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虹翔的構想已經進入了策劃階段,但是面臨的問題可謂空前繁多。爲此我特地跑到三星艦隊去把這個計劃當面拿給奧維馬斯看,解釋說如果以這種生存力超強的太空堡壘作爲後盾、現代艦在前輪番攻擊,那麼戰略形勢將會一片大好。上將大人看了半天,反應跟寒寒是一樣的:
“黃而,你有這樣的構想自然是很好的。但我們現在沒有多少時間和金錢,你最好不要把構想流於幻想。除非能在前代科技中找到相應的科技,不然此事絕無可能作到。但是,你就算走特殊渠道得到了相應的技術,又能繞開三〇一管委會的檢查嗎?特別三〇一法案真是討厭呀,那些老頭子在瑞士山中頤養天年,沒事就出來給我們找找麻煩,真是一羣老而不死!要是他們在北京給一起消滅了多好?”
“怎麼,他們來騷擾大人了嗎?”我饒有興致地問。
上將努了努嘴,悶哼了一聲:“喏,現在正有一個檢查團在這裡,張寧在接待他們。計算機、測試儀器、教學模擬儀器……什麼都要檢查!要不是他們的老骨頭不太好使了,恐怕現代艦得給他們完全拆開來看個清涼透徹!對於你,我就不說見外的話了。現代艦在技術方面確實有所超前,我們這邊和內藤重工都一直在作工作呢。”
上將真會說話,一席話把自己擺在與三〇一管委會對立的地方,也就是絕無可能幫我向三〇一管委會說話了。我跟他又套了一回磁,打足了官腔、繞夠了彎子說明自己決定暫停艦隊的發展,精心準備發展陸軍。只等上將大人的現代艦計劃完成就拉上浩浩蕩蕩的陸軍隨他殺向費里亞大本營。上將表示歡迎我識大局、注重分工的舉措,指示說:希望黃總督保證兩年內將陸軍發展到足以應付對費里亞反擊作戰的第一波數量,至於其他的構想,在不影響擴充陸軍的前提下,便宜行事。
我要的就是他這句話,不然我往返奔波數萬公里的路程跑他這裡來幹什麼?回去後,我便召集寒寒、虹翔、提都斯、巴斯克冰、郭光和楊嵐開內閣會議。說是會議,實際上基本是我一個人在說,等於傳達我的個人意見:
1、提都斯把政事放一放,抓緊時間把秘密警察組織搞起來,要滲透到軍隊、民間的各個地方。嚴防外界任何勢力未經允許地滲入和發展勢力,加強監管可控制範圍內的媒體輿論;
2、必須擴大陸軍,普通步兵部隊可適當減少,必須大規模增加機械化部隊;
3、寒寒和虹翔具體負責太空堡壘的籌建工作;
4、郭光和楊嵐負責聯繫南京和主星實力人士,爭取最多的支援。
我說完了,才叫虹翔來解釋了一下所謂太空堡壘的基本概念。他一說完,那幾個就炸了窩:
提都斯:“這麼重大的決策,爲什麼事先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巴斯克冰:“奈何九州聚鐵,也不夠造這顆太空鐵蛋的!”
郭光:“中華大地物資富饒、山川錦繡,可是你要幹這種鳥事,非得大鍊鋼鐵、全國冒煙不可。”
楊嵐:“資源也罷,找錢拉關係也罷!你哪裡去找技術?這麼大顆人造星球,你以爲可以用人海戰術,去哪裡找幾億個焊工慢慢給你焊出來?”
他們四張嘴一起上,直震得我腦袋發暈。這時寒寒也停下手中一直轉個不停的筆,轉頭說:“大黃啊,我算了又算,還是很矛盾。真是一次極重的賭博,如有一招不慎,我們就至少賠進去兩三年的時間、精力,說不定到時候還得找人去當替罪羊。帳我都算出來了,你非得去向南京要不可,或者再找別處的外援,自己手裡的幾個子不吃不喝也是不夠的。這些困難暫且不說,你倒跟我說說,你準備怎麼造這些玩意?我們在這方面無權無勢,到哪裡去找這種超前技術?別那麼看着我,我家是絕對不會我的。他們鐵了心站在奧維馬斯那邊。”
我摳了摳腦袋,擡眼向着天花板,嗯嗯啊啊了一會,慢慢地說:“哎呀,怎麼忘了這回事了。不過是技術而已,好找,好找。大家先把自己該負責的部分做好,等技術來了,就水到渠成,好得很。”
“呸!”
“我呸呸呸!”
“逃避現實!”
“好高騖遠!”
他們僅僅五個人的批評聲浪就如此高漲,看來我準備讓提都斯來負責輿論監管是很有必要的。那要不然有人湊足了五千萬、五個億的羣衆來炮轟,我就是躲在天涯海角也一樣迅速地被言語擊爲齏粉。不過在這一點上,目前我確實還沒有頭緒,不知靈界那裡要得來什麼東西不?我正在勉強招架,虹翔站起來給我解了圍:“技術的問題,我想辦法來聯繫解決。各位只需要當心對付三〇一管委會就行了。”
他說得那麼肯定,而且事先沒跟我打過招呼,以至於連我在內的六個人一齊以特別懷疑的眼神看着他。憋了半天,大家眼神對望了一下,一齊叫喊道:
“賤人,這麼重要的事你也吹!”
虹翔經常遭受圍攻,多數時候給我定性爲“找蕩”。也就是自己沒事找事,喜歡找人在語言和羞辱圍攻自己,從中獲取某種不可確定的快感。這種行爲等效於犯賤,可他總是幹得樂此不疲。
他在我們的圍攻聲中得意洋洋地坐下來,說:“不相信算了,反正此事就交給我吧。”
我連連揮手說:“你去辦好了,有本事儘管使出來,別光是吹。”
他一得意,大叫一聲“得令!”然後哼起了變態小調:“吹個球,吹個大氣球……”
一個嚴肅的軍政會議給他搞成這樣,實在不雅。但我又無法驅逐他,從另外幾人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無奈後,我只得裝聾作啞地欺騙自己:虹翔此人並不存在,我之所以會聽到這種小調,那是因爲思想政治覺悟還不夠高,心魔作祟——然後強忍着變態小調的噪音干擾,跟其他人商量起了別的事,主要是如何升級陸軍。
前面的說了半天關於共工要塞的事都等於扯淡。資金、人員、技術無一具備,我的個人修養還不足以玩出這種數千億的空手道,升級陸軍才真正是迫在眉睫的事。寒寒把編好的預算案提交上來,七人內閣看過了,除了寒寒外的六個人全苦了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沒人敢對管家婆的方案說三道四。見我們這種神情,寒寒嘆了口氣:“儘管說吧,我不介意。”
我言簡意賅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太貴。”
寒寒正想解釋什麼,我又揮了揮手:“但也只有這樣了。五百八十五億,我相信這也是你壓了又壓的結果。大家過兩年緊日子吧,堅持下來就好。畢竟,用一艘半現代艦的代價換取兩年內的安全,還是很值得的。我爭取去多要一點,儘量多花些錢,免得不到位。GDI裡無數怪事都是花了錢又捨不得花到位造成的,咱不能繼承這一條爛傳統。提都斯也作作準備吧,監督好資金的流向、用途,爭取中間不出問題或者把問題減少到最小範圍。”
“是!”提都斯和寒寒一起答道。
難得他們能這麼恭敬地對我說話,我有點志得意滿,正準備說“那就這樣了吧,散會”時,巴斯克冰突然插話道:“黃二……我有句話想說。”
我連連催促說:“說啊,別考慮級別什麼的。叫你在這兒不是站樁或者跟着人家起鬨的,就是叫你發言的。”
巴斯克冰看了看周圍的幾個人,好在這幾個人都還算比較熟,眼光都在友善之上。他嚥了一下口水,遲疑地說:“黃二,關於擴充陸軍的工作,你好像有個最重要的事情還沒解決。現在急需至少一個以上特別熟悉太空陸地戰的將領來統率更改建制後的龐大陸軍,可我沒想到現在雷隆多上有誰能擔負起這種重任。”
我打起了哈哈,說:“你該不是自己想來當這個超級兵團的司令吧?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啦。不過,你級別太低啦。寒寒在軍部搞了一年的工作了,我覺得她倒可以試試看的。”
胖子容易衝動,特別是在他一本正經地說一件事,我卻對他插科打諢的時候。眼看他要發飆,我連忙點頭哈腰地示意我是說笑的。阿冰冰兒憤憤不平地小聲嘀咕着“整天沒個正經”,卻絲毫沒反省到他自己多數時候也是這樣的人。
我只得把他也排除在我的聽覺範圍之外,按了按桌子站起身來,說:“關於陸軍司令的事,我心裡已經有人選了。那今天的會就到此爲止吧,今後兩年的基本方針以此次會議爲準。虹翔先不忙辦別的事,馬上跟我到主星走一趟。”
正歪靠在椅子上哼“翠花”小調的虹翔聽到我招呼他,眼皮也不擡一下地問:“嘛事啊?好好的給你拉過來開這麼長時間的會,你還想怎樣?”
“這事非得你陪我去一趟不可,我需要武學高手。”我嚴肅地說:“我們需要去請一名賢才來輔助我們。”
虹翔立即抗議:“請賢才嘛,從來是用香車美人加大把鈔票。我還從沒聽說過需要動武的。我很忙,你如果只是想找人陪你遊山玩水,最好找別人去。”
我很和藹地笑道:“不不,只是這個人很特別,不然怎麼會驚動我們的艦隊正副司令呢?”
三月十五日,我和虹翔來到了位於塔克拉馬干沙漠東部的樓蘭監獄。這個地方氣候極差,整日黃沙彌漫,周圍三百公里沒有一點人煙。也正因爲如此,所謂重犯監獄,卻根本沒有什麼高牆電網,反正以人類的能力是絕無可能在沒有車輛和食水的情況下逃至下一個可以維繫生命的地方的。我們身邊走過的各色人等,如果不看身上的囚服,完全看不出曾是罪大惡極的兇犯。
監獄長接待我們的態度固然必恭必敬,畢竟面對的是手握重權的太空軍首腦,級別比他高了五六級。可他說出的話可真讓人吃驚:“他正在協助駐地武警操練。”
“怎麼,你放心把武裝力量交在他的手中?”我不由一驚。
“那都是些新兵,不習慣沙漠地方的困苦無聊,也只有他才治得住他們。”監獄長連連哈腰道:“首長,這個你就放心吧,我沒給他們發子彈,真正的武裝都在守衛監獄的一大隊老兵手裡。”
好像上天在與監獄長作對,他話音未落,便聽到遠處傳來了震天般的怒吼喧譁聲。
我翻了翻白眼問:“怎麼,叛亂了嗎?”
監獄長一臉從容地答道:“不可能!水源和食物倉庫都有MK-2守衛,他們能叛出個什麼名堂來?最多隻是要加餐吧。我們坐着等消息就行。”
監獄長好像應對這種事都已經應對麻木了,我不由對他此人產生了興趣,開始仔細觀察這個貌似五十多歲老頭的監獄長。按照他的級別看來,他應該最多四十左右,沙漠的風沙當真如此無情嗎?
時間過得很慢,一直沒有消息送來,外面的喧譁聲卻有增無減。終於,我從監獄長面部的皺紋裡看到了一絲焦慮不安。這種焦慮如同百年洪水擊潰堤壩一般,迅速彌散到他的整個面部,甚至可以觀察到他的髮根滲出了汗珠。就在此時,一個監獄守衛慌慌張張地推開門衝了進來,低頭彙報道:“長官,犯人叛亂了,是那個傢伙帶的隊!”
“他們想幹什麼?”監獄長語氣平穩地問。
“他們要這兩位首長出去見面。”那個守衛說着說着,緩緩向我和虹翔側身移了過來,口中慢慢說着:“他說有事要和兩位首長談……”
忽然間,我感到渾身冰冷,隨即面前刀光一閃!但是銀煉般的刀光刺到離我身體半米處時,卻觸碰到了一個弧形的銀亮硬殼,被硬生生地彈到了一邊。那個守衛退後半步,一咬牙,雙手握刀向我和虹翔衝了過來。此時我才反應了過來剛纔是虹翔動用了自身的防禦法術救了我一命。心念到此,我手指連動,在身前佈下十五個雷之封印,準備把這個傢伙連人帶刀一起夾住,好生審問審問。可虹翔卻比我還快一點,他輕哼一聲,身上鬥氣勃發,把那傢伙震得撞破了窗戶直飛下二樓去。只聽下面一陣慘嚎,也不知斷氣了沒有。
解決掉了刺客,虹翔立即責備我過於麻痹大意,反應遲鈍。我點頭哈腰地表示將虛心接受他的批評,這時才見監獄長把手槍和子彈找出來準備自衛。他的槍是支左輪手槍,上彈器又不知丟哪裡去了,心急手亂,丟得子彈滿地亂跳。我扁着嘴搖了搖頭,說:“不必了,我們出去看看。”
走到監獄長辦公室外的樓梯口上,只見下面已經鬧開了鍋。至少一千多身着囚服的犯人聚集在樓下的鐵門外,舉着砍土鏝吶喊示威。最前方還有一羣年紀較輕的武警,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在鐵門外虛張聲勢。難得的是,這些本應是典型烏合之衆的傢伙卻秩序井然,步調空前一致。雖然只有一千來人,聲勢卻頗爲浩蕩,側耳傾聽一下,他們鬧得竟如大合唱,中間一團喊的是:
“姓黃的,滾出來!”
兩邊的等中間的喊到最後一個字,便一起和聲道:
“滾出來,滾出來!”
這種聲勢,就算一般的羣衆合唱團,沒有個把月的練習都絕對沒這麼協調一致。光看看這逼人氣勢,便可見其首領的與衆不同。
這夥人見我和虹翔出來,鬧得更厲害了,不住有磚頭飛來,都給虹翔的護身氣幕彈到了一邊。我不無豔羨地說:“真神氣啊,韋老頭子當真偏心,就不教我這一招。”
虹翔白了我一眼說:“他就是教你,以當時你的實力也根本使不出來。你現在倒是可以了,想不想學?只怕不動殺手的話,在這麼多人前不易保你周全。”
我大不相信他的話,疑問道:“就這時候學,你不覺得時間太短了嗎?要麼你放鬆精神,我把你轉入我的夢幻空間裡去,慢慢學上個把月,出來也就兩秒鐘時間。”
這話等於說笑,雖然我跟虹翔熟得很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放鬆精神象巴瑞特一般給我引入虛像空間去。他搖了搖頭,說:“我對你的精神空間穩定程度不抱信心,恕不奉陪。下面的樓梯有五十五級,我們慢慢走下去,大概一分半鐘走完。在下到地面之前,我把口訣教給你,看你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學會。”
“一個測試嗎?”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說:“那麼試試看吧。”
虹翔在前,我在後,倆人慢慢地沿樓梯走下去。虹翔的氣幕開始收縮了,逐漸把我排除在外,不時有被他的氣幕彈射開的石頭瓦塊擦着我的腦袋飛過。我用一隻耳朵聽着他說的口訣,一隻耳朵判斷着是不是有飛行物會給我造成較大的損害。心裡也劃成了兩塊:一塊仔細研習他傳授的口訣,另一塊時刻準備發動雷之封印護身。
就在虹翔走到地面上時,口訣終於傳授完畢。可我還沒研透,只得留了一隻腳沒下來,腦中研習口訣,同時不住催運神力予以實踐。寄希望於這種臨時抱佛腳的突擊學習能夠有效,免得爲虹翔所笑。
還好不算太丟臉,賴皮了半分鐘之後,終於學會。我雙眼猛地一睜,神力運及全身,眼睛同時看到了自己和虹翔身體外出現的一種介於透明與淡淡銀光之間的球形護幕。正欣喜間,一支瑞士軍刀破空而來,直指我的面門。我嚇了一跳,心神微動之下,竟然給那刀刺進了護幕少許,才慌忙定下心神,恢復神力把刀子遠遠彈開。虹翔看着我如此狼狽,微微笑了笑,說:“真是難得一見的廢柴啊,運着護身神力還被尋常刀刃所傷,傳出去會被笑死的。”
我正有些氣餒,他又說:“不過,雖然有點賴皮,你也算學得極快的了。我只遇到過一個比你還快的,當然我帶他走了二十級的樓梯,他便學會了。當真是天賦奇才呀,不得不服。”
這回有了護身氣幕保護,我完全有恃無恐了起來。無視不住飛來的磚塊和投槍,跟虹翔拉起了家常:“那麼猛,是誰啊?”
“我的親弟弟。虹崖,也就是你認識的虹至楓。”虹翔意味索然地嘆了口氣:“那時我們只有七八歲吧……那種日子,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們在上千個叛亂犯人面前十米處懷舊,實在太不象話。不但在錯誤的時間地點製造着錯誤的談話內容,而且太不給那些瞄準了我們用冷兵器射擊許久的犯人面子。他們見怎麼都打不着我們,只有更加暴躁和憤慨。
直到他們的憤怒達到了又一個小,我和虹翔終於及時反省到應該首先接待這些情緒化的傢伙,這才停止了我們之間的小會。我疾步走到鐵門前,衝那些張牙舞爪叫囂着的叛亂犯人和武警新兵喝道:“鬧什麼鬧?叫你們頭出來!我有話跟他講。”
過了十多秒種,嘈雜的人羣突然如摩西入紅海一般向兩邊齊刷刷地分了開來。一個身穿土黃色囚服的小個子慢慢地向我走來。快兩年不見了,他的彪悍不減當年。囚衣乾淨整潔,短平頭也是乾淨利落,沒有半根亂髮。
我想了一下,決定先用劉備三顧茅廬的規格來對待他。心念至此,立即滿臉堆出和善的微笑,招呼道:“辛,你混得不錯啊。瞧,衣服乾乾淨淨,頭髮也一絲不苟,想必在這裡也有無數人伺候着你吧。老大就是老大,就如鑽石一般恆而久遠,到了沙漠裡一樣的光芒閃動,勢不可擋。”
“你遠道而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廢話?”辛巴惡狠狠地瞪着我,眼睛在我身上四下掃描了一回,突然看到了我肩膀上的三槓一星,頓時有些頹然地說:“你居然也混到少將了,靠。”
“心裡不服是嗎?現在有個大好機會給你。”我非常熱心地從公事包裡取出一份文件:“來,籤個名。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服了人家撤銷關於你殺傷GDI工作人員和無辜平民的犯罪記錄。只需要手那麼一動,你就不再是戴罪之身。然後我可以特別聘請你作爲雷隆多軍的高級將領,軍銜中校以上。”
辛巴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回文件,斜着眼哼道:“說了半天,要我給你做手下?這種事你也想得出來!中校,中校就把我打發了?老子要不是給你害到這鬼地方來坐了兩年的牢,現在指不定比你還混得好,呸!”
他一吼,後面的武警犯人都跟着一起吼叫起來,存心是想給我下馬威。我怒氣稍起,冷眼向對面瞪去,一陣寒氣頓時從我體內迸出,彌散到附近空氣中的每個角落。犯人們的吼叫聲迅速低落了下去,那些武警新兵也開始惶恐起來,逐漸收起了手中的刀槍。
趁着辛巴的小弟們啞下去,他的氣勢受挫之機,我緩緩說:“難道你就那麼在意一點點的意氣之爭?難道你就不該爲自己做作的受到懲罰?我無意跟一個罪犯爭辯他的罪行,那是律師乾的事。對於我來說,我只想跟一個精通太空陸軍訓練和作戰的專家打交道,問問他,究竟是想在這個沙漠中老死一生,還是想出去建功立業,在自己所擅長的領域裡有所作爲,不枉一生?”
辛巴的眼角跳了跳,看來我的話直刺他到了他心裡。可是他還是桀驁不遜地擡起頭來,傲然道:“說得那麼漂亮,又有什麼用?我非常討厭你這個傢伙。而且,我現在只要手指一揮,這些人就會惡狠狠地撲上來把這鐵門推倒,把你們撕成碎片!你見識過野獸們虐殺食物的情景嗎?這些人都已被我教成了這樣的野獸,你們這回來,可是做出了最錯的決定。”
“他在恐嚇我們耶。”虹翔立即向我打小報告。
“我聽得到。”我點了點頭,伸手扭斷了鐵門上纏繞的四五圈鐵鏈,在辛巴和四周犯人、武警們驚恐的眼神中走到了他的身前,低聲問:“你是否經常作着同一個惡夢,夢到自己的手下血肉橫飛地在你眼前一個個炸開,而製造這些的只是我一個人?”
辛巴的臉色頓時變了,口中只能發出一句話:“你……”
我輕輕地伸出手來,向着天空招了兩下,問:“是這樣的嗎?”
辛巴的臉色立即變成了死灰色。他哆嗦着、啷嗆着連退了五六步,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
“殺!”
雖然爲我的氣勢所壓,那些犯人和武警的士氣已經非常低落。但是聽到辛巴的命令後,他們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排山倒海地衝了上來。辛巴調教這些傢伙當真賣力,他們的攻勢如泰嚴軍般一地上來,瞬時間在我和虹翔周圍圍成了一個直徑三十多米的大圈。
內圈的人不住吶喊造勢,偶有人見我們眼光飄移到別處,便舉着勞動工具衝殺上來偷襲。我和虹翔都運起護身氣幕,同時對着襲來的犯人拳打腳踢,不住把他們的攻勢引向另外方向殺來的犯人。
雖然眼前砍土鏝此起彼伏,每下必然見血,時刻有鬼哭狼嚎之聲,卻都與我倆無關。那一羣武警新兵本來躲在後面,給辛巴一陣耳光打得一齊向我們殺來。明晃晃的上百柄刺刀,還真是好看!
虹翔耳語了一句:“看誰幹得多。”便欺身上前,主動向列隊衝鋒的叛亂武警們迎擊而去。我給他這麼一突然襲擊,頓時給犯人們圍住,好容易殺出重圍時,虹翔已經幹倒了三十多人了,這種作弊簡直超級惡劣!
我急忙飛身掠去,不用虹翔的那些複雜招術,只用GDI標準擒拿手裡的簡潔動作鎖拿武警的手腕,一鎖住便立即絆人、奪槍然後向後拋去,後面追殺來的犯人給我拋去的帶刺刀步槍殺傷多人,頓時退後了幾十步,只敢在遠處虛喊。
虹翔見我動作快,手腳立即連忙加快,他面前衝來的那些武警給他打得連人帶槍滿天飛舞,活象上演功夫電影。而我這邊就不甚好看,只是眼花繚亂地不住把衝來的人放倒而已。
我倆幹倒了六十來人時,剩餘的武警見我們毫髮無傷,終於士氣全潰,丟下槍跪地投降了。我和虹翔懶得理他們,一齊上前把辛巴一左一右地夾住——雖說是夾住,實際上人家看到我倆各自離他還有兩三米遠,只是護身氣幕正好在辛巴那裡交界,把他夾在那裡齜牙咧嘴地動彈不得。
虹翔得意洋洋地對辛巴說:“怎麼樣?人多就了不起啊,這樣的來四五千我也不怕!”
“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不是,永遠也不是。”我收起了笑容,冷冷地對辛巴說:“你如果不服氣我,就最好做出些什麼,看能不能超過我。如果你能全面勝過我,我可以向你俯首稱臣,這都沒有關係。但你最好挑你最擅長的事來做,訓練這些爛人永遠達不到你的目的。唯有去做些真正應做的事,實現自己的價值,你才能找到你自己的存在意義。如果不那樣做的話,你將永遠無法擺脫那種惡夢的恐懼。”
辛巴用力掙扎了半天也紋絲不動,只得低聲喝問:“你想怎麼樣?”
我嘆了口氣,說:“你這樣的人,只適合廝殺和戰爭,而那裡正有你需要的和需要你的東西。跟我走吧,太空裡纔是你發揮所長的地方。只有在那裡,你才能真正實現自己的價值,獲得自己的人生。”
辛巴用猶疑不定的目光看了我好一會,終於低下頭來點了點頭,忽然又擡起頭來問:“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上千人哪!我簡直不敢相信。”
“人類的新時代已經到來,所有不可置信的事都可以發生。”我繼續以平淡的語氣說:“即使你的所長不在於此,過不多久,你也會發現自己已經脫胎換骨,每日所做的都是以往不可想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