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圓月眼裡都是困惑。
言清,斂起笑容,正色說道:“蘇小姐,這樣說。我來,不過是想替我最愛的男人,做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幫他找回丟失了的愛人和孩子。”
蘇圓月,沉默。看這樣自己眼前清瘦而精緻的年輕姑娘,心裡莫名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同情。
究竟是需要多少的愛,才能讓一個在正好歲月的女人把自己放在瞭如此卑微的位置。
要在這樣清冷的午後,站在一個奪走了自己希望的女人面前,幫自己愛的男人爭取他想要的愛情。
蘇圓月,甚至找不到一種合適的語言來回應言清的話。
她只能是這樣靜靜的,看着言清,或者在這一刻,傾聽是最好的答案吧。
“蘇小姐,你知道嗎?最開始認識齊北辰的時候,見着他這樣的優秀的男人,卻唯獨對我多了幾分喜歡,我當時的確是挺歡喜的。
可是後來他總是幫我,送我各種貴重的禮物,卻從來沒有要和我交往的意思。
這個圈子裡的男人,我也見過不少,可是向他這樣不要所求的對一個女人好,的確是少見的。於是,我滿心歡喜,以爲他是真心愛上了我。
後來,我主動約他,久而久之的就在一起了。
他待我確實是挺好的,幾乎會滿足我的各種要求,我喜歡的東西從來只要說一次,第二天必然會讓喬夢送到我手上。
可是女人的直接,依然讓我感覺我們彼此之間,似乎少了些什麼。
直到有一天夜裡,我醒來喝水。看到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小小的大頭貼,看着發呆。
我是悄悄走過去的,沒有太靠近,所以也並沒有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只是打那以後我便開始注意,在他失眠的夜裡,他總是會一個人靜靜的看着那張照片。”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才擡起頭,看着蘇圓月問道:“蘇小姐,我說了那麼多,我想你一定猜到了照片上的人,是誰吧。”
蘇圓月的腦子裡突然像是一片空白。
那些關於她和齊北辰的感情,像是一張被封印的舊紙,從來都害怕被提及。
可是,其實言清並不知道,在蘇圓月的青春裡,她這樣那般失落的等待過齊北辰的愛情。
所以,即便到了此刻,言清把那些無人知曉的深沉往事敞開在自己面前,她依然不敢相信,所謂這份齊北辰爲自己所保留的愛情。
必定,她從來不願揭開回憶,因爲那其中縱然夾雜了甜蜜,可是更多的卻都是傷害和失望。”
蘇圓月的心裡,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她看着言清開口說道:“言小姐,請不要再說了。這些早已經過去了,我真的不想再提起。
你和齊北辰的感情,我沒有資格評判什麼的,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去爭取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在我這裡,爲他求得什麼。
言小姐,你這樣的愛情,讓我也爲之心疼,可是我卻並不贊成。
不過無論如何,我真的不想繼續談起這個話題,希望你理解。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兒子還在等我。”
看着蘇圓月依然堅定的態度,想起齊北辰那些黯然傷神的日子,言清終究也只能是嘆息。
她認真看着蘇圓月,微笑說道:“那好,蘇小姐,謝謝你願意來見我。請原諒我說最後一句話,作爲女人的直覺,我覺得你還是愛着齊北辰的。
不要因爲誤解、恐懼而遠離幸福,這世間相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人生那麼短暫,你要跟隨自己心的方向,不要讓生命結束的時候,心存遺憾。”
言清說完,變轉身離開。
蘇圓月看着她的車子,漸漸的走遠,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突然想起,不久之前。
在即將分別的時候,有一個姑娘,也曾對自己說過這樣一段話。
生命之中,有些人註定是過客。只是,有人駐留的時間長些,有人離開的時間早些。
終究,這一切,都不由得自己的歡喜。
只能聽從命運的安排。
整個城市的喧擾並未停止,那些陳年舊事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甚至當年,齊北辰牽着蘇圓月手,出席公司的慶功宴,面帶柔情的對着全世界宣佈他們的夫妻關係的親密舊照,都被人重新翻了出來。
蘇圓月明白,這樣轟動的消息,絕不會能夠雲淡風輕的過去,樓下那一波又一波的狗仔隊,蘇圓月並非沒有看到。
只是,她實在不願意在這有限的時間,去和夏澤討論這些沒有半分意義的話題。
始終,蘇圓月和夏澤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都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談。
夏澤並沒有逃避什麼,他只是害怕這樣的現實,給蘇圓月徒增了壓力,所以他保持沉默。
而自己所能做的,只是背後想盡手段,儘快的把這些輿論壓下去。
所以,兩個人心有靈犀的閉口不談。
生活甚至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平和狀態裡,夏澤每天按時上班,按時回家,因爲怕蘇圓月心生顧忌,他把能夠推掉的應酬,全部交給了副總。
而蘇圓月,開始熱衷上做菜這件事情,每天多數的時間待在廚房裡,研究各種菜色,不得不說廚藝進步神速,甚至短短的這些天,她已經能夠烤出嬌嫩的蛋撻,給夏天當甜點吃。
一切,都無比的平靜而溫馨。
夏澤甚至感覺到了比曾經更多的溫情,來自蘇圓月的關心和在意,這一切,讓他安心,卻又像是生出了更多的疑慮,只是再多的情緒夏澤也只能壓在心裡,不能對任何說起。
直到,那個如往常一樣的午後。
他簽約歸來,幾個助理吵着小小慶功,要夏澤請他們吃西餐,於是幾個人一行去了城市裡小有名氣的法國餐廳。
夏澤本來是有些猶豫的,可是爲了不擾大家興致,他提前給蘇圓打了電話,讓她不用準備太多的晚餐。
即便如此,他還是心存歉意,總覺得是辜負了蘇圓月一下午的用心良苦。
可是就在夏澤走進西餐廳的時候,轉角處無比溫馨的一幕,像是一把刀,不偏不倚的插進了夏澤的心裡。
他在最快的時間走出了餐廳,此事華燈初上,夏澤站在餐廳門前努力的呼吸
。
法國餐廳裡,流淌着柔美的舞曲。
齊北辰有些手忙腳亂的詢問夏澤喜歡吃的食物。
本來有些排斥陌生人的夏天,對於只見過兩次面的齊北辰,卻是親熱的厲害。
小小的人兒,把自己最喜歡吃的甜點,和配菜的紫甘藍統統放到了齊北辰的餐盤裡,小嘴裡還一個勁的唸叨着:“叔叔,你要多吃一點。雖然你的傷已經好了,可是身體還是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恢復如初的,這是我媽媽告訴我,肯定不會錯。”
“夏天,你媽媽講話難道是真理嗎?爲什麼不會錯?”齊北辰饒有興趣的和夏天聊起來。
說到這,夏天那必然是一臉自豪,看看蘇圓月開心的說道:“我也不懂得什麼是真理,可是我知道,我媽媽從來不會撒謊的。”
齊北辰微笑,點頭說道:“其實我也那麼覺得。”
他一邊說,一邊斷過夏天面前的餐盤,嘗試着像隔壁桌上的父子那樣,自信的把那塊煎好的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樣子,讓夏天吃起來更方便一些。
這個過程,因爲生平第一次,所以進行的極爲緩慢,倒是夏天在一旁說個不停。
從來最爲低調深沉,討厭旁人嘮叨的齊北辰,這會兒聽着夏天說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卻沒有半分的不耐煩,臉上倒像是樂開了花一樣。
蘇圓月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心裡千百種情緒,是越纏越緊。
其實,哪怕是自己努力保守多年的秘密,害怕多年會發生的遇見,可是又何嘗不曾想象過,他們父子見面的日子。
只是,蘇圓月卻不曾想到,真的到了這一天的時候,一切卻彷彿是那麼的自然而然。
也只在無意擡起頭,看着對面低頭吃東西的兩個人,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單薄的嘴脣時,纔會感到一種深沉的無力。
蘇圓月終究明白,所謂父子,才真真是修了幾生幾世的緣分。
而這種緣分,即便是隔了再遠的距離,在久遠的時光,再他們重新相見的時候,也都不復存在。
就像是彼時的齊北辰和夏天,如出一轍的收斂起下顎角度,和幾乎在同一時間同湯碗裡挑揀出來扔掉的香菜葉。
那些她從未在意的遺傳的力量,在此刻擊敗了蘇圓月多年以來都信奉的道理。
她終於認命。
血濃於水,這種自然而然存在於生命中的愛,真的是任何人都無可替代的。
而同樣的,靜靜的站在餐廳面前,目睹了這完整一幕的夏澤,再用一時間裡也終於嘆息,而接受了現實。
他終究不會成爲他的父親,因爲夏天的生命,註定不是他的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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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