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爲小五一定會問我些什麼,我都已經開始在腦海中設想了無數種回答方法,好的是這些人自己猜測出來的那些話都跟我之前和小五提起的沒有什麼大的差別,真要圓的話是能圓上的。
結果小五卻一直都沒有開口問。
這樣更好,反正原本打算的回答也都是準備騙她的。
接下來的時間,因爲對面有那幾個人在,我們倆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天剛剛要矇矇亮的時候,我靠在牆邊打了個盹,小五似乎也堅持不住了,靠在我旁邊也眯縫了一會。
那幾個人就更不用說了,早就沒了睡相,在冰涼的地面上都能睡得打起呼嚕來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境界。
這一睡,一直到外面有光線從門縫透進來剛好照到了我的臉上,我才從睡夢中醒過來。
醒來的時候有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就過去了,屋子裡的其他人還是在睡覺,小五也睡得很沉,我從地上站起身,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面,確定外面此刻是百分百安全的我打開門走了出去。
早晨的太陽照射到臉上是最醒神的。
活動了下胳膊腿,又做了些記憶中僅存的廣播體操的動作,覺得睡飽以後筋骨再這樣放鬆開別提多舒服了。
身上舒服了,心情自然也不會太差,瞄了眼昨晚門被他們幾個踹開的廚房,我思索着趁着時間還早進去燒點熱水來喝,還能順便洗把臉,擦擦身子,這段時間在林子裡身上估計早就酸臭了。
在廚房繞了一圈基本就是一無所獲,柴火什麼的雖然很充足,但是水桶裡一滴水也沒有,也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突然隱約聽到從前面的泥土小路上傳來了行屍的低吼聲。
循着聲音找了出去,最後在一顆大樹旁邊找到了一個沒了下半身的小孩子行屍,已經腐爛的不像話,身上的皮肉可能是因爲長期的攀爬早就已經模糊不堪,對着他腦袋幾乎沒用力一刀就捅了進去。
因爲這間房子是單獨建造的,距離村子還有一段的距離,所以門口就只有一條几乎被野草覆蓋的小路通向了不遠處一直通向村子裡的大路,說是大路,這麼多年災變之後大自然早已經撫平了人類曾經活動的蹤跡,也只剩下了一條被野草覆蓋的勉強能走的道路罷了。
小路的兩邊種了許多的樹,這地方似乎無論是什麼樹木,長勢都十分的好,茂盛的緊。
大路兩邊各是一排大樹,後面隔着一條不足一米寬的小水溝再後面就是大片大範圍的耕地了。
耕地上面的野草要比路上更加的茂盛,許多地方都已經長得一人多高。
正常人站在裡面根本就看不到的。
打量清楚外面路況後,我又回到了這小屋前,這屋子沒有院子,沒有院牆,除了房子之外的另一側是一個空下來的豬圈。
繞了一圈後,我在豬圈的後面找到了水井。
就是那種看上去相當古老的,在地下挖出的水井,水井旁邊有一個生了鏽的鐵桶,似乎還能用。
只是麻煩的是,那水井上面蓋了一塊不算小的石板,看樣子想要挪開是有些麻煩的。
將鐵桶丟在一邊,我先把那石板上面的雜草和覆蓋的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拿掉丟在了一邊。
單看這石板上面的草和青苔就不難知道這水井應該已經起碼好幾年都沒人用過了。
清理乾淨後石板不出意外的擋住了我接下來的行動...
這玩意實在太重,根本就挪不動。
就在我爲難的時候,屋子裡睡着的人中有一個走了出來,是昨晚跟那女人搭話最多的男人,他明顯睡傻了,迷迷糊糊的出了門,拐了個彎對着屋角就掏出傢伙尿了起來。
我盯着他壯實的背影,耐心的等他解決好了之後正在繫腰帶的時候,開口喊了他一聲:“麻煩過來幫把手。”
那人腳步一停,臉沒轉過來,應該是還沒迷糊過來大腦正在分辨我的聲音,好幾秒鐘,他纔像是回了魂一般,扭頭看向我,語氣緩慢帶着滿滿還沒睡好的氣力問:“幹啥?”
我用腳踩了踩那石板:“幫忙給挪開。”
他看了眼那石板,大概覺得有些麻煩:“你自己不會挪?”
“挪不動。”
他看了兩眼我的胳膊腿,雖然不算纖細,但也跟男人不能比。
撇了撇嘴不樂意的打着呵欠走了過來。
站在石板前,他活動了下身子,聳完肩膀後對我道:“讓開點,別杵在那耽誤功夫。”
我本就沒站在會耽誤他的地方,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好笑的又讓開了點身子。
他確實比我要有力氣的多,搓了搓手,一彎腰一用力,那石板立即就被移動了不少,只是在那石板被擡起來的瞬間,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臭味從裡面迅速的瀰漫了出來。
那男人也僵硬了一下,只是他注意到的並不是那股子臭味:“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
我秒了眼青石板下面的井口,伸手指了指:“那下面傳出來的。”
那男人聞言,往石板上瞄了眼,不確定的問我:“還挪麼?”
我點頭:“挪開。”
“可是...萬一這下面...”他看樣子是想放下那石板,不願意在挪動。
我趕緊開口攔住:“挪開,無論是什麼東西,在井下面有什麼好怕?再說,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慫什麼?”
經我這麼一說,那男的一咬牙,乾脆直接一鼓作氣將那石板給移開到了一旁。
在石板徹底移開之後,那股子臭味就更加明顯了。
井裡面有一些撩撥出的怪異水聲。
那男人挪開石板後就怯怯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這會看着我道:“你...你去看看是啥鬼東西。”
我瞅了他兩眼,上前走到了水井邊,好在現在陽光還不錯,藉着陽光往水井裡看了幾眼,但可能是太深了,在即將隱約看到水面的地方時就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了。
回過頭,我問那個人:“有手電筒麼?”
我和小五的手電筒,剛好在昨天徹底沒電了。
那人點頭:“有,在屋裡。”
“拿來借用一下。”
“好...我去給你拿來。”
說着他扭頭朝着屋子裡跑了去,不一會他帶着屋子裡其他所有的人都一起出來了。
從他手裡接過手電筒,看着臉上還帶着睡意的其他人,我嘆了口氣,扭過頭又來到水井邊,打開手電往裡面看了去。
他們的手電光很強,可以將裡面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這一看,自以爲心理素質已經練就的還算不錯的自己臉色估計當場就綠了一圈。
緊接着一股子濃烈的胃酸還是往喉嚨裡瘋狂的涌了上來。
扭過臉,我逃跑似的挪開了好遠才蹲在地上劇烈的乾嘔了起來。
看我這個反應,小五過來有些奇怪,也想上去看看,我乾嘔着還沒忘記提醒她:“別去!別看!”
小五一聽腳下的步子趕緊停了下來,盯着那井口看了幾眼最終還是明智的選擇放棄,過來給我順着後背。
那女人對我的反應有些不屑,自己非要上前去看,結果在看清楚以後也蹲在我身邊吐了起來。
在打開那石板之前我也猜測過,既然裡面有動靜那麼十有就是有行屍了。
所以在看之前我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只是我完全沒想到裡面的畫面竟然會是那樣,裡面有不止一隻行屍,大致估算的應該有四五隻的樣子,只是他們並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裡面...
我不知道他們生前到底遭遇了什麼,但那裡面的水面上飄着各種各樣的腐爛身子,參雜在一起,連帶着幾個皮肉幾乎爛成稀泥的行屍腦袋,那拍水的聲音,是其中一個行屍腦袋還連接着自己其中一隻胳膊,那隻胳膊並沒徹底爛光,靠着井邊還能在水裡微微動彈,我們之前聽到的聲音就是那隻胳膊發出來的。
那整個井底的水面上都飄蕩着各種各樣的殘肢斷臂,一些腐爛的肉塊,還有一些油膩膩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無法用語言去確切的形容,如果不親眼看,永遠也無法想象那種畫面給人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
看了我們倆的反應其餘的人都不敢再往裡面看了,那倆男的想將那石板給蓋回去,被那女人阻止了。
她劇吐的臉色有些蒼白,估計我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她從地上站起來擺手阻止了手底下的人,開口道:“給他們留個見天日的機會吧,別蓋住了。”話說完,她又看了眼那口井,似乎自言自語般:“什麼人那麼狠,能把他們剁成這樣丟進這裡面?”
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是已經沒人能回答她了。
有了這一出,我們是再不想多在這裡呆一秒鐘,等我們倆都緩過神,趕緊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
在離開的時候我最後看了眼那口井。
心裡頭雖說沒有什麼別的感覺,但還是止不住連連嘆了幾口氣,後扭過臉頭也不回的朝着村子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