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身上像抽了筋似的,沒有丁點兒力氣,忍着痛楚低聲道:“你,我會告你的……”
抓捕過程中,嫌疑人受傷是非常嚴重的事情,這一點沈遲自然知道。
他神色鎮定地從她身邊走過,沒有回頭。
穿過長長的通道,再上樓,他來到一間明亮寬敞的房間。
屋子裡非常乾淨整潔,簡約大氣的裝修,精緻華美的飾品,鋪到腳下的毛毯,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的良好品位。
一個優雅的女子正執壺倒茶,穿着一件藍底白花旗袍,眉眼彎彎,面容秀麗,聽到聲音,她擡起頭來:“你來得比我想象中早。”
她竟然沒有跑?她會是狩嗎?
沈遲皺着眉頭走進去,在她對面坐下:“你膽子很大。”
“因爲我沒有犯罪。”她笑容輕淺,放下茶壺坐正:“存疑不捕,我案底是乾淨的。”
“名字。”
“賀茜,帝都人士,今年23歲,喜好茶藝古典舞。”賀茜眼睛明亮:“還有想問的嗎?”
這樣鎮定,她底氣很足。
沈遲眼神冷峻地看着她:“狩在哪裡。”
賀茜愣了一下,輕笑道:“就在我對面呀,龔婉沒有告訴你嗎?你就是我選中的狩。”
“你選中的?”
“對,認識一下,我是鷹。”賀茜將她纖細的手伸到沈遲面前。
沈遲眨了一下眼,也微笑起來,伸手與她相握。
賀茜臉上的笑容愈加甜美,虛虛一握便想縮回,結果沈遲握得更緊,她臉上飄起一抹紅暈,指尖在他掌心輕輕撓了一下:“討厭……”
話沒落音,沈遲一把將她拖了過去,力道之大,讓沒有防備的賀茜整個從茶几上掃了過去,重重撞在沙發上。
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桌上的茶杯茶壺全摔了一地,雖然茶水不多,但也讓她半邊身子都溼透了,整個人狼狽不堪地被摁在沙發上。
“原來沈顧問這麼熱情……”已經這樣了,賀茜依然維持着優雅鎮定,調笑道:“人家其實也喜歡你的,動作能不能輕一點嘛……”
“可以。”沈遲非常爽快地點頭,動作很輕地扣上了手銬。
賀茜嬌嗔道:“沈大哥,你這樣也太粗暴了,都弄疼人家了。”
“說人話。”沈遲起身在屋裡走了一圈,一不會拿了瓶卸妝水過來,冷漠地看着她:“否則我會讓你現原形。”
“……”媽的這招真的毒。
“行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了。”沈遲笑笑,暗示性非常明顯地將卸妝水放到茶几上:“來,我們先說說高護工和龔婉。”
賀茜斂了笑,有些不高興:“沒什麼好談的,不過兩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貨。”
“鷹是什麼?鷹眼?”
“嗯,我的工作是挑選合適的狩的人選,細心觀察,調查背景和資料。”賀茜說着說着,眼裡帶了些許暖意:“而狩不需要,你可以隨意決定自己的去留,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我會全力配合,無論是人脈還是財力,都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沈遲斟酌着用詞慢慢地道:“鷹,狩,還有別的人呢?你們是一個怎樣的犯罪集團?”
“我們不是犯罪集團,我們從不會錯殺好人,每個死在狩手下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我們是主持天道……”
沈遲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其他人呢?龔婉和高振在裡面是什麼代號?”
賀茜撇撇嘴:“他們什麼都不是,還只是顆種子。”說着,她擡眸看向他,眼裡熠熠生輝:“但是你不一樣,你是我見過的最適合做狩的人選,如果你加入我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得到!”
居然還打着這個主意,沈遲皺了皺眉:“龔婉是你教的?高護工也是?”
“對呀。”賀茜眨眨眼,一臉無辜:“可惜她們都太沒用了,不適合。”
她所不知道的是,沈遲每問一句,物品們都在替她回答。
項鍊:“千萬別相信她!她是騙子!”
牆上鐘錶:“龔婉的代號是孢!孢子的意思!她通過龔婉擴散來誘導別人犯罪!”
“……”
沈遲冷冷地看着她:“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你對我瞭解多少。”
賀茜瞳孔一閃,嬌笑道:“我很愛慕你呀,恨不能由裡至外通通了解透徹,就是不知道沈大哥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含嗔帶嬌,挺了挺胸,舌尖還非常誘惑地舔了舔嘴脣。
電視機呸了一聲:“她騙你的,千萬別信!你要是真的靠近了她會給你打針的!”
櫃子上的手機尖叫道:“她懷疑你有特殊的能力!一直在調查你!”
聽到這一句,沈遲眼神一黯。
原來她並不知道,還只是在試探。
他慢慢地靠近,賀茜微微仰起頭,紅脣瀲灩,彷彿在等待他的採擷。
沈遲在她面前停下,勾脣一笑。
好像在調查他的過程中,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樣的笑容。
彷彿有花朵在綻放,賀茜雙眼微睜,竟似有三分情動,張嘴正準備說話,卻驀地感覺眼前一黑。
沾着卸妝水的抹布在她臉上重重搓過,口紅混着眼線假睫毛全在她臉上糊成了一團。
連雙眼皮貼都被揉掉了,可想而知沈遲力道有多重,賀茜感覺臉上麻辣火燒,呆了幾秒鐘後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個臉都扭曲了:“沈遲!我不會放過你的!”
“很好。”沈遲慢條斯理地將抹布扔到地上,拍拍手:“因爲我也不會放過你。”
沈遲直接打了電話給陸韶,聽到龔萱她們都沒死,已經被送到醫院後他也放下了心:“你帶人過來吧,這抓着條大的,回去讓人好好審審。”
賀茜被帶走的時候,眉眼冷冽,死死地盯着沈遲:“你等着。”
沈遲頭都沒擡,懶洋洋地擺擺手。
雖然他心裡已有預感,但是當郭清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笑了。
“沈遲,賀茜被郭嶸的人帶走了。”郭清氣極敗壞。
這樣就對了。
沈遲慢條斯理地笑:“急什麼,她會回來的。”
他等着。