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的恐懼到達一個頂點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那麼害怕了。
這個症狀後來被我簡單明瞭的總結爲,早死晚死都得死,橫死豎死結果都一樣,與其那麼low不如大膽點。
其實說白了就是作死。
幾分鐘後,我的腿也不在抖了,伸手拍了拍僵硬的臉,然後深吸了口氣,擡腿朝着黑暗中走了過去。
那聲音就是從漆黑的牆角傳來的。
反正也看不到東西,我乾脆就閉上了眼睛。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着那聲音靠近了過去,儘可能的控制大腦不要去胡思亂想。
這麼一來,我突然注意到,那淒厲的哭聲中,竟然夾雜着星星點點十分不易被察覺的電流聲。
嚴格來說也不算是電流聲,更像是什麼錄音設備中夾雜的那種特有的聲音。
這一發現讓我緊繃的心瞬間放鬆了不少。
慢騰騰的雙手總算是摸到了前面的牆。
朝着牆角移動的時間內,我幾乎確定了聲音就是從那角落傳來的。
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在到牆角的時候沒有給自己一秒鐘猶豫的時間,就朝着下方摸了過去。
這一摸,手下觸不及防的摸到了一個軟軟的毛茸茸的東西。
一聲驚叫幾乎就卡在了嗓子眼裡,下一秒鼓足了勇氣又往下摸了兩圈,這才發現,如果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個毛絨玩具。
發出聲音的就是這玩意沒錯了。
一把抓住那個玩具,我反身就朝着四樓上了去。
在到了三樓的地方藉着隱約的燈光,我仔細看了眼手中的東西。
確實是個毛絨小玩具,是一直藍色的小狗,外形很可愛,沒有剛剛想象中恐怖娃娃的樣子。
在小狗的底端,關上以後那淒厲的哭聲就停了。
這種錄音玩具在以前十分的常見,十幾二十塊錢就能買一個。
我反覆看了兩圈,有些不明白,誰吃飽了撐的大晚上放個玩具在這嚇人?
將玩具拿在手裡,之前的恐懼一掃而散,很快回到四樓,剛打開樓梯間的門,就被走廊裡椅子上的一個人影給嚇了一跳。
那人影也注意到了我,起身站了起來。
我這纔看清,竟然是給外婆看病的那個醫生。
他在看清是我之後,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上前兩步開口:“這位家屬,大晚上的沒在病房裡休息,出來有事了?”
手裡拿着個玩具也躲不掉,我乾脆舉了舉手中的東西開口:“被這玩意吵的睡不着。”
那醫生點了點頭,側過身子示意給我讓路。
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醫生這烏漆墨黑的大半夜在這傳聞鬧鬼的樓梯房前面的椅子上呆坐着似乎也不怎麼正常,於是順嘴開口問了句:“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麼?”
那醫生擺手:“今晚我值班。”
回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我還在因爲懷疑人家而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自嘲的笑了兩聲纔開門走了進去。
結果在回身關門的時候,一低頭髮現房間的地上放着一張白色的紙。
疑惑的朝着屋裡看了一圈,這紙不是我們屋子裡的,大白和外婆還在睡覺,又朝着門縫看了一眼,應該是什麼人趁着剛剛我出門的時候從門縫下面塞進來的。
彎腰撿了起來,入眼就看到一個用油性筆畫的一個簡易的大笑臉,後面配上了一行小字‘請相信我們沒有任何惡意。’
來來回回看了兩圈,最後甚至又打開門往空蕩蕩的走廊上看了看。
再回到屋子裡的時候,我順手將那個玩具和白紙給放到了病牀下面,脫了外套躺在牀上繼續睡覺。
剛開始腦子還在亂想,比如到底會是誰做的這些事情,那個人是不是在我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他知道我發現了這個玩具的秘密所以特地來寫了這個紙條?
這個人到底是誰?是這層樓上的病人,還是這裡的醫生或者家屬??
但是想着想着,因爲沒有答案,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大白沒在牀上,外婆站在小陽臺上在活動腿腳。
聽到我起牀的聲音,外婆回頭看了眼,笑眯眯的道:“醒啦?”
我揉着眼睛做起身子點頭道:“恩,大白呢?”
外婆指了指樓下:“買飯去了。”
點了點頭,我起身準備去衛生間裡洗漱一下,結果剛關上衛生間的門就又突然想起昨晚的事,遂又打開門伸出腦袋對着陽臺上的外婆問道:“外婆,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結果我這個問題剛一問出口,外婆的臉色就驚慌了起來,快步走到我面前問道:“咋了?你聽到那娃娃哭聲了?”
其實當你真的身處在一個外人說起來覺得十分詭異的環境中的時候,自己是不會怎麼去刻意在意那些的,比如說外婆就絕對不可能等到夜裡,專門爲了聽一聽那傳聞中孩子的哭喊聲。
所以現在由自己親孫女口中說起來的時候,外婆才表現的
的那麼緊張。
“沒有沒有。”我忙擺手否定。
“那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外婆突然間精明瞭許多。
“那不是那啥麼,昨晚聽你那麼一說,今天就想起來問問你有沒有聽到,反正我是睡死了。”
“原來這樣。”外婆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又回去了陽臺上:“沒聽到有啥聲音,一覺起來就今早了。”
不多大會,大白總算是買飯回來。
吃飯的時候,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事情,跟我開口道:“對了,昨天我出門的時候,有個穿黑色衣服的人來找你。”
“找我??”我一愣,腦中回想了下,猜測可能是昨天那個黑制服男人,於是問道:“有說找我什麼事麼?”
大白想了會:“具體的我也沒聽明白,好像就是說有什麼需要可以聯繫他,還留了個固定電話的號碼,在家裡忘記帶來了,然後讓我轉告你,陳洺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辦,出門去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讓你不要擔心。”
前面的話直接就被我給忽略了,只注意到後面半段,陳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需要出門很久,心裡頓時就空了一圈。
不是我依賴陳洺,離不開他。
而是現在只要他長時間的不在我的身邊,我就控制不住的去想,他在路邊渾身是傷出現的場景。
接着就會心驚肉跳開始胡思亂想。
一頓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收拾好碗筷後,夏夏來換大白,大白走之前還拍着我肩膀勸我不要想太多。
夏夏有些不明白情況,跟外婆眼神交換了會後,乾脆扶着外婆出門去了。
我留在病房,將外婆的牀又重新鋪整齊,東西都收拾乾淨。
剛坐到牀上緩口氣,一仰頭,赫然發現門縫下面此刻又有一張紙靜靜的躺在那裡。
大腦空白了兩秒鐘後,我從牀上一躍而起,衝到門邊一把擰開了門,跑到走廊上左右看了兩圈。
可是這會走廊上已然是人來人往,剛好是上午病人走動的點,許多家屬扶着病人在走廊上來回晃悠,其中還有不少醫生護士來來回回的走動。
一時間我根本無法分辨,這張紙到底是誰放到門縫下面的。
快速的掃過每一個人,都覺得不是對方。
沒法子,我只能回到屋子裡撿起了那張紙。
和昨晚的一模一樣,最中間是油性筆畫上的一個大大的笑臉。
在笑臉的下方寫了另外一段字:“好奇的姑娘,請你相信我們沒有任何的惡意,請不要打斷我們。”
盯着看了一會,我去牀下拿出了昨晚的那張紙。
相互對比了一下,字跡是一模一樣的。
縱然紙上這個人說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我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昨晚可能因爲是半夜昏昏沉沉的不清醒,但是今天我特別的清醒,通過這兩封信完全可以發現,那個人在觀察着或者說監視着我。
信上的自稱是我們,而不是我,說明對方不止一個人。
他們可以在外婆他們出門後明目張膽的送來信,就證明他們十分的清楚屋子裡有幾個人,甚至是什麼時候出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