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整個書房都是一震,充斥着濃濃的殺機!
“主子,奴才對您一片忠心日月可鑑!”赫連隆裕發覺了甘羅身上的濃重殺機,但他卻實在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做錯了什麼,惹得甘羅對自己起了殺心!
“難道只是因爲自己保護甘莫不利?!”赫連隆裕心中暗道。
“哈哈哈!”還沒等他想明白,卻看到甘羅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顯現出來的殺機頓時一隱,看着他笑了起來,“隆兄弟,剛纔是大哥玩笑了!突然想起和兄弟你相識的這些歲月,白駒過隙時光匆匆爲兄有些感嘆罷了!別無他意,還望兄弟你不要見怪纔是!兄弟的真心,我自然是知曉的”
緊接着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赫連隆裕,臉上出現一絲驚詫,一副好像剛剛發現赫連隆裕跪在地上的樣子。急聲道:“哎呀,你怎麼跪下了!快起來,地上涼,還當是以前那個身子骨?咱們都老嘍,以後我這把老骨頭還要靠你們這幫老兄弟扶持!”
“謝主子體恤,奴才的身子骨還行,定然不負主子所望!”赫連隆裕從地上爬了起來,寬大的灰袍裡的貼身內衫早已經被汗水浸溼了!雖然明明知道甘羅所說的話有很大的水分,虛情假意多半纔是真的,但心裡還是微微一暖。
直起身子依舊束手而立,赫連隆裕沉吟了片刻,沉聲道:“主子,今日朝會君上沒有因爲少主的事爲難您吧!”
甘羅面色一正,收起了笑容,皺眉道:“難爲?!哼哼!那還不至於,再怎麼說我也是三朝老臣,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再說幾個孩子年少氣盛打個架還至於拿到廟堂去說嗎?!而且本身君上對此事並未提及,便是戰候本人也並未就此事發難。可以說是風平浪靜,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莫兒和戰候之間的衝突可能只有二位公子自己知道,其他人應該一無所知!哦,還有那位張德貴張大人!”甘羅的腦海中突然出了張德貴今日在朝堂之上拙略的表演,甘羅不禁心中冷笑,他可不認爲這傢伙真的犯了什麼“羊角風”!這種毛病又怎麼會突然之間染上?!
說完之後,眼睛瞥了瞥對面的赫連隆裕,甘羅話音一轉,繼續說道:“不過,我今天在朝堂之上特意提及了此事,求君上主持公道!”
聽完甘羅的話,赫連隆裕愣住了,心中着實不解,這是什麼套路?!要說現在這時候應該避開這件事纔是,怎麼還上趕着去。。。。。。。。
心中疑惑,口中遲疑道:“主子,您這麼做是何用意?”
“我之所以如此,一來是將這件事拿到明面上,公之於衆,那即便那二位公子想要背後使陰招下絆子也就不成了,以後他們想怎麼報復那都得正大光明的來,暗箭雖難防,但明搶卻是易躲!”看了赫連隆裕一眼,甘羅徐徐說道。
赫連隆裕不禁暗暗點頭。確實,如果秦戰和秦餘真的暗中嫉恨起甘莫,憑藉這二人的身份暗地裡做點什麼事還真的防不勝防!但如果把這件事擺在明面上就當兩說了,就算是君上也說不出二話來。幾個孩子打架有必要斤斤計較嗎?再說了還是爲了一個戲子大打出手,讓坊間百姓聽了也不過是以爲幾個公子哥的意氣用事,哪用的上綱上線,難道還要治誰的罪不成?!如此一來這事也就揭過了!
赫連隆裕不禁感嘆,要說官場權謀之道,在秦國眼前的這位稱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三朝老臣,四十年風雨,號稱官場不倒翁,確非虛傳!
甘羅繼續的平靜說道:“除此之外,這裡還有另外一條意思!”
“嗯?!”赫連隆裕一怔,“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是什麼?”不由得擡頭看了看此時甘羅的臉色,卻發現依舊如常,很平靜。心下所不解但這一次確實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等着甘羅繼續說下去。
“我就是試一試這秦逸對此事有何看法,或者對我這個當朝太師有何心思!”正在此時耳邊傳來甘羅鏗鏘有力,一字一頓的聲音。
聲音冷峻,透着一股很辣!
甘羅說這話的時候竟然直呼秦逸之名,臣下直呼君王的姓名這可是大不敬!但從赫連隆裕的反應來看,這絕非第一次了!這麼來看赫連隆裕還真的沒怎麼把秦逸這個新君放在眼裡!
聽到甘羅這麼說,赫連隆裕只有聽的份,這種枉議君臣關係的事可不是他能夠參與的!這時候他也就只剩聽的份了,能不說話自然就不說話。俗話說言多必失,這不是他能夠多言的!
而看甘羅的樣子也沒指望他對這件事發表什麼看法,說到底他只不過是一介莽夫,論起權謀之術他是萬萬不在行的,要說幫甘羅去辦一點見不人的勾當還行,而且這些年他確實也沒少做!
“秦逸啊,秦逸!你是真打算對我這把老骨頭動手了?未免太心急了點!就怕你牙口不好啃不動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甘羅突然輕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赫連隆裕心中巨震,甘羅的這一席話已經算是居心叵測的謀逆了,要是被人聽了去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得有鐵衛圍了府邸,抄了這太師府!
就憑這一番話,那就是滅九族的大罪!
赫連隆裕雖然震驚於甘羅的心思,但更是從中聽出了另外一番意味。他心裡暗自嘀咕,聽這話的意思,君上是要對自己這個主子動手?!他有幾許訝異,跟了甘羅這麼些年,這臨陽城的很多內幕他是在清楚不過了。雖然這些年甘羅的權勢越來越大,位極人臣,頗有些功高蓋主之嫌。但同樣也是秦國廟堂的中流砥柱,扛鼎之人!就算是要對他動手,也不應該是現在,就像是甘羅自己說的未免太心急了一點!
秦逸新君初立,百廢待興,根基尚未立穩,暗中自有不少暗流涌動!着這樣情況下,對甘羅動手豈不是自亂陣腳?!
赫連隆裕不明白,這種事連自己這個對政治幾近算一竅不通的人都看得明白,君上不會不懂吧!
正在赫連隆裕思慮不清的時候,沉默了良久的甘羅突然說道:“漠北那邊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赫連隆裕趕緊理了理思路,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已經知會了咱們在那邊的暗樁,那邊回話隨時聽後您的吩咐!只要。。。。。。。”
“只要什麼?”
“只要咱們出得起價錢!”
“哼哼!”甘羅冷笑了一聲,淡漠的說道:“錢?!錢算什麼?這一次只要他們做好了,大塊的土地,大把的女人都是他們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赫連隆裕見甘羅似乎有些不高興,趕緊雙手抱拳道:“奴才這就給他們回話!”
甘羅嗯了一聲,雙目微閉假寐了起來,聲音有些疲倦的說道:“好了,你先出去吧!記住給那邊說,讓他們隨時待命!”
“奴才明白!這件事奴才會盡力辦好!”赫連隆裕再度抱了抱拳,弓着身子向後退去,轉身推開門出去了!
出了門的赫連隆裕抹了一把臉上滾落的汗珠,心有餘悸。身上的衣衫早就溼透了,拽着自己的衣襟抖動了幾下,他方纔長長出了一口氣。但轉而心又揪了起來,他預感到一場巨大的災難就要降臨了!
一盤棋局已經啓動,而自己只是棋局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子,這位大哥是個什麼角色!
是下棋佈局之人,還是同樣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