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安安終於出院了。這一個星期,如同一個世紀那樣漫長,日盼夜盼,卻不見丁祖一記電話,也不見公公婆婆出現,她漸漸覺得自己的世界開始崩潰,丁祖是不是聽到婆婆說了什麼,不再來看她?
“回家嗎?”邵陽提着一個袋子,都是她的日用品,還有衣物,看到她臉上的愁雲,漸漸積聚,她心裡難受,他很清楚。
“我該回去嗎?”安安無助地擡起頭,看着邵陽,這個一直陪着她的男人,讓她感動,這一個星期,他沒有一天缺席。
“沒事的,安安,我送你回去,跟他們說清楚。”邵陽決定親自給他們解釋,他跟安安之間是清白的,雖然他有非分之想,但是安安跟他一直保持着距離。
“還是不要了。”安安起身,接過他手中的袋子,“我自己回去,我婆婆思想很傳統,你還是不要送我。”她眨着清澈的眸子,眼裡散發的是一種希冀,希望回家後可以把一切事情都解決了。
“好,我就送你到樓下。”邵陽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拎過袋子就走,安安只得跟上去。
出門之時,剛好碰上那個護士,“安安,恭喜你出院。”她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邵陽,“安安,你先生看起來一臉溫和,可是性子挺冷的,就是對你熱情如火,你真幸福。”
安安無奈地笑笑,轉身離開。
當邵陽送安安回到小區門口時,安安便讓他停下,自個下了車,忘了提袋子,邵陽只得下車,把袋子遞上。
而他們不曾注意,停在他們後面的車子裡,開車的是林培,副座是丁祖,將前面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儘量保持着平靜,可是內心已憤怒不已,她一直沒有來看自己,就是跟邵陽在一起!她到底想怎麼樣?
後座的兩老也看到了,丁媽媽滿臉氣憤,這真是傷風敗俗的女人,在兒子面前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一個星期不見,她仍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丁爸爸臉上盡是不解,他不敢相信,安安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可是眼前的一切,容不得他否認,難怪一說起安安,老伴就很激動,莫不是知道這事情?
林培偷偷地瞄了眼丁祖,看到他一臉平靜,心裡納悶,這男人還真忍得住,這個時候還能不動聲色,“那個好像是邵陽,是集美集團的老總……”
丁祖一聽,心煩極了,推開車門下了車,完全不理會林培的呼喚,他直往邵陽奔去,不等邵陽反應,一拳揮了過去!
邵陽來不及閃避,退後一步看清了前面的男人,“丁祖——”他驚訝不已,不明白丁祖爲什麼打他?
未曾走遠的安安,一個回頭,便見着兩人對峙,嚇壞了她,急忙奔過來,本想跑向丁祖的,卻在看到邵陽滲血的嘴角時,停住了:“你怎麼了?”她問着邵陽,眼裡是擔心,但願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很心疼嗎?”丁祖話一出,滿是妒忌的口吻,正想往前再揮一拳,卻是被安安給擋住了,他瞪着安安,氣得說不出話。
“阿祖!”丁爸爸也下了車,急忙喝住了丁祖,他不想兒子在這裡鬧笑話,幸好這會沒有多少人出入。
“跟我回去!”丁祖長臂一伸,扯着安安就往前走,把邵陽拋在了身後。
邵陽沒敢跟上去,只是定在原地,目送着他們走遠,他希望丁祖不會傷害安安,這一切都是他不好,想着,他有些尷尬地上了車——
儘管心裡滿是擔心,可是他沒有辦法,怕自己跟上去,只會添得更亂!
林培躲在車上,不下來,直到邵陽離開,纔開車進去,從後視鏡裡偷看了一眼丁媽媽,發現她已氣得快要冒煙,這回安安死定了!林培在心裡偷笑。
“我真沒想到,安安竟是這樣的女人!”丁媽媽恨恨地說着,心裡巴不得兒子立刻與她離婚,這樣的女人,不能要,有了丈夫還在外面招惹男人!難怪她不肯生寶寶,原來是有這麼一着!
“阿姨,你別生氣,也許他們只是普通朋友。我上次還在醫院看到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妥啊。”林培裝作好心地和解。
“哼,我就親眼看到他們抱作一團,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怎麼可能抱在一起?”丁媽媽越說越氣,“這種女人,真是丟我們丁家的臉!”
林培聽了,不再接話,沒想到安安還讓丁阿姨碰到過,她可以預見,丁阿姨不會原諒安安了。
一路強拖強扯,丁祖將安安拉進了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應聲之大,讓安安心都跟着跳了起來,她怯怯地退到一旁,看着一臉盛怒的男人,不知所措。
“你說,你跟他到底怎麼回事?”丁祖逼近她,瞪着她紅潤的小臉,怒氣更盛,他住院一個星期,她卻沒有出現過,他一出院便見着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讓他這個當丈夫的情何以堪?
“誰?”安安一時沒反應過來,咬着脣,生怕他生氣打人,她從未見過這麼可怕的丁祖,他這模樣,像要把自己給吃了。
“還裝?你到底想裝到什麼時候?”丁祖見着安安仍在扮無辜,他氣結不已,“人家都送你到家門口了,你還裝什麼裝?是不是貪圖別人比我有錢?你跟他上了?”怒氣極盛,話也不經思考了。
“你胡說什麼,我跟邵總之間並沒有什麼!”安安還是有些明白的,丁祖所說的就是邵陽,“我們是清白的,你別瞎說。”
“那你說,這一個星期你去了哪裡?都跟誰在一起?”丁祖越說越氣,“我呆在醫院一個星期,你卻從未出現過,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把我當丈夫嗎?”
“你也住院了?”安安抓到了這字眼,原來丁祖也住院了,“你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更讓她難受的是,她也住院了,婆婆是知道的,爲什麼不跟丁祖說?
“我現在問你,你到底去了哪裡?”丁祖只纏着這個問題,“你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你額頭上的傷,明明是跟他在一起弄的,爲什麼不肯說實話,非得說在公司弄傷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本來,他心中有愧的,可是一見到邵陽與安安在一起,他便讓妒忌漲滿了心胸。
“我去了哪裡?難道媽沒有跟你說嗎?”安安也氣了,但是心裡也有些不踏實,這一個星期都是邵陽在醫院陪着自己,她怎麼敢說出口?儘管二人沒有過分行爲,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會添亂。
“我怎麼會知道你去哪裡?”婆婆突然出現,一臉惡相,接過了話,“阿祖,我們丁家不要這種不要臉的女人!”
“媽,你怎麼可以……”安安不敢置信地看着婆婆,這個時候,婆婆竟是火上澆油,“我一向都沒有對不起丁家,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我不可以說?仇安安,你跟那個男人摟在一起的時候,我都看見了,難道我都不能說?”婆婆決定一吐爲快,“我一直忍着不跟阿祖說,想着你們夫妻可以和好,可你倒好,又跟那個男人出雙入對,你對得起阿祖嗎?”
“我問你,你到底去了哪裡?”丁祖相信,這一個星期,安安都跟邵陽呆在一起了。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你媽明明知道。”安安想哭,卻強迫自己將淚水逼回去,“媽,你說句話啊。”
“我說什麼,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醫院?第二天我就沒見着你!”婆婆鐵了心要將安安趕出門了,反正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又跟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不能再留在丁家。
安安一聽,呆了,婆婆說的是事實,她第二天就到了七樓的病房,這下該怎麼解釋?她頭疼地看着丁祖,那個一臉沉痛的男人,讓她難過。
“無話可說了,對嗎?”丁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抽空了,整個世界也開始塌下,他的妻子竟跟別的男人呆在一起。
“我沒有,我一直在醫院,就在七樓!”安安尖叫着,感覺自己要崩潰了,她與丁祖爲什麼會鬧成這樣?
“七樓?”丁祖笑了,“是他安排你到上面的,對嗎?他真的很捨得,給你開了高級病房,還專門陪護在身邊吧?”這回,她說她與邵陽沒有關係,他不再相信。
“阿祖,我跟他真的沒什麼。”安安無助地喚着這個最親密的男人,她將他眼裡的痛苦都讀懂了,她同樣難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
“你還想騙我嗎?如果真的沒什麼,你怎麼會跟他一起出車禍,那明明是你的上班時間,如果真的沒什麼,他爲什麼替你安排高級病房?你還想要騙我嗎?你這個騙子!”丁祖覺得自己頭上綠光閃閃,難堪極了,邁了步直衝向安安,雙手掐緊了她的脖子——
“你——”安安再也說不出話,只是瞪大了雙眼,看着發瘋的丁祖,感覺呼吸越來越重,身體越來越輕……
“阿祖,快放開她。”婆婆上前,吃力地撬着丁祖的雙手,“你會殺了她的,爲這種人坐牢,不值得!”婆婆還算清醒,使勁撬着,擔心丁祖犯下大錯。
眼淚從安安臉上滑下,因丁祖的質疑,也因婆婆的那一句不值得,她就這麼不堪嗎?想來,她可曾做過對不起丁祖之事?面對邵陽與雷冥,她一直堅守着自己的陣地,儘管有接觸,也不是她刻意去營造的,他們對她好,她一直都有表態,她喜歡的只有自己的丈夫!
察覺安安過於安靜,不掙扎也不言語,丁祖終是挫敗地鬆了手,往地上一倒,跌坐着痛哭——
安安身子如同飄落的楓葉,瑟瑟顫動,看着抱頭痛哭的丁祖,無法言語,他的身影在淚眼裡漸漸模糊……
“你這個女人,把我兒子害得這麼難受,你真是一個壞女人!”婆婆心疼兒子,出言罵了安安,聽在安安耳裡更是難過,“你最好去找你的情人,不要再影響阿祖的情緒!”她怕兒子一下發瘋,又要掐緊這個女人的脖子。
“我不走,我沒有情人!”安安吃力地吼了起來,這是她的家,她能到哪裡去?
“你走,你現在就給我滾!”丁祖發瘋般撕喊,“別再對我媽大吼大叫的,你沒有資格!”他看不下去,安安可以罵他,但是不可以吼他的媽媽。
“你眼裡就只有你媽媽,我說什麼都不對,她說我有情人,她明明就是誣陷我!”安安第一次反抗,在丁祖面前反抗,說他媽媽的不好。
“你還敢說沒有,都摟在一起了,你還敢說沒有!”婆婆更氣了,兒子不聽她的,難道全都聽這個女人的?這可是她一手拉養大的兒子!
“我沒有,那隻不過是誤會……”安安很想解釋,卻不知如何解釋,她真的跟邵陽摟在一起,可她真的是因爲難過纔會那麼糊塗!
“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丁祖擡頭,發了狠話,在這個時候,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安安吼了媽媽,這個可怕的孝子!
安安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丁祖,愣得無話,胸口作痛,這個男人讓她滾,她可以滾到哪裡去?
“這裡是我的家,我爲什麼要滾?”想着,安安一屁股坐到了牀上,她知道自己不能走出去,除非她不想要這個家了。
“這是我們的家,不是你的,房子是阿祖買的!”婆婆似是鐵了心要將她趕走,說着絕話,“你背叛了阿祖,你還有臉面留在這裡!”
“這房子是我們的共同財產,上面有我的名字,我不走!”安安跟婆婆較了真,死活不肯走,她還是愛着丁祖,不想拆了這個家。
“好,這個房子是你的,我們走!”丁祖從地上躍起,拉着婆婆就往外走。
安安見狀,心裡難過,跟了出去,見着丁祖又去拉公公,她只得妥協,“好,我走,這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家。”他帶着兩個老人能走去哪裡?讓他們一起受罪,不如自己一個人走出去!在這一刻,她心裡唸的都是丁祖,她捨不得丁祖難做。
林培站在旁,眼看着這一家子的大戰,不免有些幸災樂禍,安安也有今天,不過,她覺得安安現在的狀況還不是最壞的。
安安從林培身邊走過,不明白這個女人爲何總在她的家出現,直覺裡,她討厭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