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病牀前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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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南陽的時間觀念極強,大概是因爲自小沒有安全感,所以他十分認真的對蘇圓月說過,每天一定要在他放學前三分鐘出現。

這樣,他出了教室,就能看到她,就會很開心。

這種期待,蘇圓月曾經也有過,但是實在模糊的記憶裡。

這種屬於孩子的依賴,有些霸道卻也讓人心暖,蘇圓月願意儘自己所能,給這個可愛的小男孩,更多的笑容。

時間緊趕慢趕,還是提前停在了幼兒園裡。蘇圓月習慣下車等齊南陽,她歡喜看着一羣小孩子排隊拉手走過來的模樣,一個個都像是小天使。

齊南陽遠遠看見蘇圓月,先是微笑,隊伍解散後張開手臂跑過來,手裡拿着的是今天發的智慧獎牌。

蘇圓月今日裡接送齊南陽,已經引起了這個幼兒園那羣小老師們的轟動。

尤其是看着齊南陽和蘇圓月這樣的親暱,更是各種猜疑。

因爲她們都熟悉齊南陽,雖然是個十分聰明乖巧的孩子,可是待人防備心理很強,從來都是禮貌而疏離。

這會兒,看着齊南陽和蘇圓月親近的場面,年輕的姑娘們不禁多看了幾眼。

而那羨慕又嫉妒的眼神,蘇圓月沒去在意,齊南陽卻一副不屑一顧的小模樣。

“姐姐,姐姐,你知道嗎,我們幼兒園的老師都喜歡哥哥。每次哥哥來的時候,都是一臉花癡的看着。”

齊南陽看着蘇圓月,那小模樣逗得蘇圓月忍不住笑了起來。

“陽陽,你知道什麼是花癡?”蘇圓月逗他。、

“當然知道拉,我們幼兒園的小女生經常花癡的看着我。”齊南陽的小臉上,又是不屑,又是小驕傲。

蘇圓月笑看着齊南陽,白嫩的小臉蛋,一雙丹鳳眼長得比小姑娘都漂亮,長大了自然也不知道要害多少小姑娘傷心了。

蘇圓月看着他,恍惚的響起齊北辰,他們雖然是兄弟,可是並不十分像。

“姐姐,”看蘇圓月走神,齊南陽拉了拉她的手。這纔想起手裡的塑料獎牌,開心的說道:“今天我們猜謎語,全班只有我一個人全部猜對。隨意老師給我發了一塊智慧獎牌。”

“陽陽真棒。”蘇圓月深知小孩子需要鼓勵的心理,當然她也知道齊南陽的聰明。、

這些天交給他彈琴,便能感覺出來。她真心的歡喜,張口問道“你想要什麼獎勵。”

齊南陽思考了一下,問道:“姐姐,今天能去遊樂場嗎?”

這樣簡單的要求,齊南陽卻似乎覺得很爲難的樣子,她有些不解,倒是王叔開口解釋道:“小姐,齊先生平日裡忙,很少能抽出時間陪陽陽去遊樂園,別人帶他又不放心,所以陽陽幾乎是沒去過。”

這樣的答案,讓蘇圓月有些心疼齊南陽。那麼小的年紀,最喜歡的地方大概就是遊樂園了。可是。。。。。。

“王叔,咱們開車去遊樂園。”蘇圓月並沒有回答齊南陽,她用行動給了他最好的回答。

齊南陽笑了,微笑的小臉上又閃現出一絲不易發現的憂傷,那不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應該有的模樣。

王叔猶豫片刻,便把車掉頭去了A市最大的遊樂場。

他心想要不要問下齊北辰,但轉念間看到陽陽和蘇圓月這樣的親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齊北辰既然能把陽陽交給蘇圓月,那必然是相信他的。

遊樂場並不遠,很快就到了。王叔把車停在了門口,陪他們一起進了遊樂園。

蘇圓月也是二十幾歲的年紀,難免有些孩子氣,進了遊樂園的她和陽陽一樣歡喜起來,兩個人玩衝浪,坐過山車,玩旋轉木馬,蕩海盜船,一樣一樣的把那些遊樂設施玩了個遍。

最後從摩天輪上下來的時候,蘇圓月牽着陽陽的手打趣的說道:“陽陽,本來我還想和我第一個喜歡的男生一起做摩天輪,沒想到這偉大的第一次被你這個小男生給霸佔啦。”

“那我給你當男朋友吧。”陽陽的笑臉一臉堅定,“以後我來保護姐姐。”

落日餘暉下,齊南陽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蘇圓月彎下身,笑笑說:“好,姐姐就等陽陽保護我嘍。”

其實蘇圓月並不知道,齊南陽雖然並不瞭解男朋友的概念,卻真的把保護她這個承諾裝進了心裡。

因爲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一個女人陪他到遊樂園,放縱的看他笑,陪他笑,那個人是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他的媽媽。

孩子的世界是簡單的,透徹的。

齊南陽感覺的到蘇圓月笑容的真實,他喜歡她白色的連衣裙上,被太陽曬過的味道,暖暖的、香香的。

紐約的夜空下,齊北辰一個人站在臥室的陽臺上抽菸。

一顆又一顆。

夜已經深了,齊北辰無法平靜,明天就要面對那羣元老們,他承諾的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他把自己身邊的女人,想了一遍卻也篩選不出哪怕一個能夠結婚的對象。

是的,他們其中有名媛、有影星,有的性感有的高雅,她們可以陪他出席宴會,可以和他一夜柔情,但是齊北辰深知,婚姻裡可以沒有愛情,但至少這個女人,身上要有一種讓人覺得安靜的力量。

但是身邊的這些女人,都活在浮華塵世裡,他們同他一樣心如浮萍。

這其中,也包括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齊北辰不願想起,卻在這樣的時候難以自持的想起她,必定這是他生命裡,唯一想過要娶的女人。

就在他覺得疲倦的時候,呼吸着深夜的空氣,腦子裡突然浮現了出那樣一張有些稚嫩又幹淨的臉龐,精緻的眉眼,額頭上還有些汗漬,但是笑起來卻像個孩子一樣真實。

齊北辰不知道怎麼會想到了蘇圓月,但是一旦出現,便不能停止。

他安靜的回憶了一遍和蘇圓月短暫的相處,只覺得這個女孩單純又懂事,所以他才放心的把陽陽託付給他。

而來美國的這短時間,每晚和陽陽的睡前通話,讓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斷,她的確把陽陽照顧的很好。

就在不久前,陽陽還在電話裡告訴他,自己已經能夠彈奏一曲完整的童謠。

或者,這個女孩的確是自己唯一的選擇。

可是齊北辰能夠感覺到,蘇圓月柔弱外表下的強大靈魂,她必然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孩,不可能接受這樣莫名其妙的婚姻。

所以,他需要找到她的軟肋。

“幫我自小調查一下,陽陽的家教蘇圓月的個人信息。馬上。”

齊北辰撥通了助理的電話,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做出決定。

《蘇圓月,女。22歲。本市人,父母、祖父母在她九歲生日時因車禍去世,家中沒有其他親人,被送入福利院。現就讀於A市影視大學音樂系。當年是

因爲文科滿分,被編劇專業教授看中,就讀後鋼琴天賦被發現,作爲學校重點培養對象轉入音樂系。

自小由福利院院長教育培養,感情十分好。大學依靠全額獎學金生活,十分節儉,因福利院年久破舊,她經常用自己打工的錢給現在福利院的孤兒買各種學習生活用品。

在校最好的朋友叫唐一一,是A市誠信建築集團的千金。不曾交往男性朋友。》

不久後,助理髮來文件,關於蘇圓月的個人信息。

齊北辰認真看過後,讓人調查蘇圓月所在的福利院的具體情況。

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到一個突破口。

安排好一切剛要睡下,醫院打來電話,看着電話號碼,齊北辰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緊張。

慶幸的是,醫生通知家屬,外公有甦醒跡象,現在允許探視。

齊北辰拎起外套,匆忙的開車趕去了醫院。到了重症室的時候,外婆已經在裡邊,她緊緊握住外公的手,在他耳邊細語着什麼。

他找來醫生,詢問好才走進去,羅信看到齊北辰的時候,艱難的招了下手。

“外公,您別用力。”齊北辰大步向前,在另一側緊緊握住外公的手。

“辰辰,好久沒見到你了。”外公身上還帶着各種儀器,聲音有些微弱,但是十分清晰。

“外公,是我不好,沒有早點回來陪你。”齊北辰住着外公瘦瘦的手掌,心底滿滿都是愧疚。他也是因爲一己私心,爲了自己的父親而斷然回國。

離開了養大自己的外公外婆,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下了飛機看到的是外公冰冷的身體,自己該怎麼辦。

他心知自己應該再美國,給外公外婆養老送終的,必定這是中國無法改變的傳統。雖然生在國外,長在國外,可是齊北辰受到的確實傳統的教育。

“辰辰,別自責。你長大了,本就該有自己的抱負。外公睡着的時候,心裡最難過的就是覺得沒能看到你結婚,沒能抱上重孫,覺得很遺憾。”

外公看看外婆,又看看齊北辰緩緩說道。

齊北辰在這一刻看到的外公,再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無人能擊倒的男人,他只是自己的外公,一個尋常的老人,想要兒孫繞膝的老人。

外公的脆弱讓他更加堅定了結婚的決定,和蘇圓月結婚的決定。

這一刻他握住外公和外婆的雙手,認真說道:“外公,您要趕緊好起來,等您身體好了,我馬上舉辦婚禮,讓您親自主持。”

齊北辰的話震驚了外公和外婆,更讓剛剛走進來的羅蘭大吃一驚。

不急看過病牀上的父親,便急匆匆的對齊北辰提問;“兒子,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當真要舉行婚禮?新娘是誰?哪家的名媛,爲什麼我都沒有聽你外婆提起過?”

羅蘭一連串的問題,讓齊北辰不願回答。他覺得,這像是與她無關的事情。

只是,一旁的外婆也似乎有些好奇。

“辰辰,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怎麼都沒和外婆說起過。”

“外婆。她在國內,我們交往有一段時間了,因爲並沒有想過太早結婚,所以還沒對您和外公說起過。”

齊北辰心知,如果外公外婆知道自己是爲了不讓外公遺憾,爲了公司而結婚,他們斷然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他只能編制一個善意的美麗謊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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