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響起。
“養心房”內的宮女們紛紛跪倒在地,心驚膽戰。
“滾!統統給朕滾出去!”
大漢帝國皇帝劉景業怒吼着,殿內的宮女們立即踩着小碎步低着頭倒退而出,生怕滾的慢了觸怒了皇帝陛下。
“啊!!”劉景業怒吼着,發狂的將龍案上的御用文房四寶以及一堆奏章上書掃到地上,頓時一地狼藉。
此時的劉景業一身的皇帝龍袍,然而相比於以前豐順如玉精神面貌,此時的他卻是消瘦了許多,一身龍袍非但沒能將他襯托的偉岸光輝,反而讓看起來多了幾分陰霾和桀驁。
劉景業爲什麼如此暴怒失態,甚至連一點皇帝該有的儀態都沒有?
很簡單,因爲他的主張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反對!
什麼主張?
對邦聯開戰!
大漢帝國真的如同外界想的那般,迫不及待的想要對邦聯全面開戰嗎?非也!相反,大漢帝國朝堂上主和派佔據着上風,主戰派趨於弱勢。
主和派多數都爲朝廷老臣重臣,同時也是各個大家族的話事人。而主戰派卻多爲年輕的官員或者將領。那一派的話語權更重毋庸置疑。
大漢帝國可不僅僅是劉家一家的!
就在不久前剛剛結束的朝會上,君臣之間又就是否開戰進行了激烈的爭吵,**肅穆的金鑾大殿簡直就跟菜市場一樣鬧哄哄的。
雙方都有各自義正言辭、合情合理的理由,可無論說多少總的來說一個意思:主戰派的要打就是要打,主和派的不打就是不打。
當然也有一些騎牆派,他們就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任憑你們喊破喉嚨他們就是不說話——比如大將軍霍虢虎!這傢伙就是騎牆派的領頭羊,最是讓劉景業恨的牙癢癢。
另一個讓劉景業恨的直想要扒皮抽筋的就是兵部尚書呂棟彬!這個傢伙就是堅定的主和派,而且是主和派的頭子。偏偏天下兵馬調動的權力掌握在呂棟彬手裡,他不鬆口,劉景業調不了一兵一卒。
劉景業縱然貴爲天子,至尊皇帝,可是那也得能夠壓得住別人,不然縱然他專斷獨裁,也依然不會有人聽他的。
當然,劉景業作爲皇帝,其實也可以直接繞過朝廷體制,直接以聖旨的方式調動兵馬,同時對邦聯宣戰,可是這樣做就等同於徹底和朝堂衆臣以及他們背後的家族撕破臉皮,至於結果……劉景業再怎麼也沒有狂暴到這個地步。
所以,劉景業只能在自己的“養心房”裡發一發暴脾氣和心中的憤怒。
“霍虢虎,呂棟彬……你們給朕等着,朕遲早有一天會好好的給你們算算總賬!”劉景業咬牙切齒。
對霍虢虎,劉景業很清楚,在將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別想動他,因爲霍虢虎現在是大漢帝國碩果僅存的“無雙國士”級的武者,同時又是統帥天下兵馬的大將軍,劉景業奈何不了他。
至於呂棟彬……嘿,劉景業已經在謀劃了!他不僅僅要將呂棟彬送上斷頭臺,更要將整個呂家滅族。呂家消亡之後,那個賤女人就徹底喪失了依仗,屆時他想怎麼收拾她就怎麼收拾她。
一想到那個賤女人,劉景業就又驚又怒,同時又有一絲絲的恐懼。因爲就在不久前,曾經發生過一起針對他的下毒事件,若非當時劉景業正在和太醫署的老中醫們商議有關“聚氣丹”和其他一些靈丹妙藥的事情,恰好被其中一個老中醫看出了他的茶裡有問題,說不定他已經給毒死了。
竟然有人給皇帝下毒!?
這事當然在宮廷內外掀起了軒然大波,爲此不知道多少人掉了腦袋。而關於兇手,查來查去最後居然查到了已經死去的羽博界人身上,羽博界人已經死了,當然不可能下毒害人,那就只能是羽博界人的殘黨。
由於事涉羽博界人,恰恰羽博界人在死後給太祖武皇帝(劉真武)“歌功頌德”了一方,追封了一大批的封號,把羽博界人塑造成了“忠誠良相”,因此怎麼都不能對外宣稱是“羽博界人殘黨”乾的——說羽博界人殘黨下毒毒害皇帝,致太祖武皇帝於何地?最後也只是模棱兩可的給出了一個“下毒系揚州亂黨餘孽所爲”!
這事最後也沒有查出個清楚明白,但是劉景業卻有一種感覺,這個下毒毒害他的人,和呂金符那個女人脫不了干係……劉景業也說不清到底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多心多疑,但是這個想法總是在劉景業心頭縈繞不散,一度讓他睡覺都睡不踏實。
自從下毒案發生之後,劉景業再也沒有見過呂金符一面。
亂七八糟!
亂七八糟!
明明已經做了皇帝,可自從登基以來劉景業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一堆一堆的事情攪的他頭大如鬥,心煩意亂。
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實力太弱了!
坐上皇位之後,劉景業才深深的體會到自己之前的想法簡直是太可笑了,竟然天真的以爲權力可以抗衡武力,以前有父親撐腰,而今父親死了,他才真正的認識到自己有多麼的弱小。劉景業不止一次的想,假如自己有父親那麼強大的力量,霍虢虎呂棟彬之流還敢和自己唱反調嗎?
早知有今日,當初就應該好好的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就在劉景業心煩意亂、胡思亂想之際,一個樣貌清純可人,小臉圓溜溜大眼水潤潤的宮女走了進來,就站在門口,柔柔弱弱的說:“陛下,穆將軍求見。”
劉景業精神一振:“宣!”
這嬌俏可愛的宮女就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身鋥光瓦亮、氣勢威猛的穆鐵就走了進來。
此時,穆鐵已經是二品驃騎將軍,品級只比大將軍霍虢虎地一品,統帥帝都百萬兵馬,絕對是劉景業最親的親信。
“末將參見陛下!”
劉景業連忙攙扶住他:“起來,快起來,你我不用這麼行這些沒趣的俗禮。”
“謝陛下!”
劉景業道:“來人,快快賜座!”
立即就有宮女小碎步跑了進來,將個錦繡墩子擺放在龍案前。
穆鐵再次謝恩,這次落座。
劉景業指了指地上,道:“老鐵,你看看,你看看!這一地的摺子奏章,你隨便撿一本,都是在勸說朕不要對邦聯宣戰的!一羣忘恩負義的亂臣賊子。可惡!可惱!”
穆鐵說道:“陛下,末將不懂朝堂政事,不便多言。但有所命,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畢竟君臣有別,雖然劉景業讓他隨意,可他卻是比以前規矩嚴謹多了。
劉景燁長嘆一聲,“現在朝堂上的那些老傢伙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尸位素餐。朕遲早要把他們統統都換掉!老鐵,你來見朕,可是事情已經辦妥了?”
穆鐵道:“陛下,已經辦妥!如今邊境已經有二十一個鎮子住滿了從邦聯偷渡到我大漢的人。現如今他們都已經擁有了我大漢帝國的身份。”
劉景業冷笑一聲,“好!哼哼,卑劣低賤的邦聯人以爲有了我大漢帝國的身份證就是我大漢帝國的子民?真是癡心妄想,可笑至極。既然已經辦妥了,那便行動吧。就用他們的鮮血,來祭我大漢的軍旗利刃!朕倒是要看看,到時候還有誰有臉面反對開戰!”
“陛下,您儘管放心,末將已經安排妥當,只等陛下您一聲令下了。”
“那還等什麼?等下退下去之後立即執行!”
原來,大漢邊境某些地方之所有能夠偷渡,一切都是一個陰謀,陷阱,而且是由大漢帝國皇帝親手佈置的一個死亡陷阱,而這一切都是爲了兩國徹底宣戰!
這個陰謀佈置起來複雜,說起來卻簡單。那就是偷偷的將偷渡到大漢帝國的人都聚攏在某個邊境鎮子裡,給予他們大漢帝國的子民的合法身份。而這些從邦聯偷渡到大漢帝國的人中,卻恰恰有一些人是大漢帝國早先就安插在邦聯的細作,這些人有一些甚至還是邦聯軍人!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這些擁有邦聯軍人身份的大漢細作,將那些偷渡到大漢帝國的邦聯人民殺死,如此一來就成了“邦聯殘忍殺害大漢帝國子民”!
一個國家的軍人公然殘殺另一個國家擁有合法身份的子民,結果如何那還用說嗎?如果這樣都還宣戰,國家的臉面體面還要不要了!?誰還有臉面阻止開戰?真想做國家的罪人,被萬民唾罵嗎?
這,就是劉景業的陰謀!爲了能夠和邦聯開戰,他已經無所不用其極——就算這個法子不行,他還有另外的法子,比如在大漢重要的城市爆發恐怖襲擊,這夠不夠?!反正這場國戰,劉景業是鐵了心要打的!他需要利用這場國戰來轉移國內的矛盾,同時讓自己的屁股坐穩龍椅寶座。
“另外……”劉景業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閃爍着駭人的冷光,“有沒有那個傢伙的行蹤消息?”
那個傢伙,不是別人,正是習擇!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人生最是難以忍受的兩大仇恨,劉景業全佔了,他怎麼可能會輕饒習擇?
劉景業發誓,只要習擇落到了他的手裡,他一定會將其抽筋扒皮,凌遲處死,方能泄心頭之恨!
關於“殺父之仇”,雖然劉景業知道父親被炸死的真相,可是卻被他選擇性的無視了。不管什麼藉口,殺父之仇就是殺父之仇,此仇不報,妄爲人子!
穆鐵道:“陛下,末將不久前剛剛接到情報消息,說有人在地下黑市販賣習擇行蹤的情報,開價100億漢幣!”
100億?!
劉景業瞳孔一縮,他沒那麼多錢,除非動用國庫,可是一旦動用國庫,這筆錢的動向就一定會給查出來。堂堂大漢皇帝竟然動用國庫的錢去黑市購買情報,傳出去了皇帝的威嚴只怕會碎一地。
“有沒有可能找到那個開價的人?”
穆鐵搖了搖頭。
“可惡!在朕的治下竟然還有這麼猖獗的毒瘤,朕遲早要將這些所謂的地下黑市連根剷除。”
劉景業琢磨着去哪裡弄這筆錢,想着想着,突然想起牢房裡不久關着一個有錢人?所說已經從她家裡查抄除了數千億的總家產,可是劉景業就不信這姓張的女人沒有點私房錢。
念及此處,劉景業道:“走,隨朕去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