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張夏花的母親,揚州城鉅富張氏族長張夫人就被關押在這裡。
劉景業心黑手狠,在費盡心思尋找張夏花不果之後,怒火無處發泄的劉景業便精心設計了一場陰謀,把張氏家族套了進去,進而將張氏滿門抄家,滅族之日也是指日可待。
其實嚴格說起來,張氏家族是替習擇成爲了劉景業發泄怒火和恨意的對象。爲什麼這麼說?因爲劉景業知道化名習天擇的習擇和張夏花關係曖昧,而張夏花失蹤肯定有邦聯力量的參與。
堂堂一個皇帝,要收拾一個地方性質的豪強家族,實在是太容易了——以至於事後劉景業都嘲笑自己居然還費功夫去設計張家,簡直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乍然登上皇帝位,劉景業顯然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的位置,有權都不知道怎麼使。
當劉景業在穆鐵的陪同下來到天牢,站到了張夫人面前的時候,張夫人還是不得不給他行面軍大禮,說一聲“罪婦張氏拜見皇帝陛下!”
看着身陷囹圄卻依然風姿綽約、成熟動人的美婦人,劉景業喉頭有些蠕動。
在劉景業本來的設想當中,是將張夏花和她的這個美**也一併收入後宮,可現在一個逃的不見蹤影,另一個能看卻不能吃,他心裡的惱火和躁動可想而知。
咦?劉景業不是皇帝嗎?張夏花不是被關在天牢嗎?爲什麼能看不能吃?因爲好歹劉景業沒有昏聵到這等地步,至少他的現在的實力和威望不足以支撐他的肆意妄爲。
當了皇帝之後多少人盯着他的,萬一不小心走漏了風聲,他劉景業還有臉坐在朝堂之上接受羣臣跪拜?嗯,其實主要還是實力不夠,實力的強度決定了臉皮的厚度。
此時,劉景業微微吸了口氣,沉聲道:“張氏,朕再問你一遍,你女兒張夏花在哪裡。”
張夏花對劉景業的誘惑可不僅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腦子裡的知識!現在“聚氣丹”已經成爲了大漢帝國中的戰略性物資,而張夏花恰恰參與了“聚氣丹”的煉製,並且起了關鍵性的作用。
而隨着“藏鋒武館”的覆滅,以及“揚州動亂”的爆發,“聚氣丹”的配方和煉製之法已經泄露,比趁機聚斂財富勢力。劉景業有心阻止卻力不從心,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集合中醫高手改良“聚氣丹”的配方,提升品質和藥效,採用“市場手段”對付那幫可惡的傢伙。
對付張家的目的之一就是將張夏花引誘出來,可偏偏有關張氏家族被抄家滅門的新聞都放了那麼久了,卻半點效果都沒有,劉景業又是惱火又是喪氣。
“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格局”,喬森對劉景業的評價何其精準。
張夫人畢恭畢敬的回答,只說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死也不會說。當初讓女兒走她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今天,但是她還是讓張夏花逃走,就是爲了不讓女兒的一生就此淪喪。張夫人商海沉浮,眼力何等犀利,只看新皇帝的作風行事便知道他是什麼人,所以縱然豁出自己的性命,她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劉景業道:“你當真執迷不悟,鐵了心要背叛你的祖國?”
“罪婦的確是不知,懇請皇帝陛下恕罪。”公式的不能再公式的回答。至於“背叛祖國”之說,她根本當做沒有聽見。
如今的大漢,根本不是之前的大漢,她會爲了僅僅因爲一己之私就誅殺她滿門的皇帝盡忠?天方夜譚!
“哼!”劉景業不滿的哼了一聲,知道沒有結果便揭過了這事,“你張氏一脈五十六口直系親屬現在已經押解到了京城。用不了多久你們就會見面。”
張夫人低垂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恨意,但是她卻只是表面謙卑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皇帝的屠刀已經舉了起來,她還能說什麼?求饒開恩?
“然而朕也不是殘忍無情之人,便打開恩典,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其實按道理國喪期間是不能見血的,但劉景業的名頭卻是“以漢奸之血祭先帝在天之靈”,這大旗扯出來就沒人再說什麼了,任何有關“先帝”的現在都是禁區,“眼下我大漢即將對邦聯開戰,軍費緊缺,朕知道你們張氏隱富多年,必定不止有那點家資。你若將張氏財富上交於國家,以作軍資只用,可算是將功補過,朕可以法外開恩,十歲以下的孩童死罪可免。”
張夫人聽了,心裡只爲大漢帝國感到悲哀,堂堂一國皇帝,竟然**裸的來找她要錢,簡直荒唐無極。可是她還能如何?只能說一句“謝陛下恩典,罪婦當爲國略盡綿薄之力”。反正都要死了,錢財留着也是便宜了那些錢莊,倒不如用來買幾條張家血脈。
……
劉景業又帶着穆鐵離開了天牢,沒走幾步他就吩咐穆鐵:“速去金陵錢莊把這筆錢取出來,接下來怎麼做當不用我說了。”
做什麼?當然是用這筆錢去買那個習擇的行蹤消息。這種機密的事情他只有交給穆鐵去辦才放心。穆鐵自從追隨他以來,除了在習擇那裡嚐到了失敗的滋味之外,其他的事情都辦的妥妥帖帖的。
穆鐵離開之後,劉景業回頭看了一眼天牢牢門,冷笑一聲。
他會留下張家餘孽血脈嗎?顯然不會。斬草不除根,等着春風生不成?劉景業已經決定下旨在十日之後將張氏直系血脈斬首祭天——在此之前張夏花出現也就罷了,她若是鐵了心不出現,那就張家這最後五十七口就鐵定要人頭落地。
就在這個時候,“後宮”漱芳院,大漢帝國當今皇后呂氏正慵懶的躺在牀榻之上,生完孩子之後她越發的豐腴玉潤了,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初爲人母的光輝。同時,細長尖銳的眉宇間卻有一股隱隱流露出一股凜冽之氣,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母儀天下”之威。
作爲先帝欽定的皇后,呂金符的地位權勢也只比劉景業稍差那麼一點點,而如果要算上重臣大族的支持,呂金符的懿旨甚至要比劉景業更加管用一點點。在呂氏父女有心的運作之下,一股呂氏外戚勢力依然有了雛形,並且在朝堂上逐漸壯大。
說起來,大漢帝國朝堂上並不是沒有忠於劉家忠於劉景業的重臣高官,然而這部分人現在的站位其實很尷尬。考慮到家國天下的大勢,他們也是是反對對邦聯開戰的,偏偏劉景業聽不進他們的諫言,更以爲他們和呂氏他們沆瀣一氣。這羣忠誠良將這當口可真是有尷尬又哀嘆。
別看呂金符深居後宮,沒事就奶孩子哄孩子,實際上外頭呂家很多的行動都是她在謀劃——其中就包括對劉景業的下毒案,她做的完全天衣無縫,偏偏時運不濟,給太醫署的老中醫識破了,反正呂金符已經把那老傢伙恨上了。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完全可以用來形容呂金符。她本來就有一定的政治天賦,加上又被形式所逼,爲了給自己謀活路,更給兒子、家族謀活路,她骨頭渣子裡的潛能都給壓榨出來了。比如現在,一邊在給白白胖胖的劉徹扇扇子,呂金符腦子裡又在謀劃了另一個計策。
突然一陣風吹過,在呂金符的眼前就多出了一個人,一個身材嬌小的宮女。如果劉景業此刻在這裡就一定認的出來,這個宮女就是在他身前服侍的宮女!
“有什麼新情況嗎?”
這個嬌小宮女此刻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卑微的緊張,神情淡漠,“穆鐵來見他,他們打算在邊境實施屠鎮栽贓的計劃,然後他們又去了天牢,去找張家的那個女人要錢……”
“要錢?嚯嚯,討飯麼?”
“是爲了得到足夠的錢買一個人的情報。”
“哦?”
“習擇!”
聽到這個名字,呂金符幾乎要坐直起身子來,“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買關於他的情報?”
“因爲習擇會來帝都,甚至有可能已經在帝都了。”
這個死人,嫌命長嗎,跑大漢帝都來幹什麼?他難道不知道現在整個大漢帝國的人都恨不得啃了他的骨肉嗎!?
呂金符眉頭緊皺,“他來大漢帝都幹什麼?”
“不知道。”
“想辦法給本宮打聽出來。”
“我盡力吧,”宮女沉默片刻:“上次的事情失敗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再動手?”
呂金符重新慵懶的躺下,用食指點着小劉徹的鼻尖兒:“急什麼?皇帝是那麼好殺的嗎?本宮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新計劃,正在一點點的完善。殺劉景業難,殺掉他之後如何料理後事更難。西園魅,你可別亂來,別忘了咱們之間的協議。你要是壞了我的事,本宮可饒不了你。”
嬌小宮女,也就是西園魅淡淡的說道:“你也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說完她就瞬間消失不見。
呂金符看着甜睡的小劉徹,喃喃的輕嚀:“那個死人該不會是爲了你這小胖墩吧。”至於爲了自己,呂金符是半點也不相信。不過是一昔歡愉,兩人之前根本就毫無情誼可言,根本就不值得讓彼此爲對方冒生命危險。只不過呢,呂金符多少有些期待“那個死人”是爲她而來。這個感情沒有半點關係,僅僅是有個男人肯爲自己冒生命危險,她不該爲之高興自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