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沒有偵察到敵情!!!”
會議室裡一名老軍官大聲質問着在座的各級指揮官們,“就算能提早30分鐘發現敵方艦艇部隊,我們也不至於被壓制到現在這個處境!”
“上將!聯盟的艦艇隊搭載了最新的反探測系統,而且,他們的航行距離絕對不超過1000公里,就是說,這十幾艘軍艦並不是從聯盟的歐洲總部出動的。”
“只有在特定的距離範圍內讓戰機從航母起飛,才能獲得相對自由的轟炸時間,我們的防空網雖探測到了敵機羣,但想要在毫無防備之下立即出動海空防衛隊,光是各類戰鬥機的武器配備就要耽誤大量時間。”一名戰術員彙報着。
“我們有多少架戰機已經飛在天上了?”
“報告上將,到目前爲止有129架戰機已經升空進行防衛戰。”
“才129架?空軍航空連隊,海軍艦載戰鬥機聯,強襲特殊部隊都在幹什麼!?”
“上將,聯盟的戰鬥機編隊在進入到燈塔空域起,就接連摧毀了我軍幾處重要的機庫和跑道,海軍陸戰隊正在調度中,之前執行着機密任務的強襲部隊正火速趕往這邊……”
“哐!”上將憤怒的拍打桌子,“我不管用什麼方法調動多少軍力都必須把飛入我們領空的所有敵機都殲滅掉!”
聯盟對燈塔市的空襲轟炸結束兩個小時後……
中心醫院搶救室裡已排滿了傷患,醫生和護士們臨時組成的幾組搶救隊爭分奪秒的對遇難者進行搶救和醫療處理,擔架和急救推車應接不暇,在醫院的每一處角落都感受得到有些生命正在逝去……。
小凡安靜的坐在醫院等待區,lucky則乖巧的陪在他的身邊。
這時在小凡眼前聚集了一些醫護人員,他們輕聲商討着什麼,時不時的看向小凡。
“就這麼處理吧,給傷者注射一針強心劑,然後帶孩子去見他爸爸最後一面……”主任醫生對其他醫療人員說道。
“主任,那可不可以讓孩子見見媽媽……”
主任輕輕搖了搖頭,“死者全身多處骨骼包括頭骨已被壓至粉碎體無完膚,還是不要讓孩子看到的好。”
隨後一名護士來到小凡面前,“你是小凡對吧?請跟我來一下。”
“阿姨,我的爸爸媽媽怎麼樣了?”小凡急切地詢問着,護士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小凡一眼並沒有回答。
在護士的帶領下小凡來到一間病房,此時小凡的爸爸正安靜的平躺在一張病牀上。
“爸爸!”小凡衝到爸爸的牀邊,“爸爸!爸爸!嗚嗚……”那些在等待室裡強忍的淚水在這一刻都涌了出來。
爸爸勉強的睜開眼無力的看着身邊的小凡,“凡……”
“爸爸,嗚嗚,爸爸你怎麼了……嗚…”小凡不停地嗚咽。
“凡凡……不要……哭……”
看着這樣的小凡,爸爸掙扎着伸出手擦去了小凡的眼淚並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凡……爸爸和媽媽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會有很多的叔叔阿姨會幫助凡凡,所以凡凡不要擔心,記得要聽大人的話……爸爸希望你快樂,希望你……比任何人都快樂……咳……兒子……爸爸和媽媽都很愛你……我們會一直……愛下去……”爸爸的視線被淚水浸透逐漸模糊,直到瞳孔中的最後一道亮光也被覆蓋……。
“爸爸!嗚嗚嗚……爸……”小凡撲倒在爸爸的懷中痛哭流涕,手中緊握着的兩個愛心疊紙已被淚水打溼,身後的護士強忍盈盈欲滴的眼淚走上前輕輕撫慰着小凡。
“阿姨,嗚嗚,我爸爸……死了麼?”小凡不停抹着眼淚擡頭看着護士問道。
“沒有……你爸爸沒有死,他只是生病了,生了一場要睡很久的病……”說完,護士再也無法控制情緒任憑淚水肆意流淌。
在經受了長達180多分鐘的突襲式轟炸後,燈塔市的夜空下起了雨,硝煙未散的殘垣廢墟中隨處可見的死難者……,悲慟欲絕的人們開始尋找自己的家人,朋友,以及魂離魄散的自我。
前所未有過的絕望和悲痛籠罩着整個城市,這是一個需要被銘記的日子,哪怕這一天不想再被任何人記起……。
此次突襲,聯盟一共出動了14艘軍艦近650架戰鬥機分別轟炸了燈塔和凡星這兩個核心城市以及多個重要軍事基地,這是一場違背世界人道主義法的侵襲。
措不及防的辛海獨立國雖臨危展開了反空襲作戰誓死防衛領海和領空,卻因兩方戰力懸殊而死傷慘重。
動用了海空部隊近乎所有精英戰力的228架戰機無一架安全返航,498名精英飛行員無一人生還……,而擁有海軍最高戰力的強襲特殊部隊雖火速趕往戰場卻仍未能跟聯盟一戰。
這一夜,燈塔市的天空看不到半顆亮星,在啓動燈火管制的3個小時裡整個城市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猶如黎明不會再臨一般。
空襲結束27小時之後,辛海獨立國的總統通過國會發表了一段電視演講,而正是這一段演講,徹底改變了整個國家以及輝等人的命運。
“昨天,準確地講應該是在29小時之前,我們的兩個沿海城市燈塔以及凡星遭受到了以軍事,經濟爲盟的聯盟武裝軍隊蓄意已久的突襲轟炸。首先在此對所有遇難的人民和同僚以及在前線犧牲的戰士們表示深深的哀悼,願逝者可以安息。長久以來,我們辛海獨立國都秉承着世界和平,互利互助,反戰中立的態度去維護一切圍繞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但昨天發生的一切都讓我們之前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聯盟以反恐怖戰爭的荒唐理由對我們進行了違揹人道主義的侵襲,甚至他們沒有通過世界安全組織的批准。我們遭受到了來自聯盟的沉重打擊,但我相信辛海的國民不會妥協,我們要作出最大的努力來保衛國家主權,捍衛我們的領土,無論用多大的代價都要將這次反侵略戰爭進行到底。因此在這裡,我鄭重的宣佈,辛海獨立國進入一級戰爭狀態,國會特此下達國家戰爭動員令,動員所有人民志願參軍,動員所有現役公益兵,預備兵,軍籍軍校,院校,訓練部隊等武裝機構統一義務參軍!相信我們可以衆志成城萬衆一心抵禦這次充滿敵意的武裝入侵,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
這次演講,在辛海乃至全球引起了軒然大波,戰爭動員令的啓動,預示着很多從未接受過軍事化訓練的人們將要義務服兵役,這其中也包括軍官學校的所有在讀學員。
三天後,從燈塔救援隊回到新海羅的輝和明光等人聚在了一個熟人經營的咖啡廳裡。
“聯盟這幫傢伙都該去死,媽的!”明光憤恨的說道。
“真的想不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戰爭就這麼來了……”志原憂心忡忡的接過話,亦晨和雨澤則坐在一邊低着頭默不吭聲。
輝看着窗外來往的人羣淡淡的說道:“說是戰爭……這裡,明明這麼平和……”
“你們打算怎麼辦?不會真的要去參軍吧!”志原詢問着大家,“我們航天大學跟你們軍官學校不一樣,我們屬於委培生,穿軍裝但沒有軍籍,而你們屬於軍籍生,這次的動員令,強制執行服役的也包括你們啊!”志原情緒有些激動,“但是,如果我們找一些關係或委託一些相關人員,說不定可以避免去參軍的。”
“志原,沒那麼簡單的,而且我已經決定了,我會加入海軍部隊。”這時雨澤堅定地對志原說道。
“別傻了雨澤!我們這樣的新兵去了也只是充當炮灰,戰爭不是你想的模擬對戰考試啊!”
“就算是炮灰!也總要有人去充當吧,如果沒有人在前面衝鋒,後面的人如何佈置戰術,如何突圍?這場仗如何能打贏!?”兩人激烈的爭吵着。
“好了!你們都給我冷靜點,我的頭已經夠大了。”明光出面阻止了兩人隨後補充道:“媽的,我一定是瘋了,我也準備參軍……”
“明光你……”志原感到有些不解的看着明光。
“輝,你呢?”明光詢問着輝。
而此刻的輝看了看大家,看着每個人複雜的眼神,轉眼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下去。
跟大家分開後輝獨自來到爺爺公司的辦公樓,走進爺爺的董事長辦公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扇寬敞明亮的落地窗,會客區一張白色皮質組合沙發,辦公區一張大氣的辦公桌和身後鑲嵌在整個造型牆壁內的大型造景水族箱,整個辦公室的環境簡單氣派,每處角落都體現着爺爺非凡的氣度。
“來了輝!”這時公司高管之一的本傑明走了進來。
“傑明叔!”輝也打了個招呼。
“來,坐下談!”
“輝,你爺爺的遺囑已經通過律師生效了,你是公司唯一繼承者,接下來我們會給你辦理一些相關手續,雖然還要開一次董事大會商討一下,但應該沒什麼問題。”
“叔叔,但是我……”輝欲言又止。
“輝,我知道你在顧慮服役的事,這個你放心,因爲你的特殊身份,我們完全可以幫你解決。”
“不是……我是說,我想要去部隊……”
“什麼!”本傑明驚詫的看着輝,“輝!這件事不是兒戲,你現在年輕難免衝動,但就算你爺爺在世他也不會同意的,況且公司還要由你來繼承,這事絕對不行!”
本傑明嚴詞拒絕了輝還未能確定的想法,輝看着傑明叔叔再看看爺爺曾經辦公的地方沉默了良久。
當晚,每一個人都懷揣着各自的想法跟家人商量着。
雨澤得到了家人的大力支持,因爲他本身就是軍人世家。
明光在一家團聚的餐桌上說出了他的想法卻被父親極力反對,最後無果,父親摔破餐具進了房屋,媽媽和妹妹則在一旁無奈的看着明光。
亦晨和昭熙通了電話,兩人談了很久,志原則和他的父親以及爺爺商討……每個人,每個家庭,每個團隊,機構,乃至整個國家都在發生着變化。
輝衝了個涼水澡披了件睡袍來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喂?”另一頭是徐珍兒溫柔的聲音。
“珍兒,你還沒有睡?”
“恩,還沒有,我在叔叔的錄音室裡。”
“哦,正在錄新歌嗎?”
“對啊,叔叔幫我爭取到了一個電視節目,我的歌可以被用做片尾主題曲,好像是一個關於反戰的紀錄片。”
“是麼,祝賀你,距離夢想……又邁出了一步。”
“輝,你呢?我看了新聞,國家啓動了戰爭動員令,你會……去參軍嗎?”
“恩……我也不知道,爺爺公司的人反對我去,我還沒決定……”
“這樣啊……”
“珍兒……你認爲……我應該怎麼辦?”
“恩……謝謝你會問我對你這麼重要的問題,但我認爲這個問題並不是我能回答的……你應該問問你的爺爺,他一定會給你一個你最想要的答案。”
“爺爺?但是爺爺已經……”
“沒有啊,輝,他還活着不是麼?看看書房的書架,看看庭院的花園,看看你的周圍……他把自己的言行,舉止,習慣和思想都留在了你生活中的每個角落,他依舊沒有離開你……”
一陣風襲來,輝猛然睜大雙眼……此刻,徐珍兒的這番話像清脆悅耳的銀鈴聲一樣蕩在輝的心中,不停迴響。
“你的爺爺,永遠都在……”
幾日後,一個紀實拍攝完成的關於燈塔和凡星遭到空襲的紀錄片在全國播出,公司,醫院,餐廳,廣場大屏幕,個人住宅……幾乎所有人都聚在熒屏前收看着這檔節目。
影片將整個空襲的過程用資料畫面呈現在大家眼前,那一聲聲令人心驚膽寒的轟炸聲,一個個建築物瞬間被炸燬的畫面,魂飛魄散四處逃離的一張張市民恐慌的臉,以及記者採訪在這次空襲中失去家人成爲孤兒之一的小凡在攝像機前無助流淚的畫面……。
每個觀看着節目的人都怒火中燒,有些人瞋目切齒的緊握雙拳,有些人憤恨的拍着桌子,有些人已聲淚俱下,但唯一同樣的一點是,這個紀錄片點燃了辛海人民的怒火以及愛國之心。
在紀錄片進入尾聲時,徐珍兒親自爲本影片創作的歌曲“星星消失的夜晚”伴隨着無數失去家園的孩子痛哭的畫面悠悠響起,舒緩治癒的旋律下徐珍兒用柔情似水的歌聲傳遞着一種積極向上的信念。
“或許你在逞強,一直強顏歡笑着……若是想哭的話,哭出來也沒有關係……或許你十分堅強,獨自承擔着一切……若是對前行感到疲憊的話,停下來也沒有關係……沒關係,不要害怕,沒關係……你看,黑暗已盡,你看!黎明已經來臨!”
配合着畫面中救援人員營救埋在廢墟中的遇難者,向哭泣着的孩子伸出援手的軍人,醫生,消防員以及所有那些自告奮勇加入救援的市民……歌曲也漸入最動聽的**部分,“在星星消失的這個夜晚,該向什麼許願呢?伸向遠方的那隻手,是在渴望什麼呢?比起看不見星星的夜空,看看你的身邊吧,快察覺到啊,比起絕望,還有很多值得珍惜的東西不是麼……”
不知是被歌聲打動還是被畫面感染,電視機前的人們開始無聲的流淚,但這淚水,一定不單隻包含着悲傷……就像被媽媽安慰的孩子會流出眼淚一樣,一定是傷痛被撫慰時纔會留下的淚水。
那天之後,此曲被廣泛傳唱及付費下載成爲了一首治癒人心的國民歌曲,無論是實力也好,機遇也好,徐珍兒從默默無聞的新人一躍成爲被大家熟知的歌手,只是大家仍只知其名不知她的容貌以及其他信息,神秘的網絡歌手正慢慢浮出水面。
翌日清晨,輝一身整潔威嚴的軍裝打扮,推着拉桿箱走到玄關門前穿上了嶄新的軍靴,身後是阿姨面帶微笑依依不捨的注視着將要啓程的輝。
輝從展櫃中取出一輛越野車的車鑰匙,隨後對着展櫃中擺着的一張爺爺和自己的合影**地行了一個軍禮,“老爺子!我走了,我要去部隊了……,是你的話……一定會支持我這個決定對麼?”
“我會把那些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飛入辛海領空的畜生一個不留的全部擊落!”眼神中沒有一絲的迷惘,這是一個處世未深的少年不斷經受磨難和離別之痛後,仍不屈膝於命運的眼神。
輝推開大門,一米陽光灑進原本昏暗的玄關,藉着耀目的光,阿姨看着離去的輝,心中頓時萌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想法,“誒?輝的背影是這麼寬闊嗎……長大了呢……”
在光輝的照耀下,阿姨看到的是一個值得依靠和信賴的,可稱爲男人的寬厚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