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戰心中頓時大怒!
亟待起身,老者卻是身形一晃,擋住了來箭。老者雙手微擡,羽箭竟停留在他身前三寸。彷彿靜止了一般,無法再進半寸!
“喝”,老者一聲暴喝,雙手猛地向前一推,羽箭竟倒射了回去。
遠處一聲沉悶之聲傳來,隱約有一道身影貼着房頂向遠處逃去。此人竟一直隱身於沿街的屋檐之上,剛纔竟無法察覺出他來。可見此人隱身功夫非同一般!
老者身形一晃正要追過去。身後秦戰喊道:“孫伯,回來吧。別追了!”聽到秦戰的話,老者前衝的身形一頓,轉身返回到秦戰身旁。
秦戰看着遠處的的四具屍體和身邊這個昏迷不醒的青年,眉頭緊皺。低聲問道:“孫伯,這些人是什麼來路?”老者沉思了片刻,道:“以老奴之見,這些人應該來自墨門!”
“何以見得?”秦戰不解的問道。
“墨門之人行走在外,一般着墨衫、踏雲鞋、腰佩短刃。這名青年和追殺他的這幾人正是這樣的穿戴。還有,逃走的那名弓箭手,武功不低。其輕功更是卓絕,隱身潛伏功夫與墨門如出一轍。”老者停頓了一會。接着說:“還有他的箭法,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正是墨門的鎮派絕學,逐日箭法!九星連珠,一箭逐日!”老者陷入了沉思,彷彿在追憶着什麼。
秦戰聽着老者的話,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心中默唸着:“九星連珠,一箭逐日!真是好箭法!看來我還是小覷了天下英雄。有朝一日,定要再好好會會!”想到這,這秦戰的嘴角不由輕輕揚起。
“公子,這人該如何處置。”老者的一聲詢問,在秦戰耳邊響起,將秦戰拉回了現實。
秦戰微微咳嗽了兩聲,面色一沉,低聲道:“先把這人帶上馬車帶回去,等他醒了,再好好審審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諾”
老者抱拳答道。
老者動手將昏迷青年扶進了馬車。
正是此時。
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一隊騎兵正朝這裡奔襲而來!
騎隊衝到馬車近前,將馬車團團圍住。
一將策馬而出,厲聲質問道:“幹什麼的!這裡是怎麼回事!還不從實招來!”
老者一步跨出。大喝道:“大膽!你們是什麼東西,敢對公子無禮!瞎了你的眼嗎!”
來將一驚,定晴一看馬車上赫然繪着玄鳥圖騰!(玄鳥乃是秦國宗室的圖騰)
車前有一少年靜立,正是當朝國君胞弟,封鎮遠候的秦戰,公子戰!
來將惶恐,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微臣不知是公子,衝撞車駕,罪該萬死!”其身後的騎兵也全部下馬跪地喊道:“罪該萬死!”
秦戰雙眼微眯,緊盯着騎將看了一會,忽然哈哈一笑,笑道:“什麼就罪該萬死,無妨,無妨。”緊接着又問道:“你是何人,怎麼會來到此地?”
來將心中一緩,繃緊的心鬆下來不少。於是大聲答道:“回公子的話,微臣是近衛軍驍騎營百夫長徐琦。微臣得信,說是有人在此械鬥,便急忙趕來查看。卻不知竟是公子在此.還往公子恕罪!”
秦戰手一擺,看了他一眼。笑道:“徐琦是吧,不怪你,不知者不罪嘛。不過幾個小毛賊,已經被我的僕人擒殺了。你回去吧,沒你的事了!”
徐琦連忙答應着,對着秦戰再行了一禮,準備上馬離去。
“徐琦啊,這幾具屍體就交給你們處理了!”就在此時秦戰突然又叫住了準備離去的徐琦等人。
說完後深深看了他一眼。
徐琦心頭一震,連忙俯身答道:“微臣明白,公子放心。”
秦戰微微點頭,轉身登上馬車。
徐琦高喊:“恭送公子!”心中一口氣稍鬆,正待起身。
卻見秦戰復有掀開窗簾對他說道:“你很不錯!我記住你了!”
徐琦連忙把頭深深伏了下去。
待秦戰的馬車去遠,徐琦方纔把頭擡了起來,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站起身來喊道:“沒聽到公子說什麼嗎?還不趕快把這些屍體拉出去埋了!”身旁矗立的騎兵趕忙行動起來。
徐琦翻身上馬,又回頭看了一眼秦戰離去的方向,然後策馬向城外奔去。
老者駕駛着馬車一路直行,車內的秦戰雙目微閉,盤膝而坐。轉眼間,馬車在一處府宅停了下來。
宅院不大,大門上的匾額上赫然書着“鎮遠侯府”四個大字!
秦戰起身下了車,老者趕忙給他將外衣披上。而後將仍在昏迷中的青年扶了下來。秦戰轉頭對老者說道:“孫伯,先把他安置下來,等明天再好好問問看!”
老者點頭答應,看着秦戰胳膊上的傷欲言又止!
秦戰感受到老者的目光,笑了笑,活動了一下胳膊,說道:“孫伯不必擔心,我沒事!”
孫伯再次欠了欠身,有些誠惶誠恐!
秦戰單手一把扶住孫伯,佯怒道:“孫伯,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老者聽着這話方纔訕訕的笑了笑,有點憨憨的,哪還有剛纔殺人時的樣子,完全是兩個人!
秦戰再次衝着他點點頭,接着轉身向府中走去。
一路上遇上的侍衛、僕役、丫鬟向紛紛向秦戰行禮,秦戰也一一點頭回應。
秦戰雖出身秦國宗室貴爲秦國公子,更是當朝國君的胞弟,年紀輕輕便已封候。但卻沒有什麼貴賤尊卑的看法,對待底下的人很好,不像有些貴族視平民百姓如草芥一般!
轉眼間,秦戰住的院子就到了。
院子不大,卻勝在很幽靜。院子中有不少參天樹木,給人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秦戰快步走進小院,院中的一方石桌上一盞炭爐正在燃燒,其上一個砂鍋正在煮着東西。秦戰走了過去輕輕揭開鍋蓋,一股清香溢了出來,瀰漫在空氣中。鍋中白色米粒混着桂圓蓮子正在不停地翻滾着。
嘴角輕輕揚起,一股溫暖充斥在心間。
正在這時,一道倩影已站在秦戰的身旁。
秦戰微微一笑,轉過身去輕輕牽起了女子的手,凝神的望着她。這身着月白色煙紗散花裙,頭戴蝴蝶步搖,髮簪碧玉瓚鳳釵的女子正是秦戰的貼身侍女、鎮遠侯府的大丫鬟——紫蘇。
秦戰牽着她的手,緩緩說道:“怎麼還沒睡,又給我熬粥了。我不是說不要熬了嗎,別讓自己那麼辛苦。”
紫蘇溫情的看着他說道:“沒事的,熬粥不費事的,正好坐着等你,時間一會就過去了。”
秦戰一愣,心中有些徐複雜,眉頭微皺復又舒展開來,脫下自己的外衫給紫蘇披上。“公子你怎麼了,你怎麼受傷了!”一聲驚呼從顏紫蘇的口中傳出。
顏紫蘇的手想伸過去卻又害怕會弄疼秦戰。
這時秦戰才發覺剛纔把外衣披給顏紫蘇,把左臂上的箭傷露了出來。
秦戰搖了搖頭,看着她低聲說道:“沒事,不小心受了點傷,孫伯已經給我包紮好了。”
“可是.”紫蘇又想說些什麼。
“沒事了,別問那麼多了。”秦戰打斷她的話,輕輕抱住她。
“我餓了,這麼香的,粥味道一定不錯!”
“那你趕快吃吧!我去拿碗!”顏紫蘇趕忙去到廚房拿碗,準備盛粥。
秦戰的眼神緊盯着她的背影似要永遠的印下來。回想起,過去現在的種種,秦戰的心再次溫暖起來。
“公子,在想什麼呢?來吃粥吧!”一句話把秦戰從思緒中叫醒。秦戰看着她展顏一笑,道:“沒什麼,我的肚子餓啊,想我什麼時候能吃上粥啊。”引得顏紫蘇一陣莞爾。
顏紫蘇用紗布將砂鍋取了下來,紅紅的炭火映紅了她的臉,使她分外的妖嬈。紫蘇拿着湯匙輕輕的攪動,舀出一碗遞給了剛剛坐了下來的秦戰。秦戰接過碗,用湯匙攪拌了一下,舀出一勺送到了嘴裡。一股淡淡的香氣充滿了秦戰的口腔,縈繞在他的牙齒和舌頭之間。
擡眼一望,卻發現顏紫蘇正用充滿希冀的眼光看着他。秦戰心中瞭然,故意皺起了眉頭,重重放下了碗。
顏紫蘇看到秦戰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味道不好嗎?公子。”說完還有些懊惱起來。
秦戰看到她的摸樣,再也憋不住了,一陣大笑。
看到秦戰的樣子,顏紫蘇才知道自己被他騙了,打呼上當。嗔道:“公子你就會欺負我,我不理你了。”看着顏紫蘇小女人的樣子,秦戰又是一陣大笑。引得紫蘇一陣白眼。
陣陣歡聲笑語充斥着小院。
天色已晚,秦戰吃過粥便在紫蘇的服侍下睡下了。
服侍下秦戰,顏紫蘇回到自己的房間。
離秦戰的房間不遠,以方便照顧他。
房間不大,卻很精緻。
房間的東面放着一張黃花梨四方繡牀,繡牀上會有牡丹鏤空圖案,四周掛着紅色幔紗。牀的斜對面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檯,頗爲華美,絢麗奪目。梳妝檯的兩邊的牆上分別掛着兩幅刺繡絲帛,一幅繡的是牡丹花,繡的嬌豔動人;一副繡的是荷花,荷花之上還有一隻蜻蜓掠過,端的是栩栩如生!
屋子的西面被一個屏風隔開,裡面放着一把琵琶還有一張琴。
這張琴顏色昏暗陳舊,琴上隱有斷文,如蛇腹一般!琴上從琴頭開始分別用玉鑲嵌有十三個圓形琴徽。琴的左下方是一張精美的雪梨木書桌,案靠在窗邊。書桌上繪有一些花紋。
書桌的左邊有扇大大的窗戶,窗邊的臺上放者一支花瓶,花瓶整體呈淡青色,上面插有一枝牡丹。
顏紫蘇在梳妝檯前坐了下來,將臉上的妝和身上的一些飾品卸了下來。眨眼間,銅鏡裡出現一個不施粉黛的絕色佳人,其實說實話,不化妝的顏紫蘇竟然比妝後的她更加美麗,如出水芙蓉一般,不用再加任何修飾!
看着鏡中的自己,顏紫蘇忽然笑了笑,臉上卻隱隱伴有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