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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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北辰向來一言九鼎。他答應了齊南陽要照顧好蘇圓月,就一定會做到。

第二天一早,蘇圓月就被推進了高級病房。

而沒過多久,喬夢便把筆記本電腦和一堆的合同搬到了醫院,齊北辰儼然一副要在蘇圓月的病房裡長戰到底的架勢。

齊南陽已經被宋姨接回家裡,喬夢走後只剩下蘇圓月和齊北辰兩個人,房間裡瀰漫着一種莫名緊張的氣氛。

看着齊北辰絲毫都沒有想要解釋下他現在行爲的意思,蘇圓月翻來覆去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齊北辰,你這是想要做什麼?”

齊北辰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指,擡起頭看了蘇圓月一眼,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照顧你。”

語氣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讓蘇圓月心裡莫名就有了一股怒火,她大聲說:“齊北辰,我不需要你照顧。你不需要在這裡虛情假意的裝好人,你現在可以馬上離開。”

蘇圓月突然發起脾氣讓齊北辰感到莫名其妙,他放下手裡的工作冷冷看着蘇圓月說:“現在你是病人,我不和你計較什麼。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最好乖乖躺下休息,不要影響我工作,這樣對我們都是不錯的選擇。”

“你從來都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齊北辰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就算我嫁給了你,可我不是你的奴隸。你有你自己喜歡的人,你去啊,爲什麼要在這裡裝好男人,好丈夫,我不需要。還有,你不用擔心,我會告訴陽陽你一直在的。”

像是發泄一樣,蘇圓月大聲的質問道。

齊北辰冷眼看着蘇圓月,嘴角突然就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他說:“蘇圓月,你爲什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不會吃因爲吃醋吧。”

雖然兩個人也發生過爭執,齊北辰也已經習慣蘇圓月的執拗,可是這樣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她還是第一次,齊北辰倒是覺得蠻有意思。

聽着齊北辰的問題,蘇圓月忽然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的確,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爲什麼會那麼大的火氣,難道真如齊北辰所言,自己是在糾結於昨天那個讓齊北辰爲她而丟下自己的女人嗎?

吃醋,那該是因爲喜歡纔會有的情緒,可是自己爲什麼會這樣?蘇圓月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問題讓她覺得頭疼欲裂,沉默良久才丟給齊北辰一句“你隨便”,自己轉身背對着他躺下休息。

齊北辰看着蘇圓月不覺笑了。

他當然不會低估自己的魅力,這個不經世事的小女人愛上自己那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齊北辰從來不會在意哪個女人對自己的青睞,可是心裡卻莫名歡喜起來,那份不爲自己察覺的喜悅就那麼一絲絲的滲入齊北辰的身體裡,像是罌粟,讓他短暫的歡愉卻長久的需要。

當然,他還絲毫沒有發現已經注入身體裡的這劑毒品。

看着蘇圓月吵過之後睡着,齊北辰還是很細心的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公司還有很多文件需要處理,他也不想太多電話打擾到自己。

所以當在醫院檢查結束,一心歡喜等待着齊北辰捧着鮮花接自己出

院的林秋顏,在第N次撥通齊北辰電話後,一臉失落的打電話給司機,自己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公寓。

藉着受傷的機會,林秋顏也給自己放了幾天的假,好緩解下從回國以來這兩個月的疲憊。

沒有了各種公務、應酬,一個人住在幾百平的豪華公寓裡,林秋顏卻感到說不出的孤單。

她偎在沙發裡看着無聊的韓劇,打發着這難得的空閒時光。

齊北辰忙了很久之後,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結果看到了手機上林秋顏的幾十個未接電話的時候,心裡還是難免慌亂,擔心她又出什麼事情。

慢慢走出房間,齊北辰纔回撥給林秋顏。

經歷了昨天的一段插曲,齊北辰也能夠清晰的察覺到自己和林秋顏之間慢慢復甦的一些東西。

他知道,四年的鬱結已經在自己看到受傷的林秋顏,不覺抱緊她的那一刻漸漸散去。面對突然而來的災難,他的心還是本能的選擇了林秋顏,那樣不顧一切的衝動,讓齊北辰無法再繼續逃避自己的內心。

可是他依然會感到爲難,因爲他還找不到一個恰當的方式對待林秋顏。

她不是那些無所謂的女人,春宵一夜之後扔下一張支票便能毫無眷戀的離開,她是這些年都活在他心尖上的女人,是他齊北辰唯一愛過的女人。

可是,他現在卻無法給她安穩的幸福。

電話那頭的林秋顏聽到齊北辰的聲音,顯得十分雀躍,但又有幾分患得患失的小心,她說:“北辰,你在做什麼?我以爲你又要不理我。”

林秋顏從來都是熱情而驕傲的姑娘,這一刻她話語裡的卑微讓齊北辰心疼萬分,他輕聲安慰她:“顏顏,怎麼會不理你。你的傷怎麼樣,現在回家了嗎?我家裡有點事情,所以要過幾天才能去看你。”

那樣溫柔的聲音,纔是生性淡漠的齊北辰給與林秋顏的專屬。

這一刻,林秋顏像是再一次走進了齊北辰給自己畫的那個美好的城堡裡,守着齊北辰許給她的承諾,幸福的失去了方向。

而掛斷電話的齊北辰,一個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口點燃了一支菸。

病房裡蘇圓月較弱的模樣一晃晃的在他眼前,而回國前外婆語重心長的交代更是清晰的迴盪在耳際。

他不明白爲什麼外公外婆在同蘇圓月短暫的相處後,就毅然給了她百分百的肯定,而外婆更是強烈的交代自己,一定要把蘇圓月留在身邊,不要傷害她。

齊北辰不知道這個倔強的小女人,是用什麼征服了外公外婆,但是齊北辰卻從來都願意相信外婆的判斷。

而他自己也向來明白那句人盡皆知的話,有些人適合相愛,有些人適合結婚。對於他而言,蘇圓月無疑是一個十分適合做老婆的人。

齊北辰心想,再見到林秋顏的時候慢慢和她解釋清楚吧,希望他們之間能夠找到一個平衡點。

蘇圓月昏昏沉沉的像是睡着了。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有自己小時候的場景,自己和父母追着玩耍。又參雜着好多現在的生活,模模糊糊的是齊北辰對自己發脾氣的樣子,

在夢裡他就使勁扼住了自己的喉嚨。

蘇圓月叫不出來,一着急驚出了一身冷汗。

齊北辰正坐在沙發上喝水,見她突然從牀上做起來,又是一臉驚恐的模樣,心想估計是做了噩夢。

倒了一杯水地給蘇圓月,聲音倒還算溫和:“做噩夢了吧,喝點水壓壓驚。”

蘇圓月還沒從夢裡徹底清醒過來,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齊北辰的臉龐,身體條件反射性的往後退。

齊北辰忽然就笑了,他問:“蘇圓月,你這是幹什麼,難不成你做夢夢到我才嚇成這樣子。”

本來是玩笑話,可是看着蘇圓月看向自己時眼裡還未散去的驚慌,齊北辰心裡突然有點莫名的愧疚感,看來她真的是夢到自己,纔會那麼害怕。

可是,自己究竟是如何傷害了她纔會讓她在夢裡都無法逃脫。

蘇圓月漸漸平息下來,拿起齊北辰放在桌上的水咕嘟嘟的喝了下去,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蘇圓月,你有點出息行嗎。慢點喝,你是胃炎患者。”齊北辰總是詫異蘇圓月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一姑娘,人前倒是也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可就是回到家,尤其和齊南陽湊到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喝起飲料從來都是這樣沒有截止,難怪她會得胃病。

聽到齊北辰的話,蘇圓月自然也能感覺的到話裡的關心,卻還是嘟嘟嘴不情願的說了聲:“知道啦。”

說完話,兩個人似乎又進入了相顧無言的狀態。

其實,這大概纔是蘇圓月所適應的狀態,從她第一眼見到齊北辰就從感覺得到他是一個惜字如金的男人。

齊北辰站在窗邊,久久的看着外面。短暫的對話並不能平息他內心的動盪不安,齊北辰努力的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更想權衡好現在的生活。

他腦子裡被剛剛蘇圓月醒來時驚慌不安的模樣所填滿,他並沒有詢問她究竟是走進了什麼樣的一個夢靨裡,卻深知自己有着無法逃脫的責任。

還是第一次,齊北辰這樣安靜的回想自己和蘇圓月從相遇以來的幾個月。

時間其實如此短暫,不過幾個月而已。自己的生活並無大的改變,可對於蘇圓月而言,這大概算得上是天翻地覆。

齊北辰覺得詫異的是,他還能無比清楚的記起第一眼看到蘇圓月的場景,喧鬧的排練廳裡,唯獨她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鋼琴旁,忘我的彈奏着。

那種感覺,讓人一瞬間感到整個世界都很安靜。而齊北辰面對當時公司元老們的逼婚難題時,突然就想起了蘇圓月,大概也是因爲她給予自己的這種感覺。

齊北辰還不懂,這種安寧而又溫暖的感覺該如何定義。可是,他卻十分清晰的知道,哪怕再次遇到林秋顏,重新拾起自己的愛情,可是蘇圓月給予他的這份安寧,還是牽牽繞繞的讓他有些許的眷戀。

而多年以後,當齊北辰走過了更多的路,遇到了更多的人,再也不曾擁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他才突然明白,這是一種家的味道,一種讓人歸屬的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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