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尋常的寒暄,不僅僅讓夏澤有些詫異,即便是已經停駐在外公身旁的齊北辰也是一臉不解的看着老人。
這樣的場面他始料未及,可是齊北辰心裡明白,自己在不久前還對外公外婆坦白了重新遇到蘇圓月的事情。
可是現在,她卻同未婚夫盛裝出席了外公的壽宴,齊北辰當真是懊惱極了。
還是言清,見齊北辰的情緒幾度難以自持,趕緊和喬夢使了眼色,讓她開始下一個節目,這才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又問候了幾句,蘇圓月便同齊北辰的外公外婆說再見,和夏澤起身準備跳舞。
可是就在她笑靨如花的走過齊北辰身邊時,卻冷不防的被他抓緊了手臂。
齊北辰含笑看着夏澤,聲音卻是更勝以往的冰冷,他說:“夏先生,不介意我和您的未婚妻跳一支舞吧。”
這樣的眼神,對於夏澤到沒有半分的殺傷力,他直視着齊北辰,把蘇圓月往懷裡擁了擁答道:“齊先生,恐怕我會介意。因爲我的未婚妻一向不喜歡同其他陌生男人跳舞。”
夏澤的話說完,齊北辰的笑容瞬間冷卻在嘴角。
可是他拽進蘇圓月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力氣之大讓蘇圓月不禁“啊”了一聲。
言清站在一旁,眼看着齊北辰的情緒即將失控,上前一步挽住了夏澤的手臂,笑容溫婉的看着蘇圓月說道:“蘇小姐,今日難得有緣再見到你,更是有幸見到了您心怡的夏先生,不知道能夠有幸和您夏先生同舞一曲。”
因爲他們俊男靚女的湊在一起,又都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難免惹的人們的注意力都在這邊。
蘇圓月一度討厭這樣的感覺,雖然她實在不想和齊北辰跳舞,可是卻也不想事情鬧大,所以借言清的話,順勢鬆開了夏澤的手,把他推到言清身邊,細語道:“夏澤,難得言小姐想要跳舞,這可是你的榮幸。”
夏澤也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又是這樣的身家,哪裡會忍受齊北辰的這般刁難。
可是眼看着蘇圓月一臉的溫婉,不停的看着自己,夏澤知道,她不過是想平穩的做完這個過場,所以也只能隨了她的意願,和蘇圓月說了一句:“那好,我陪言小姐跳一曲,馬上就回來。”
夏澤和言清滑進了舞池,蘇圓月才低聲對齊北辰說道:“好了,你可以鬆開我了。我想,你大概也沒有跳舞的心情吧。”
蘇圓月這般高高在上的態度,讓齊北辰陌生,更讓他憤怒,他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拽着蘇圓月往宴廳後門走過去。
“齊北辰,你放開我,那麼多人都在看,難道你看不見。你的女伴還丟在舞池裡,你覺得合適嗎?”
蘇圓月強忍着怒意,壓低了聲音對齊北辰說道。
可是此刻的齊北辰已經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他已經顧不得任何,拽着蘇圓月走到宴廳後的走廊裡,隨意推開了一間門。
房間裡有些暗,周圍堆滿了桌椅和一些雜物,空氣裡瀰漫着一些塵土的味道。
門縫裡透出絲絲的光線,照在齊北辰那張零下三十度的臉上,讓蘇圓月心裡難免一顫,可是她也只能打起精神,
大聲說道:“齊北辰,你就想要做什麼?我說過,我們之間再沒有需要說的。你能不能......”
還未等她講完,齊北辰上前一步,把蘇圓月用力的摁住在對面的牆上,冰涼的嘴脣覆上她柔軟的脣瓣。
千萬言語都被封存在這個乾脆的深吻裡。
齊北辰的手臂緊緊摟住蘇圓月的腰,吻的強力卻又細緻,這是他懷念了多少年的味道,讓齊北辰沉迷,卻又令他心聲恨意。
帶着懲罰的感覺,長驅直入,讓蘇圓月來不及躲藏,有那麼恍惚的一瞬間,蘇圓月幾乎像曾經那般,再一次沉淪在齊北辰莫名的溫柔裡。
腰部突生的痛覺,讓蘇圓月徹底清醒過來,她用力的咬了一口齊北辰,讓沒有防備的他一時吃痛,鬆開了蘇圓月。
她趁他還未來得及發怒,便打開門跑到了走廊裡。
夏澤和言清的舞剛剛跳了半曲,可是因爲他轉身在宴廳裡沒有見到蘇圓月和齊北辰的身影,便追了出來。
正好看到蘇圓月驚慌失措的站在走廊裡。
其實走廊並不長,可是夏澤突然覺得很遠,他大步的走向蘇圓月,緊緊的抱住她。
像是,再遲一秒鐘,便會失去了她一般。
突然而來的溫暖懷抱和前一分鐘恍惚的意亂情迷,讓蘇圓月的頭亂嗡嗡的響着。
生活突然像一張編制錯亂的網,到處是出口,卻又總是找不到正真對的那一個。
蘇圓月努力的往夏澤懷裡扎,這一刻她只有努力的靠近着夏澤身上熟悉的氣息,自己的心才能找到安放之處。
他們就那麼靜靜的相擁而立,全然不顧身後的齊北辰,側目注視的目光。
直到言清快步走過來,十釐米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磚上清脆作響,聲音持續的靠近,終於打破了這靜謐而又沉悶的氣氛。
她靠近齊北辰的時候便開始喚他的名字:“北辰,北辰。喬夢急着找你呢,我們趕緊過去。”
齊北辰這才收斂裡鋒利的目光,想起自己還丟下前面整整一個宴廳的賓客。
他懊惱的低聲罵了句:“fuck!”
言清在他身邊多年,齊北辰雖然脾氣一向不好,可卻極少發怒,更少會罵髒話。她知道,現在的齊北辰像一隻待戰的野獸,全身都豎滿了防備。
她小心翼翼的挽着齊北辰的手臂,往回走去。
言清把這緊張的氣氛看的清透,在他們和懷裡擁着蘇圓月的夏澤錯身而過時,言清心裡捏了一把冷汗,不過慶幸的是,齊北辰也不過是在他們身邊停留了短暫的片刻,然後大步走開。
宴廳裡依然是華麗而熱鬧的場景,擦得鋥亮的水晶燈上映滿了穿着華麗衣裙,笑容敷衍的人影。
蘇圓月和夏澤從側門離開,齊北辰則攜着身旁巧笑依然的言清繼續在人羣中周旋。
剛剛的插曲,像是水滴,滴在了齊北辰平鋪的白紙上,待風吹過來,水乾了,她便像是從沒有來過的樣子。
可是,在齊北辰的世界,蘇圓月的出現真的能夠如此了無痕跡嗎?
當然不是。
蘇圓月盛裝出
席,卻悄然離開。哪怕她的笑容始終都像是三月的春分,可依然在齊北辰的心潮掀起了巨浪。
因爲外公外婆年邁,所以喬夢提前詢問好了齊北辰老人平日裡休息的時間,把整場晚宴的時間調整的極爲準確。
壽宴在夜晚九點鐘便準時落下帷幕。
月色清冷,齊北辰送外公外婆到酒店樓下,囑咐司機小心開車。
外公並沒有說些什麼,倒是外婆看着齊北辰強撐的笑顏,隔着窗子拉過孫子的手,輕輕的說了句:“辰辰,感情的事最怕生了執念。你不要意氣用事。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糾結下去。我見言清這個姑娘,當真不錯。給旁人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齊北辰只是點頭,然後站在夜色裡看着送外公外婆的車子離開。
因爲下來的匆忙,他並沒有穿着外套。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突然覺得有些冷。
賓客已經散盡,他整個人鬆懈了起來,他用力拽開了襯衣領口的鈕釦,迎着風大口的呼吸。
他想讓夜裡冰涼的風,緩解心口的沉悶,可是擡頭看看清冷月光,心臟依然負荷着千般沉重。
齊北辰突然想起了那個月色如水的夜晚。
脣齒之間,似乎存留着她的味道,可是蘇圓月的人卻似乎離自己更加遙遠了。
其實,從相遇最初,他和她之間便像是一場追逐的遊戲。他越是追,她越是躲。少有的幾次,他能夠感覺她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自己,可每一次卻都被突然而來的意外而中斷。
現在,他們之間的追逐更是陷進了絕境裡。
齊北辰有一種極爲強烈的無措感,因爲他每一次見到她,似乎都只能用威脅的方式片刻的留住她。
然後換來的確實她更深的厭惡。
言清等了齊北辰許久,不見他上樓,才拎着外套下來找他。遠遠的便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酒店門前的石階上,拖着一身的疲憊。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少有的幾個讓齊北辰在他面前能夠放下防備的人,那麼言清也概算一個。
她見慣了齊北辰人前霸道冷漠的樣子,也看到過他睡意朦朧時孩子氣的樣子,可大概因爲了解,所以看着現在眼前的男人,她才絕望的更加徹底。
在愛情裡迷失的男人,言清看到無數,可是她一度覺得齊北辰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一個意外。
可是就在現在,她站在他很旁旁不過半米的距離,靜靜的看着他。
突然覺得他同那些在失戀的誤會坐在街角喝悶酒的男人一樣,頹然而傷懷。
但就是齊北辰這副模樣,卻徹徹底底的刺痛了言清的心。
淚水漸漸模糊了言清的雙眼,她突然間才明白。愛情其實不過是最尋常的爭吵,吃醋和想念。
哪怕是齊北辰這樣活在衆人仰望的地方,王一樣高高在上的女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也一樣褪下光環,成爲最普通的男人。
而齊北辰此刻無比落寞的模樣,卻成爲了言清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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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