:“孫伯,還是你厲害,你走到跟前我才發現。”
孫伯微微搖了搖頭,也是笑着說道:“公子你羞殺老奴了,我在公子這個年紀時武功是萬萬不及的!”
擺了擺手秦戰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低聲問道:“孫伯這麼早有什麼事?”
孫伯躬了躬身,湊到秦戰跟前,小聲說道:“公子,那個人醒了!”
“哦,情況怎麼樣?”秦戰眼睛深處一道精光閃過,淡淡的說道。
“沒事麼大礙了,就是精神還有些萎靡。”
秦戰點了點頭,抓起放在武器架上的衣服,說道:“走,去看看他!”
說着邊穿外衣,便向外走去。
老者見狀,立馬跟了上來。
穿過一條迴廊,兩人轉眼來到了府中盡頭的一個僻靜小院。院子周圍沒有任何的人,不知道是被老者屏退了,還是太偏僻的緣故。
園中只有一間小屋,推門進去,屋中雖然有些樸素,但卻很整潔。一股淡淡的藥味充斥着整間屋子。乍一進門,秦戰不自覺的捂了捂鼻子。房中正中放了一張梨木方桌,桌子上放着一隻碗,碗底還殘存一點藥液。
房子的東頭放着一張牀,牀上正躺着一個身着麻布衣服的年輕人。正是秦戰前晚所救之人!面色有些蒼白,嘴脣乾裂着,此時正用略帶一絲驚恐神色看着二人。
秦戰並沒有說什麼,自顧自的在方桌下坐了下來。
嘴角含笑,淡淡的說道:“說吧!爲什麼?”
此人眼神飄忽,雙肩微微顫動了一下,聲音沙啞的說道:“說什麼?這位公子的話,在下不明白。”
“能被墨門三大高手聯合追殺想必也不是等閒之輩了!”眼神瞟了一眼麻衣青年,自顧自的說着,並沒搭青年的話。
麻衣青年卻面色突變,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的白了,嘴脣微張,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可真的幫不了你!”秦戰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無波無瀾。
“撲通”
原本躺在牀上的麻衣青年突然從牀上躍起身,三步並兩步跪倒在秦戰面前!伏地痛哭道:“求這位公子,救救在下!葉某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公子的恩情!”
這一幕,秦戰一時沒有想到,不由得怔了怔。站在秦戰身後的孫伯也是有些驚詫,沒有想到麻衣青年會做此舉動。
雙手向前,秦戰一把將麻衣青年扶了起來。
“有什麼話說吧!”靜靜地看着站在跟前的麻衣青年,秦戰語氣有些生冷的說道,眉眼中有了一絲厭惡。
本來秦戰對此人還是挺讚賞的,能躲避墨門那麼多人的千里追殺,也算得了一位豪傑了!可剛纔的一幕,卻讓他有一點鄙夷,在秦戰的心中,男兒所跪着不過天、地、君、親、師五者!
不自覺的眉頭皺了皺。
看到秦戰眉頭微皺,麻衣青年嚥了口唾沫,胸口略微起伏,低聲嘆道:“公子可知太祖周烈的墳墓現於何處?”
“太祖周烈!”秦戰眉頭一挑,接着說道,“太祖陵寢在洛東的大青山上,這世人皆知,有何可問?”
麻衣青年搖了搖頭,低聲道:“不錯世人皆知,大青山上葬者太祖周烈,卻不知那隻不過是一座衣冠冢!真正的太祖陵寢還在別處!”
“什麼!”秦戰面色驚詫,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