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柱和齊健面面相覷,沈遲是完全不知道尷尬爲何物的,非常直接地道:“那我們可以走了?”
“啊,可以的。”董大柱琢磨了一下,覺得就這樣讓他們走了,他們一點都沒感覺到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啊!一句感謝也沒有,這樣怎麼行,所以他猶豫了一下又補上一句:“啊,對了,你稍等一下,我去和局長說一聲。”
看着他着急忙慌地跑出去,齊健撲哧一聲就樂了:“這傻蛋。”
“走吧。”沈遲也笑,走出去後看到自己的外套搭在椅子上,順手就拿起來穿上了。
就這麼一耽擱,後邊響起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一臉茫然的小陳去而復返,身後跟着他們的局長和隊長什麼的一長串人。
這又是什麼陣仗啊?
那幾個人走到他們面前,走在最前頭的局長一把就握住了沈遲的手:“啊,沈顧問,久仰久仰,聽說您調東區了?真的不好意思,我纔剛聽到信,來來來,裡面坐。”
“謝謝,我還有事,就不坐了吧,下次吧。”
“那怎麼行。”局長再三邀請,加上他壓低聲音說的一句有事相求,沈遲盛情難卻,也只得跟着先去看看情況。
齊健煙癮犯了,加上他也不喜歡這種情景,就沒跟上去,沈遲看他的時候他偷偷做了個手勢,沈遲也就隨他去了。
躲外邊抽了支菸,冷風一吹,整個人都精神了,齊健清醒了不少,便折身回去準備到裡頭坐着等。
結果剛進門就被董大柱給逮着了,董大柱皺着眉,一臉不悅:“不是讓你們在裡頭等嗎,怎麼到處跑。”
齊健眉一挑就準備懟回去,忽然一琢磨,這事不對勁,剛他們局長對沈遲都那麼客氣,這董大柱怎麼就這囂張呢?
莫非……他還不知道?所以他說去跟局長說其實是個幌子?
衆所周知,齊健這個人,焉壞焉壞兒的,他眼珠子一轉,瞅着這董大柱拿了雞毛當令箭,一心想在他們跟前揚眉吐氣的樣兒就反感,忍不住想逗逗他。
於是他瑟縮着垂下頭:“啊,我,我煙癮犯了,就上外邊抽了根菸……”
看他這樣兒,董大柱就來勁了,眉頭一豎,厲聲道:“齊健啊齊健,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學好,你的那些光輝事蹟我可都是聽我媽說過的,真的不是董哥說你,你好歹也二十來歲的人了,也做點正事,別一天到晚不着調的,瞅瞅,你這穿的啥……”
“手工西裝……”齊健塌肩縮背,被他訓得頭都不敢擡。
“……”媽的,手工西裝,混的……還不錯啊,董大柱被噎住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那你也不能,不能買這麼貴的西裝啊,是,咱們拆遷了是有點兒錢了,但是你瞧瞧我,我依然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你也沒個工作兒,天天吃你爸媽的你忍心嘛!”
“我有工作啊……”齊健摳手指。
董大柱笑了:“喲,還有工作呢?幹啥的?專職打溜啊?”心底有些酸酸的,同人不同命啊,一樣的獨生子,他就得爲了前途未來拼搏,這個齊健就見天兒的在家裡各種混,偏偏還混得這麼好……這衣服看着是不錯,哪天他也去整一身看看。
“我是……”齊健眼角瞟到他哥跟局長聊着天兒出來了,挺胸擡頭,字正腔圓:“我是長偃市東區分局案件顧問……的助手!”
“……”董大柱呆住了。
沈遲他們正好走近,局長笑眯眯拍拍董大柱的肩:“哎呀,原來沈顧問齊助手你們和小董認識啊,那太好了,那個,小董,你等下就開車送一下沈顧問啊……哎,千萬別客氣,你幫了我這麼大忙,又不讓我請吃飯,總還是得意思一下的。”
他太過熱情,沈遲也就沒再拒絕,剛好……也有點餓了。
董大柱感覺自己的腦子暈乎乎的,他們在說啥,哦,讓他送,他開車……
他默默地去開車過來,平時非常嚴肅的局長副局長此時笑容滿面,非常和氣,連看他的眼神都溫和了很多。
看他情緒不大對,沈遲掃了齊健一眼。
齊健偷笑,賊兮兮的把手一攤:吶,這可不能怪我,他自己鬧的。
他的手錶一五一十地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沈遲也不知道說啥好,只能是裝作不知道了。
根據沈遲的指引,車子最終停在了長偃市一高檔小區內,董大柱已經無力吐槽了,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那,再見了啊。”
“謝謝了啊。”沈遲朝他笑笑:“你吃飯沒,上去坐坐吧?”
“呵,不,不客氣。”董大柱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我吃過了,我還要上班,先回了。”
看着他的車遠去,齊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瞧他那樣兒,笑死我了,哈哈哈,哥,這就是傳說中的裝,逼不成反被槽的典型吧?”
沈遲敲了他一爆慄:“平白無故,你惹他做什麼。”
雖然董大媽挺討嫌的,不過他媽已經給他找回了場子,如今董大媽看到他都繞路走,又何必故意去懟董大柱,大柱這人雖然愛出風頭,但別的方面還是沒啥毛病。
“嘁,你以爲我願意惹他啊。”齊健拎着東西跟着他一道進電梯,一邊唸叨着:“還不是他趾高氣昂的,囉裡巴嗦地說教我,嘖嘖,還說我啃老呢,說我不該買這麼貴的衣服,我呸,我穿件好衣服怎麼啦,吃他家大米啦,花他家錢啦?”
他這麼說的時候,他的西裝還憤憤不平地連連應聲:“就是就是,我這麼好,憑什麼就不能穿啦?不穿難道要把我放衣櫃裡讓蟲子咬?主人是對的!”
手錶無奈地道:“可拉倒吧,我看他就是純粹想找樂子。”
被齊健拎在手上的包:“對,我很贊同。”
“……”沈遲表示他無話可說,槽都被你們吐完了,他還有啥好說的?
回到家,沈媽高興壞了,早早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心疼地各種給他們夾菜:“瞧瞧,都瘦了,累壞了吧?多吃點。”
這幾餐都吃得很敷衍,沈遲和齊健也確實是餓壞了,放開了肚子吃,一桌好菜橫掃一空,唬得沈媽連忙去弄消食的茶:“你們先別洗澡啊,休息會兒,等會消消食再去睡覺。”
“哎,行。”沈遲還是比較節制的,齊健是捂着肚子起不來,他則跟着沈媽一道進去洗碗,一邊洗,一邊陪他媽說說話兒。
正洗着呢,齊健跑進來,手裡舉着他的手機:“哥,你電話……”
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沈遲在毛巾上擦了擦手,一邊接一邊往陽臺上走:“你好,我是沈遲。”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沈顧問,我是耿煬,你回長偃市了沒?”
耿煬?耿副局長?沈遲有些奇怪,但還是嗯了一聲:“我剛到家。”
“潘靜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