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烈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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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行來到總局滑雪休閒俱樂部的溫泉浴場,迎面正遇到宋厚德和瑪利亞一夥人。提都斯和郭英雄都熱情主動地向他們打招呼致意,我就只是瞪着眼把他們看着。我既然表現出如此的惡劣態度,他們也把我們當作透明一般走了過去。眼見提都斯和郭英雄的笑容凝固在半空,我不由嘀咕了一句:

“真他孃的沒禮貌。”

這句話也惹了人——當然,我明白自己本來就是個萬能雷管,到哪裡都能點燃通天大火。宋厚德猛地轉過身來瞪我,我馬上大咧咧的回瞪了過去,同時口出挑釁之言道:“宋少將,有什麼問題嗎?”

老宋在三星總局分管後勤工作,排名比我這種新晉大員爲高。按GDI內部先認職級和資歷後人軍銜的不成文慣例,我應該對他尊敬客氣些纔對,可我哪管這些東南西北!這麼一稱呼,老宋立即漲成了個豬肝色臉,恨恨的叫道:“黃而,你不要以爲有奧維馬斯保着就可以太囂張!”

他這句話的攻擊對象多少有點誤差,我立即看到郭英雄的臉色更難看了。遺憾的是這次人帶少了,而提都斯和郭英雄看來都不是那種擅長地痞流氓式罵街的角色——假如把雷隆多的虹翔、郭光和辛巴那幾個特別能搞事的帶來輪番上陣,能在這裡罵上一晚上不歇氣。老宋在三星總局呆了一年多,沒幫上我一件事,所有與南京打交道的事都是我這邊繞過他直接跟滬派聯繫的,早看他極不順眼了。正在我發愁該怎麼羞辱他時,瑪利亞政委忽然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

“黃而,你的這個隨從小姑娘是怎麼回事?你竟然帶了個天界特務來麼?”

她這句話把我嚇得頭都“嗡”地一響,慌忙轉身一看。原來她看見了靜唯的面具,便非說是天界特務。也虧得靜唯忍得住沒發作,低頭行禮道:“長官。小人是黃而大人的隨從,臉部有傷。所以經常戴面具遮擋,跟什麼天界是絕無關係的。”

該死的死婆娘們!我在心裡不住咒罵在場的兩位女性。瑪利亞找我麻煩就罷了,靜唯跑到主星上GDI的核心地盤還作出那付裝扮,說了也不改,簡直就是存心讓別人找我麻煩!果然瑪利亞政委不依不饒,冷笑道:“怕是沒那麼簡單吧。小姑娘,說謊可不好哦。真的臉有傷地話,把面具揭下來看看!”

我再聽不下去。發出了一聲暴吼:“老婦女,你休要太過分了!”

瑪利亞女士今年三十八歲,應該還未到更年期。金髮碧眼,白膩皮膚都還有年輕時的八分風采,胸部看起來也尚未塌陷,仍是三星總局地面部分公認的一朵徐娘半老風韻尤存的總局之花。給我這一記當頭棒喝頓時打得頭暈目眩,氣得渾身發抖地指着我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宋厚德跺了跺腳。叫道:“政委,我們走,找宗盛大人評理去!”把瑪利亞拉走了。

眼看又鎮了總局這一夥傻逼,我不由志得意滿,得意洋洋地對呆若木雞的小郭說:“傻逼們終於走了,咱們去泡溫泉吧。”把他和提都斯先遣去了。又把靜唯扯到一邊低聲說:“你也真是的,少找些麻煩!”

靜唯不甘心地抗議道:“我也不想啊,可是臉上傷確實還沒好!”

“好好,過兩天好了一定要聽我的話,認場合啊。這種情況再出現就不好了。”我拍了拍她,邊轉身邊隨意問:“你要不要一起進來洗?

我們三個帥男給你按摩。行以伺候公主之禮。”

究竟我是跑到溫泉更衣室的,還是給她踢過來地,就不太搞得清了,反正抵達那裡的速度都差不多。提都斯和郭英雄都先換了衣服下池去了,我慢條斯理地換了衣服,對隔壁換衣服的靜唯交待了兩句“動作快點,不得磨蹭,要跟我們一起走”之類的話。便衝向了嚮往已久的真實溫泉。

我、提都斯和郭英雄泡在滾水池裡煮了半天,把感嘆“地面就是比太空好”的一切詞句都揮霍完了,才爬到池邊的假山石上慢慢談正事。

郭英雄首先開口了:

“宗盛局長雖然與奧維馬斯大人不睦,但說實話,他只是個傀儡而已。最終拿主意地,還是鎌倉居士北條大人。如果北條大人繼續予以上將信任和的話,我們一定能扭轉現在的被動局面。”

我聞言冷笑說:“把希望寄託在一個人身上總是不太好啊。”

“所以,上將大人希望三星系統內部能夠聯合一氣,形成合力。”

“小郭啊,你看看老宋、瑪利亞那夥人的嘴臉,他們有跟我們形成合力的誠意嗎?”

“黃總督,我看,我們都是三星前沿的,就有話直說了吧。”郭英雄環顧了一下四周,謹慎地說:“前沿會有人傻到把總局地面部分地這些討厭傢伙當成一夥的嗎?”

他這句話總算說得夠明白了,我也不能再爲難他下去。呵呵笑了兩聲才說:“你說得合情合理,我們都得設法改善困境才行,但也得對未來可能的最壞情況作出準備。這樣好了,我還是得留在這裡開會。提都斯明天到南京再跑一趟吧,看看還能不能要他們作點什麼。這種事啊,現在的大環境也真是難……”

提都斯提醒道:“南京那邊答應的可能性實在不大,我們在新年之前恐怕再不能從他們那裡要到什麼了,無論是裝備還是許諾。”

“那也得試試看不是?”我沒好氣地說:“現在出了這麼大檔子事,那些傢伙還想安安穩穩地把春節過完了才考慮那些迫在眉睫的事麼?”一邊轉頭對郭英雄說:“中國人哪,就是內部愛起鬨,對己無利就辦事拖沓,實在是難過哪。”

經常與辦事雷厲風行但索取甚多地日本人交往的華人郭英雄聽到這句話,只得賠以苦笑。正在此時,忽然隔壁的女子溫泉裡傳來了激烈的腳步聲和女子的尖叫。我們頓時興致勃勃地準備搭人梯爬上去偷窺。

誰知還沒說好該由誰望風誰作梯,便聽到靜唯的叫聲:“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

對於靜唯來說,瑪利亞女士的怒火就如晴天霹靂一般來得莫名其妙,令她感到冤屈莫名。因爲雖然她經常受傷,以致面貌屢屢受損。卻不是個邋遢的女人。作個不邋遢地女人,花在整理儀容上面地時間便會長得讓男人不耐煩。所以我們可以慢慢地吹牛聊天,她卻得象打仗一樣迅速泡一泡溫泉,基本談不上“享受”二字便立即去淋浴梳洗。正當她步出溫泉池,繫好浴巾準備往淋浴間去時,瑪利亞帶着三四個女兵捉拿她來了。

瑪利亞政委對她講地那些“間諜”、“可疑”一類的話,在這剎那間都成爲了干擾波。既然那三四個女兵已經手持繩索和注射器圍了上來,傻子也不會幹站在那裡邊聽瑪利亞說大道路邊挨綁挨扎針,她輕輕一舉手投足。那幾個女兵就全到池子裡喝硫磺水去了。瑪利亞等得卻正是她的反抗,立即一聲令下,外面衝進來七八個精瘦漢子。女浴池裡的人正看好戲,卻給一羣飛撲而來的猛男驚得魂飛魄散,頓時哀嚎沖天。

瑪利亞喊來的這羣猛男,極有講究,乃是宋厚德的貼身衛兵。自東南亞招募而來,全是泰拳好手。大時代以來亞洲人口凋敝,東南亞更是人煙稀落,要招來這些一流拳手,怕得把中南半島踩遍才行。既然得來如此不易,他們的水準好歹也對得起工資。靜唯只稍微舉胳膊反抗了一下。便給爲首地那人一個擺拳掃到肘上,頓時打得慘叫一聲,當即栽倒,給跟上的衆猛男們一擁按住。她雖然竭力掙扎,令那些猛男也不僅驚歎:“這女人有勁。”但無論如何,力量相差太遠了。沒反抗得幾下便被連按帶捆地絲毫也動彈不得。

我在隔壁聽到這種情景,又急又怒,立即丟下提都斯和郭英雄,跳出水來披了件浴衣就衝了過去。此時一個渾身溼透的女兵正跪壓在靜唯肩膀上給她抽血,我大喝一聲欲衝上前去阻止,卻冷不防旁邊一腿掃來。我下意識伸肘一擋,一股鑽心刺骨地疼痛立即滲體而來,身子不由連退三步。幾乎摔了一跤。這才知道輕敵了。那個偷襲我的衛兵見我未露出骨折筋斷叫喚連天的慘狀,多少有點意外,還向我伸了伸大拇指,又作了個挑釁手勢。

這是我第一次遭遇泰拳手——看了看他們的模樣,我便立即明白了這羣傢伙的來歷。宋厚德的這幫手下從南京GDI到三星總局一直留下了相當響亮的惡名。雖然我對這方面瞭解不算太多,也算聽過泰拳好手可以一腿掃斷一般人臂骨腿骨乃至鐵柱鋼樑的傳言。交手第一招便吃了虧,多少明白了這種傳言的真實性。現在八個這樣的野獸般人物對我一個,實在是……

瞥眼一瞧,浴池邊上果然有天災預警裝置和減力裝置。雖然現在GDI已經不以天界爲假想對手,但防範工作仍然絲毫未減,何況是三星總局休閒中心這種達官貴人云集且防範最弱的地方。護體真氣、雷之封印……什麼都別想,我曾搞到過幾個這種裝置偷偷測試過,果然靈敏非常,一運動神力就準穿幫。可是靜唯……

眼前局勢讓我也不由得呆了一呆,可那個抽血女兵地動作一點不慢,迅速從靜唯身上抽了一管血,把試管插入旁邊的試劑分析儀進行現場測試。這種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我額頭冷汗迸出的同時,心裡忽然產生了個奇怪的念頭:

如我這般莫名其妙飛昇至此的傢伙,就得這樣莫名其妙地身敗名裂致死嗎?

那種熒光試劑分析儀的測試結果來得特別快,五秒鐘後,那個女兵便站了起來,向瑪利亞彙報道:“報告政委,這個人沒有問題。”

現場最莫名其妙地大概是我。對於瑪利亞一夥來說,本來就是來找事示威的,並不指望真測出什麼結果——畢竟GDI大員身邊出現天界特務的概率小得無可再小。她悶哼了一聲,無意識地朝我瞪了一眼,對靜唯說:“算你運氣好。”

這女人實在太過囂張了。令一貫以囂張出名的我都啞口無言。當她們一夥從我身邊走過時,瑪利亞忽然對我一笑。以辛辣的口氣諷刺道:“黃而啊,你這個小姑娘的身手還算可以,身上也細皮嫩肉的,可是臉上竟然都是疤痕,真象個妖怪呀,呵呵呵呵!真難想象,漁色之旅遍及星空地黃而大人,竟然會容留這樣一個醜八怪在身邊哪!”

靜唯給捆翻在地動彈不得。浴巾給扯得凌亂不堪,露出了半截胸部。皮膚果然白細無比,可是給整成如此狼狽模樣,實在是可憐得很。

她地腦袋深深埋在凌亂地頭髮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我在旁邊扯了條大浴巾蓋在她身上,嘆了口氣,上前半步。湊近瑪利亞耳邊低聲說:“我忍了你好久了,很辛苦,不要再惹我,大爺可是會發飆滴。你考慮清楚:老子一旦生起氣來,後果……那個後果相當嚴重。”

“哦呵呵呵呵!”瑪利亞女士發出了只有中世紀歐洲電視劇中那些貴婦人才會發出的浪笑:“大家聽着,黃而大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們倒是看看,這後果能怎麼個嚴重?”

她的浪笑未停,那八個泰拳手衛兵便朝我一齊包抄上來,虎視眈眈地瞪着我。媽的,要是在四下無人特別是沒天災預警裝置的地點,我哪裡會怕這幾個傢伙?

正沒轍時。忽然一聲槍響,女浴池的一幫女人都尖叫着趴下了,連瑪利亞政委也作出了半蹲的姿勢——好在她也幹了那麼多年的領導工作,稍微沉得住點氣,只作出了個半翹臀部地不雅動作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還站在原地不動的我和八個泰拳手以及瑪利亞政委的目光一齊向槍響的地方飄去,卻是提都斯和郭英雄站在那裡。

他倆已經收拾停當,軍服穿得筆挺。瑪利亞政委的目光在這倆形象不錯的年輕男人身體上略微滯留了半秒鐘,終於移到了提都斯手上正在冒煙地手槍上。立即厲聲喝道:“提都斯代總督,你是什麼意思,想造反嗎?”

“造反?下官造誰的反?”提都斯冷笑道:“三星總局又不是某人的私人王朝,對不對?”

“這些人都以下犯上,大爲不敬,給我拿下了!”瑪利亞氣急敗壞地叫道。

那八個泰拳手一齊喊道:“是!”便摩拳擦掌地朝我們走了過來。我連忙一推手,對瑪利亞說:“政委,咱們有話好好說。GDI哪裡鑽出來大不敬罪?你可別欺負咱在學校裡主攻的是計算機,不懂法律——在南國院時好歹也上過十幾個法律講座。提都斯更是政法專業畢業的,你倒是說說,有沒這種罪名?”

提都斯立即搖頭道:“下官雖然拿了法律雙學位證書,可還從沒聽過這等罪名,還望政委解釋解釋?”

瑪利亞眼見手下八大金剛牛逼得很,把我們逼得步步後退,哪裡還把我們放在眼裡,冷笑道:“這種問題,我沒有必要給你們回答!小地們,給我先綁起來再說!”她又上下打量了我一回:“黃而,你身份特殊,我看綁就不用了。你自覺點跟我到宗盛大人那裡走一趟吧。”

我沒理會這個已經提前步入更年期的女人,轉頭說:“小提啊。我看凡事真的不能太退讓,都退得人家以爲我們怕了誰了。既然無法讓別人愛我們,就讓他們對我們又恨又怕吧。關門,放狗!”

提都斯答應了一聲,舉槍又發了一彈,這回卻是顆紅色的信號彈,把四周映得火一般紅。沒過十秒鐘,休閒俱樂部外忽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和接連不斷的保安怒罵和門扉被踢開之聲。

這種地震波一直朝溫泉浴場而來,不到一分鐘,一夥個子不高,身體卻粗壯有力地衛兵在巴斯克冰的帶領下破門而入。胖子來得心急,以爲我們這邊捱了怎樣的打。進門見着我們都無事,不由一呆,隨即看到被捆在地上的靜唯,立即怒喝一聲:“誰把我師父弄成這樣子的?”

“這種問題,我現在沒有必要向你回答!小的們。給我先綁起來再說!”我把瑪利亞女士剛纔說過的話原樣抄襲給了巴斯克冰。

這次我畢竟是來開會的,不是來造反地。衛隊只帶了十六人,還都駐在三星總局的外面招待所裡,只帶了靜唯一個人進入核心部分。他們都是接到提都斯緊急通知纔過來地。雖然氣勢洶洶,可人少而且個頭不大,讓這些泰拳專家頓時起了大大的輕敵之心,向着他們捏關節隆肌肉,作出種種挑釁動作。的確——這些兵雖經巴斯克冰年餘的嚴格訓練,真跟這些泰拳手們qainplay也絕不是對手。可是當兵的只管完成任務。誰理會你那些公平競爭的大道理?

巴斯克冰見師父受辱,直氣得雙眼噴火。不過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曉得審時度事。看了看那八個特別囂張的泰拳手,立即下令:

“陸戰裝甲準備,上!”

警衛營是雷隆多新武器裝備地免費試驗基地,他們的新護甲就是新武器研究所通過解剖費里亞、五.二九怪獸和參照趙雄叛亂衛隊的那種怪盔甲作出來的。雖然還達不到那樣的防護級別——用一般小手槍是打不動,但用MAGNUM54以及福田暴力槍近距離是可以一槍穿體的。但這盔甲有一種很陰險的被動防禦特性。設計初衷便是用來對付龍骨兵和怪獸地肉搏的……

說是遲,那時快。巴斯克冰一聲令下,身先士卒地衝在了最前面。

那個泰拳隊長滿不在乎地一個側踢便迎面掃去,果然威風凜凜,血肉構成的小腿而已,竟然劃出了風雷之聲。使旁邊觀戰的我想起了當年與龍骨兵肉搏的情形,不知這些把練得如鋼鐵般強硬的傢伙與龍骨兵單挑地話,哪邊贏面更大些?

還沒容我想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那邊就傳來了沉悶的鋼鐵撞擊聲,隨即雙方都一齊發出了慘叫。巴斯克冰這邊的三個士兵都給掃得倒飛回去,只有他一人勉強站在原地不動。而那個泰拳隊長則渾身冒血地滾回了他們那邊。在地上呻吟掙扎號叫了起來。巴斯克冰稍喘了口氣,伸臂一揮,大喝道:“兄弟們,給我上,揍死這些死變態!”

沒用得十秒鐘,泰拳手那邊又給他們放倒兩人,而警衛營這邊一個都沒傷着,情況立即呈一邊倒了下去。這種情況的發生。除了警衛營的熟練合圍戰術外,大半得益於巴斯克冰他們穿地變態裝甲上。

那付裝甲不過十五斤重,把全身都防護住了,可以抵擋手槍子彈的射擊。泰拳手們的攻擊面積無論如何比子彈頭大太多,對這種裝甲是不可能有威脅的。而且這種裝甲還會在受到強烈衝擊時自動下陷十五毫米,露出下面隱藏的自動反擊裝置:一種十五毫米長的金屬刺,屬於高科技產品。之所以連金屬小刺都被稱作高科技產品,是因爲其運作原理與高振動粒子刀完全一樣,可惜目前的製作工藝無法將其作得更長,不然這盔甲的殺傷力能更嚇人。

饒是如此,這種陸軍裝甲地目前型號也相當於在全身裝備了四十支十五毫米的被動方式高振動粒子刀,如遇到龍骨兵等近戰型敵人,在有效保護自己的同時,還可以迅速在捱打的同時給對方造成巨大傷害。

畢竟其設計的假想敵是龍骨兵,並不是脆弱的人類。這些泰拳手雖然把自己練得如鋼鐵一般,但他們的每一拳每一腿都相當於往五六把高振動粒子刀上揮去,攻擊越強,自己受的傷害越重。再給形成陣勢的警衛營衛兵合夥用陶瓷電棒打上幾下,輸得乾淨利落,自是意料中事。

一分鐘後,八個泰拳手全部渾身冒血地躺在地上了。瑪利亞也被這些渾身帶刺的傢伙們團團圍住,嚇得面如白紙。巴斯克冰領軍吶喊了一陣,抖夠了威風,看夠了女浴池裡衆人驚惶失色的模樣,這才得意洋洋地請示我:“大人,罪魁禍首抓住了,就是這個女人沒錯吧?怎麼處置她,說一聲,下官來辦了就是!”

“黃而,你叫這些人先走開。”瑪利亞這回的語氣立即柔和得跟聖母一般了:“都只是些小誤會而已。叫這些粗人來幹什麼。咱們有話好商量,不要丟了身份嘛。對不對?”

我才懶得理她。扶起了靜唯,邊給她解繩子,邊漫不經心地問:

“這些傢伙是宋厚德的人吧,要向我挑戰,怎麼他自己不出面,讓你一個女人家上臺?真是沒種啊。”

“黃而,這個我想你誤會了。雖然他們是老宋的人,但其實老宋跟這件事沒關係的,他完全不知道此事……”

我聽也懶得再聽這些陳詞濫調,頭都不轉地對巴斯克冰吩咐:“這女人太不老實了,看來是跟老宋有一腿。把她扒光,接下來該幹什麼幹什麼。”

衛兵們一齊答應了,伸手便撕扯瑪利亞的衣服。她大概死也想不到以她的身份,竟然會遭到如此的對待,驚訝了片刻便如殺豬般尖叫了起來。其聲音之尖利,一時刺得那些衛兵個個掩耳,下不了手。連想過來來勸我的提都斯和郭英雄都走不動路了。我站得遠,勉強忍得住,皺眉道:“再叫也不抵事。你總有叫沒力的時候,還不如快點把唆使你幹這個的人招出來。我可以考慮把你從輕發落。”

“我說,我說!”三星總局的第一女強人已經完全褪去了光環,現在只如一個家破人亡慌不擇路的小婦人一般了,連聲叫着:“黃而,你說話要算數啊,我說,我說!是宋厚德,都是他!他說南京那邊對你已經很失望了,不會有人來你,我們要儘快先煞你的威風,接着聯合把你打壓下去。都是他的主意,我是被矇蔽的啊!”

這種話我纔不會全信,但老宋與此事有關是勿庸置疑的了。我點了點頭,說:“瑪利亞政委都這麼說了。那麼,巴斯克冰,你點上八個人去把老宋的房子燒了,一家老小都給我抓回來審問。剩下地好好伺候瑪利亞政委。既然她不想脫衣服,那就穿着衣服幹那些該乾的事吧,反正也差不多。對了,記得到雪地裡去整。”

瑪利亞立即又如殺豬般叫了起來,罵些什麼我“禽獸不如,不講信譽”一類的話。我聽了也只是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說:“知道我爲什麼要如此對你麼?你辱我的手下,便同侮辱我一般。你們錯了,這不是什麼煞我的威風,這是在砍我的血肉!既然你們做了初一,我就連元宵也一併還給你們!我黃而的威名,絕不是作好事作出來地。只要你碰了我的人一下,再喪盡天良的事,我也作得出來!”

我懷中的靜唯微微動了一下,我輕輕在她肩上拍了拍,溫言道:

“沒事,看我怎麼幫你收拾這個臭婆娘。”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宗盛大人,你在門口藏了那麼久,也終於肯出聲氣了。”我這才招呼巴斯克冰等人放開了瑪利亞。

林宗盛局長看着女浴池的狼狽情況,氣得雙肩發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黃而,你不覺得自己整得太過分了些?”

“要沒這隊衛兵,被整得過分的就成我了。”我針鋒相對地說:

“局長,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偏袒哪一方。在下身爲重鎮要員,手握重兵。要受到不公正地對待的話,我的手下們可都不會答應的。要知道,雖然總局不給編制,可雷隆多艦隊確實已經是行星攻擊艦隊了。別說區區一個阿拉斯加,就是橫掃全球,也不過是吹灰般容易事。”

林宗盛雙眼噴火地湊近了我,低聲喝問:“你可是在威脅我?”

“別那麼過敏,局長大人,我只是在陳述一項事實而已。”我大言不慚地硬頂道:“就是奧維馬斯大人知道了這種情況,也會站在我這邊的。究竟是誰理虧在先,大家都清楚得很。”

我只差沒把“我倆合起來便手握天下兵馬,麾下何止百萬”的大話說出來了,宗盛局長地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我等了好一陣,不見他主動說“你想怎麼樣”,便主動給他個臺階下:“今天晚上的事,我看到現在也差不多了。我的意思是,就這麼着吧,大家散了算了。如果有人覺得吃了虧,想要繼續的話。我們不防再放開手來大幹一場,看到底是誰繼續吃虧。”

“黃而。不要得了便宜又賣乖。今天晚上的事還沒完,你的態度……”宗盛局長拖長了音,語氣中直露着裸的不滿和威脅:“讓人非常難以接受。你最好下去反省一下。不過,還是先讓人散了吧,散了吧。”

瑪利亞這陣算是緩過了氣來,也不顧遮掩給撕破地衣服,神氣慢慢又飆升了起來,看起來是想趁局長在場大鬧一場。找回點場子。巴斯克冰反應得快,一揮手,那些撕她衣服地猛男一齊上前踏了一步,身上地裝甲發出“嘩啦”一陣齊響,頓時把瑪利亞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志氣和雄心打得粉碎,匆匆忙帶着她的人跑路了。

我這邊打了大勝仗,不由得意洋洋。郭英雄卻看得頭皮發麻。待林宗盛和瑪利亞等人都走了,才上前對我說:“閣下,與幾大常委鬧得這麼僵恐怕不太好吧。”

“麻煩都惹下了,還怕什麼怕?”我一拍胸脯:“咱雖然是第五常委,最小常委,但往死說了也是常委。他們再怎麼也得有辦法奈何得了我才行。今天不談這些,只管慶功!大夥都跟我喝酒去,我請客!”

我們一夥人在外面飯店吃了烤魚排,又叫了一桌口味已經嚴重西化的阿拉斯加重慶火鍋。我只嚐了一口便搖頭道:“真***,不說了。”巴斯克冰等雷隆多土生人卻興高采烈,一邊猛吃一邊叫酒:“老闆。啤酒的儘管上上來!”

“我不喝啤酒了,身體不好,這兩年都只喝紅酒。”我提醒道。

這種示弱的行爲立即遭到了一致的噓聲。連提都斯都勸說道:“既然大家高興,就委屈委屈吧。這種小地方,又沒有什麼好地紅酒白酒。”

“那我們回總局去喝吧,那裡肯定有好酒。”我建議道。

這樣囂張的勾當,在座的除了我沒一個幹得出來。郭英雄早在那裡如坐鍼氈,聽我提出這種過分的建議。連忙好言勸告,把我按了下來。

我叫囂了一氣,看到店老闆還是聽他們的送來了兩整箱啤酒,不由氣餒嘆息,轉眼看到靜唯在一邊沒怎麼說話,頓時想起把她作擋箭牌:“哎呀,忘了照顧女士了。你受了傷,不宜喝酒吧。”

自被救以來,靜唯都沒怎麼說話。此時忽然精神一振,嘴角一翹,微笑說:“只是抽了管血而已,不打緊的。面子上的問題,大人也全給我找回來了。”

“對啊,不但面子找回來了,連裡子都足啦!哈哈!”巴斯克冰開懷大笑道:“今天算是額外地的痛苦,讓他們知道欺負我師父,惹了咱雷隆多人是怎樣的下場!不過師父,既然今天如此開心,而且我這弟子就算了,黃二和諸位兄弟是該謝上一謝的,所以這酒……應該喝兩杯的吧?”

我正在鄙視胖子勸女人喝酒的勁,靜唯已受了他的挑撥,拎出一瓶來,叫道:“那好吧,雖然我不太會喝,但今天就豁出去跟大家同樂了!”

媽地!這夥人從此發了瘋,邊吃怪味火鍋邊喝啤酒,從十點過吃喝到凌晨亮點半鐘。郭英雄和提都斯倆人都抵擋不住先行撤退了,我也想跟他們走,卻給那夥瘋子以需我付帳爲名拉下來一直喝到散場爲止。眼看巴斯克冰等人開車歪歪斜斜,我實在是擔心坐這種順風車的安全程度,便對靜唯說:“反正還不算太晚,我們走回去吧。”

她沒有反對,我便與她一後一前地慢慢踩着雪走了回去。也許是酒喝得太多的緣故,我忽然感到有些心慌意亂,不一會便心猿意馬了起來。快踏幾步來到她身後,看着她浴衣領口露出的雪白脖根,忽然不可自已地回想起了方纔看到她的雪白肌膚和半抹酥胸……

我是禽獸嗎?

帶着這種久違的衝動和對這種衝動反思地研究態度,我隨着她慢慢踱回了招待所。時間已經很不早了,三點過,天一亮還要開會。靜唯迅速給我鋪好了牀,正欲離開時,給酒勁和獸慾衝混了頭的我終於很過分地伸出了罪惡之手,把她的右手一把抓住,含混不清地說:

“今晚不要走可不可以?我想你留下陪陪我。”

靜唯稍微掙扎了一下,卻甩不掉我的手。轉過身平靜地說:“用這句話來勾引女性,實在顯得太可笑和幼稚了。”

我心裡大概有些明白了起來——她並沒有醉。那就不會那麼容易給我蒙過去,現在的情況便尷尬得很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繼續裝醉喬癡,拉着她的手不放。她站了一會,悠悠嘆了一氣,說:“你放開手,我答應留下。”

她關掉了燈,背向着我放下了頭髮。迅速地鑽進了被窩躺在我的身邊。我一時卻不知道她地想法,半點也不敢動。她好像知道了我地反應,背對着我說:“其實這些都沒關係。對於修行多年,追求最終天道地我來說,不過是束縛心靈的容器而已。這些都不是很要緊,何況你今天還幫了我的大忙。你需要的話,我不會反對的。”

聽到她這麼說。我才放下了心,蠢蠢欲動地伸出了祿山之爪,輕輕地按在了她光滑圓潤的肩膀上。她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卻沒有作出阻止的動作。我覺察到了這種細微地動作,問:“不喜歡嗎?”

“沒關係,隨便你怎樣都可以。我無所謂。如果你進行如我這樣的行者修行就知道了,到了一定的程度,身體的概念便很模糊了。你很難想象我只身衝進蟲海,絲毫不顧忌身體受損的危險……到了我這程度,就會很自然了。所以……你不必爲我考慮什麼。”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可以,最好快點。你明天還要開會呢。”

“這個要求稍稍有點難耶。”我又說了兩句輕薄話,正跟她調笑時,忽然她沒頭沒腦地問了句:“是不是你從沒跟天界女子睡過,所以比較好奇啊?”

這句話卻如一盆冷水般潑中了我發熱的頭腦。我撫摸着她的肩膀,忽然想起了四年之前在已經消失地北京的那個我的蝸居,我與自己生命中第一個女孩——不,應該說是女人或者妻子了——共赴的那段時光。

忽然間,我覺得自己的身體骯髒異常。自己的行爲也變得異常可恥起來。當即興致全無,悶聲不響地收回了爪子,躺回了被窩地最裡側。

過了好一會,靜唯不見動靜,奇怪地轉過身來,問:“怎麼,你睡着了嗎?”

“啊,沒呢。”我不自覺答了一句,頓時後悔了——我裝睡多好!

現在叫我回答什麼好?

靜唯沉默了一會,忽然坐起身來穿衣服,有些咬牙切齒地說:“我明白你想的是什麼。雖然現在都醉得很了,卻還是記得我不好看。以貌取人的傢伙哪,我要回去睡了!”

“不是那個意思,你別這樣!”我慌忙坐起身來:“你穿衣服倒沒什麼,不過別回去好嗎?我不是那個意思,真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靜唯咄咄逼人地問着。似乎把她剛纔那席不在乎面貌和身體評價的話全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躺下說好不好?”我好歹把她又騙得躺了下來,想了一會,緩緩說:“剛纔忽然自責起來了,覺得自己很骯髒……一時甚至懷疑起自己存在的意義了。我這人就是有點神經質,你別在意啊。不會是你已經有點那種需要了,給我破壞了興致吧?”

“呸呸!什麼需要不需要的,你少胡說,我只是覺得你看不起我而已!”靜唯連聲譴責着:“既然你不需要我了,我回去睡就是了。你也別瞎操心,我還不至於爲這麼點事對你心懷不滿。”

“陪陪我吧,純個人因素。”我輕輕伸臂攬住她肩膀:“只是種情感地需要而已。很早以前,有個喜歡我的女孩經常和我這樣。穿得很少的,背對背地睡在一起,卻什麼都沒有發生。是我個人的因素……最後,她成爲了一個距離越來越遠的朋友。”

靜唯安靜地聽着,沒有說話。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現在我的官越作越大了,自己卻經常感到孤單……就當我胡言亂語吧,這種要求也過分了些。哪怕是僞裝,今晚請你讓我感受一下親密無間的朋友就在身邊的感覺吧……”

靜唯沒有答話,也許微微點了點頭?黑暗中我看不清她地面容,也感受不到她的想法。畢竟酒也喝得太多了,須臾間,我便陷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奇幻世界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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